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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爱他胜过了除他母妃以外的所有女子,到底是为何啊,他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要如何说呢,说她三年前,就对他一见钟情?  实在是难以启齿,沈书晴羞涩地垂下了头。  “仅仅是因为我是王爷吗?”见她并不回答,已被勾起好奇心的陆深步步追问。  然而深书晴也只是轻晃了晃头,便又将脑袋埋在他胸前。  初见他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便已一见难忘。  他甚至能隔着衣料感受到她眼眶不断涌出的泪水,她这是又在哭了,这一回陆深没有不耐烦地嫌她脏了他的衣衫,甚至还抬手拍了拍她薄削的背脊,见她在自己的抚慰下日渐平息了哭声,更是将小脸蛋紧紧贴在自己胸膛,完全依赖于他的小模样颇为叫他得意,突然玩心大起,又将嘴巴凑到她耳边,也不知说了句甚么。  沈书晴当时就红透了一张脸,啐了他一口,握指成拳去锤他硬实的胸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下流。”  然伸出去的小手,却被整个儿握住,“反应这么大,可见本王是说对了。”  摇了摇头,眼含戏谑,似是失望地道:“沈书晴,想你也是幼承庭训的大家闺秀,没想到竟是个好色之徒。”  沈书晴当即撇开脸,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心里朗月一般清濯的大哥哥,竟然会跟他说那般浑话,实在是。。。。。。  实在是叫人没眼看。  这般欲拒还羞的做派,显然取悦到了陆湛,喉间微微发紧,他从不委屈自己,当即便拎着一只小鸟似的女子,去到了离间,扔在了床塌之上。  纱帐落下,女子收回双腿蜷缩在床榻一角,哀哀戚戚地摇头,弱小又无助。  陆深满眼的迷离之色,忍得着实辛苦,却还不忘挑逗她,“我们瑶瑶这是不爱本王了?”  这般质问的话一出,深书晴泪意又来了,将头埋在胸前,带着哭腔道:“我都愿意无名无份做你的外室了。”  “你还说我不爱你?”  “这话说得,当真。。。。。。”当真是好没有良心。  歪开脸,不去看她,只委屈的泪水簌簌爬满了双颊。  只她话还没说完,男子就扯着她光洁的脚踝,将她拉在了床榻中间,垂首吮吸去她面上的每一颗泪珠。  迷迷糊糊,他问她,他疼她,他为何要哭,不是喜欢他疼她?  女子迷离之色渐染,脑袋被云蒸霞蔚,意识涣散之际,咬着他遒劲有力的肩,低低溢出一句,“王爷是有妻室的人,不能成日跟着民女厮混。。。。。”  “王妃会伤心的。。。。。。”  一股子偷,情的愉悦感霎席卷陆深的全身,方才的柔风细雨,骤然间变成了狂风暴雨,势如破竹,席卷着每一寸肌肤。  潮水一浪高过一浪,至于夜色降临,方才停歇。  至夕食时,陆深一脸餍足地看着沈书晴,想起方才沈书晴那句话,忽然勾唇一笑,他可算是明白了,为何世上会流传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样的话来。  原本,他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她王府并没有王妃一事的,经过这一回,体悟到了其中的妙处,他决定先不说了。  陆深给沈书晴夹了一筷子菜,又巧合的是猪蹄花,沈书晴又以为他是嫌弃自己了,当即脸红如煮熟的虾子,却爷不敢违逆,小口吃了下去。  只是这一块猪蹄吃下,便再也吃不下其他的了。  吃完晚膳,太医才来,与沈书晴把脉过后,开了下火的药并一瓶治烫伤的药膏,转头要走,被陆深拉至无人处说话,“本王这妇人的身子,子嗣上可有碍?”  沈书晴若是子嗣有碍,那他所谋之事,则难以成事,没个血脉相连的子孙维系,人家陈老爷子凭什么帮他?  太医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王爷,若是想早日得来子嗣,当该是节制一些。”  陆深听完,尴尬了一瞬,想起自己这几日确实有些不知分寸,就说要出一趟门,晚上不必等他,最近几日都不必等他。  沈书晴以为他是回王府,眸色暗了暗,却并没有说甚么,总归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夫。王妃能容忍她这个外室已然是大度,她再不能有霸占着他不放的道理。  女子并未挽留,陆深倒是不意外,她懂事明理,只是太懂事了,叫他有些失望。  陆深去到宁远侯府。  钟灵正在练武场叫了几个将士切磋武艺。  只见她捏了一缕发丝在唇间咬着,眼神凌厉又凶狠,接着横剑于胸前,将雪亮的软剑迅速拔出,转眼间便游龙走凤地与几个将士扭打成一片。  钟灵的武艺乃是侯爷亲受,并不是花拳绣腿,此番又是真刀真枪,几个将士顾及她的身份,并不敢与之动真格的,然却不得不抬起木剑抵挡,纵然如此几个来回下来,也是伤的伤,倒的倒,没一个能全乎走出去的。  陆深来时便瞧见一个个将士,拄着木剑往外面跌跌撞撞逃去。  一番打杀下来,钟灵气怒依旧未消,她原本以为,不过一个外室,她许了一万两银票,总该是好打发的,然不曾想这个外室,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她倒也明白,不能在葫芦巷里对那个女人动手的道理,是以只能暂且忍耐,往后再做计较。  却是丝毫没有将她烫伤沈书晴一事放在眼里,是以当得知陆深因为这事特意来训斥她时,她一见到陆深就欢喜得两眼放光的眸子霎时转为暗色,  将剑身重重往地上一扔,“表哥,你便是为了那个小小外室,就要来训斥我吗?”  “一个外室而已,无名无分,身份低贱,与你我从小玩到大的情分,如何去比?”  哪知陆深却是一脸冷漠,重重呵斥道:“钟灵,你以为你是谁?来管起本王的家务事?”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钟灵,她虽是他嫡嫡亲的表妹,但这却是陆深的后院之事,王妃可以管,贵太妃可以管,却万万没有一个表妹插手表哥房里事的道理。  吞吞吐吐她道:“我也不过是关心表哥,王妃如今不在,我担心表哥被外面的狐媚子绊住了,不务正业。”  陆深一个眼刀递过来,“伊兰舟的事,你都知道了?”  钟灵捂着唇,她答应姑母不说的,可却口快说了出去。  陆深只摇了摇头,并道:“也罢,这事我也正打算与舅父说。”  想起甚么,转头又告诫钟灵,“沈书晴是本王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若是还有下回,母妃也救不了你。”  钟灵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偏生他每一句话都无法辩驳,表哥她舍不得,只将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沈书晴身上,“迟早,本小姐要叫你好看。”  陆深转头去了外书房,寻宁远侯。  宁愿侯得知钟灵大闹葫芦巷,本是十分愧怍,听闻陆深又说起他们母子隐瞒他的事情,又开始理直气壮起来了,自嘲笑笑,“舅父这一辈子皆在为你们母子操劳,到头来我却成了是个外人了。”  陆深好生告罪,这乃是母妃的意思,主要是怕钟家表妹知晓之后,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这不该有的心思,宁远侯心知肚明,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小丫头,自小跟着陆深跑,一众王公贵族就喜欢这个表哥,若是陆深不曾被先皇指下婚事,这倒是一桩两小无猜的好姻缘。  偏生先皇乱点鸳鸯谱,自家闺女才实在是无法得嫁。  只如今既然这桩婚事不作数,那是否说明自家闺女又有了希望,宁远侯看陆深的眼光刹那间都变了。  陆深何其聪慧,立马就与他说起了想要与颍川陈氏联姻之事。“我那个小外室,乃是颍川陈氏族长陈行元的外孙女,陈行元只得她母亲一个独女。”  沈书晴可谓是陈行元的一脉单传,是以他才敢将赌注下在她身上。  宁远侯明白自家侄儿的意思,他虽也是个武将,却勉强只能与皇帝的外家镇北侯府分庭抗礼,可保皇党那些军队,却不是他可以撼动的。  若是与颍川陈氏联姻,若是计划得当,非但可以得到陈氏的满门支持,还能联合其他世家大族。  这般动静,所图甚大啊,宁远侯昏花的老眼霎时一亮,“深儿,你这是要。。。。。。”  陆深觑眼看了一眼门扉之外,洒扫的丫鬟和花奴待在庭院最远的角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递了个眼风与林墨,林墨当即退了出去,还十分识趣地关上房门,守在廊下。  只门一关,陆深便撩袍跪在菱形地砖之上,稍稍颔首,看不清什么情绪,然语气颇为诚恳,“舅父,请助深儿一臂之力。”  宁远侯府早就与狂陆深母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一条船上的人,况自己嫡子有三,只其一能袭爵位,其余两个皆没着落他便是为了子孙着想,也得博这一博。  当场就扶了他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舅父哪有不帮你的道理。”  “只是你表妹心里有你,等事成之后,舅父瞧着是不是得她入主中宫。”  “而至于那个沈氏,随便给个妃位,那都是抬举她了。”说罢,盯着陆深,等着他的答复。第21章逃跑  这是想将颍川陈氏利用干净后,再一脚踢开,到时中宫是他女儿,太子是他外孙,皇帝是他外甥。  他钟家的富贵,可不得再延续百八十年。  还真是好算计,陆深按兵不动,只盯着宁远侯看。  “怎么,舍不得你那外室受委屈?”宁远侯见他并不立时应下,出声相问。  舍不得她受委屈吗?  擦个烫伤膏都要落泪,碰碰就哭哭的小女郎,得知被这般对待,只怕整个后宫都要被她的泪水淹没了吧。  又想起他在给沈书晴擦药时,她蹙起的眉心,心下已有了计较,“表妹目下二八芳华,正是谈婚论嫁的好时机,我们所图之事,不知何时能成,却是不能够耽误了表妹才是。”  他话刚说完,钟灵就踢门进来,陆深报以林墨一个质疑的目光,立马收到林墨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再看钟灵手中还来不及放下的短刃,当即明白,他这个无法无天的表妹啊,竟是连他的得力僚属也敢威胁,顿时寒着脸看她。  哪知钟灵沉浸在方才陆深之言,以为他这是关怀自己,怕自己熬没了花一般的年华,顿时双手合十,水光盈目,急迫表达衷心。  “表哥,我可以等你。”  “十年,二十年,便是一辈子,我也愿意等。”  若非她爹不允许,早在去岁他表哥大婚之时,她便该嫁去给他做侧妃。  先皇之命不可违,她若是执意要嫁,那便只能做小。  只是宁远侯的嫡女去给人做妾,未免叫人贻笑大方,若是只笑话她便罢,可钟氏满门皆要抬不起头,也只能作罢。  如今既有这个契机,她是断然不会放弃。  宁远侯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不过是推辞之语,竟然听不出来?  这般蠢货,便是给她中宫之位也坐不稳当。  罢了罢了。  宁远侯摇了摇头,正打算换个话题,却听贤王突然开口,“表妹这话休要再提。”  “本王还打算撮合你与探花郎,既然舅父提起了,本王便一并说了。”  “那探花郎名唤李照玉,生得一表人才,又是陇西李氏的下一任族长,决计不会辱没了表妹。”  一听李照玉的身份,宁远侯才明白自家侄儿的用意,当即剑眉拧成一个川字,“灵儿是你表妹!”  “你怎可拿她去联姻?”  陆深顶住宁远侯诘问的目光,掷地有声,“事成之后,本王允诺钟家一门三侯。”  这下子宁远侯不说话了,偏头看自家女儿。  得万千宠爱长大的钟灵,何曾被父亲这般对待,当即给宁远侯甩脸子,“爹,难不成你真要答应表哥吗?”  宁远侯眸色平静,却并不出声解释,显然是默认了。  钟灵捂着唇,哭着离开了房间。  出宁远侯府的连廊上,林墨打着灯笼走在前面,问陆深,“王爷,你变了。”  “从前你会直接应下侯爷的要求。”  便是为了让侯爷为他效犬马之劳,也定然会先应下再说,而至于最后如何,他总归有的是说法。  “沈姑娘就那么好?为了她你竟是愿意许了钟家一门三候?”  陆深坚决否认,“本王不过是气不过她竟然敢拿刀子横在你脖子上。”  “打狗还尚且看主人呢。”  “本王的人岂由得她动?”  话糙理不糙,林墨并不动怒,毕竟这狗也另有其狗,不过是气不过钟家表妹欺负了沈姑娘罢了,反正也骂不着他。  王爷不愿承认,他也并不去点破,只是再上马车后,十分知情识趣地叫车夫往葫芦巷去。  陆深听之,却摇了摇头,“回王府。”  不能再日日对着她了,不过是一个棋子,怎能对棋子投入太多感情?  “你差人去告诉她,这几日好生修养,半个月后,本王带她去皇家秋猎。”  又问起陈行元及李照玉的近况。  林墨答,“陈行元已经将沈二夫人从沈家接了出来,打算医治好了带回颍川。沈二夫人目前病况趋稳,前儿个还动了手指。”  陆深点点头,而后靠在车厢上,眼脸半阖,似有些乏累,“秋猎场上李照玉定会约见沈书晴。”  “等陈老爷子认下她,本王再同他详谈本王所谋之事。”  “这才是本王该做的事情。”  而不是为了一个棋子,险些与自己的舅父反目成仇。  却说另一边,沈书晴得知陆深要带她去秋猎围场,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不必再待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里,可以出去透一透气,可她转念一想,如此正式的场合,委实不该是她这个外室去才对,就与红菱泛着嘀咕,“红菱,我害怕王妃恨我,我不想去。”  红菱知晓自家小姐心里是过不去王妃这个坎儿了,只问她一句,“王爷的命令,你能拒绝?”  深书晴想起这人的霸道,摇了摇头,咬声道:“可若是王妃恨我,我该怎么办啊?”  红菱没好气道,“王妃恨不恨你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不得王爷的欢心,今日钟小姐这样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提起钟灵,沈书晴眸色又是一暗,她捏紧了袖子中的帕子,斟酌了又斟酌才道:“红菱,那个钟家表妹,似乎也喜欢王爷?”  红菱笑笑,“是啊,小姐,你才发现啊?”  沈书晴之前没有细想,如今才发觉前有王妃,后有钟家表妹,她往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得安生。  即便她愿意安安分分的做个外室,可别人却不愿意放过她。  “红菱,我有些后悔了。”  “当初若是我不惧大伯父的威胁,不用来葫芦巷,如今是不是就不必操心这些事情?”  两人的话被窗外的洒扫丫鬟听在耳里,隔天就传到了李照玉府里。  彼时沈二夫人陈望舒刚刚醒来不久,还不知晓沈书晴的事情,正要去问李照玉她醒来几日,怎地不见自家闺女,就冷不丁听说这件事,当即就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攥紧陈行元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爹,女儿就书晴这么一个孩子,你一定要救她出火坑啊!”  陈行元如今已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唯一的女儿如今丧夫,唯一的外孙女去给别人做了外室,也是悲从中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照玉,不论用何种办法,务必要将你表妹救出来。”  李照玉也是犯难,他是见过沈书晴亲手书写的血书的,“可表妹未必就肯离开。”  “她似乎爱极了贤王。”  陈望舒得知原委,也是又恨又气,当即去书案边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葫芦巷那洒扫丫鬟凝香。  等沈书晴得到陈望舒的亲笔书信,又过了一天,望着信上熟悉的字迹,以及那些决绝的话,她立时泪如雨下。  红菱见状,偏头一看,念了出来,“你若是非得要做这个外室,就当我不曾生养过你。”  看到后头方才明白,二夫人醒了,小姐外祖来金陵了,正在想办法救出小姐,只等她点头,便可跟着凝香往侧门走去,门外自有接应之人。  红菱大喜过望,“小姐,还等什么呢?赶快收拾包袱走吧。”  只是她却发现自家小姐似是面有难色,“小姐,你该不会还舍不得离开贤王吧?”  沈书晴别开脸,去看屏风插画右下角的落款,将方才那封信捏得皱巴巴的,“我,我也不知。”  她应该是要离开的,如今娘亲醒了,不必再用贵重的人参,外祖也寻来了,一家人团聚,该是高兴的。  可,她就是舍不得。  紧接着,沈书晴注意到一个黑影罩了下来,以为是红菱走过来,没有放在心上,自顾自解释,“我,我只是怕我这一去,王爷知晓后会恨上我。”  “你还知道怕的?”陆深摇着一把折扇过来,在沈书晴怔枉的目光中,他将那折扇往掌心一合,似轻蔑似讥讽说:  “不是说爱我?即便给我做外室也无怨无悔?怎地要逃?”  “怎地,本王不过几日不来,就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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