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宜在看那颗新的草莓糖,绚烂得像玻璃彩珠。 她已经好多年没吃糖。 孔媛和江艾已经回去了。 知道江岁宜恋爱的人是谈靳,孔媛也不是不懂变通的,没再纠缠。 反倒几分得意地夸她:“是妈妈错怪了,你也不是死脑筋。” 江岁宜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在等谈靳开车过来,没有等到,少女起了身去停车处找他。 夜风潮热,不远处的烧烤摊飘来焦香。 江岁宜闻到打了个喷嚏,黏腻的衣服贴身穿不舒服,她想要调整肩带,步伐一顿,听到了谈靳的声音。 “这次就不了。”他在打电话,姿态随性,偶尔还会笑,“谁跟你dating?去游乐园?鬼屋?幼不幼稚,小瘸子。” 他单手拿着银制打火机,在远眺,轻松无奈的语调像是在哄人。 “没跟她在一起,但是这关你什么事?你好好在美国呆着,听医生的话。” “是,你很乖,但我又不喜欢乖的。” 江岁宜站在那儿,像是被钉死在原地。 手心里的糖被攥紧,塞进了口袋。 电话那边的是谈靳的红颜知己吗?好暧昧的语气。 不认识他以前,江岁宜以为那些绯闻都是空穴来风,认识他之后才发现他真的来者不拒。 在美国、在看病,也是乖乖女。 电话那头的,是不是暧昧到气氛正好的一位? 江岁宜思绪百转千回,默不作声站着。 谈靳的目光扫到了她,漆黑的眼眸玩世不恭,嘴角是清浅的笑容,好像半点不顾及她。 江岁宜心脏细密地疼。 也对,他们俩本来就不是正经恋爱关系。 “走吧。”挂了电话,谈靳开了门锁,他上了车才发现江岁宜没动,谈靳仰头看来,歪头问:“怎么了?” 对方散碎的黑发遮住了眼睛,是在对她笑。 江岁宜摇摇头,挤出笑容说:“没什么。”她上了那辆墨蓝色的迈巴赫。 谈靳似乎没察觉什么异常,只是揶揄告诉江岁宜:“妹妹,我都快成你专职司机了。” 江岁宜怔神,不太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她确实一直在麻烦他。 江岁宜按上了安全带,卡擦一声清脆。 少女穿着黑色的衬衫陷在红色的真皮座椅里,衬得皮肤格外的瓷白。 谈靳其实也不太在乎被麻烦,启动发动机,扫了一眼,皱眉问:“就轻飘飘打发?欠几次了?” 江岁宜犹豫:“我可以还的。” 谈靳轻嗤,偏过头,问:“用你自己来还?” 江岁宜眼睫一颤,被这样逾越的一句话撩拨得心神不安,可想起刚刚谈靳的电话,又难过。 胸腔发闷,江岁宜不说话。 看到少女的脸色苍白了些,谈靳笑容淡了淡,后悔说试探的话,开口错开这个话题:“算了,你给我,我也不要。” 他别开眼,侧脸鼻梁高挺,显得冷漠。 车内静静的,派出所离学校不远,很快就驶入学校附近的主干道。 谈靳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深色方向盘上,几分烦躁。 他拿不准江岁宜的态度。 准备把人放下,突然听到少女询问:“那要怎么还?” 谈靳一愣。 歪了头,少女被裹在他的黑色衬衫里,身型单薄娇小,江岁宜直笔笔地看他,毫不畏惧,一反常态。 江岁宜重复:“我欠你好多次了,很难还清了,阿靳,那我能怎么还?” 谈靳看着江岁宜,眸光微沉,突然失笑。 他发现这姑娘还是真的,胆小的时候胆小,大胆起来叫人无法招架。 “一件一件来吧。” 谈靳似笑非笑的回答,嗓音带着金属颗粒的质感,一听见叫人心颤。 江岁宜原本还怕谈靳真的不要,就听到他说:“三天后,西郊赛车场,来看我拿第一。” 他说的话不容置疑,唇薄轻勾,笑起来的时候桀骜且凉薄,仿佛胜利志在必得。 两个人在校门口分别,江岁宜紧张地说了再见,便往宿舍跑。 已经很晚,但还是有人在,怕像是上次那样被拍照发到BBS,尤其她还穿着这么一件“男友衬衫”,江岁宜走快了些。 刚走到宿舍门口,隔壁宿舍的门开了,梁月湾就站在门口,似是专门在等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岁宜默不作声,打算装作没看见。 “哟,跟谈公子dating回来啦?” 这话说得太; 江岁宜皱了皱眉,拿钥匙开门。 “江岁宜,问你话呢。”梁月湾靠在宿舍墙上,目光在少女身上的黑衬衫梭巡。 上次这人惹出来的事还没解决,江岁宜不太想跟她说话,但看她的架势,似是自己不回答她就不让自己进去了。 江岁宜抿着唇,冷淡道:“有事吗?” “没事儿就不能叫你?”梁月湾说:“嗳,江岁宜,你现在是不是特得意?” 江岁宜蹙眉,没懂她的意思:“得意什么?” “你刚跟谈靳开完房回来?”梁月湾作势往楼下瞥了眼,“他怎么没送你回来?” 梁月湾眯眼,挺好奇:“哎,跟谈靳上床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刺。激?” 这话太刺耳直白,江岁宜始料未及,任何人被这样造黄谣都无法安然处之,她气得浑身发抖,但更多的是羞赧。 江岁宜很快冷静下来,冷冷道:“梁月湾,以前没有人教过你说话要讲证据吗?” “你都穿他的衣服了,还要什么证据?”梁月湾仰头笑得大声。 江岁宜皱眉,担心她会引来其他同学。 但幸运的是,梁月湾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很快就停下来了。 对方环胸看她,眼神是她看不懂的。 “江岁宜,”她叫她,“不管你怎么觉得,但我还是劝你,早点分手吧,男人这种东西上了床就开始不珍惜了,谈靳对你,不可能是真心的。” 江岁宜垂下眼,淡淡道:“那也不关你的事。” 梁月湾就在一旁瞧着她。 静谧月色下,少女清纯的面容姣好纯洁,如果不是两人开学就不对付,梁月湾想她还挺吃江岁宜的颜,可惜这是位立牌坊的呆子。 她嗤笑一声,“信不信随你。三天后在赛车场有谈公子车队的友谊赛,江岁宜,别告诉我你这正牌女友没拿到票。” 江岁宜抬眸:“你想说什么?” 梁月湾:“不告诉你。” “不管你想的是什么,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江岁宜笑了笑,少女纤细的睫毛轻颤,像是蝴蝶一般翩跹,温和的笑容看来,别样的清艳,说,“那场比赛,我会去。” “是吗?”梁月湾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那我就等着一睹谈公子风采了。” 梁月湾每个吐字都拿捏在唇间,一字一顿,耐人寻味:“也看看你,能在他身边待到几时。” - 这几天是雨天。临近友谊赛,FR。BirTH车队集体封闭赛道训练。 季夏扬跑了几圈,脑袋都快在头盔里闷到发肿,他擦了毛巾,披上自己的队服才发现拿错了外套。 因为他摸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奇了怪了,谈靳的外套居然有一袋日本产的牛奶草莓糖,这跟他平日里的形象不符,季夏扬稀奇:“靳爷这玩意儿哪儿来的?他一个大男人吃这么娘……甜的东西?” 陈又聿在看不远处那位喝水,谈靳的喉结滚动,配上那快一米九的身高,踩着银黑印有队标的赛车鞋,帅得一批。 陈又聿猜测:“女朋友给的吧?” 这几天谈靳名草有主的消息在圈子里传遍了,也不知道多少暗许芳心的妹妹难过。 但在季夏扬看来,这位恋爱的主可能也不在乎。 陈又聿想起来上次谈靳知会的事情,通知:“阿扬,你靳爷让我通知你,明天的比赛,你去门口接嫂子。” 季夏扬还在翻看草莓糖,抬头,生气:“为什么是我?” 这事儿本来是交代给陈又聿的,但陈又聿懒、不乐意,现在找了个借口打包给季夏扬,陈又聿吹口哨:“我哪儿知道?可能靳爷爱你。” 季夏扬骂:“去去去。” 季夏扬瞥了眼走过来的谈靳,对方面无表情在看信息。 季夏扬跑过去,准备怪罪,拎着那糖问:“阿靳,你女朋友给的?” 谈靳没搭理。 “看什么呢?”季夏扬凑过去,被人离远了点。 陈之聿还在那儿聊八卦,说起谈靳前两天进局子了,笑话:“靳爷也有这么一天?” 季夏扬问:“听说你前两天去坐牢了?” 坐牢这样的词都出来了,谈靳终于大发慈悲扫了他眼,“说什么诨话?不专注成绩,在这儿聊八卦?” “说说呗,我好奇。” 谈靳散漫抬眼:“救人了。” “哦,英雄救美,救的江岁宜?” 不回答,看来是说对了。季夏扬抬起手中的糖果袋,问:“这糖我可以吃吗?你又使唤我去帮你接人,我是你们爱情的玩具吗?” 谈靳听见季夏扬嘴贫都习惯了,“你哪儿来的?”谈靳关上手机,摊手,意思是把糖还他,“别翻我的东西。”语气不客气。 季夏扬在心里装腔拿调重复他的话,吐槽:“真小气。” 谈靳:“拿别人东西还有理了?” 谈靳去找教练就把他甩开了,季夏扬跟陈又聿八卦:“知道我刚看见谈靳手机屏幕上是什么吗?” 季夏扬面无表情,陈又聿倒是被勾起好奇心:“什么?” 那屏幕上白底黑字,虽然被谈靳故意移开了点,但还是被他看到了,季夏扬呵呵一笑,答:“怎么追女孩。” 陈又聿在喝的矿泉水喷了出来。28?烧 ◎献吻◎ 京市汽车会与FR。BirTH联手举办的友谊赛虽说是简单的友谊赛,但规模也至全球,不仅有本车队一队、二队,还邀请了来自8个国家的10支队伍。 江岁宜提前了一个小时到场,季夏扬忙着要检录,喊了工作人员代为迎接。 迎接的小姐姐见到江岁宜的一瞬还是有震惊之意:“是……江小姐?” 江岁宜点点头。 谈靳恋爱的消息早就在赛车圈里传开,虽说这位随性不羁的天才赛车手有不少绯闻,但都不是正儿八经认证的,眼前这个可是谈靳的第一位“正牌女友”。 小姐姐细细打量,被江岁宜疑惑后带着笑意一看,冷不丁红了脸。 纯白的吊带裙配着单薄莹白的肩,直男斩的微卷长发,也太纯太美了,她一个女孩子都喜欢! 谈靳被安排的备赛区靠里,江岁宜一步步走过去,穿过黑暗的甬道和人声鼎沸的观众席,远远地看到男人的身影,谈靳已经换上了银黑色的赛车服,没有带头盔,在和季夏扬聊天。 他们享受着喧嚣的呼唤,早习以为常,季夏扬先一步看到了不远处手中捧花的少女,拍了拍谈靳说: “你老婆。” 谈靳听到那个称呼,谈靳喉结稍沉,冷声:“别乱叫。” 目光划到眼尾,看到了白裙的江岁宜,她的半张脸被黑玫瑰遮挡,一双清澈的眉目慌不择路在看别处。 看到她,谈靳心情都会变好。 但不巧的是江岁宜被一个男士搭讪了,对方是中法混血的友队赛车手。 谈靳认识,赛场上的老朋友了,Elior。 这位与他不同,虽然都有浪子的名头,但谈靳跟女人逢场作戏是怕麻烦,而Elior是真浪子。 谈过的女朋友能出书。 “Are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