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染摇头。
她便让开楼栋门口,让闻染扶陶曼思进去了。
自己往夜色里走去,没有再回头。
闻染一路扶陶曼思上楼,又照顾陶曼思在自己床上躺下。做完这一切,一颗心怦怦直跳,显然不止是因为累的。
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
按许汐言的性子,在知道闻染有一个认真喜欢了多年的人后,一定一定不会再联系闻染了。
那么。
这段关系可以断得干净利落,就像闻染一开始设想的那样。从此,许汐言是星光普照的世界钢琴明星,她是背着工具箱挤地铁平平无奇的调律师。
从此她与许汐言的相见,只在屏幕里新闻里舞台上海报中。
许汐言再不会来“打扰”她的生活,那把至今还撑在阳台上的透明雨伞,就是许汐言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闻染又到卧室查看了下陶曼思,发现老友睡得安稳。
她掩上门,走到阳台,站在撑开的那把透明雨伞边,握着自己的手机,给许汐言打了个电话。
她觉得许汐言不会接。
心里想着:那天许汐言给她打了十八个电话。
她也要给许汐言打足十八个么?
没想到不过响了三两声,许汐言接了。
一声暗沉低哑的“喂”,猝不及防撞进闻染的耳朵,反而让她全无防备。
她不说话,是许汐言自己在那边说:“闻染。”
“原来是这样。”
许汐言没有说“你为什么要玩我”或“你为什么要骗我”。
从头到尾,只是一句无比克制的“原来是这样”。
这时奔驰车上,陈曦坐在副驾,从后视镜悄悄望着许汐言,还是与往常一样的坐姿,靠着椅背,耷着眼睫望着窗外的夜色。
陈曦知道她在跟闻染打电话,因为她唤了闻染的名字。
然后说了句“原来是这样”。
陈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莫名觉得,看起来面无表情的许汐言,好像真的难过了。
闻染说过许汐言这样的人不会难过。许汐言有的是许多恣意的情绪,藏在她天生冷淡的外表下。
可那是陈曦跟了她这么多年,“你想看看原版么?”
闻染紧紧握着手机。
她不知如果许汐言此时答一声“不想”,
她还有没有勇气把这话题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