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宜笑弯了眼,温柔道:“不忙啊,我们组最近联系到了挺多投资,就闲了。” 四周陷入沉默。 有人嘀咕:“不之前还说找不到人?果然老公投钱了。” 江岁宜笑眯眯说:“哪儿能?我出了个主意,加了一个‘投资名单’,搞了个‘奖项’,这药前景这么大,这么好的宣传,又是国内外联合项目,这两天好多投资商争着抢着要投资。” 她这话一出,议论纷纷,刚嘀咕那人尴尬得不行。 江岁宜意有所指说:“凡事得想办法,不然我只能靠我先生了。” “但至少我有人依靠,你们没有吧?”她想到什么,纠正,“还有你们刚说的有一点特别不对。” 一行人笑也不是。 江岁宜挺骄傲地说:“我先生,我不用哭他也乐意给我花钱的。” 谈靳见江岁宜扭头回去,正缓步过来找她的,立定的时候刚好听到最后一句,闻言挑了眉。74?Freedomwith ◎真觉得我见不得人?◎ 一群人讪讪的,有人问:“江博不给大家介绍一下你老公?” 江岁宜一偏头就对上站那儿含笑等她的男人。 心里一咯噔。 但还是秉承低调行事的原则,江岁宜摆手说:“走了。” 她没给别人介绍谈靳。 等她走到谈靳身边,才听到男人低声的询问:“你先生?” 江岁宜抿着唇装鹌鹑。 谈靳拎了人说:“在我背后就高高兴兴叫,我叫你说点好听的,没几个乐意。” 江岁宜想吐槽谈靳想要的都是什么东西,什么“哥哥”“老公”,还让她坐他身上承认“江岁宜是谈靳的小宝贝”。夜里男人提要求的时候额头上还有汗,就那双漆黑的眼睛吞噬般看她,江岁宜臊得慌,根本叫不出来,只顾着撒娇糊弄。 江岁宜有种错觉,谈靳变得比十九岁的时候更热衷于性。事,也更强制侵略,就好像只有结合到最深处,她才不会离开他。 谈靳看她沉默,捏着她后颈,稍稍低头问:“不跟你同事介绍我?” 江岁宜小声说:“走啦。” 她低着头,谈靳逼迫江岁宜抬头看他,问:“真觉得我见不得人?” 江岁宜撒娇叫他,“阿靳,”她推他,“你明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回家啦。” 谈靳哼笑,靠过来惩罚似的亲她,江岁宜推搡不住,被他吻得呼吸困难、推到车身上。 谈靳要求:“那叫声好听的,补偿我。” 江岁宜迟疑,不肯。 谈靳注视她,说:“这也不肯?” 路边挺多人。 江岁宜怕人看见,把他推开说:“回家亲我,别在外面。” 谈靳眸光垂着,唇抿得平,但又俯身凶狠吻她。 他们公开得不算彻底,就周围的朋友和一些媒体知道,但也没谁敢往外爆料。 谈靳一直想找机会公开,江岁宜不让,她说:“到办婚礼的时候再说吧。” 但最近他们都忙,办婚礼、度蜜月遥遥无期,这就是空头支票。 江岁宜觉得自己跟个“渣女”似的,迅疾成了谈靳的合法伴侣,旧情复燃又进入下一个阶段,却跟他不算光明正大的坦荡。 尤其是遇到谈靳那群朋友,偶尔在哪里遇到还会跟她打招呼叫“嫂子”,跟江岁宜分享谈靳去哪儿了、干什么,就显得对比更强烈。 在他们眼里,与其说江岁宜是“谈太太”,不如说是“谈靳特别爱的人”,给足了尊重。 周五的时候江岁宜听李绍齐说谈靳在外头喝了酒,让她去接人。 从药研所出来,江岁宜打车就去了市中心。 她一进包厢门,就瞧见坐角落里撑下颌听人讲话的谈靳,一身黑色西装松散穿着,还是她早上帮他熨的那件。 听李绍齐说朱珍刚过世那会儿,谈家的事都是谈靳在管,这两年才慢慢地有人代理。他忙得不行,李绍齐安慰过江岁宜,说靳哥比赛成绩不好,也不全是因为腿伤,让她不用太自责。 江岁宜没说什么,但自己心里也清楚谈靳拼了命地拿了个冠军,退役后几次手术,这在役的五年会有多难扛。 而这次,听说是想投资药研所新药的那伙人道听途说什么,想请谈靳吃饭,谈靳看在江岁宜面子上应下来的。 江岁宜站在门口挂了电话,掠过人群看。 谈靳就坐那儿,垂手拎酒杯听那些人讲废话,不经意偏头恍然看到她。 一如当年,他无数次游刃有余又放荡不羁,在名利场的正中央,对她微笑。 谈靳想说“我太太”,但江岁宜紧急打断说:“我来接谈先生回家。” 一群人古怪看他们,但碍于谈靳在场,不敢说什么。 谈靳醉得厉害。 回去的路上,谈靳几乎搭在她身上,问:“怎么来接我,不是说忙?” 江岁宜一愣,看男人抱紧她,冷感的面容贴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柔情而沉醉地看她。 谈靳很少醉成这样。 “喝醉了?”江岁宜担心。 谈靳抬手揉了下眉心,没说“嗯”,只说:“叫司机来接就好了,这么麻烦。” 江岁宜皱眉看他。 谈靳说:“那群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干什么不承认?” 江岁宜把他抱紧了,说:“说明白了和心照不宣是两码事,而且我应该来接你的。” 谈靳含笑,漆黑的眼看她:“嗯?岁岁,什么意思?” 他很温柔,江岁宜不自觉也软下态度,凑到他耳边说:“咱俩结婚了,我该对你负责的,得好好照顾你。” 小姑娘蒙着水雾的眼睛干净地注视他,谈靳感觉更醉了,心里一酸,皱了眉,抬手手贴在她的侧脸,用了点力,把人脸抬起来,他漆黑的眼竟因为醉意湿漉漉的,失笑问:“我不是做梦吧,说什么?” 江岁宜好不容易矫情一回,不好意思再说,就仰望他。 夜风中男人面容沉寂,谈靳喝醉了,低头额头靠紧她,像是诱惑,要求:“再说一次。” 呼吸含着酒的浓郁,江岁宜稍微嗅到也跟着醉了,男人低哑的嗓音江岁宜听了脸红,又心软,小声说:“阿靳现在是我先生了,我要好好照顾你。” 她偷偷地搁在他耳边叫了声“老公”,软软的一声,谈靳反应了一会儿,似乎恍惚了,面色融化似的,只觉得那声叫得人魂都酥了,眼眸含着醉意笑出声,很干净的一声笑,而后骂了她句:“磨人。” 江岁宜刚想反驳句“哪儿有”,谈靳靠过来,气息带着强烈的酒意,成年男性的侵略性,江岁宜不自觉心慌,还以为他要吻她,闭了眼,却只感受到一个怀抱。 她被男人揽进怀里。 谈靳的怀抱有力却温柔,江岁宜试探抱紧他,还没伸手,突然听到谈靳在她头顶叫她“岁岁”。 江岁宜:“怎么了?” 沉默了好久。 有人带着笑说:“不管怎样,你在我身边就好。” - 周末就是展会。 江岁宜去机场接了自己的导师,处理好就带人去了展会。 会场安排在国家会展中心,周日下午。 分为几个议程,先是各位专家、负责人讲话,而后是募集资金,最后由几位组织募集活动的负责人答记者问。 林教授站那儿跟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初衷。 她早年从事ALS,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症,算是该领域大牛,但忙于科研,四十岁时膝下女儿因疏于照顾确诊躁郁症,女儿被病痛折磨几次赴死,林育敏哀痛万分,中年更换赛道,女儿去世后才有所突破,在躁郁症领域名声大噪。 最新一代的躁郁症药物,她是最为主要的贡献人,也是公开药物专利保护内容的主要倡导者,她希望药物往后可以提供给千家万户,让无数被病痛折磨的被称为“不正常”“精神病”的孩子能够变回正常人。 这次的募集因为之前江岁宜提出的“增加宣传公益性质”的想法变得简单许多,顺利进行到末尾。 最后阶段,几个药研所的同事被记者簇拥回答提问。 一众人之中,江岁宜算是最年轻,不少记者以为她好欺负,逮住了她询问:“江博,可以问下您为什么想要参与躁郁症的研究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不少记者知道这位年轻的江小姐与名门出生的前F1世界冠军谈靳结婚了,有记者带着暗示问,“是因为您先生吗?” 听到谈靳,江岁宜眉头一皱,怕他们提之前谈靳被造谣躁郁症的事,笑了一下,果断说:“不是。” 江岁宜想要从事躁郁症相关的研究从来不是为了谈靳,但回首一路走来,她也受了那件旧事的影响,前两年考取了精神病鉴定资格。如果站在墓园之上的是二十六岁的她,江岁宜可以从容地告诉记者,她有资格评判谈靳没有精神病,不需要再大费周折。 江岁宜温和道:“是因为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一名消防员,也是一名无名的英雄。他很爱我,曾经他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但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我到京市参与数学竞赛、得了奖,他到火车站接我准备帮我庆祝生日时,我们遇上些意外,有劫匪绑架了一个小男孩,要搞恐。怖。主义,我父亲为了救那个男孩,在我面前几乎被砍死,他被抢救,但没有活到第二个天明。” 这么一件尘封的旧事,江岁宜从前很少跟人讲,但回忆往昔,江岁宜竟有一种时光匆匆而过的感慨。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这一番话,所有人都沉默。 记者也不觉动容,平声道:“令尊令人惋惜,也令人敬佩,但……这和躁郁症有什么关系?” 江岁宜深吸一口气,坦然回答:“那个小男孩就是躁郁症患者,他……原本已经接受治疗控制住了病情,但因为目睹我父亲死亡,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再加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接受不了,自杀了。”江岁宜在无数麦克风和摄影机面前,自信而从容,温柔而有力,说,“从事躁郁症相关的研究是我的梦想,因为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质量,有了药,那个小男孩可能就不会死,好好地活下去,我的父亲也不算白白牺牲,他生命的意义将得以升华。” 不少人被这番柔软而真诚的话打动,乃至震惊。 整个会场都安静了几分。 在这时,还是有记者想问江岁宜谈靳的事:“那您先生……” 江岁宜听到只觉得耳膜跟着鼓动。 但好在那话没问全,有同行快速拉住了提问记者的手臂,制止般摇了摇头。 那人皱了眉,不明所以,开口说:“八年前……”这三个字刚出来,一愣,发现自己被强制闭麦了。 同行低声提醒:“上面不准问的。” 心脏跳停。 江岁宜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缓缓舒展。 但又似乎想起什么,心绪反倒更乱。75?Freedomwith ◎别对她横◎ FR。BirTH基地。 赛道之上热浪滚滚,正值夏夜,谈靳坐在那里等教练给他发评估单,这一年来他处于手术康复期,被限制训练时长,不被允许上赛道。 同队的试车手陈又聿这些年已成为正式车手,坐在二队,嘀咕:“靳爷不是才新婚吗……怎么不请个婚假,这么着急来训练。” 谈靳一身银黑色的赛车服,头盔放在一侧,在看设计师给的配件数据表,眼皮耷着,头都没抬。这么些年越发沉默了。 “我就不该问。”陈又聿撇了嘴。 季夏扬倒是拎矿泉水瓶坐下,笑话:“估计他老婆不理他,结了个婚跟没结一样,婚礼没办、公开不让,我们靳爷像个倒贴的。” 他这夹枪带棒的话,陈又聿听得那是心惊肉跳,讪笑:“也没这么惨吧,至少咱们知道。” 季夏扬继续说:“惨什么惨,好事,再跟江岁宜天天混在一起,你靳爷干脆直接永久退役。” 谈靳听了许久,才舍得抬眼了,说:“季夏扬,去年比过我了?” 季夏扬唇一抿,白眼一翻,开盖喝水,喝一半不说话。 陈又聿看这两位又要吵起来,嘀咕:“这话说的,您老得了第一,谁能超得过……这冠军不得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