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放心骑就是了。”
顺几下踏霜的马鬃,完颜什古笑笑,牵起赵宛媞的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边,“来,我教你怎么和马亲近,让它信任你。”
“可我”
内苑中,只有男子学骑术,赵宛媞十分紧张,被完颜什古拉着手摸到踏霜,大气不敢喘,生怕惊起马儿,小心翼翼地碰着它的鬃毛,观察它的反应。
踏霜只是静静地站着。
赵宛媞胆子大了点,手掌摸着光滑的马背,见踏霜果真温顺,不禁喜出望外。
“它好像不怕我?”
“嗯,它对人很温和的。”
渐渐放开手,完颜什古看着赵宛媞抚摸马脖子,胆子再大了点,她踮起脚,伸手去摸踏霜的尖尖小小的耳朵,踏霜甩了甩脑袋,耳朵动了两三下。
“它好温顺!”
忍不住上手捏几下,踏霜由着她来,赵宛媞不觉露出笑容,完颜什古站在旁边,眼神悄悄落在她的身上,柔柔软软,凝望许久。
不舍得惊走这点笑容,完颜什古走开,在帐子左侧十来米的地方,砍来两根细长的树干,用剩着的一块毡布搭起简易的马棚。
赵宛媞仍在和踏霜亲近,笑容越来越放松,终于显出这些天来难得的生机。
跟马儿比跟自己松弛,也不会总是愁眉不展,抑郁难舒,完颜什古站着看了很久,目光始终在赵宛媞周围,却第一次踌躇畏前。
她对赵宛媞有私情。
许是因为自己血脉里的另一半作祟,完颜什古暗暗握住母亲留下的玉佩,想自己这不能宣之于口,又惊世骇俗,汹涌奔放的情愫,感到深重的迷茫。
虽然不是她亲自攻破内苑,将她掳走,可自己始终是金人。
越想越低落,只能逼着自己不想,干脆走回帐中,拿两件换洗的衣物,脱去外袍,趁着月色明亮,自去温池里沐浴。
冷清的月光比前几日阴天时明亮,寡白的照着,如在白昼,赵宛媞不知不觉和马儿玩许久,她往盆里倒些草料,出来朝四周看了看,没见完颜什古。
她已经走了吗?
该是庆幸,可心深处似乎又缺失一点什么,赵宛媞不愿细究,忽然听见一阵水声从温池那头传来,她向声音来处走,站在一块裸露的巨石后面,探头往池子里看。
月明如水,乳白的雾气缭绕,完颜什古站在及腰深的水里,正把头发盘起。
赤裸的雪背,身形秀挺,无闺阁女子的羸弱之感,背部惯着几道陈旧的疤,她常年使枪,双肩和两条胳膊透出隐隐有力的线条。
原来只是在沐浴,赵宛媞缩回石后,说不清到底是失望还是窃喜,蹑手蹑脚地回到小帐里,神思恍惚,坐在榻上,竟望着炉里的火发起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