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坐在一片暗影里,戴着口罩,面容瞧不真切。
但闻染一记眼刀射过去。
许汐言便又压了压下颌,把身形往暗影里藏了藏。
护士问闻染:“你朋友要领养么?”
闻染:“她不。”
护士:“可是她说……”
“她不适合养猫。”闻染顿了顿,用带着海城口音的软糯糯普通话说:“她没良心。”
许汐言的心里,好似忽然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
闻染说完签了代寻领养单。猫瞧着可怜,她想养,可她早出晚归,根本没条件,柏女士住在舅舅家,更是没法养,舅妈不把猫丢出来才怪。
签完单,她跟护士道谢,走出去。许汐言没再说什么,跟在她身后。
路灯昏黄,浓稠仿若有形,塞进路砖缝隙,让人心里也跟着堵堵的。
直到走出宠物医院很远了,路面空荡荡一个行人也无,只有零星的落叶,灯光把柏油路面打成一片琥珀色的时间海。
许汐言开口:“刚才洗澡和做检查多少钱?我转给你。”
闻染:“你有钱么?”
许汐言:“我让陈曦转给你。”
闻染点点头:“七百三十块六毛。”
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许汐言忽地低头就笑了。
闻染多清醒啊。现在跟她算得清清楚楚的。
她唇边缀着自嘲的笑意,微压着下颌往前走。走了两步,发现闻染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去瞧。
闻染恰好停在一盏路灯下。
闻染现在的衣着偏成熟了,翻领衬衫,灰西裤,可路灯打亮那一张脸,还是干净得过分。
总让许汐言想起高三时,她倚在校史馆三楼栏角往下眺望,少女站在一片夕色中,清淡的面容透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倔。
她忽然问:“你和周贝贻,是打算在一起么?”
闻染没回答她,望着她,沉默良久。
她的心里漫开一片潮shi,像小时候一个人待在家里练琴,被牛奶泡软的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