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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可陆深既然问出了一直不敢问的问题,自然是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见沈书晴犹豫,他刚升起的希冀跌落下来,神色暗淡无光,只自嘲一笑,“我知道了。”  “从头到尾,你只把我当做一个替身而已。”  “一个替身,又怎会有爱呢?”  他的话说的小声,可两人隔得近,江风又往这边吹,沈书晴听到了。  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替身,然即便只是作为一个替身,他还是愿意全身心付出他的爱,愿意在生死面前毫不犹豫替她挡箭,愿意将他所有的家当全部交给她以及她的孩子。  这一刻,沈书晴再也抑制不住体内汹涌的愧疚,只觉得脚下也不沉重了,她飞奔回去,就如从前那般,扑入他的怀抱,揪住她胸前的衣裳,哀哀戚戚地哭了起来,“我不要丢下你,我们一起走。”  沈书晴揪住衣裳牵扯到了陆深的伤口,叫那未曾拔去的箭矢在他的血肉里转了半圈,疼的额头直冒细汗,可他的唇角那是压也压不住地上扬。  媳妇不舍得他死。媳妇虽没说爱他,但是她用行动证明了对他的爱。  可他没高兴多久,便又开始严肃起来,费力地将沈书晴从他身上扯下来,“你要乖,要听本王的话,本王这个样子,走不快。”  又看了眼江心,那打捞尸体的小船,去旁边捞了依据浮尸过后,如今正在搜尸体身上的钱财,也只是暂时停在了江面,等他发现这边的动静,再跑就晚了。  可沈书晴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再做改变,她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是个执拗的人。  她起身,没有离开,而是蹲在了地上,捏住他没受伤的那只脚,将他从滩涂往岸边拖去。两个人站起来太过打眼,这般行事,可以被芦苇丛挡住身影。  滩涂的沙很细,倒也能将他拖动,只是那穿透肩胛骨的箭矢,却不时被蹭刮着骨肉,疼的眼冒金星,陆深生生忍着,她不想再给她增加任何麻烦。  他不曾想到,一向柔弱弱弱,只怕连遥儿都抱不动的小妇人,竟然能将他这个八尺男儿硬生生拖出了这会吃人的滩涂。  天明之前,两人找到了附近的一处农户,家中只有一老妇,本是不愿意收留这样的不速之客,也疑心他们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想到自己儿子上了战场至今未归,便当做做好事,将他们收留了下来,给他们准备了热水和稀粥。  沈书晴千恩万谢过后,去解腰上的包袱拿银子,想要请这个老妇给她们请个郎中,却发现缠在腰上的包袱不翼而飞,又去摸头上,因为离开客船时正在睡觉,已取掉珠钗耳环甚的,根本没有换钱的物件。  再看陆深,也只是用发带绾着青丝。  彼时陆深刚被擦洗了身子,换了身老妇儿子的粗蓝布衣裳,箭矢露在外面的部分被剪断了,伤口上暂时洒了草木灰止血,他指了指地上的那件破了的云锦白袍,“把这衣裳洗干净拿去换钱,也能值不少银子。”  沈书晴在院子里的井里打了水,在木盆里搓洗干净,也不及晾干,就跟着老妇出了门,想着请大夫早点替他看诊,最起码先把箭矢拔出来。  沈书晴走后,陆深侧躺在在泥土房靠窗的大炕上,他本该补觉的,一宿没睡脑袋昏昏沉沉,可他却压根睡不着,总担心沈书晴会抛下他自己离开。  昨儿夜里,她之所以会留下,陆深当时以为她是因为爱他,如今想想,或许只是因为她的善良,便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没了生命危险,她随时要离开,那是没有一点负担的,况且她一早就想跑了,在水寇来犯时,那等危险的境地,她也毫不犹豫朝着有流箭的方向跑去。  他害怕,害怕得从炕上坐了起来,却又因为脚伤,不敢下地,只能偶尔趴在木窗上,像一个望妻石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村子往镇上去的方向。  之所以是偶尔,乃是因为他害怕沈书晴回来撞见他这般窘迫的模样,所以只能是一会假装躺在炕上,过会儿再坐起来偷瞄一眼,见依旧没有人影,遂又重新躺下,这般反复动作,自然是拉扯到了伤口,本来已被草木灰止住的伤口又开始流血,粗蓝布衫上一片暗红,可他却浑不在意,只因在一次次探视中,他等来了从镇子上回来卖完猎物挑着空笼子的猎户,等来了吃着麦芽糖高兴走在乡间小路上的小童,等来了拉着牛车来村里采买粮食的商户。  甚至等来了那个收留他们的老妇,以及提着药箱跟着老妇进院门的大夫,却始终没有等来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再度躺下时,因为心里极度的失落,他不曾注意到睡姿,直接将穿透肩胛骨的箭尖压在了床板上,染红了土白布铺设的床单,伤口处疼,却不及心口处传来的细细密密的疼痛。  她到底还是抛下他了。  大夫是整个镇上最好的大夫,内科外科兼修,他替陆深取出了箭矢后又包扎,最后又开了内服的汤药叫老妇人去抓药,脚踝上的伤不曾伤筋动骨静养几天便是。  陆深全程一句话不说,只紧抿着牙关,那模样瞧着像是大夫欠他多少银子是的,大夫只当他是怕疼,又拿过给到老妇人的方子,加重了五灵脂的分量,可减轻疼痛。  “现在的小伙子,真是一点苦头吃不得。”大夫摇摇头,收好诊箱走了。  老妇送走他,回来与陆深说自己要出门一趟去替他抓药,又想起马上要到午膳的时辰,而她要出门去抓药,便递给他一个干硬的馒头,“这位公子,你先垫垫肚子,你媳妇去给你买猪骨去了,说是给你熬汤补身,要晚点才能回来。”  霎时,陆深便松开咬紧的牙关,红了眼眶。  原来,她没有不要他。第45章迫不及待离开他  一颗心落到实处,陆深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躺回炕上去,这才敢放心闭目休息,毕竟一夜不曾歇息,又受了重伤,松泛下来立时就沉沉睡去。  沈书晴挎着竹篮回来时,便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玉面郎君躺在不合他身份的土炕上,脑袋下是花布枕头,盖被是洗得发白的灰色褥子,如此简陋的条件,他却比从前在王府睡在金丝楠木架子床时还要睡得沉稳,他面色十分平静,不知是梦到了甚么,唇角竟些微翘起。  如此死里逃生,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陆深的确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多了一个闺女,他们一家四口,在葫芦巷的宅子里铺设了凉席,他指着天上的北斗七星给遥儿讲述这些星宿背后的故事,闺女则缠着她娘亲要抱抱,可她娘亲一门心思绣着手里的绣活,是修竹明月图,他以为那是绣给他的。  可他并不喜欢明月,他就说:“夫人难道不知为夫不喜欢明月吗?”  明月何其高洁,他自问不配,难免亵渎。  可他的妻本是面无表情的,闻言却是似换了一张脸,唇角讥起一个弧度,“我这又不是给你绣的,我这是给他绣的。”  那个他是谁,显然不言而喻。  他陆深只是个替身,那个他才是正主。  “瑶瑶,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陆深陷入梦中,然则却喊出了沈书晴的闺名,见他眉头紧锁,额尖发汗浸湿了鬓边发丝,知他可能好梦转了噩梦,担心汗不除干净会引发风寒,她抬起手用衣袖去给他擦汗,“陆深,你就不能忘了我吗?”  “你连梦里都是我,若是我心里有你,我会觉得很感动。”  “可是如今,我只感到负担。”  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沈书晴将他的手放回到炕上,这才缓缓起身,出门前又看了一眼陆深,他虽然已安静下来,但不知是不是听到她刚才话的缘故,眉宇间却越发急促不安。  她疑心他可能醒了,于是狠下心,再添了一句,“你的伤是因我而起,我会照顾到你伤好才离开。”  这以后,便再也不去看他,去到外头的灶房生火起灶。  他们不是一路人,本就不该做夫妻,从前的结合已是错误,绝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她不可否认依然有几分惦记他,昨夜也令她心动片刻,然则这些却不足以让她忘记他从前那些欺骗与算计,还有那一闭眼想起就浑身发抖的疯狂——当时她表兄不过是楼了她一下腰,就要对人家喊打喊杀,还有那个他一直疑心的她所谓的心上人,也不知他找得怎么样了。  他还要杀了他呢,想到这里,沈书晴冷笑一声,要杀了他自己吗?  只她才跨出土坯门槛,陆深便睁开了眼睛,早在沈书晴给她擦汗时,他便已经醒来,本想到她愿意给她擦汗,多半还是体贴他的,结果她接下来的话,却是将他的心撕得粉碎。  她果然对他只有愧疚,她留下来也不过是因为他的伤是为了救她。等他的伤一好,她依旧是要回去做她的陈五娘,而非他的王妃。  因她肯留下来而高高升起的希冀,在这一刻粉碎得灰飞烟灭。  沈书晴去到灶房,她将猪大骨取出,焯水后加了姜块放入瓦罐里炖煮,再炖汤时她又抽空和了面准备做面疙瘩下在大骨汤里,起锅时再加一些菜叶子,别提多美味了。  沈书晴走后,陆深虽闭着眼,却始终没办法再入睡,妻子随时准备跑路,他要如何才能安睡?  后来,门外的大骨汤香味飘过来,他更是睡不着,便推开窗扇往外边看去,这户人家的灶台在院子里,只简单遮了个草棚,是以陆深可以看见沈书晴的一举一动。  炉子上炖着瓦罐,她徒手去揭盖,却因为太烫,只才一触碰到就烫得跳了起来,忙去捏自己的耳朵降温。  他想去帮她,却根本下不了地,只能干着急。  好一会儿,她才找了块帕子将瓦盖的盖子揭开。  她拿出醒好的面团,用筷子一点一点碗汤里面拨面块,很快汤面上便浮现许多面疙瘩,她又放了几片菜叶子,撒上葱花,最终将面疙瘩及汤盛入碗里,行云流水得仿佛她时常做这样的事情。  可即便是做他外室之时,他也不曾薄待过她,她为何会做这些?便是从前在沈家,她也该是养尊处优才对。  陆深不能下地,沈书晴只能在屋子里支了一张桌子,另置了一张凳子她坐,陆深则坐在炕上,将盛好的两碗大骨汤面疙瘩端过来,沈书晴给他面上摆上筷子调羹,便自顾自地吃起来。  陆深本是不愿意用这样粗鄙的食物,但见她吃得认真,每块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便是连骨髓都细细吮吸,倒是也惹起了陆深的食欲。  先是用调羹勺了一口汤,汤勺里飘着一点油腥并几颗葱花,汤体透亮,看上去还不错,便放入了嘴里,没想到竟然意外地好吃。  夹了块面疙瘩,竟然也劲道入味,便是连大骨上的肉也炖得酥软脱骨。  “没想到我们瑶瑶还有这等厨艺。”  这话勾起了沈书晴从前在沈家寄人篱下时不好的记忆,她只晦暗不明地说:“有段时日,十分拮据,丫鬟都养不起,凡是只得亲力亲为,便学了一些厨下的本事。”  陆深纳闷呢,从前她是沈钰的掌上明珠,怎会拮据,便是后来沈钰去世,也还有沈延在,她怎么会拮据至此呢?  难道说?沈延曾经薄待过她吗?  可她会为了沈延来做他的外室,照理说沈延该待她很好才是。  “你为何当初要为了你大伯父当本王的外室啊?”  这个问题陆深从不曾问过,只当她是与大伯父感情深厚,才愿意牺牲自己。  虽然事情已过去一年有余,再度提起此事,沈书晴还是一度哽咽,她不愿意将伤疤揭开来给他看,毕竟在她心里,这个人不是甚好东西,说不定又会拿她的弱点来拿捏她,从前不就仗着她喜欢他,各种欺负她。  她并不回答,只缄默将碗筷及桌椅收拾出去。  等她回屋来时,手上多了一碗药,早在炖汤时,那位老人家便抓药回来了,她洗干净小火煨着,如今也差不多到时辰了。  “大夫说了,要趁热喝。”  陆深端起黑漆漆的药碗,鼻腔窜来一阵汹涌的苦味,从前便是生病,孙太医开给他的药方也尽可能好下口,倒是从未喝过如此苦的药,是以他并不肯饮下,他宁愿生挨着,反正从前在军中之时也不是没有生抗过。  沈书晴见他看着药碗眉头紧锁,便也明白了几分,因着急他的病情,甚至还上手捏着调羹给他喂药,“你不好生吃药,那你便不能好,你不能好,那你便不能下地。”  她这般急切想要他好,然后等他一好,便可以毫无顾忌地踢开他是吧?  陆深撇眼看向外头灶房草棚上升起的炊烟,那是人间烟火气,挪眼到女子面上,娇丽温婉的小妻子亲自下厨给他做饭食,端茶送水,殷勤周到,这样的日子他已许久不曾真切体悟到。  自从三个月前两人闹翻以后,他便再也不曾体会过这样的温情,他十分眷念,他不想随了她的意,他想要她留在他身旁久一些,再久一些,即便明知这样对自己的身子不好。  只要不死,这药他打死也不能喝。  说罢,他勾起一边唇角,将苦药往沈书晴面前一推,“这大夫也不知医术如何,本王怕越吃越坏,还是不要吃了。”  沈书晴当即就急哭了,“这药花了五两银子,你若是不喝,可就没有了。”  五两银子一共三幅药,大夫说吃了见好久在家养着,不见好再去抓药。  陆深长这样大,不曾受过穷,只知晓他让她去换钱的衣裳价值不菲,于是问她:“那件云锦衣裳你换了多少银子?”  说起这个,沈书晴有些沮丧,“小镇上的人不识货,不知道这是江宁制造局出产的云锦,只肯给八两银子。”  这衣裳便是布料也值上百两银子,这确实当做寻常绸缎卖了。  八两银子,出去大夫的看诊费,药费,还有今日的菜钱,只怕是剩得不多,陆深便是再任性,也知晓不可浪费这笔“巨资”,只得捏着鼻子将药全数饮下。  他才刚用下药,沈书晴便喜笑颜开,“大夫说了,你这脚伤问题不大,只需要如常用药,五日后你就可以下地,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拦着我。”  啪地一声,被这句话吓唬住的陆深手一松,将粗大碗掉落在地,他愣愣出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本王?”第46章沈氏,你骗我?  他说这话时,眼里满是神伤,就好似她做了负心人一般,倒是叫沈书晴生出一股子怯意,竟捂着心口瘫坐在了炕上,“我。。。。。。”  我甚么,她没有说出口,陆深已经将她压在了床榻之上,舌尖寸寸抵入,将她要出口的恶言通通拆吃入腹。  他吻得好用力,勾住她的舌尖,死命吮吸,几要叫人喘不过气,她睁开蒙了一层水雾的杏眸,他凌厉的下颌满是汗意,修长的脖颈上青筋凸显,好一幅久旱不见雨露的干涸模样。  许是察觉到了女子的目光,陆深张开泛着水色的眸子,竟难得地松开她的口,喘着粗气问她,“怎地?本王服侍得不好?”  服侍?  这听去怎地像是他是她的面首一般的?  沈书晴没好意思接话,只将耳边濡湿的发丝别至耳后,想起方才自己看他情急的模样,逗他:“我都不要你了,你为何还不找其他女人啊?”  方才那个模样,分明是好几个月不近女色给憋的。  陆深牵起一边唇角,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始作俑者,而后埋首至她耳畔,在她耳边吐出一口热气,“你个小东西,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本王为你守身如玉。”  早在他嘴里的热气喷薄在她的耳边,沈书晴便身子身子一颤,又听到他这般暧昧的话,整个人便软成了一滩水,偏生男人还不肯放过他,伸出舌尖舔她耳垂,她再也承受不住,低低溢出一声娇吟,又听他哑得不能再哑地道:“你这些日子欠本王的,本王今日要如数收回来。”  “连本带利。”  许是他的讨好让她生了怜,许是昨儿夜里他救了她,她无以为报,便想以这样的方式补偿他,这一回她没有拒绝。  如此一来,他便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再没了任何顾虑,再没了小心翼翼。  菟丝花承受着放火烧山的炙热,最终被烧得摇摇欲坠,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伟岸的大树。  等到,两人重新躺在床上,好在老人家还不曾回来,否则这泥土屋子门窗不严实,还不知要闹出甚么笑话,更何况,如今还是白日,也不知怎就闹到了床上,被人知晓,难免惹人白目。  陆深以为她愿意与自己敦伦便是与他和好了,说了许多柔情蜜意的话,然而沈书晴却无动于衷,但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去兜头浇他一盆冷水,只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却并不给出实际的承诺。  依旧只等着他脚伤一好,便要跑路。  可陆深却单方面以为,她这是被自己拿下了,两人已经经过这般的深入交付,得到了彼此的谅解,夜里喝药时都听话了许多,不需要沈书晴去哄,二话不说便喝了个干净,“本王要早些好起来,如此一来,我们才能早点回金陵,早点见到儿子。”  一提起儿子,躺在陆深怀里的深书晴眸光一暗,连带着绞着青丝玩儿的手也是一顿,“遥儿这样小,王府也没个正经主子,你是该要早点回去。”  陆深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抚她,“母妃从宫里搬来了王府,有母妃在,你大可以放心。”  却原来,皇帝见沈书晴去世后,陆深成日无心上朝魂不守舍,是以便减少了对他的戒备,当他提出要接太妃出宫照顾孙子之时,便没有犹豫答应了。  自此,贵太妃才总算是得了自由。  虽则同在金陵,这自由也毕竟有限,但比之从前被关在皇宫那个笼子中,如今能得以含饴弄孙,已然是十分之幸事。  “可母妃毕竟年纪大了,且身子不好,陪不了遥儿玩耍,你这个做人父亲的该多陪伴他些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依然是不能陪伴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该是要多陪伴些才是。  陆深没有深想,只低声答是,“等我脚伤好了,我们便早些回去。”  他一口一个我们,沈书晴当真无法接话,她是不可能跟他回去的。  又想起自己的亲儿,沈书晴难免红了眼眶,她抚上如今扁下去的小腹,想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突然问起,“我还没见过遥儿,不如明日我去买些笔墨,你画与我看一看?”  母子一场不能得以相见是为生离,然则她实在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能够得一张孩儿的画像,想他时看一看也好。  哪知陆深竟然捉住她的手,去抚摸他的面颊,他垂下的视线与沈书晴上扬的目光相接,他说:“你想知道他长甚么样子,你看本王这张脸就好了。”  “母妃说,他同本王幼时一模一样。”  沈书晴竟然松了一口气,因为生产之前,两人闹得太过难堪,他甚至怀疑她外头有人,如今遥儿长得同他如此像,倒是勉得他偶然一天发疯时将矛头对准他。  “像你,这很好。”  听罢,陆深探下头至她耳畔,笑着与她道:“我们再生一个像你的闺女,好不好?”  说完这话,陆深直起身来,垂眸去看她,眼里满是笑意,是显而易见的期待,然则这份期待看在沈书晴眼里却味同嚼蜡,她只木着一张脸,不知说什么好。  陆深却通通当做是她默认了。  只觉得,这一番受伤中箭,实在是非常值当。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才不到三日,他便已可以勉强下地,但沈书晴给他找了一根拐杖,他并不肯用,嫌那拐杖长得丑,影响他的气度风华,他可是穿粗布衣衫也难掩风度的人,怎可用那等树枝木棍的拐杖,可沈书晴偏要他拄着,否则夜里便不让他碰,他便是再嫌弃那拐杖,也只得听媳妇的话,否则好不容易靠色相引诱回的媳妇,又要吵吵嚷嚷地跑路。  待到第五日时已经可以丢掉拐杖。  这天,沈书晴买了两条鱼回来,她用土灶做了一道红烧鱼,一道豆腐鱼汤。  这几日两人蜜里调油,陆深十分给面子地将鱼汤都喝完了,末了还帮媳妇收拾碗筷。  沈书晴还是第一次看陆深洗碗,他常说君子远庖厨,他那双手是用来拿剑,拿印的,如今却是肯为了他进入这农家的厨房,亲自洗刷那些脏污的锅碗瓢盆。  是有一股热流自心底升起的,但是这还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待陆深将碗筷洗好,沈书晴也与这户农机的老妇作了道别,将剩下的一两银子赠给那老妇,那老妇不肯收,陆深便问了那老妇他儿子的名字,打算将来回到金陵,替她寻那参军后便不再归家的儿子。  虽然他心知,只怕是凶多吉少,但还是愿意帮她一把,也算还了这份恩情。最紧要的是,多亏了她这间泥土屋,让他与他的妻重修于好。  两人轻装而来,也简装而去,搭坐镇子上下来收粮食的牛车回镇子上。  牛车上装满黄橙橙的苞米,两人坐在苞米堆里的兀子凳上,又都是穿的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沈书晴看了眼陆深,见他目光幽深地望着镇子的方向,问他:“想甚么呢?”  陆深搂住她的腰身,“我是在想,我们几时才能到金陵,等我们到了金陵,遥儿还记得他爹不,会不会不愿意叫你娘亲。”  本来沈书晴已做好心里准备与他分别,可他一提起孩子,她又绷不住泪了,“遥儿要是不记得我,你也得给他说,他娘亲叫做沈书晴,他娘亲很爱他。”  陆深以为这几日的朝夕相处,沈书晴已是铁定要跟他回去了,是以并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笑着与他脸贴脸,“马上就要见到遥儿了,你自己去同他去说。”  沈书晴却别开脸,她笑不出来,只怕她不知何时才能与他相见,相见时他真的未必肯认她这个抛弃他的娘亲,尽管她也舍不得,这一刻,沈书晴倏然清楚地认识到,或许她真的要失去她那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牛车到了镇上,陆深牵着沈书晴的手,要带她去邺城,暗卫找不到他,定会在在他最后出现的邺城留下人马,可沈书晴却扯开他的手,“陆深,你还记得吗?我一早给你说过,等你伤好的那天,便是我离开的那天。”  “现如今,你伤好了,我也便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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