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似是有所感知,锐利的视线往远处一扫,发觉并无异常后方才收回目光。在他身后,一名素净白衫的年轻公子面容略显憔悴,弯腰做出恭送的姿态。凭着精神力,璇玑和凤眠将他们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月白恭送淮湘王殿下,近日家中有丧,未能好好招待贵客,改日一定亲自登门赔罪。”“呵,赔罪就不必了,倒是今日说过的事情,秦少主该好好考虑一番,希望你的答复不会让本王等太久。”闻言,璇玑瞪大了一双猫眼。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淮湘王!?从没预料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对方,着实让人猝不及防,璇玑不由得有些惊讶和意外。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辆华丽的马车已经远去变成一个黑点了。“我去!竟然是淮湘王!”“哎呀,我发什么呆啊,远远的给他来一发精神力攻击,不就直接擒贼先擒王了!”璇玑懊恼起来,刚刚错事了一波绝佳的进攻机会。凤眠好笑地摇头,“你要是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儿把他绑架了,几万护城军马上就会把锦官城里三层外三层全部围起来,到时候可真是插翅难飞了。”淮湘王的马车远去后,那白衣公子缓缓站直了身体,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驻足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对方只留下个背影,璇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二人刚才的对话来判断,此人就是秦月白无疑了。她拽着凤眠的衣袖快步轻巧地走过去,抬手在对方肩膀上一拍。“嘿!秦公子?”“谁?”秦月白大抵是太过出神,连这么明显的脚步声都没注意到,被吓了一跳。他迅速转过身来,目光越过只到自己肩膀高的璇玑,率先一眼看到了凤眠,怔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错愕。“你……你是,凤眠国师!?”凤眠的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此番前来他和璇玑的真实身份只有秦老知道,其他接头的线人并不知情。秦月白常年待在东楚,在哪儿见过他也说不定。但见他没什么反应,秦月白又迟疑地道:“抱歉,在下刚才可能唐突了,因常年定居东楚,故而觉得阁下的面容与东楚的凤眠国师好生相似,乍看还以为是同一个人。”“敢问贵客尊姓,此番前来是……”凤眠收敛神色,淡声道:“我们的确是特地从东楚而来,与秦氏药铺商议生意续约合同事宜的,可方便借一步说话?”不知道淮湘王和秦月白接触有什么目的,但为防止附近有对方的眼线,他谨慎地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出了双方接头的暗语。听到这话后,秦月白的脸色有些许微妙的变化,眼神中多了不一样的东西。“此前家翁的确提到过有远方贵客上门商议要事,只可惜他老人家几日前不幸遭遇惊马撞击马车,如今已不在人世,家中诸事现在由我代劳。”“阁下既是来谈生意的,可有携带约定信物?”璇玑闻言,赶紧拿出那块特殊的听雪阁黑令,在他眼前晃了晃。秦月白瞥了一眼令牌,神色倒是比刚才淡定平和许多,点点头道:“两位请随我来吧。”不多时,朱红发黑的沉重大门被紧紧关上,在昏暗的阴天下像妖怪闭上了狰狞的血盆之口,将猎物吞下。前院的气氛格外惨淡,各处的房梁和柱子上都挂满了白绸,往来的丫鬟小厮们一身素缟,垂着头匆匆而过,面上没有太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