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宸略一迟疑,点头。
人人都知道那枚勋章对许汐言的重要意义。闻染看起来是踏实沉稳的人,能有什么不同想法?左不过是劝许汐言的方式与她料想的不同。
这里一切是旧时风格,不设门铃。窦宸蜷起指节在门上一敲,暗暗的回声,好似走进什么《一千零一夜》的故事。
“来了。”
来应门的是陈曦。她们应该都知道闻染要来,视线越过窦宸在闻染脸上停留了下,很轻的一笑。
屋里的灯光更暗,像什么堆满金币的幽暗山洞,那光线不来自灯火,而来自赤金的反光。
静静的,没一点声响。
陈曦掌着门让开门口,窦宸引着闻染进去。
许汐言坐在一张波旁风的暗红丝绒沙发上,细长形状,按中国古代的叫法应该唤作“美人靠”。这名字是格外贴切的,因为许汐言穿一件黑曜石色吊带睡裙,看起来整天没换衣服没出门,抱着只靠枕,眼皮恹恹耷耷的望着窗外。
这时已入了夜,灯火铺展,如天边星。
她居然……刚刚涂完指甲油。
闻染没看过许汐言涂指甲油。
那雪色的肌肤太白,丹蔻点在一双纤足贝母般的指甲上,只觉得瑰丽得惊人。从此古老靡靡的文学作品里恋足的癖好有了指向,变得一瞬为人理解。
许汐言好似打定了主意不再弹琴,做这些琐事来消磨时间。
她抱着一只暗蓝丝绒靠枕,听到窦宸和闻染进来,从窗外抽回视线,眼神,会对汐言的未来发展产生多大影响。”
“我知道。”闻染说话的语调总是很沉静:“可是,如果连许汐言自己都不认可「许汐言」的话,那未来还有许汐言这名钢琴家存在么?”
许汐言又笑了。
掀起眼皮,去看窦宸:“窦姐,我知道这次放弃演出,就永远拿不到这枚勋章了。镀不了这层金,少说五年,我在钢琴圈的位置都会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