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灯火迷眼,少女一瞬心动便是永恒。
没多久她就怀了秦招月,感情最浓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即便是庶女,也很得秦相的喜欢,自小一应待遇跟嫡女一般。
大抵因此叫秦招月母亲生出错觉,把宠爱当成了喜爱。
于是在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用歪门邪道怀上了心心念念的男孩的时候,当头一棒,叫她彻底看清了现实。
她跪在秦夫人面前,被嬷嬷按着,生生灌下了一碗堕胎药。
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秦夫人帕子捂脸,清咳了两声,“你身子亏了,往后伺候不了相爷,好好在房里歇着吧。”
母亲趴在下身洇出的血泊里,哭着想找秦相作主。
秦相没有来。
倒是新姨娘,在三天之后进了府,没过多久就给府里生下了第一个男孩,记在秦夫人名下,成了嫡长子。
出了这档子事,却并没有牵连到秦招月身上。
她仍旧跟嫡姐一般待遇,能跟着兄弟姐妹一起读书,家中宴会从来都被秦夫人带在身边,亲亲热热,娇养长大成一株盛放的玫瑰。
但秦招月知道,她的生母,不是身份矜贵,端庄出尘的秦夫人,而是荒芜偏院被关着的疯女人。
所以,在到来这个新世界的时候,她第一个无师自通的成语,叫做“审时度势”。
于是在长久的沉默中,在顾行舟一时间鬼迷了心窍,要伸手摸向她脸颊的时候,自己先一步开口。
“天色不早了,主君若是要留宿的话,沐浴约莫是来不及了,杏仁露做起来也费功夫,不若吃一盏茶,将就着先歇一晚吧。”
她抬手合上账本,朝着顾行舟温柔地笑了笑,恍惚间似乎又成了过去那个体贴懂事,事事以丈夫,以儿子,以整个顾家为先的秦招月。
“只是今日我出门淋了一场雨,回来这会还哆嗦呢,多半是染上了风寒,明日只怕还要请大夫来瞧瞧。”
她为难地看着顾行舟,“实在是伺候不了主君,唯恐拖累主君也染上病症,到时候耽搁了公务,那可是犯下大错了!”
瞧着她说得情真意切,顾行舟也不好为难,犹豫半晌,到底还是站起身。
“算了,你身子不好早些歇息,我今日还是睡书房吧。”
起身刚要离开,忽然看见半掩的衣柜露出一角流光璀璨的羽毛,顾行舟脚步一顿,下意识往衣柜走去。
“你何日新买的衣裳,怎么瞧着还有羽毛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