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扬一惊,反问:“咱靳爷在外可是浪子人设,你欠人情债?” 谈靳不想跟季夏扬共处一室,起身要走。 季夏扬着急问:“这就走了?” 谈靳摆摆手:“凌晨一点,回家睡觉。” 基地旁边谈靳买了房,一般不住宿舍。 季夏扬嘟囔:“也不让我八卦两句。”他真的蛮好奇那妹子,谈靳那态度可太有意思了。 看着谈靳离开的背影,季夏扬觉得没趣,刚准备伸个懒腰回去,突然一个信封被丢到他怀里。 抬头。 谈靳去而又返。 季夏扬一懵:“你怎么回来了?” 谈靳散懒的碎发遮住了薄薄的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帮我把这个给江岁宜。” “?” 季夏扬还想问,他妈的他怎么碰到江岁宜,为什么他妈的让他转交。 还没问,谈靳又走了。 门口已经传来关门声。 季夏扬:“……” - 接下来的几天江岁宜都过得忙碌,期末考试周已经开始,有几门选修课是在最后一堂课测试,任务紧。她复习熬夜熬得凶,又因为前几天淋了雨,有些感冒。 白皙的面容上,水眸下有淡淡淤色。 她那天发给谈靳的消息又石沉大海,周末帮小帆补完课就要回秦家见姐姐,完全不知如何交代。 她有些怕被姐姐赶出秦家。 又觉得现在三千块钱的生活费和被赶出去没差。 去给小帆补课时,江岁宜精神不好,带着口罩有些低烧,整个人晕乎乎的,突然听到一声呼唤:“江小姐。” 抬眸,是季夏扬。 “季先生……?”江岁宜想起来上次他帮忙预支的工资,连忙感谢,“上次谢谢您,要不是您预支的工资,我可能要遇到大麻烦。” 她说话声音闷闷的,听起来脆弱,季夏扬看着少女口罩下潮红的脸颊,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江岁宜腼腆地笑,解释:“没事,淋了点雨。” 季夏扬疑虑:“看着心情也不好。” 江岁宜一愣,没接话,她的确身心俱疲。 少女捂着口罩,轻声转移了话题:“小帆这边没什么问题,期末考试我都帮他复习好了,他这段时间考试的成绩也很稳定。” “不是这个事儿,”季夏扬皱眉,想说什么没说出口,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给你的。” 江岁宜站在鞋柜旁,轻微疑惑:“季先生?”少女的目光落到那张薄而韧的卡片,直觉价格不菲,迟疑季夏扬什么意思,问:“这是什么?” 季夏扬笑得爽朗,自来熟地回答:“庆功宴的邀请函,你不是想去?” 江岁宜一怔,她从未跟季夏扬深交,更别提这些小事。 江岁宜反应过来,口罩下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脸上,她觉得眼睛上都要起雾,感到意外:“想去的,是不是……给的?” “阿靳托我给你的。”季夏扬大约猜出来江岁宜对谈靳的态度,夸张了点,“特意给你的。” 她以为上次谈靳模糊的态度,是不想给了。 “收好了。”季夏扬将那张卡片递了过来,用塞的方法,把那卡片塞进了江岁宜的手里。 江岁宜捏紧了。 出了季家,江岁宜犹豫着给谈靳发了消息。 岁岁:【谈靳,我拿到邀请函了。】 岁岁:【谢谢你。】 江岁宜知道谈靳不会回复。 但她还是想发,她这个人知恩图报。 突然收到回信。 Jin:【记得来。】 谈靳给她发的第一条微信。 江岁宜一懵,以为自己看错了。 心田里激起喜悦的浪花。 “叮”的一声,而后是第二条。 Jin:【我邀请的,不能缺席。】13?烧 ◎被夺走的邀请函◎ 皇后邮轮是港城最新一季的特色邮轮,也是庆功宴的地点,在维多利亚港口。 江岁宜跟姐姐汇报了自己拿到邀请函的消息,顺利拿到了前赴港城的机票和一份裙装,是一条黑底侧开叉修身裙和配套的艳红色珠宝。 那珠宝太过耀眼璀璨,江岁宜不敢碰,一打开便将盖子合上。 “衣服不喜欢吗?”秦月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岁宜在机场的候车大厅,过往人群商务或旅游,大厅人潮拥挤。 少女静静独坐,回答:“……喜欢的。” “是吗?”秦月茹不信,但没深究,“这条裙子是我找人定制的,是谈靳的审美。” 聊到“谈靳”,江岁宜一顿:“……姐姐有心了。” 秦月茹被夸赞,没有骄色:“岁岁,穿给他看、让他喜欢是你的任务。” 帮助姐姐成为下一任秦家掌权人,并取代姐姐拿下联姻资格,是江岁宜的任务。 江岁宜坐在那里一言未发,静静听秦月茹说这些,原本脸上零星的笑意彻底消失,冷静下来。 被谈靳邀请过后,她激动了一晚上,但秦月茹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将她敲醒。 她的的确确只是棋子,还是枚不那么成功的棋子。 这么久了,谈靳对她,还不如那些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江岁宜垂眸,她的目光看向检票处,软声:“姐,我会好好准备的。” “别掉链子。” “……嗯。” 秦月茹指甲敲在桌面,声调含着冷意:“岁岁,孔媛这些天去美国陪床,试图劝服我父亲将家业教给秦渡,他们还联系了国内最好的律师机构,起草了多份遗产相关协议。” “……” 秦月茹冷声:“其实你应该知道,选择跟秦渡对你来说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江岁宜这才发现光是听到“秦渡”的名字,就想起对方要把人撕开的阴鸷眼神,指节已经扣到发白。 她不是孔媛,她不相信秦渡。 秦渡把孔媛打到浑身是血的模样历历在目,但用孔媛的话来说,男人选择暴力本身就是一种特权。 少女沉默少许,认真了些,小声说:“姐,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你早就不会理我了,不是吗?” 秦月茹略有所思,失笑,语气不再严肃:“当我没说,”又交代,“你好好准备,等你好消息。” 电话挂断。 飞机即将起飞。 江岁宜将手机关机塞进了包里,准备登机。 她的位置在商务舱的第二排,靠窗。 她将装有礼裙的包放好,踮着脚将行李塞进行李架。 怎么都放不好,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把小号的行李箱往里推了推。 “谢谢!” 江岁宜微笑,才发现这人没有将手移开的意思。 她皱眉,略有预示,偏了头,对上一张无比眼熟的脸。 一截断眉映入眼帘。 江岁宜瞳孔紧缩。 “好久不见。” 秦渡从登机时就有注意到江岁宜,没有收回手,只微笑看她。 江岁宜觉得那笑容扎眼,不动声色后退两步,腰却撞上座椅。 “……秦渡。” 秦渡啧了声,语气阴冷:“家教不好,出门在外不知道叫哥哥吗?” 哥哥?还是强。奸未遂的法。制咖? 京市飞港城的特快航班今晚只此一班,江岁宜皱了眉,问:“你怎么在这儿?有事吗?” 秦渡:“没什么。” 江岁宜被他如同虎狼般盯着不想再问,垂了眸,搪塞:“要起飞了,麻烦你回去。” 秦渡冷嗤,凑过来:“我还没问你,你去港城有什么事的?” 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道刺鼻凛冽,江岁宜一闻到就浑身血液沸腾难受,汗毛直立。 他想要触碰江岁宜,被一旁路过的空姐制止,“这位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秦渡一顿,眼底嗜血,但转瞬嘴角勾起,露出夸张的笑,说:“好。” 他单手插在西装口袋,跟前排某人低语了几句。 他和江岁宜的旁边座位的人互换位置。 江岁宜站在过道里,看着秦渡系好安全带,颇为在意地将目光扫过来,理所当然地问:“坐啊,怕我吃了你?” 江岁宜看向座椅上秦月茹帮她准备的裙子,少女小心坐下,刚刚系好安全带,秦渡伸手过来紧握住她的手腕,江岁宜猛然看向他,正对上秦渡略显残忍的笑容,“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江岁宜被勒得生疼,回答:“一些日常用品。” “你当我傻?”秦渡靠过来,“你要去谈靳的庆功宴,对不对?” “不是。”江岁宜皱眉。 “别骗我了,我已经问了家里的保姆和司机,还让程妈翻过你的书包,看到了邀请函。” 江岁宜拽紧了斜挎包的带子。 少女呼吸断断续续,语气却努力平缓:“你怎么能翻我的东西?” 秦渡冷笑:“你个臭婊子,以后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翻?” 江岁宜想质问,却沉默。 秦渡眼神探究:“说话啊,不告诉我为什么撒谎吗?撒谎精、臭婊子。” 秦渡上手夺过那礼盒,江岁宜想抢回,但没有抢过。 秦渡猛然打开,眼神巨变。 他的目光比之前狠厉许多。 “这什么?” 他音量放大,似乎不再忌惮在场的其他人,空姐上前来告知,飞机开始在跑道滑跑,请系好安全带,保持肃静。 秦渡不再动作,就一直在盯着江岁宜,像是他一直做的那样。 飞机平稳飞行后,秦渡把江岁宜拉去了洗手间。 “跟我来!” 飞机商务舱和经济舱的卫生间公用,空间狭窄。 秦渡将那条秦月茹精心准备的裙子拿了出来,扔在了江岁宜身上。裙上的刺绣和珠宝扎皮肤,刺到江岁宜的侧脸,留下零星的红痕。 “要不是我翻看,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江岁宜胆怯而小心的眼神里有憎恶和倔强,她坐在那里,缓缓地、畏惧地把裙子捡起来。 这个臭婊子,真的跟他猜想的那样,要去勾引谈靳! 秦渡见她这样,火气更甚,谩骂: “江岁宜,你果然跟我妈一样不知廉耻!” “你想穿这条裙子给谁看?” “谈靳?”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有一腿?” 他上前想掐江岁宜的脖子,表情一瞬间疯狂。 门外等候排队的乘客问:“先生,您好了没有?” 秦渡回神,猛地踢了一脚门框,外面的人吓了一跳,道:“怎么了?这么大脾气。” 江岁宜坐在那里,生理性地在发抖,她不敢动,可是飞机不可携带管制刀具,这次,包的侧面没有刀。 眼睁睁看着秦渡将那条价值连城的裙装又抢了过去,猛然用力,撕碎。 她期待了好久的谈靳的庆功宴,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入场券。 江岁宜看着昂贵的布料被撕开掉在地上,染上水渍和脏污,少女缩成一团,不敢动了。 秦渡瞪着她:“包给我。” 江岁宜眼眶里已经是眼泪,来京市以前江岁宜不爱哭,爱笑。她是泪失禁体质,一哭就停不下来,江岁宜好面子,小时候爸爸叫她“小哭包”,后来爸爸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哄她了。 只有谈靳,第一次见到谈靳的时候,他受邀回到附中,看到在角落里掉眼泪的江岁宜,随口问了句“哭什么”。 那是他们在认识之前唯一的一次交集。 但那次之后,江岁宜每每掉眼泪都会想起谈靳。 江岁宜不想把包交出去,但是秦渡的力气太大了,他扇了她,把她的脸扇歪过去,将那斜挎包抢到了自己手中。 “还给我!”江岁宜大吼。 少女白衣白裙已经有些凌乱,微卷乌发披散,那双动人的杏眸眸光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