两人的分析的确让人越想越迷糊起来。陈定尹耐不住性子,一把揪住百户的衣领,训斥道:你他鸟的别在这里装蒜!问了半天啥也不说是吧,好,我现在就卸你一条膀子!!
说着就走去拾起百户的军刀,抽刀出来,寒光闪烁,吓得百户高声嚷叫起来。
我所说句句实话!你就算杀了我又怎样!知道了秘密又怎样!你们逃得出去吗!
努塞尔也不主张陈定尹动刀子,摁住了他,要他把刀放下。
说吧,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听听!努塞尔朝百户再次讯问。
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等犯下的罪行,要我陈述一遍吗百户说道。
说!正好咱们互相认识认识,说不定能获知什么线索。努塞尔同意道。
百户左顾右看,略加回想,目光停在了张远杰脸上:你,张远杰。南京龙江造船厂的设作,本身是个凭手艺吃饭的青年才俊,非得不老实,打起了兵杖局的歪主意,伙同一帮流寇盗窃南京军器库房,这是摆明的死罪
张远杰一听百户提起这档子事,就怒火中烧:纯属诬陷!我本想去兵仗局库里调查前朝一些武器构造,用以改造航船武备,却正好撞见这帮窃贼,弃料官兵也突然包围,把我也算作流寇,我伸冤无门才流落至此。
不等张远杰继续辩解,百户又看着努塞尔,道:天方人努赛尔,本是专为走私者指引航道的领航者,你若低调行事,也不至落得死罪。非得盗运大明明令禁止的宫廷秘药,不幸被市舶司查获,死罪难逃。
努塞尔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那药丸他鸟的就是一些养身护体的民间土方,啥宫廷秘药,扯淡。
百户接着把目光停在老婆子脸上:阿度婆,原三佛齐人,会一些江湖邪术,伙同一群异邦人在沿海从事非法活动,开设诊所是假,宣扬邪术教义是真,蛊惑百姓,为达目的甚至不惜使用违禁药物,致使多人中毒,此罪本不至死,弃料你毒害官员,东窗事发,遭到重判,这么大把年纪了,为老不尊啊。
老婆子用哀伤又邪乎的语气说道:悠悠苍天,知我明心。老身带来了家乡一些手法,本就想医治百姓之疾,只是受人嫉妒罢了,哪来的毒害他人之说。
佛郎机传教士安德烈,此人是披着羊皮的狼,看似虔虔诚诚,实则心怀不轨,打着欧罗巴传教士的旗号,长期刺探我国军政机要,为他国提供情报,根据大明律法,死罪难赦。
那基督徒叹道:天父在上,我安德烈确是为传教而来,只是喜交朋友,其中不乏权贵,弃料卷入一场权势争斗之中,牵及我身,何来刺探情报一说,哎,悲哀啊。
陈定尹,在福建到琉球一带,长期伙同勾结倭寇,袭扰我大明官船和朝贡船只,去年十月为了夺回被扣押的赃物,还在岸上伏击我卫所官兵,造成十七人死亡,朝廷定当重裁之。
陈定尹哈哈大笑:我可不像你们,都到这份上了还想保全颜面,伸冤喊枉的。我告诉你们,在这个岛上,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给我磕头作揖!
你们的罪行是我在上船前移交文件时所获悉的。都是不可赦免的重罪啊,只是不知为何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百户坦诚道。
张远杰不禁纳闷了,即便这些罪名都成立,都是事实,也没有任何理由被带至万里之外的荒海上来,何况这众罪之间,似乎也不见得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实在想不明白这一艘战船究竟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