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看一看,毕竟,高中的最后一年了嘛。”
她假意很认真的从一班开始看起。
然后是她们自己班,三班,四班,五班。
一行行移过来的视线定格在“四百米栏:许汐言”。
大概许汐言连名字也出挑,陶曼思只是站在闻染身边随意的看着,目光却也锁定在那一行:“哇,许汐言又不是体育生,她居然要跨栏!”
闻染淡淡应一句:“是吗?”
装得可真像,连十多年的好朋友也没能看出来,此时校园里一阵浅蓝色的风,吹着她鬓角的发,以及心跳如雷。
嗯,还好我也不差。
运动会那天早上,闻染推开自己卧室的窗,楼下老式面包店里传出烤面包的香气,而天灰扑扑的,像鸽子翅羽下与白色相接的那一块。
好似快落雨。
闻染洗漱了下到一楼,柏惠珍正把早饭端上餐桌:“快过来吃。”
又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咬水煮蛋:“今天的蛋煮得好伐?嫩的来。”
“嗯。”
“往年运动会你都不去的嘛,去练琴也好,在家休息也好,我可以帮你跟老师请假的呀。”柏惠珍眨眨眼:“撒谎么也没问题的呀。”
闻染笑起来,搬出先前回答陶曼思的那一套:“还是去吧,高中的最后一次了。”
柏惠珍说:“是哦,再过段时间过了十八岁生日,就不能算小孩子了哦。”
闻染心里一跳。
人生有些东西,就是有时效的。譬如心动,十几岁的时候是阳光,香樟树,滚了蓝边的白色校服。如若错过,就变成了房子车子票子,不是不真心,只是不纯粹。
她是否该感激老天,至少在她十七岁的尾巴上,给了她这样一次纯粹心动的机会。
梓育中学的体育场不够大,所以每年校运会,是借市里的体育场。
好在离得也不远,闻染骑车过去,停好了车,在车棚等着陶曼思。
陶曼思匆匆骑着车过来:“我有没有迟到?”
“没有啦。”
锁好了车两人一起往体育场内走,陶曼思忧心忡忡望一眼灰白的天:“不会下雨吧?”
再乖顺的学生,也怕运动会临时取消而被拉回教室上课。
“希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