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 ◎男友衬衫◎ 江岁宜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医院的卫生间纯白,因为顶楼都是高级病房,并没有太多人来这里。W? 江岁宜想简单擦一下衣服,可是照到镜子才发现,白色纯棉的上衣湿到内衣都透了,根本没办法清理。 她瞥见一旁被她小心放置的黑色外套,男士的,是刚刚谈靳脱给她的。 江岁宜洗了把脸,脑子里却都是谈靳,对方的注视、对方的询问,为她着急的时候眼底的冷与狠,甚至是靠过来的呼吸。 江岁宜偷瞄了眼在外面等她的谈靳,男人叼着一根烟,目光扫来。 江岁宜不经意地错开眼睛。 他在看她。 谈靳在外面等了许久,他只穿了黑色的背心,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在工装裤的兜里,靠在墙壁。 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江岁宜。 谈靳开口:“警察刚刚来了,等会儿去做笔录……” 他缓缓抬眸,纵然是有心理建设,眼瞳还是一瞬间震颤。W? 江岁宜好好地把他的衬衫穿在了她的身上。 刚刚还只是披,现在手臂和纤细的身躯都锁在这件宽大的衬衫里。 衣摆长,肩也宽,半藏半露地露出里面被润湿的衣服,谈靳不自觉呼吸都看停了。 江岁宜软声应答:“我知道了。” 这件衬衫对于江岁宜来说还是太大了,她的腿细瘦,但有肉感,一直到膝盖,只露了一点大腿,谈靳被烟烫到才回神。 谈靳扔了烟头,提醒:“扣子。” 江岁宜只扣了一颗。 “这样就……就可以了。”江岁宜小声,想着反正也没人看,她解释:“再扣,就把你衣服弄皱了。” 她穿他的衣服已经很开心了,不想再弄出什么印记,之后还要还。 谈靳啧了声:“扣上。” 江岁宜抿唇,低了头。 谈靳站在那儿,一米八九的身高有很强的压迫感。 少女心一颤,在谈靳的注视下扣上,谈靳看着她细软的小手在那里慢动作地扣,黑色的衬衫衬托得她越发白。 谈靳呼吸重了些,移开眼。 江岁宜茫然地抬起头,软声问:“阿靳,怎么了?” 是不是生气了,怎么又冷着脸? 谈靳刚刚问了护士江岁宜与那个疯东西的关系,大致了解了情况。 谈靳想问眼前的少女除了秦渡还在面对什么,这不是他的脾性,可想到江岁宜如此小心怯懦,又烦躁得难以说出口。 “手。” 江岁宜一直捂着胸口,迟疑地伸出来。 “摊开。” 谈靳好凶,江岁宜茫然抬起头。 他们靠得太近了,呼吸都近在咫尺,谈靳高大的身躯把她笼罩了,他露了双臂,薄肌被覆盖在凸起青筋的皮肤下,看着有很强的力量感。 上一次他就是用这样的手把她的手腕掐红的,到现在还有点疼。 江岁宜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审讯的犯人,镣铐的钥匙在谈靳的手中。 她甚至觉得谈靳要骂她。 迟疑、小心地摊开手,一颗糖果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出乎意料。 江岁宜一怔,手指不自觉蜷缩。 谈靳云淡风轻:“草莓味的,医院下面的便利店只有这个味道了。” 他不露声色地低下头看她,像是哄小孩子,轻声说:“别委屈了,江岁宜。” “高兴点。” 本来就没有闹出什么大事,警察也只是例行询问。 从派出所的审讯室出来,江艾指着江岁宜还想骂,被几位警察严肃拒绝。 谈靳作为当事人也来了,但是他要被问的晚,还没出来,只留江岁宜一个人坐在阴影里, 少女倒是没那么软糯样,就是清清冷冷的,手里攥着那颗谈靳给她的糖。 玻璃糖纸绚烂,看着就很甜。 闻起来草莓的味道甜丝丝的,但她没舍得吃。 孔媛接到电话便急匆匆赶过来,她踩着高跟,一进来,眼底压着恼意责问:“长本事了,江岁宜?” 成年人是没有监护人的。 但因为江岁宜才年满十八岁半个月,审讯的警察翻系统时因为系统延迟,直接显示了孔媛的名字,便干脆喊了她过来。 江岁宜被责怪,坐那儿不吭声。 孔媛一身名贵的修身黑裙,带小礼帽,呆在简单的派出所都是一身贵气,看到江艾,神色一变。她太久没见到这位前妯娌,前程往事一回忆,孔媛良好的风度崩不住。她皱眉看江岁宜,冷哼了声,低声:“我说怎么这么能耐,又去找你那个奶奶?跟我回去。” 江岁宜想起谈靳,阿靳又帮了她,她不能让他寻不见人,小声说:“妈,我还要等人。” “等什么人?” 孔媛才不管,拉着江岁宜的手腕就走,还没好的淤青被触碰,江岁宜疼得出冷汗。 细密的汗挂在白净的额头,她从昏暗的角落里出来,孔媛这才注意到江岁宜身上的黑色衬衫。 原来不是裙子,而是条宽松的黑色衬衫。 这牌子可不便宜。 孔媛怒意上了头,她不会为了无关的人生气,可是这是她的女儿:“这谁的衣服?” 江岁宜一顿,迟疑回答:“我朋友。” “朋友?”孔媛气笑了,她什么风月没见过,在秦家站稳脚跟之前看过的男人一只手数不归来,当她是傻还怎么?能把男人衬衫穿身上说是上。床了也不为过,冷声质问,“江岁宜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江岁宜叫了句“妈”,可也知道孔媛不会罢休,她缓缓地从孔媛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江艾早就看这位母女不顺眼,见两位起了冲突,冷笑说风凉话:“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你孔媛的女儿也是个狐媚子。” 孔媛听到,大喘气,没瞪江艾那个泼妇,只是心里窝火,恨不得扇江岁宜一巴掌。 她拉紧了自己,低声问:“江岁宜,你这是在作贱自己,跟你哥哥在一起什么都有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万一被人用过,秦渡不要了怎么办? 现在的有钱人挑得很,她当初挑二婚对象费了多少劲、吃了多少苦,才挑到一个愿意接受的? 江岁宜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得天独厚地被秦渡看上,好好珍惜不好吗? 江岁宜那只本来就堆积淤青的手腕已经疼到快没知觉,她低眸轻揉着,不想跟孔媛走。 知道孔媛不会罢休,语气严肃了些,“我有男朋友了。” 她欠谈靳那么多次,还不清了。 就让她再利用一下。 孔媛气不打一出来,她当然知道江岁宜这谈的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但圈子里都是人精,被人玩了,就算有烙印,以后谁愿意接盘,冷笑:“你跟那些花花公子在一起,是在浪费人生!” 江岁宜从小跟着爸爸长大,爸爸追求平等和睦、一世一双人的爱人。 江岁宜知道她和谈靳是不可能的,但也不代表她想跟孔媛讨论男人,两个人拉扯间,手中的糖掉落在地上。 啪嗒。 粉色的糖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出一团炫丽。 江岁宜想捡,被孔媛制止:“跟我回去!”她气得要死,“你哥哥这两天生意不好,跟秦月茹争得不占优势,你还出这种幺蛾子。” 江岁宜重复了一遍:“妈,我说了,我有男朋友了!”她和秦渡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关系。 孔媛一怔,气笑了,“江岁宜,你在玩哪出?” 孔媛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她的女儿已经成年了,越来越像当年的她,可是这性子归根结底像她爸爸,平时老实,骨子里却倔。 孔媛一字一顿要求:“分了。” 江岁宜连恋爱都是假的,根本没有分手的权利,“我不要!” “分什么?” 突然听到门开合的声音,江岁宜听到谈靳的嗓音,淡淡的,从角落里的审讯室传来。 江岁宜抬起头看到谈靳,谈靳眼睫垂落,带着笑,无意间扫过看到掉到地上的那颗糖,便没有移开眼睛。 孔媛虽然没什么见识,在富太太圈里一再受排挤,可是也认识眼前的男人。 谈靳……?这不是秦渡一直想交好的那个吗? 秦氏夺权最重要的那个项目和谈靳的小叔叔谈舟崇的有关,依对方的意思,是想和秦月茹合作,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又迟迟不动。 说是不够稳妥。 “谈公子?”孔媛呐呐,表情收敛,换上一副客气温和的神色。 谈靳根本没在乎她,屈尊降贵,帮江岁宜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糖果,判断说:“江岁宜,这个脏了,扔了吧。” 江岁宜没有委屈,孔媛训她不是头回了,只是尴尬,她伸手要,说:“不脏,挺好的。” 她还是想要。 他让她高兴点,别委屈,她不是做到了吗? 谈靳一愣,觉得眼前的少女跟个玻璃似的,他想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别磕了碰了。 他现在只想一个电话使唤人来派出所把事情了结。 谈靳面上不显,扯笑拒绝:“这上面都是灰。” 江岁宜执拗道:“有糖纸。” 她声音特小,像是怕大声了,会惹来怪罪似的,谈靳听她这么说话心脏细密地跟着疼,没好气骂她:“出息。” 江岁宜就仰着头眸光破碎地看他。 谈靳暗自叹气,说:“我这儿还有,江岁宜,你不一定非要这个。”27?烧 ◎怎么追女孩◎ 江岁宜小时候爱吃糖,糖这种东西是容易蛀牙的,江岁宜没人看着,江爸每周给二十块钱零花钱,她都拿去买糖吃,后来乳牙全都蛀了,江爸才发现。 爸爸特意请了年假,带她去看医生。 医生危言耸听:“小朋友,你这么吃下去,牙会掉光,变成老太太那样。” 江岁宜捂着掉了牙的嘴,小的时候的她清丽爱笑,咯咯笑,惊奇地问:“那岂不是很丑?” 医生指了指边上镶假牙的老奶奶说:“喏,变成那样。” 他指的是医生免费治疗的一位老乞丐,江岁宜吓坏了,笑容变成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 江爸问:“还吃不吃糖?” 江岁宜说:“不吃了,不吃了,再也不吃了,岁岁不要变丑,丑了爸爸就不要岁岁了。” 她小小的一团,躲进爸爸怀里哭,江爸抱着他笑了,哄着安慰:“骗你呢,就算我们岁岁老了、丑了,牙齿都掉光,爸爸也会坚定地爱岁岁。” …… 路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