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把何玉然送进医院情况稳定后,楚父和何父都赶回了酒店,收拾婚礼留下的残局。
楚谭也回去了,找到了郑宜良他们,看见云言呆呆地坐着,心里像是被刀子挖了一样疼。
他慢慢走过去,然后对云言道:“我知道刚刚不关你的事,是玉然她太不小心。”
郑宜良冷声道:“我当然知道不关阿言的事情。现在阿言没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如果阿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没提醒楚太太,我郑宜良不会让她好过的。”郑宜良把“楚太太”三个字咬的格外重,楚谭苦笑一下,没有接话。
夏爵看向楚谭的目光变得很复杂,而云言则是一直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抬头看楚谭一眼。
婚礼本来准备大办三天,就过新娘子在婚礼的第一天就发生了意外,之后原计划剩下的两天也就不了了之,除了楚何两家外,其他人都走了。当然楚谭连声招呼都没打,也走了。
从这一件事上,何母就看出来楚谭根本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女儿,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木已成舟,自己再怎么心疼也没有用,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把自己女儿的身体调理好。
一直回到家,云言都没有开口说话,短短一个婚宴,她承受了太多了的信息,像是整个人被糟糕的情绪填满了一样。
吴妈开门的时候,本想问云言玩的开心吗,但是看见云言紧缩的眉头,又看看郑宜良没有一点笑意的面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担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夫人不舒服吗?”
云言被郑宜良扶着坐在沙发上,勉强笑笑道:“我没事的吴妈。”
郑宜良给云言倒了杯温水,然后对吴妈道:“吴妈,麻烦您给阿言做点清淡的小菜,再熬点粥。”
吴妈赶紧应声,立即转身进厨房。
云言喝了一口水,道:“别让吴妈麻烦了,我吃不下。”
郑宜良坐在云言旁边,握着云言的手道:“那怎么行,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你受得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可受不了。”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云言差点忘记肚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成型的小家伙。想到肚子里面的孩子,云言微微笑了笑。在吴妈端来清粥小菜的时候,勉强吃了几口。
然后郑宜良扶着云言进卧室休息,躺在床上,云言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指了指傍边,郑宜良便侧身躺在了那里,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了一会儿,郑宜良轻声道:“阿言,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了吗?”
郑宜良这几天一直没有问,但是他知道,云言不开心,一定不止是因为何玉然妄图陷害她。他在给云言时间,让她自己想好了,要不要说,要怎么说。
云言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何玉然为什么会那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她说楚谭喜欢我,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却因为这点强加在我身上很多痛苦,这对我实在不公平。可我又想,如果不是何玉然想疯狂的报复我,是不是她的孩子也没有事了?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了,已经成型了,我是不是间接的杀人凶手啊?”
郑宜良心疼地搂紧云言,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这些统统都不关你的事,何玉然是疯了才会这么做,从头至尾,你都不曾做错过什么。楚谭喜欢你也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够了。”
云言憋了几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窝在郑宜良怀里无声无息地掉眼泪。良久,云言说:“宜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确认。”
郑宜良吻了一下云言的额头道:“是当年关于你出国的事情吗?”
云言有些惊讶郑宜良居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自己和他之间,一直也唯一避讳着的话题就是云言当年一声不响的离开。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云言问郑宜良。
郑宜良大方地承认,他回忆道:“的确很早就知道了,在你还没有回到我身边,在你大哥还没有第一次完全控制云氏的时候。那时候云氏有一个股东大会,很重要,关系到以后云氏的当家人是谁。不得不说,你大哥很厉害,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公司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可是他还是拼不过云洛阳,于是我主动提出帮忙,他考虑之后答应了,但前提他不会出卖妹妹。”
云言眼睛再次湿润了一下,云函对自己,真的比亲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宁愿不要了云氏,也不会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郑宜良继续道:“后来我想办法收购了云氏百分之五的散股,云洛阳知道后,请求我帮助他,并用当年的真相作为交换条件。我知道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过还是帮了你大哥,很无赖是吧?”
说道这里,郑宜良笑了笑,可是云言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小声问道:“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我只觉得我父亲很对不起你,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有办法补偿你。所以阿言,对不起,是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你。”
“可是当年,在你和我妈妈之间,我确实选择了我妈妈,而且云洛阳也拿了你爸爸的钱。”
郑宜良摸了摸云言的头,笑道:“傻丫头,云洛阳是云洛阳,你是你,而且就算你要了我爸爸的钱,那也是应该的。至于你说你在妈妈和我之间选择了妈妈,我想说,如果换作是我,生与死的抉择,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