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又道:“少爷,这一套壶着实难得,要不要用起来?紫砂壶细细养着,等到日后养成了,便是只有沸水入内,也能得上一二杯好茶。” 南时见晴岚实在是喜欢:“行,那就摆上吧。” 天可怜见,他又不怎么喜欢喝茶,一般喝茶要么是早上吃了早饭腻歪了来杯茶解解腻,要么就是有客人来他陪着喝一口装装逼,喝的最多的还是晴岚和倾影两个人。 “是,少爷。”晴岚欢欢喜喜应了,端着这一套壶就到后头洗去了。 或许是今天卓珂的开门红给的好,虽然是个尾款,但南时就算她是,今天客人虽然不多,却各个出手大方,南时店里价格上千的手串卖了五六条,还有一位客人带走了一套墨锭,那墨锭就是之前在W市时,周老板送给他的,行价大概是十万左右,南时是十五万出去的。 做生意嘛,卖家原地起价,买家坐地还价,就看谁先憋不住点这个头了。 刚送走了买墨锭的客人,店里头又进来了两个老者,他们衣着朴素,各自拿着一根拐杖,鼻梁上架着厚厚的眼镜,手腕上还挂着一个放大镜,一看就是两个文化人。南时没有故意迎上去。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随意看’后就去侧厅歇口气,换倾影上前去招呼着。 其中一个老人摆了摆手,也很上道的说:“我们自己看就行了,等有看中的再招呼掌柜的。” “二位请便。”倾影说完,便退立到了一旁,两位老者在正厅里走马观花般的看了一圈儿,正厅除了墙上那幅画外其他都是南时从义乌批发来的玩意儿,两人似乎对那些东西毫无兴趣,随意看了看,就凑到了墙边上去欣赏画作。 “这画……”穿蓝衣服的老者对着同伴微微颔首:“有点意思了。” 灰色运动服的老人看了看,侧脸问道:“小姑娘,这画能摸吗?” 倾影摇了摇头道:“抱歉。” 这画是正经雍朝古董,从家里带过来的,南时宝贝得很,这才挂在了正厅里,还特意嘱咐两人记得往上面弄点阴气什么的,免得不当心折损了他可要心疼的。所以这两个老人才更不能上手去碰,免得阴气入体,伤了身体。 两位老人也非常遵守南时定下的规则,既然不许碰,他们两就站在半米外拿着放大镜细看,口中啧啧有声,老严赞叹道:“确实很有迎春先生那份味道了。” 老张小声应和:“要不是这画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挂在这里,我都想说这是真品了。” 迎春先生这个字号虽然俗气,在写意山水上却是一方泰斗,只不过流传下来的真迹不过一二,便越发显得贵重难言,民国初期曾出现过一副迎春先生的《春和景明图》曾经拍出了十万洋钱的高价——一块洋钱大概等于现代两百块钱左右,换算一下约等于软妹币两千万。 而眼前这幅画则名为《秋华霜枫图》,有史料记载迎春先生确实是以四季为题各作画一幅,但除了《春和景明》外,其他三幅世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更别提见了。眼前这一副画作自笔法、意态上来说无比与那副《春和景明》相似,几乎能以假乱真。 “不过老板也是好气魄。”老严颔首道。 能有这份功底,哪怕是仿品,也照样艺术价值不可估计,自然价格也不会低,这南辰阁的老板就将它无遮无挡的往墙上一挂,这份气魄可不是谁都有的。 有了这幅画,两人就又有了去偏厅里看一看的欲望,老张又问道:“能否进侧厅看看?” 倾影还未作答,便听见南时的声音从偏厅飘了出来道:“还请随意。” 两位老人在外谢了一句南时,掀开一看就很廉价的珠帘,再映入眼帘的可一点点都不廉价,明明只是一步之遥,偏偏就活成了两个世界。 连成一片的百宝架上错落有致的摆着各色的物件,有些叫透明的防护盒固定住,有些则是就这么坦然的敞着,它们沉静的、悠悠的散发着一种为时光所沉淀出的特有的气韵,叫人一眼就看进了心里。 中间那个年轻的老板一手持盏,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笑意抬眼望来,与这周遭的一切无比契合。 “好家伙!”老严眼睛一晃,看到的就是一架子约十几枚寿山石印章,清奇的出尘拔萃,富的得雍容典雅,各有各的特色,老严连老张都顾不得拉,快步上前,眼睛似是丢在这架子上了,一眼都舍不得挪开:“这都是……这都是……” 老张顾不得理他,人已经站定在了一方宝砚前,砚台以兰竹饰,光沁如镜,他指着砚台手抖了半天的都没出声。 南时抬了抬下巴,示意晴岚过去给人拿两幅手套,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老行家了,估摸着急着想上手。果然,对方直接拒绝了晴岚的手套,从兜里摸出了一副自备的,等着晴岚将物件取下摆在绒布上后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细看。 这一看,两人就又是对视了一眼,眼中不免落下了遗憾。 手艺是真的好,可东西也是真的假!可就算如此,如同之前那副迎春先生的画一般,两人仍然是舍不得撒手,仔细品味中其中真意后就谢了晴岚,请她再取其他的来看。 南时就顾着自己歇着,一方看,一方坐,倒也互不打扰。 半晌,两人才摘了手套,各自摇着头叹息,低声交谈着:“这章子是好,可惜是仿品。” “可不是嘛,你看那只貔貅……真是太绝了,可惜哦……” 老严说道:“……虽然是仿品,但能做到这个程度上也不容易了,我实在是喜欢,要不我问问价?” “别问了,不会便宜的,至少这个数。”老张竖起了一只手:“这个数买个仿的,今天晚上你得睡书房。” 老严笑着摇了摇头,联袂到了南时面前:“老板,您那只鹤章出不出?” 南时抬了抬手,示意请两人坐:“鹤章十八万,您要的话我叫人给您包上。” 这两人是生客,和之前周教授这个老熟人不同,南时自然不会给什么优惠价。 两人面面相觑,这价格居然是低出他们猜测一半有余,从价格上来说,扣掉雕工和材料来说,也就是赚个房租,可见对方也没有就把那章子当真的来卖,这价格一出,懂行的都知道这绝不可能是真品。 “能不能再让一点。”老严问道:“这章子虽好,但就是新了点。” 南时微微摇头:“不是我要绷着价,您二位也是行家,应该知道我这价格是行价了。” 行价就是利润很低甚至蚀本的生意,这话南时说的不老实,对方也没有当真:“我不喜欢玩那一套弄虚作假的,我是诚心喜欢,这手艺难得,老板要是愿意,您看十五万能不能让给我?” 南时思索了一番,还是摇头。那匣子章子卖一个少一个,要掏钱的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它去的,是个紧俏的玩意儿,不愁卖。 老严目露犹豫,最后咬了咬牙:“成,您给我包上吧。” “好。” 老张看得眼热,要说他最看中的,还是挂在正厅里的那一幅《秋华霜枫》,他想了想问道:“老板,外头那轴《秋华霜枫》您出不出?” 南时立刻婉拒了:“压堂的东西,不好出。” “价格上我们可以谈一谈,包老板满意。”老张本不想这么快就把底牌亮出来,但是南时拒绝得利索,他急切之下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抱歉。”南时又拒绝了一遍,其他无本且又确实是时代存疑的藏品他让一步倒是没什么,但外头挂的那副可真不一样了,那是本人在活着的时候作的,正儿八经的真品,拿到博物馆去都能当个镇馆之宝,除非眼前这位愿意出到八位数,否则他不可能让出去。 就是八位数,南时也不一定卖,毕竟也没穷到要卖家底才能过日子的地步呀! 老张还想说什么,外头又进来了两个客人,为首是个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南时有点眼熟的小姑娘,他直奔侧室而来,却又装作随便逛逛不甚在意的样子。 南时吩咐倾影去招呼一声,转而对老张说:“抱歉,您再看看别的吧。” “您真的不卖?”老张越想越是心痒难耐:“我实在是喜欢,您再考虑考虑?价格好谈。” “你要看上别的,我给您打个折扣。”南时慢慢地道。 “那您有作者的联系方式吗?”老张咬牙又问道:“您知道他的还卖不卖画?” 南时有些诧异,这……作者应该已经投胎去了,应该是不卖画了。 “他……”南时方开口,却听见有人嗤笑了一声,随即小声耳朵骂道:“柔柔,你说的什么玩意儿,亏我还特意来跑一趟,这不都是些假货吗?” 女孩子低声说:“爸,这还在人家店里呢……” “我就说说怎么了?” 几人皆是闻声望去,只见那个中年男人对着老张扬了扬下巴:“那位老先生,我劝你就别买了,贼光都挺还没下去呢,花大钱买个工艺品不值得。” 这是来砸场子来的?南时微微挑眉,正要说话,却听见老张跳脚似地骂了回去:“你懂个屁!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 老严已经付了钱,宝贝似地抱紧了自己的小礼盒,心有戚戚的跟着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张狂,工艺品?这儿的东西要能叫工艺品,史上那么多大家就都白活了!” 中年男人傲慢的道:“不就是些仿品吗!值得二位这样讲话?” “那真品也得你买得起才行。”老张不屑的喷了一句,他对着南时拱了拱手:“今天遇上砸场子的了,老板你别介意,不懂规矩的人到哪都有,不值得放在心上——您真没有作者的联系方式吗?” 明明好一个看着特别饱读诗书自有一派风范的老爷子,就差没把‘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南时微微一笑,道:“倾影,送客……抱歉,作者应该已经故去了,应该是没办法再联系了,您再看看别的吧。” 倾影在一旁打了帘子,对那中年男人道:“请。” “走就走,一个卖工艺品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老张见状叹了口气,有了这人搅合,他要是南时,估计心情也坏了,不会卖给他的。 他也看出来这画真有些年头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保存得这么完好,才想着是不是年头不长,作者应该还在:“太遗憾了,您真的不能让给我?” “抱歉。”南时依旧是一派的斯文:“还是那句老话,您要看中别的,我给您打个折。” “行吧行吧,那我要那方砚台吧!”老张依依不舍的指了指方才看的那个砚台,竟是价钱也懒得问,利索的付了钱之后就跑到外头再去欣赏一会儿那副画去了。 老严在一旁等着帮他取东西,笑道:“老板,他可固执了,您今个儿不撒手,他还有得要烦你……” 南时眨了眨眼:“没事,等到您二位走了,我就把画收起来。” 老严愣了愣,随即大笑,他摸出手机道:“您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是要您的,不是要那位作家的,以后要是有好货,可千万给我留着。” “好。”南时回答道。 老严加上了南时的微信,又拿了东西,这才拉着正厅不肯走的老张告了辞。见两人走远了,晴岚才上前收拾茶案,顺口问道:“少爷,方才那人……” 就这么让人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南时顺手将杯中残茶泼了:“不用管他,开门做生意,遇上一两个恶客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是嘴上说两句,不过分就随他说去,我也不是矜贵到了都不能叫人说两句,要是次次都要计较,哪里计较得过来?” 倾影在一旁暗中摇头,少爷脾气还是好。 南是却不觉得如何,反而觉得晴岚这样的想法很是危险,提醒道:“别背着我向人下手啊,我看他面相本来就是要倒霉的,口业积攒,跟我们关系不大,别绕到自己身上去了。” 晴岚只能应道:“是,少爷,奴婢不会去的。”第127章 南时在关门之前,收到了一封来信,是元松泉的,提醒南时他托他办的事情近了,可以前往B市准备起来了,而恰好楮绪托他办的事情也在B市,这样一来好像去B市就是一件不得不去的事情了。 回家和池幽说一下吧。 南时收拾了好东西,招呼着倾影和晴岚一道关门,被这封信一耽搁,现下都已经十点多了,整条街上空寂寂的,唯有招摇的红灯笼在随风飘荡,晕红的光在早已被行人的鞋底磨得光滑圆润的青石板地面上来来去去,与月光夹杂在一处,又被未干透的水洼倒映而出,似乎处处都在发亮。 南时踩在月光的影子上,看着远处摇曳的红灯笼,突然有感而发:“感觉好像也没过去多久,上次也是这么晚下班,还遇到了个小姑娘……不是我讲,师兄真的很过分,我怂成那样还特意派个我不认识的鬼来吓我……” 倾影闻声轻笑道:“我记得您当时连晴岚都怕,也不能怪山主。” 南时立刻就想起了晴岚半夜把他叫醒,顶着一张真·红颜枯骨的脸来问他要不要起个夜的事情,当即瞪了一眼晴岚:“那是晴岚故意吓我。” 晴岚举手投降:“我错了还不成么?少爷,一事不二罚!” “我罚你什么了?”南时挑眉问道。 晴岚仔细想了想,认真的道:“……喝奶茶不带我一起。” 三人笑成了一片,晴岚好奇的问南时:“那少爷您现在是真的不害怕了?我看今天那位楮先生就特别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特别像以前的您。” “不怕。”南时想也没想就说:“恐惧的本质是来自于未知和无能为力,少爷我现在这么厉害,突然窜出来一个我肯定会被吓到,这是本能控制不了,但是这也不能算是害怕吧?” “这样啊……”晴岚意味深长的指了指一旁的小巷子:“少爷,那是什么?” 南时下意识的跟随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只见巷子里站了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女人,见他停住脚步,便抬起头露出了满是血痕的脸,幽幽地看向他。 南时顿时一蹦三丈高,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个情况就躲到了倾影背后:“卧槽!” 他知道那边有个人,他以为只是个普通路人或者什么,哪能想到一扭头就看见个惨烈的女鬼?! 倾影扭过头来看南时,表情轻蔑中带着一丝怜悯:刚刚是谁说不怕的? 晴岚则是爱怜的轻抚南时狗头:“少爷不怕,那是个活人。” “卧槽。”南时又骂了一句脏话,他就说死相这么惨绝对也应该是个厉鬼了,他没有这么菜厉鬼那么明显都分辨不出来啊!他三两步走上前,手里捏着手机:“你好?受伤了吗?需要我帮你打120吗?” 女人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南时,仿佛是在他脸上找出什么一样,南时觉得这女人的眉眼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便又问了一句:“你好?” 下一秒,女人认出了南时,再也站不住脚,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她气若游丝的说道:“南老板……不要……120了,能不能……把我……送回家?” “你认识我?”南时又上前一步,抓住了女人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女人应该是受了伤的,好无力气支撑自己,重得宛若一具死尸:“南老板……你请我……儿子吃过……糖……还请我……喝过茶……” “原来是你。”南时一愣,就想起来对方是谁了——她有个儿子,儿子身上还有个鬼,都声称自己是她的儿子,那鬼还说他妈妈会有一劫,让南时帮她一把,但南时虽然加了人家的微信,也不能三不五时约人家出来看看又或者问人家生日的,久而久之就忘记了。 没想到居然是应在了今天。 他当时觉得相逢即是有缘,现在看来果然是有缘分的。 南时扶着女人走了两步,突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还有人隐隐约约的喊道:“……往那边跑了!追到……” 也不必再听,一个女人,深更半夜浑身是伤的出现在早已关门歇业的步行街上,显然是有什么内情。南时也不想多管什么,吩咐道:“让他们去警察局。” “是,少爷。”倾影笑了笑,随即隐身而去。 南时将人带到了自己车上,问清了她家的位置后便直接开车将她送回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住的还是一个高档小区,南时顺利就进去了——别问,南时自己在这儿也有套房子,W市李老太太给送的,这套房子现在空关着呢,南时也是业主,报个名字就给进了。 更巧的是,南时那套房子刚好和对方是一梯两户的对门。 因着直接从地下车库上去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否则南时也很难办应该怎么解释才好。南时刚扶着女人走出电梯,对门就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一张鬼气森森的小脸蛋:“妈妈?” 小孩儿抬头看了看南时:“哥哥,你答应我的,是不是去的太晚了?” 南时随手一拍小孩的头:“起开,让你妈进去歇着——你又没付给我钱,我顺手捞你妈回来已经很对得起你了,又不真指望你这个小屁孩帮我干什么事儿?” 女人突然抬起头来,低微的骂了一句:“臭小子!怎么……和老娘……救命恩人……说话的?……道歉!” 小屁孩顿时收了一脸阴森,乖巧的道:“哥哥对不起!谢谢哥哥救我妈妈!” 女人听完,放心的晕了过去,小孩儿顿时又沉下了脸:“千算万算的,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你家药箱在哪?给你妈上药去!应该没啥重伤,你看看要不要送你妈去医院?”南时才不理他,直接问道:“要送医院你自己个儿打电话,你哥我要回家吃晚饭了。” “不用,我以前是医生。”小屁孩说着从柜子下面拽出了一个几乎和他体型差不多的箱子,上头还贴着小马宝莉的贴纸,一打开,里面泛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里头满是医疗用品。小屁孩一边用喷雾喷手,一边说:“谢谢哥哥,你可以走了,我欠你一次。” “免了,没指望你还。”南时应了一声,便也不再管其他,自顾自下楼去了。 还是那句话,人生在世那么多事,要是件件都要插手件件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忙得过来吗? 论当工具人,他老有心得了。 *** 南时再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于十二点了,周边都静悄悄的一片,明月高悬,不见星辰,唯有远处的霓虹灯还在映射着斑斓的光。 天空中好像没有什么云,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了。 终于不下雨了。 这么晚了,池幽应该已经用过饭了吧?南时这么想着,仍是先行去了池幽的院子,还未进主屋,便见池幽坐在一盏昏黄的书灯下,烛火透过灯纱,在他身上投下了兰草的倒影,他一手支颐,双目微阖,似是已经睡过去了。 怪不得古人常说灯下看美人,便是不美也动人,如池幽这般的,南时只想站在此处,静静地看到天荒地老。 可惜下一瞬,池幽便悠然转醒,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抬眼望来,见南时立在门口,便微微一笑,懒散的道:“傻站着作甚?” 南时这才跨门进去,行过礼后便坐到了池幽身边,笑道:“就是一个没注意看师兄看痴了过去,嗯……师兄日后要是娶妻,定然能迷死嫂子。” “放肆了。”池幽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安适闲逸的倦意,清清淡淡,却勾得南时入神,很好听:“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 南时略过了这个话题:“路上遇到了些事情,所以才回来晚了,师兄莫怪。” “嗯。”池幽淡淡的道:“我想也是,用过饭了么?” 南时反问:“我才想问您呢,我不在有没有用饭?” 池幽抬眼看他,眼眸黑沉,就像是在探究什么一样。南时心下漏了一拍,下意识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还未。”池幽这才回答道。 南时起身,比了个请的手势,笑吟吟的道:“那您刚好就陪我用个宵夜吧,我也没吃呢,我还在想要是您要是说吃了,我就回院子里悄悄要个铁板烧……有点想吃鹅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