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反手指自己,惊喜的轻声问,“我也有?”她脸臊的热起来,连连拱手,“我也没出什么力,更没献什么策,怎么皇上连我一起赏了。”这让她怎么好意思。春风摇头,“不是皇上赏的,是殿下赏的。”春风抬手,身后仆从端着同款托盘上来,上面盖着红布。裴景缓慢上前,在春风的示意下,狐疑的掀开布盖,露出满盘熟地黄,药味扑鼻而来,“……”裴景,“?”裴景没懂,看看褚休的黄金,再看看自己的熟地黄,一时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春风替武秀传话,“殿下说让贡士细细品这熟地黄,若是品出滋味,日后该如何走心里也就有数了。”春风送完东西说完话就离开。院子里一时间又只剩下三人。于念摸鸡崽似的,挨个小心翼翼摸黄金,摸完怕手脏,又扯着袖筒把摸过的地方擦一遍,眉眼弯弯侧头看褚休,“金子。”褚休笑着捏她脸蛋,“你比金子还讨喜。”她稀罕的可不止金子,还有看见金子眼睛亮亮的于念。她就知道她媳妇喜欢这个!褚休没忙着把金元宝收起来,而是看向裴景那盘熟地黄。裴景疑惑茫然,手指拨药材,“这要怎么品?”药的话,应该是要煮出来再品吧?她看褚休,“熟地黄要怎么品?”褚休看熟地黄,又看裴景,迟疑着问,“小景,你知道熟地黄的药效吗?”裴景缓缓摇头,“我对药材作用知之甚少。”“熟地黄有补血滋阴,益精填髓的功效,”褚休伸手搭在裴景肩上,叹息着轻轻拍,“最重要的是,它平常用于血虚萎黄,月事不调。”褚休期待的看着裴景,“这说明什么?”于念看过来,吐口说,“景,虚,要补。”裴景,“……”裴景瞪于念,于念嘿嘿笑着低头摸黄金,将金子拿起来贴脸上,左蹭蹭右蹭蹭。褚休憋笑收回目光,“这说明——”裴景脸皮绷紧,心里隐隐有了答案,毕竟那天长公主握住了她的手腕。裴景头脑空白,眼睛望着褚休,心都悬了起来。褚休,“说明我确实懂医术啊小景,那天医你没医好纯属意外。”裴景木着脸,端起托盘回了东厢房。褚休看着她的背影,挑起眉毛,微微摇头。院里只剩妻妻两人,褚休撩起衣摆坐在石桌边,看着上面的金子,再看看于念,“下午先带你买新衣服!”于念担心的朝裴景那边看,“小景?”褚休将金子往于念怀里塞,“你就别想着她了,以后有人带她买衣服。”于念双手抱怀,“……”又要趁机摸!褚休眉眼弯弯,目光落在于念饱满的怀里,慢悠悠哄媳妇,“装多少给你多少,全装完就全给你。”于念沉默片刻,红着脸,掀起宽大的衣裙,一把将所有金子都盖住了,眼睛亮亮的看向褚休。全装下了,全是她的~褚休,“……”第70章小景是不是被长公主看上了啊?一百两黄金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多不安全,要是丢了一个于念能心疼死。褚休跟于念商量了一下,借裴景马车一用,带着黄金存到了钱庄开出了票据。黄金存进去的时候,于念依依不舍,跟手里单薄的一张纸质票据比起来,还是一块块金元宝讨喜可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摸得着看得到。如今金子变成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好像金子瞬间变成了废土,那种“发财”的感觉都没了。于念对着票据看来看去,然后抿唇递给褚休,“纸。”褚休将票据叠好,拉着于念的手将“纸”放进她的掌心里,“这才不是纸,有了这个,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咱们清河县,都能从这样的钱庄里取银钱用。”她知道于念更喜欢金灿灿的金疙瘩,睡前跟点兵点将似的挨个抚摸擦拭,笑着说,“等以后有条件了,专门给你建个小金屋,放上黄金首饰,你什么时候想去摸就什么时候去摸。”这次黄金都没捂热乎就送到了钱庄里,于念一步三回头的看。褚休望着自家媳妇,想了想,拉着她的手又重新折返回钱庄,“我教她怎么用这个。”褚休拱手行礼,谦逊有礼。钱庄的伙计看看他又看看他身边的娘子,笑着点头,“行嘞。”就算褚休不是名扬京城的会元,那也是在他们钱庄存了百两金的主顾,自然要热情招待。他们配合着,“票据我看看。”于念跟着褚休身边,得褚休点头,拘谨着将票据展开铺平递过去。伙计问,“取多少?”褚休看于念,于念双手握着她的手腕,新奇又紧张。褚休,“取十两金。”左右手都要有。伙计核实票据,然后用托盘捧着两个各五两的金元宝过来,然后将票据更改,重新递还给褚休。“学会了吗?”褚休将金元宝递给于念。于念一手握着一个,眉眼弯弯,像是失而复得重重点头。她现在知道票据的好了,收起来仔细折叠,扯着褚休作为遮挡,低头将票据贴身放进衣襟里。至于这十两金子。褚休摊平掌心递给于念,“既然都取出来了,就先留着吧。”褚休揽着于念,“走,买东西去。”妻妻两人现在算是小有银钱,光是算整钱,原先家里就有二十两银子,先前花了些,但后来每个月褚休都能领到一笔举人的津贴,于念会过日子基本都存着,进京前也凑够了二十两整银。除了这个,上次寿王比试时,褚休赢了十两黄金,这次又得一百两。妻妻俩虽算不得富贵,但要是放在清河县,那也是能在县城里买个宅院雇佣仆人的家底。春闱结束褚休暂时有了几天闲散时间,加上得了金子,自然要带媳妇买新衣服。跟京城的衣服款式和料子比起来,清河县的就稍显质朴无华,连布料颜色都略显黯淡。而且四月底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眼见着就要从春末过渡到盛夏,于念身上的衣服是该换了。“买两身春款替换着穿,再买两身夏季成衣吧,”褚休领着于念进了成衣铺子,“外衫买了,里衣也换两套。”寻常人家还是买成衣更方便,除非像裴家那样的人家,才会考虑买布料自己量尺寸裁衣定做。不过裴家生意在清河县数一数二,要是放到京城还是不够看。裴景在清河县买布匹府里能给她做衣服,现在在京中,裴景要是出来估计也会选择买更方便的成衣。褚休给于念挑颜色,春季嘛,清亮的颜色更鲜活,她选了浅青跟松绿的颜色,夏款则挑了银红跟藕荷色。于念皮肤白,眼眸清亮干净,气质更为纯洁,整个人像株媚而不俗卓而不妖的荷花,适合的颜色也更为素雅而非浓艳。大红大紫穿在她身上远不如桃粉松绿更适配。褚休全然做主给于念挑衣服,她选的每一样于念都很喜欢,于念索性让褚休给她选,自己瞧别的。于念左右看,发现了什么,连忙伸手拉住褚休的衣袖,轻轻晃了晃,“那。”小孩成衣,是件漂亮的鹅黄色,光是挂在那里都像只夏日蝴蝶,花里胡哨的轻纱,小姑娘一看一个不吱声,根本移不开眼。褚休还挺意外,“你喜欢那个?”可怜的念念啊,小时候也没穿过好看衣服,现在长大了还是喜欢这样的。褚休正要问店家有没有大人款,就见于念手在腰腹处不确定的比划着,“楚高?”楚楚约摸着这么高,但于念又拿不准,眼睛望向褚休。褚休顿住,笑了,“给楚楚买的?”于念点头。她想给楚楚买件衣服。褚休看于念,垂眸,伸手握着她的手腕,在原先的距离往上微微比划了一下,柔声说,“楚楚差不多这么高了,小孩的衣服,宁愿买大点都别买小了。”于念摇头,“要,合身。”“合身合身,肯定合身,这衣服就适合五六岁的小姑娘,夏天一穿小风一吹,谁分得清是花朵还是蝴蝶。”掌柜的连忙将成衣挑下来给两人看。楚楚冬天穿的多,看着是圆滚滚的一只,其实里头棉袄棉裤一脱掉,就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于念摸着料子,舒服又好看,心里觉得楚楚肯定喜欢!挑完楚楚的,她又看适合褚休的衣服。褚休这身枣红色的外衫洗了又穿穿了又洗,颜色都褪的不像话,是该换身新的了。于念抿着唇,深呼吸,捂住胸口的票据,大胆的往远处看。有一百两黄金撑腰,她腰杆似乎都挺的更有底气了。褚休眼皮跳动,一把拉住的于念的手腕,“我就还要这种颜色这种料子的,穿着舒服,我也穿习惯了不想换新的。”于念皱眉,眼睛不死心的朝那边瞧。可是那边的红色也很好看,颜色鲜亮很适合褚休。适合是适合,但太贵了!那五两十两的衣服,褚休一眼都不多看,“穿外头的都一样,与其买身贵的,还不如多买两身舒服合身的里衣。”于念看向自己那四套衣服,抬眸望褚休。她刚才给她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褚休横竖都有理,低声说,“我媳妇细皮嫩肉的,就该穿好的。”于念望着褚休的脸皮跟露在外头的细白脖子。她看秀秀也细皮嫩肉的……“这样,你给我支五两银子,留我买自己想买的如何?”褚休说,“这样比让我买贵衣服还高兴。”于念拗不过褚休,只得掏出五两银子给她。褚休也没别的喜好,于念倒是好奇她拿着这五两银子去买什么。买完衣服,两人还去了趟京城的首饰店。褚休以为媳妇终于舍得花钱打扮她自己了,谁知道于念抿唇认真挑选半天,选了根略显成熟的簪子,要价三两银。价钱没什么,就是这个款式……褚休嘶了一声,眯起眼睛,试图理解。于念对着旁边的铜镜,将簪子簪在头上,左看右看,笑盈盈昂脸问褚休,习惯性的抬手比划:‘好看吗?’褚休满腹文采,最后憋出一句话,“我媳妇好看,戴什么都好看!”簪子是不错,就是于念才十七,戴这个有点老气了。于念笑着:‘不是给我买的,是给大嫂买的,不过好看就行。’她把簪子小心翼翼取下来,掏出裴晶之前送她的那方漂亮帕子,将戴过的簪子擦了又擦,双手捧着给店家,大气的说,“买了。”店家立马给她拿锦盒装起来。褚休看看被店家捧走的簪子,又看看于念,顿了顿,“你也给自己买点首饰。”于念摇头,指指头上的珍珠簪子,“有了。”她笑着歪头看褚休,声音软软,“秀秀,买的。”褚休心一软,伸手捏她鼻尖,咬牙哼哼,“傻媳妇。”于念才不傻,于念只是不乱花钱而已。如今虽说小有银钱,可日子还是要精打细算着过。万一褚休日后留在京城了,她们说不定要自己租个宅院住,总不能一直住在小景的院子里,不合适。到时候租宅院要花钱,置办新东西要花钱,需要银钱的地方多着呢,哪能太铺张奢侈。衣服有新款,能替换就行,首饰有那么一两件戴的出去就可以了。于念虽有小小的虚荣心,又特别容易满足。于念跟褚休采买回来已经黄昏,东边厢房里的裴景都没什么动静。于念担心的朝那边望过去:‘长公主为什么给小景送熟地黄啊?’买来的东西堆在桌上,褚休低头整理,“说明她虚,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