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谷口前那块巨大山石前的空地上,早已聚了不少各派代表,俱是修真界成名多年的前辈高人或一派派首,沈清秋大致扫视一圈,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与众人一一颔首问好,沈清秋在专门设的坐席上落座,接过门人奉上的茶水。刚喝了一口,就听见一人在旁缓缓道:“沈仙师,别来无恙。” 一听这声音,沈清秋顿时呛住,抬起头,僵硬地笑着回礼:“……老宫主。” 重新见到这位,沈清秋心里的感受简直无法言说。 正心中无限塞塞,老宫主看着他,颔首微笑道:“沈仙师。我听公仪说,上次幻花宫弟子在双湖城遇险,多亏了沈仙师出手援助,今日特意在此谢过。” 沈清秋:“举手之劳而已,老宫主客气了。” 老宫主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公仪回来后一直说,沈仙师为人高尚正义,视座下弟子更是如若已出,令他敬慕不已,还问我可否允他择日去清静峰拜访。我这位徒儿,自小说话就内敛含蓄,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赞誉于一位前辈,可见沈仙师高义。” 沈清秋听得牙齿直发酸,呵呵一笑。 得,又得罪了这位一桩。 沈清秋矜持道:“当年沈某不过恰好在双湖城携弟子历练,顺手一助而已。老宫主教徒有方,公仪公子遇事冷静有担当,沈某亦是十分欣赏。” 老宫主看他一眼,突然叹道:“要说教徒有方,我听闻沈峰主座下首徒洛冰河,天资惊才绝艳,行事干练稳妥,这才是能担大梁的样子。”语气一转,目光却落在沈清秋身上,意味深长地道,“相比之下,公仪他光是修为不错,心思却过于单纯,辩人晓事分毫没有经验,叫我如何放心日后把幻花宫交付给他。” 沈清秋听得在心里悄悄竖中指,干笑两声,道:“公仪公子还年轻。” 见空地上各派代表已渐渐聚齐,老宫主不再与沈清秋搭话,整肃一番,起身走到场中间,朗声重复起审核事宜。 幻花宫毕竟是出钱最多的股东,审核事宜由老宫主来声明,无可厚非。 尚清华自落座后就心不在焉,沈清秋用折扇捅他,凑过去低声道:“漠北君和你说过什么?” 尚清华耸肩:“黄瓜兄,书里写过的东西,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 沈清秋警告道:“你不要乱来。至少不要过分。” 尚清华眨眨眼:“放心,几只稍微彪悍点的魔物而已,冰哥搞得定。” 绝地谷中的魔物被一个个灵阵暂时困制,待到仙盟大会时便会全部放出,由各门弟子猎杀。众人进入谷中逐一检查魔物是否符合标准,尚清华混在其间,装模作样地乱晃一阵,便不见了踪影。 沈清秋心如明镜,也不去找。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就和逛动物园一样,平时那些他在书中仔细钻研过,被他如数家珍的魔界物种,现在都被摆在眼前,还贴心地关好了让他看,作为一个魔物系统狂热爱好者,很难不心情起伏的。 兴致勃勃地溜达了一圈,沈清秋从一棵参天巨木下绕出,迎面便看见一颗光亮的脑袋,立马停下脚步,与那人问好:“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之和蔼,和沈清秋印象里如出一辙。见了沈清秋,双手合十迎上来,笑道:“沈峰主。” 沈清秋微笑:“无尘大师也亲自来了。” 无尘道:“仙盟大会的结界,由昭华寺全权负责。担此殊荣,师兄近日来殚精竭虑,是故绝地谷审核,我便代他来了。” 两人在深谷古林之中并肩而行,闲聊了几句,沈清秋笑道:“无尘大师亲自种的茶叶,沈某有幸在掌门师兄那里喝过,实在是好茶。” 无尘“阿弥陀佛”一声,谦和地道:“沈峰主谬赞。老衲清修之余,偶尔琢磨茶道,沈峰主如若不嫌弃,明年茶叶新收,老衲便赠一些给沈峰主。” 沈清秋心念一动,摇了摇折扇,笑道:“无尘大师佛门清修,沈某也十分喜静,日后定来拜访,与大师共品清茗。” 无尘双手合十,欣然道:“那自然是极好。能与沈峰主相交,老衲十分高兴。” 在绝地谷停留三四日,由专门的负责人清点审核过的魔物后,所有人陆续地撤离绝地谷,最后由昭华寺设下一张巨大的结界网,将险峻深秀的山谷完全笼罩。 尚清华这一溜就两日不见踪影,这时候也装模作样地窜到了沈清秋身边,一脸严肃地和众人一齐看着结界缓缓罩下。 原路返回的路上,沈清秋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前面赶车的尚清华突然把手伸入车帘内,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沈清秋:“干什么?” 尚清华在车外道:“不好意思啊瓜兄,你一路都没说几句话,我确认一下你的存活。” 沈清秋一个白眼翻过去:“现在还成。回去就说不定了。” 之前拒绝洛冰河同行的时候,他曾和洛冰河说过,去绝地谷两日便能返回,没想到审核大事小事的,居然多了一倍的时间。这下洛冰河更要觉得自己刻意回避他,一颗玻璃心又不知道会碎成什么样。 一想到洛冰河眼眶薄红,可怜兮兮看着他的模样,沈清秋心里就一抽抽疼的厉害,连带着看见写出如此蛋疼剧情的亲爹尚清华都面目可憎,手里折扇摇得飞起,恨不得甩出去砸得向天打飞机脑浆溅三尺。 尚清华对沈清秋的脑内活动浑然不觉,马车一路行到苍穹山山门外,尚清华一扯缰绳,很有建设性地道:“瓜兄,我思来想去,你要不干脆告诉冰哥真相算了。虽然让主角了解今后的剧情,会影响我这本书逆袭吊打的爽流创作理念,但是身穿炮灰,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浮云,我们两个倒不如想想,怎么把今后日子过出小康水平。” 沈清秋愣了一下,难以置信:“怎么说?告诉他这个世界是纸做的,师尊是夺舍的,但是他只要好好下去打怪回来必能花团锦簇迎来人生巅峰?他会信?”第三十七章 沈清秋愣了一下,难以置信:“怎么说?告诉他这个世界是纸做的,师尊是夺舍的,但是他只要好好下去打怪回来必能花团锦簇迎来人生巅峰?他会信?” 尚清华道:“为什么不信?” 他将手放在沈清秋肩上,一脸沉肃:“每一段真挚的爱,都是建立在彼此信任和了解的基础上的,按照你的描述,男主大大对你几乎可以说是百分百信任,而按照男主的情商,他完全能够想通,你没必要编一个天花乱坠故事骗他。他为什么不信?他要是知道了故事本来的样子,所有下流龌龊的事情,也就不用你来做了,让他自己杀自己都能充满热情。何乐而不为。” 他用力地拍着沈清秋的肩,抑扬顿挫地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一切皆可轻!风雨无阻!” 沈清秋:“……”听来听去,怎么感觉向天打飞机这个亲爹在毁原著上有一种奇异的热衷…… 沈清秋没心思吐槽他,掐了掐眉心,心烦意乱道:“打飞机大大,打飞机巨巨,你这个话说的也太轻松了。你知道把真相告诉洛冰河会有什么后果?他信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得了是另一回事,他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太对,再刺激他不是找死?抛开这些不说,万一剧情因为男主提前先知而崩坏了,这个世界可能都会有危险!到时候,你的小康梦,也只有在梦里实现了。” 尚清华顿了几秒,明显被震慑到了。他抬着眼皮思考了一会,贴心地道:“瓜兄,看来你这些年没少想,真是辛苦你了。不要这样。顾虑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老得很快的。” 沈清秋:“向天打飞机我——” 尚清华连忙道:“别!瓜兄,我知道你下面的话不符合文明社会的标准,且打住。” 马车在清静峰山门外停下,尚清华放下缰绳,“来来来,沈大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上一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沈清秋被问住了。 说真的,他那一世后悔的事情罗列罗列能有一大筐,一下子也说不上来那一件事情最令他后悔。 沉思一阵,沈清秋叹道:“好吧。要说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洛冰河坑得太惨了。” 尚清华打了个响指,“point。但是我觉得,你还没有说出根源性问题。” 沈清秋道:“你的意思是,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什么都不和他说,就把他推下去?要是当时说清楚了,后面的这些破事就不会发生了?” 尚清华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沈清秋挽了挽袖口,从马车上跳下来,面无表情地道:“总而言之,且不说他会不会信,这件事情一旦被知道,会引起什么麻烦还不可知。有这个计算后果的功夫,我都能编好几套说辞哄他下去了。” 尚清华摇头道:“沈大大,你还是没有理解我要说的意思。你不能总是骗冰哥,那可是男主,带buff的那种,很容易玩脱的。” 沈清秋看着清静峰的山门,心不在焉地随口道:“那怎么办?” 尚清华若有所思:“难说。可能需要一个契机……卧槽!” 沈清秋随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也石化了。 洛冰河不知何时站在了清静峰山门内的那块青石前,腰间悬着正阳剑,白衣如雪,下摆随风微潋。 见二人齐刷刷投来目光,洛冰河快步而来,看着沈清秋,露出一个笑容:“听守山门的师兄弟们说,师尊回来了,弟子特意来迎接师尊。” 沈清秋和尚清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心虚。 片刻,尚清华相当有眼力见地一拽缰绳一挥鞭,“那什么,沈师兄,我就先走了哈。回头再找掌门师兄汇报。”虽然现在的冰哥还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好少年,尚清华还是胆子战战,赶紧溜之大吉。 尚清华的马车一路走来慢慢悠悠,这时简直一骑绝尘。沈清秋尴尬地咳一声,“……走吧。” 两人在山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洛冰河突然道:“五日。” 沈清秋回头:“什么?” 洛冰河道:“师尊去了整整有五日了。可之前师尊说,两日便能回来。” 他就知道洛冰河会提这个!他就知道!!! 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肯定会和从前那样,给人摸摸头顺顺毛,好好哄两句。可是现在,他这只爪子,实在有些伸不出去。 沈清秋刚要解释,洛冰河却极轻地说道:“师尊是在躲避我吗?” 沈清秋下意识地脱口道:“胡说。” 洛冰河喃喃道:“从第二日开始,我就在山门口等着师尊,希望师尊一回来,就能看见我。可是这两日,弟子却想明白了,是弟子自作多情了,师尊故意躲着我,我却总还想缠着师尊不放。” 沈清秋听着,心里仿佛被一把小刀割了一下,完全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必要和洛冰河认认真真,好好地说一说了。 走入一片深深竹林,沈清秋停了下来,洛冰河跟着他,止住脚步。 沈清秋把手放在洛冰河头上,叹了口气:“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或许只是因为你觉得为师对你很好,你感激、依赖我,仅此而已。” 洛冰河摇了摇头:“师尊觉得什么才是喜欢?我可以为师尊做任何事情,只要师尊不嫌弃,我就永远守在师尊身边,说什么也不走。”顿了顿,又坚决地道,“不,师尊就是嫌弃我,我也一辈子都不走。一辈子都不走。” 他说的是真的,沈清秋当然知道。而且,面对可怜兮兮地剖白自己心意,小心翼翼地追着自己缠着自己的洛冰河,沈清秋那“不能答应否则无间深渊更难下手”的想法,逐渐地动摇了。 和尚清华一路分析利弊,目前他所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编出一套说辞,让洛冰河乖乖地下去,三五年后再回来,皆大欢喜。而且这个办法,和眼下的困境,并不冲突。 可是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味。 沈清秋想起尚清华刚才的话,发现不管自己觉得这个方法多么有道理多可行,自己好像的确下意识地对“骗洛冰河”这件事情存在抵触感。 上一世骗得还不够?还来? 或许是他脸上的表情没能收住,内心的纠结暴露无遗,洛冰河勉强笑了一下,道:“不要紧的,师尊。那个时候是弟子太冲动了,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管。弟子可以慢慢等。”说着,恍惚了一下,“多久都行……我早就习惯了。” 沈清秋愣了愣,觉得有点不对劲。突然抓起洛冰河的手,仔细探他的脉。 洛冰河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脸眼眶也变成了红色,连瞳孔也在微微泛着红光,收缩不止。沈清秋几乎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哭红的。 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表现得冷淡了点,但洛冰河不至于生气成这样吧? 沈清秋皱起眉,叫道:“冰河?” 洛冰河茫然地捂住眼睛,猛地转过身去。沈清秋心中越发奇怪,隐隐地担忧,抓住洛冰河的手腕,想将他的手拽下来。 没想到,这一拽,直接将人给拽倒了。沈清秋吓了一跳,往自己怀中带了一把洛冰河,让他不至于直接摔在地上。 沈清秋抱紧他,拍拍他滚烫得吓人的脸:“冰河?洛冰河!” 洛冰河还没有恢复神志,迷茫地看着他,喃喃吐出两个字:“师尊……” 沈清秋盯了他一会,一伸手,把人打横着抱起,向一处修行打坐用的灵洞走去。第三十八章 洛冰河身体腾空,瞬间清醒了。挣扎着要下来,被沈清秋严厉地一瞪,脸色涨得通红,乖乖地不说话了。 沈清秋抱着洛冰河,也不管路过弟子惊疑的眼神,在偌大的竹林里七拐八拐,找了一处灵气充沛的洞穴,才将浑身绷紧的洛冰河放下。 洛冰河在沈清秋严厉的注视下,手无足措,隐忍着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流,难受得恨不得找个地方缩起来。 沈清秋看他那个样子,叹了一口气,将洛冰河蜷缩在一起的手脚拆开来,扶他坐好,无奈道:“洛冰河啊洛冰河,为师这是第几次替你调息了?” 洛冰河眼眶通红地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所思所忧,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重来一世,他自认开了两世天眼,万事都要求个稳妥。 可是一路剧情重刷过来,该打的怪都打了,孩子也带大了,却枝节横生,情况百出,若是平心而论,实在是称不上一句“稳妥”。 上一世,他曾无数次的想,如果再来一次就好了。 可是再来一次了,至少眼下,他却并没有让洛冰河快乐多少。 至少曾经那个十七岁的洛冰河,陪在他身边时,是实实在在的阳光向上,满心欢喜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沈清秋轻轻按住洛冰河的肩,仔细地替他理顺体内的灵流,一边用灵力快速的在洛冰河体内过了一遍,意外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指的“异常”,是他大致可以探出洛冰河体内仙魔两套不同的修炼系统。没想到反复尝试,他却只探出了一套正统的修炼体系。 而按照剧情,此时的洛冰河,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修炼魔道了。 沈清秋十分郁卒。难道他的水平,已经差到连人体内的修炼系统都辨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那他还修炼个鬼! 回去洗洗睡吧! 等洛冰河逐渐平复下来,眼中异样的红色褪去,脸颊犹自灼烧一片,心跳极快。 他听见沈清秋用一种无奈至极,又尽量温柔的语气道:“冰河,为师说过,你不需要做到最好。你若是不能平安清醒,就算再强大,再优秀,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洛冰河听着沈清秋的话,耳内阵阵嗡鸣。 师尊用的是,“我”。 洛冰河记得,在对他无数次这样的教诲中,师尊说的都是“你自己”。 洛冰河,你这样做,对你自己有什么意义。 可是这一次,师尊用的是“我”。 洛冰河呜咽一声,眼眶一下子湿透了,一颗颗泪水顺着脸颊,终于滚滚而下。 洛冰河咬着牙,泪流满面地坚持地道:“……有意义的。” “自从与师尊相识,弟子心里想的就只有师尊一个人。我无时不刻不在怕,不在想,这次不能把师尊弄丢,绝对不能。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没了师尊,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饶是心里阵阵闷疼,沈清秋依然忍不住失笑:“你怎么会把为师弄丢?” 洛冰河伤心地道:“会的。每一日我都想,该如何让师尊高兴,好让师尊不会厌弃我,不会有一日不要我。”洛冰河哽咽着控诉:“师尊当然可以觉得弟子所做的事情,不可理喻,没有意义,可是师尊……” 洛冰河呜咽一声:“师尊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洛冰河又道:“师尊,是弟子错了。可是我改不了了。” 听着洛冰河的喋喋诉说,沈清秋还没来得及从揪心中回过神过来,就被摁在了潮湿的石壁上。 猝不及防,头撞上了石壁,眼冒金星间,嘴唇就堵上了一片温软,接着便是一疼。 洛冰河一只手胡乱垫在他脑后,在他嘴唇上发泄一般的啃咬厮磨,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又像是受尽了委屈,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的孩子。 咬着亲着,洛冰河的眼泪却从来没停止过,弄得两人相贴的脸颊间,尽是湿漉漉地一片。 沈清秋浑身僵了僵,半晌,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主动启口,纳入洛冰河无章法翻搅的舌,一边伸手,用力地回抱住了那具微微颤抖的身体。 洛冰河的眼睛微微睁大,彻彻底底底地愣在了原地,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支支吾吾地喃喃:“……师尊,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沈清秋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在他滚烫却柔软的脸上捏了捏。洛冰河却反而不敢再动了,脸上尽是呆呆愣愣:“师尊,你,你真的……真的答应我了吗?不是因为可怜我吗?”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生怕错过沈清秋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句话。沈清秋被他问得实在心烦:“别哭了!” 洛冰河被训了一嗓子,终于不再哭了。眼泪汪汪地狠狠地将沈清秋拉近,再一次吻了上去。 沈清秋的嘴唇被咬得生疼,牙关时不时重重地磕在一块,丝丝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 这种迅猛又蛮横的亲吻,让沈清秋无比怀念。 洛冰河含含糊糊地低声道:“师尊,我真的好想你……” 沈清秋:“不过才五日未见……洛冰河你属狗的吗!” 沈清秋被压在石壁上,后背咯得生疼,想抽出一只手将身体撑起来,没想到他这一挥袖,一样事物便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两个人都停止了动作,看着那本摊开来的旖旎小话本,大眼瞪小眼。 沈清秋连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没想到回峰之前偷偷的找个地方把这本书给烧了或埋了! 尚清华把这本春山恨给他的时候,他随手一塞,一路带了回来,竟然完全忘记了这一回事。 洛冰河眨了眨眼,目光深深,伸手要去捡,沈清秋眼疾手快地捡起来,尽量面无表情地往怀中一放,站起身来。 如果不仔细看内容,应该不会往那方面想的吧…… 方才的气氛被打破,洛冰河极不甘心,转了转眼珠,道:“师尊,那是什么?” 沈清秋咳了一声,“呃……一本典籍。” 洛冰河偏了偏头,疑惑道:“这些年弟子将清静峰书阁内的典籍都大致读了读,却从未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