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嘴上叼着根狗尾巴草,脚下翘起二郎腿轻轻晃悠。
周遭行人来来往往,却没人多瞧他一眼,仿佛他本就该躺在那儿,与麻袋、草垛融为一体。
“居然还让我去调查小景子,老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撇了撇嘴。
紧接着,他又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来,便能看清上头只写着三个字:查张景。
他的指尖捻着这薄薄的纸片,眯眼瞅了半天,随即摇了摇头,把狗尾巴草吐到了地上。
“调查自己的兄弟,我可不干。”
说罢,他五指一拢,纸片便成了碎屑。
或许真如同他所说,背信弃义之事他做不出来。
又或许,他是想起那日在怡红楼,某人挨的那顿拳打脚踢,至今还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他抬手将手中纸屑随手撒在了官道上,漫天纸屑随风飘散。
身下马车的车轱辘继续往前滚动着,他也重新叼了根草,又躺了回去。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
琼月楼的厢房里,空气像是凝住了一般。
苏流听到张景的话,双眼骤然眯起,眸底满是不信。
他方才之所以不等柳蘘把话说完就冲进厢房,便是感受到屋内的两道呼吸声,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道。
连呼吸都没了,人还会活着?
苏流缓缓转过身,目光冷冽,直直盯着张景的脸:
“你确定?你能救?”
张景难受地点了点头,方才被苏流掐住脖颈时,体内气息一阵翻涌,此刻更是变得无比紊乱。
他扶着墙挣扎着站起身,一步一晃地往床榻边走去,但每走一步,都觉得胸口里闷得发疼。
苏流还想说些什么,却无意瞥见张景捏在指间的银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眼神中的狐疑也稍稍淡了些。
随即他往旁边侧了侧身,算是让开了路。
而张景则径直走到床榻前,先伸出两指搭在苏承腕上。
感受到那股虽然无比微弱,却仍旧在跳动的脉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