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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成佳苦笑了下,抬头看向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层层皇城宫檐。  “我想我是没有机会见到他了,我也。。。无颜见他。”  许明舒询问的话刚要吐出口,猛然间想起前世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宫里定下和亲名单上,成佳公主四个字排在醒目的位置。  她张了张口,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会替你向他转达,你。。。你自己也要保重。”  成佳公主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许明舒觉得气氛又压抑了些,一路上激烈跳动的心脏不仅没得到缓解,反倒更烈。  她转身同成佳公主告别,朝自己马车方向走去。  禁卫军核查清身份,侧身准备放行。  马车晃晃悠悠正欲驶入宫门,身后传来一阵凌厉的呼喊声。  “许明舒!”  闻声,许明舒当即叫停了马车,探出头朝身后看。  成佳公主提着裙摆朝她跑来,在马车前站定。  头上的发髻松散了,胸口因剧烈地奔跑上下起伏着,模样显得十分狼狈。  在她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成佳公主一字一句道,  “你爹,他不能回京。”  。。。。。。  许明舒心神不宁地行至别苑门前时,天色已经有暗下来的迹象。  门前把手的锦衣卫认识她,一言不发地推开门放她进去。  女官芷萝出门时,刚好看见在门前犹豫不前的许明舒。  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后,笑盈盈地走上来握住她的手。  “姑娘回来了,还没用过晚膳吧,正好小厨房在布菜姑娘可以和娘娘一起用饭。”  芷萝一向贴心,不该问的从不多问一句。  许明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跟着迈步上了石阶。  宸贵妃喜亮,廊下一排排灯整齐地亮着。  临近年关,朝中风雨欲来,京城中气氛诡谲,各方势力暗自较着劲。  唯有宸贵妃所在的别苑像是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安静地处于宫中过自己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宸贵妃爱简洁素雅,无论身在何处庭院房间都收拾的雅致干净。  连日的奔波和担忧使得许明舒一直悬着的心在此时得以放松些许,她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摆朝大殿中走去。  这一口气尚未松到底,越过流光四溢的长廊,殿中端坐着的两个人闻声齐齐抬头看向她。  一个是坐在主位上的宸贵妃,而另一个却是萧珩。  同那双狭长的凤眼对视后,许明舒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良久后,她朝他行了一礼,一声不响地坐到了宸贵妃身侧。  宸贵妃笑盈盈地将自己的手炉塞到许明舒手中,伸手揉了揉她冻得发红的耳垂。  “外面天寒地冻的,怎么不多穿些。”  许明舒一手捧着手炉一边闷声喝茶。  可即便她再怎么低头,也能察觉到右侧方落在她身上的那抹炙热的目光。  宸贵妃看出她的异样,宽慰道:“别苑偏僻,住的时间久了难免觉得冷清,还好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七皇子殿下时常过来陪我用膳。”  宸贵妃指甲在她手背上轻点,许明舒抬头留心地听。  “近来宫里发生了许多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还全靠七皇子殿下为我操心提点着。”  闻言,许明舒抬头看向萧珩,目光沉沉。  “哦?我回京路的上闲来无事,又寻起了那本《魏略》看,有一处尚存疑问,不知七殿下可有了解这本书?”  萧珩抿了抿唇,隐在衣袍里的手按压着扳指。  他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却还是开口道:“了解一些。”  “我一直在想,若是能有重新来一次的机会,郭夫人没有因一时心软收养曹叡。曹叡备受欺凌的非人的生活过上一段时间后,会不会想为自己寻出路,主动行自己曾经厌恶的攀附之举?”  萧珩闭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道:“以我之见,曹叡若是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在看清是非真相后定会对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事追悔莫及,竭尽所能去补偿与郭夫人。”  他抬眼,目光灼灼地望向许明舒。  “曹叡固然可恨,但重来一次的他更恨得是曾经犯下罪过的自己。他也想,能有个弥补过错重新做个好人的机会。”  许明舒低下眼睫喝着手中的茶,没再接他这个话。  殿内一时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片刻后,萧珩站起身朝宸贵妃行礼。  “既然许姑娘回来了,想来宸娘娘同许姑娘之间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儿臣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陪宸娘娘。”  宸贵妃点了点头,吩咐女官送萧珩出宫门。  见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宸贵妃抬手指了指许明舒的额头。  “你这个孩子,怎么一见到七皇子说话就和长了刺一样。”  许明舒捂着头,皱眉道:“姑母,这七皇子心思深沉不是早同您说离他远点为好吗?”  宸贵妃叹了口气,“你说的姑母明白,可这几年下来你也见了。萧珩他对我并没有算计之心,反倒是每每危难之际都是他不顾一切出手相救。姑母其实心里也一直对他怀着顾虑,可是小舒啊,一个人能装一时,装不了一世的。”  宸贵妃抬手替许明舒整理了下鬓发,“你此番带着金牌去北境增援砚尘,不就是他给你出的注意吗?你三叔调查户部案子,也是他出手相助。四叔在刑部多亏了他上下打点,才能免去诸多嫌疑。”  “如今人人盼着我们靖安侯府出现点什么变故,可七皇子种种举动都是为了我们着想。小舒,姑母虽不知你同七皇子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但我却要承他这个情,若非有他,姑母在宫里的处境也没今日这般顺遂。”  许明舒心烦意乱,她没办法告知姑母前世的种种。  在她看来,萧珩如今做的这些永远也抵消不了他曾经对靖安侯府犯下的恶行。  伤害就是伤害,若是依靠弥补就能两清,那她的小邓子算什么?  邓砚尘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苦心为她求的来世,不是用来看萧珩如何改变的。  许明舒烦躁地皱了皱眉,问道:“那他今日过来是做什么?”  “他想告知于我,你爹爹此番不能回京。”  。。。。。。  京城风声鹤唳,北境也并非一滩死水。  邓砚尘归营休息,还没有下马就见小将匆忙赶来。  他心口一沉,问:“什么事?”  小将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邓砚尘,低声道:“将军,前线巡视的人来报,蛮人的主力又向前推进了,以行至岭苍山山脚下。”  邓砚尘收了信,转身回了营帐。  北境呼啸的寒风刮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紧绷的弓弦。  大战来临之际这根弦所在的箭锋不约而同地,笔直地指向北方。  这段时间以来,蛮人的大军不断向前推进着。  他们似乎料定了一只没有靖安侯的队伍,一批急匆匆东拼西凑起来的援军,根本没有办法同他们的主力军去抗衡。  蛮人的二十万大军一路披荆斩棘,逐渐朝着玄甲军所在的方向逼近。  除却当日不知援军来自何方,由谁带领,而匆忙撤退的那一场仗以外,这十几日来他们可谓是屡战屡胜。  一路的顺遂助长了蛮人嚣张的气焰,此时他们正处于最志得意满时候。  按照邓砚尘的计划,只要敌军不断向前推进,而他带领的玄甲军分支从东西两侧绕过岭苍山呈现包围之状。  届时将主营就会交给裴誉把守,而他则带领一小队人马自岭苍山翻越过去。  在敌军主力向前推进后,绕过山脚直奔敌军大营烧毁其辎重和粮草。  如此一来,蛮人主力军则陷入进退两难的境界,若是不出意外,他们将无法撤回岭苍山后,失去了最有利的作战地势。  诱敌深入是战场上常见的手段,来源于对手的过于自信。  乌木赫想赢的念头太强烈了,即使站在相隔百丈的高墙之上,邓砚尘也能感受到他心中所想。  他们都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不同于乌木赫的是,在邓砚尘的身上从未背负着太多期许与压力。  他虽是玄甲军中最年轻的将领,但上有靖安侯,黎瑄以及沿海交战地的主将杜鸿飞。  下有平辈的长青,以及武艺高强刚投身于战场不久的裴誉。  他并非单打独斗,北境的百年太平也不仅仅仰仗他一人。  他也不是什么天才,只是在尽一个普通人最大的努力。  扎根于北境的近十年,以及世代坚守防线的玄甲军给了邓砚尘极大的勇气支持。  朝中又有黎叔叔督促着,不断送往前线的充足补给,再加上全军上下同仇敌忾的气势,邓砚尘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接一场大战的准备。  次日一早,邓砚尘正在营帐内盯着沙盘沉思。  裴誉带着风雪匆匆而来,他周身冒着寒意,像是从远处策马回来不久。  邓砚尘随手将酒壶扔给他,“辛苦裴兄了,演的如何?”  裴誉在拧开酒壶的空隙中看向他,“天衣无缝。”  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身上的逐渐暖和了许多。  裴誉擦了擦嘴角,侧首看向他,欲言又止。  “骄兵必败,让他们一路赢下去也没什么不好,你倒也不必非要我演上这么一出,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邓砚尘将手中的旗子在沙盘东侧推进,神色平静道:“乌木赫这个人警惕性很高,且他们草原人十分在意上天预警,会将战事同天气联系在一起。”  裴誉抬眼看他,在等待着他的后文。  “这几日来大雪下个不停,蛮人最擅长在风雪中作战,他们一路南下屡战屡胜,认为这是天神的庇佑。而大雪自昨夜一直到今日都没有再下的迹象,此时裴兄带着兵马出击,打得他们右翼兵马一个措手不及。”  邓砚尘将两侧的旗子向沙盘中间并拢,“凭我对乌木赫的了解,他怕我们的人从四面八方越过来,击破他们的防线。此时想来定会将分散的主力整合,逐渐向中间推进,直到落入我们的包围圈内。”  裴誉闷声喝了一口酒,没有应声。  军中掌管辎重的孙叔早年行军打仗时,跟别人学了些观天象的技巧。  他推断今早无雪,天气晴朗。  所以邓砚尘布下了这局棋,在大雪纷飞的那几日叫敌军连续赢了几场,助长了他们的气势。  在雪停的今日叫他带兵过去突袭,让乌木赫乃至所有蛮人觉得这是天神的警示,不可急躁冒进,需得静观其变另寻机会。  待到大雪将至之时,蛮人吸取经验会再次选择冒雪前行,朝他们玄甲军防线逼近。  届时,玄甲军分支已经成功埋伏在东西两侧,形成一个口袋式的包围。  而翻过岭苍山烧毁敌军大营粮草的计划一旦成功,蛮人进退两难只能眼睁睁地落入困境无能为力。  早在邓砚尘向他提起烧毁粮草的计划时,裴誉还觉得有些鲁莽,风险极大。  稍有不慎折损了自己姓名进去,于当下玄甲军所面临的情形而言,显得有些得不偿失。  现如今,他看清了邓砚尘逐一推进的每一项计划后,他只觉得心惊。  面前这个比他年岁小上许多的少年,对北境的地形,天气,乃至敌军的心思的了解程度远远超于他的想象。  邓砚尘已然完全具备了一个优秀将领,所有的品质特征。  辛辣的烈酒顺着喉咙流进了五脏六腑,裴誉只觉得身体各处火辣辣的疼。  他盯着面前的火炉,突然哑声道:“蛮人的信仰是长生天,那你呢?”  邓砚尘正在捣鼓沙盘,方才一个不小心撞坏了山体一角,皱着眉不知该如何修补。  听见他说话,邓砚尘抬头抬眼道:“嗯?裴兄方才说什么?”  “我说,你的信仰是什么?”  邓砚尘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愣了一下后露出一个笑容。  “我哪里来的什么信仰,我相信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  阵阵余音在营帐内回响,裴誉闭了闭眼,似乎还能听见慧济寺山顶悠长的钟声。  漫天风雪之下,一位少年背着死去的爱人爬完了九千长生阶,拜遍了诸天神佛,只为求一个不知真假的来世。  为将者最骄傲的军功,在那一刻成了少年口中的杀伐业障。  那双明亮的,满是坚定之色的眼在裴誉脑海中挥之不去。  疼痛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裴誉弯了弯腰咬着牙强将那阵不适忍下。  连日的奔波少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使得他双眼布满鲜红的血丝,鼻翼两侧也有了青灰之色。  只要一闭上眼,梦魇交杂着循环出现。  时而是许明舒那张明艳鲜活的脸一点点变得灰败呆滞。  时而是邓砚尘眼中的星光逐渐暗淡。  邓砚尘自沙盘的空隙中看见裴誉坐在那儿,弯着腰脸色极为苍白。  他立马跨步过来,急切道:“裴兄?你怎么了,可是今日出去伤着哪里了?”  裴誉咬紧牙关,朝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无事。  等到那阵剧痛被缓解后,他抬手擦了擦额角流出的冷汗。  “酒喝得急了,刺激的胃疼。”  邓砚尘松了口气,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只嘱咐道:“后日还有一场恶战,我叫军医过去给你开两幅安神汤,裴兄就先好好歇上一日,到时候主营还要交给你照看。”  裴誉点点头,没再多言。  吩咐守卫的将士送走裴誉后,邓砚尘站在原地望着排列整齐的沙盘出神。  他说得气定神闲,昨日夜里却一直担心着会下雪,时不时地就走出营帐朝头顶的天看一看。  一夜无眠,疲倦感并没有占据他的神经,反倒是心底生出了一丝紧张和雀跃。  邓砚尘解开衣领,盔甲压的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营帐内的火炉燃烧地旺盛,邓砚尘靠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的沙盘,渐渐睡着了。  。。。。。。  乌恩自营帐内出来时,见乌木赫站在大门前,抬眼望着头顶阴郁着的天。  他左手上缠绕着绷带,星星点点的血迹自中间渗透出来,腰间还挂着母亲吉雅亲手编织的平安结。  乌恩垂眼朝他右手上看了下,“是刀伤?”  乌木赫不语。  “玄甲军中竟然有人能越过层层守卫,用单凭刀刃能伤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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