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明舒怒道:“我为什么非得要联系你,你少自作多情。。。。。。” “那你要联系谁?”邓砚尘仰头靠近了她几分,低声道:“砚尘哥哥?” 话音未落,一双拳头朝着邓砚尘肩膀打过来。 他笑着本意是要躲开,却见面前的姑娘在马背上失了重心,笔直地朝他这边栽过来。 邓砚尘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将那摇摇欲坠的姑娘拦腰抱在怀里。 小姑娘柔软的身躯靠在他身上,微风拂过时,她身上熟悉的花香再次嗅进他的鼻腔内。 衣衫之后,那颗一直未能平静下来的心跳地愈发剧烈。 玩笑归玩笑,即便他真的对许明舒生出了些妄念,也不可能放任自己清醒地沉沦。 她是靖安侯的独女,宸贵妃娘娘的嫡亲侄女,亦是当今皇后认下的干女儿。 她身份尊贵,若是她愿意即便是如今的太子也是嫁得了的。 这两年来,即使她尚未及笄,登门欲定亲的人数不胜数,天下男儿可任由许明舒依着性子做挑选。 而他要做的是,摆正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地做好一个邻家哥哥。 看着她平安顺遂的长大,今后觅得良人,子孙满堂那就够了。 邓砚尘将她扶在马背上坐好,扭过头目视前方道:“我们继续吧。”第30章 酉时三刻,坤宁宫内歌舞声阵阵。 一位女官穿过两侧的宾客席面,径直朝成佳公主所在的位置前走来。 “公主,奴婢打探清楚了,那日在宫门前救了您兔子的公子,是玄甲军分营的主将黎瑄黎将军的养子。” “养子?”成佳公主蹙眉道:“既然是将军府的养子,为何许明舒会说是她家的人?” 女官思考着道:“这位小公子目前在靖安侯身边做亲卫,此番随侯爷回京便住在靖安侯府,许家姑娘说是她家的人倒也不错,更何况。。。。。。” 成佳公主耐不住性子,催促道:“更何况什么,快说啊别卖关子!” 女官四下打量着,靠近了成佳公主身前,抚耳道:“下面的人同奴婢讲,说是沈国公家的女儿沈凛,对黎将军接故人之子回府之事多有不满,更有人传言说这位故人曾是黎将军青梅竹马。。。。。。” “呵,”成佳公主冷笑了一声,“沈凛那个女人从前在京中飞扬跋扈惯了,我说怎么这几年消停下来,能耐得住性子在府中足不出户了。” 她示意下人给自己的酒杯填满酒,看着滴落酒水在杯壁荡起阵阵涟漪,慢条斯理继续道:“闹了半天原来不止是因为腿瘸了,还有这样一层恩怨往事。” 女官躬身道:“奴婢也是听着捕风捉影的传言,兴许并不可信,公主您。。。。。。” “他叫什么名字?”成佳公主打断道。 女官微微一愣,随即应声道:“姓邓,叫好像是做邓砚尘。” “邓砚尘。。。”成佳公主将这三个字在口中默念了几遍,傲慢地仰起头道:“模样倒是俊俏,只可惜出身太差了些。不过也没关系,武将出身日后若是混个大小战功傍身,也可。。。。。。” “公主。”女官胳膊轻轻触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向右边看,“宸贵妃娘娘来了。” 成佳公主侧首,看见昭华宫那位她与她阿娘一向最厌恶的宸贵妃正提步进来。 今日皇后于坤宁宫设宴,是为了给太子萧琅庆生,才一并叫上其他皇室子嗣前来参宴。 宸贵妃膝下无子,成佳公主皱眉抱怨道:“她来做什么。” 宸贵妃一袭水蓝色的衣裙在花团锦簇的宴席上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在宫人的指引下缓步上前,朝皇后行礼。 坐在主位的皇后也早已经起身相迎,她眉眼带着柔和的笑意,开口道:“昱晴也来了,快过来坐。” 宴席上的座位都是以主位为中央,在两侧依次排开。皇后示意身边的女官在自己身侧,重新置办一桌席面,虽未多说什么但足以彰显宸贵妃在后宫当中的地位。 在左侧位置落座的萧珩,锐利的目光透过层层宫人,看向了前方那张同自己生母有几分相似的脸,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 宸贵妃笑的温婉,示意身边人将手中的礼品呈上,道:“臣妾兄长近日回京,给臣妾带了些来自东海的奇珍异宝,特意等到今日拿来,庆太子殿下千秋华诞。” 闻言,在皇后身侧落座的太子萧琅站起身,拱手行礼道:“劳宸娘娘费心惦记,儿臣先行谢过了。” 宸贵妃身侧的女官带着两个宫女过去,将两个锦盒呈上前道:“这个是太子殿下的。” 随即,女官从另一侧拿上来剩下的一个锦盒道:“这个是宸贵妃娘娘赠与七皇子殿下的,也祝七殿下生辰快乐,来岁平安。” 萧珩望着眼前的锦盒微微一愣,侧首看向身边的皇兄萧琅。 萧琅显然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他也是才知道萧珩竟同他是一天生日。 此时此刻,看着坤宁宫周围为庆祝他的生辰所置办的一切,萧琅心中升起一阵愧疚。 他最先开口打破平静,接过昭华宫女官递来的两份礼,道:“儿臣们,谢过宸娘娘。” 女官颔首,躬身退了下去。 宫人呈上来的两个锦盒大小相同,里面各自装着两个物件,除了一颗圆润色泽上佳的东珠外,萧琅那份中放置了一块做工精美的玉如意,而萧珩盒子里则是一块雕刻着观音画像的玉佩。 萧琅看着盒子里面的礼品笑了笑,道:“宸贵妃娘娘心思细腻,送的礼物想必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 萧珩盯着那观音玉佩看了半晌,没有接话。 他同他阿娘程贵人人生中所有的痛苦并非来自天灾,皆是人祸。 造成这一切的祸根便是当今坐在最上位的那个人,因为皇帝心上人宸贵妃另许他人,才将寻了他阿娘作替身。如今更是为了维护宸贵妃的地位,逼他母亲致死。 若不是他临时回来将一切尽收眼底,戳破了皇帝的计谋,说不定到今日头还被蒙在鼓里,认仇人为母。 他阿娘平白失去了的性命,叫他如何能不怨恨,又叫他如何相信善恶有报,相信神佛渡众生? 掌心里玉佩在华灯的照耀下散发着润青色的光芒,观音像上的慈悲面此时看在萧珩眼中充满了嘲讽,他双目隐隐泛红,右手紧紧地握成拳,直到听见掌心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萧琅见他半晌不说话,犹豫着开口道:“阿珩,是做皇兄的疏忽,竟然不知阿珩同我是一天的生辰。” 萧珩回过神,眼中红血丝尚未褪去,沉声道:“无碍,从前我也没有过生辰的习惯,皇兄不必在意。” “那怎么能行呢。” 萧琅笑着端过面前那碗长寿面,拨出一半放在萧珩碗里,将上面用米皮刻着自己名字的姓名牌也掰了下来,写着“萧”字的递给萧珩,剩下的“琅”字留给自己。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不喜欢过生辰呢。做兄弟的生辰能在同一日,这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今后阿珩的每一个生辰都有皇兄来陪你过。” 萧珩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面,心中一抹暖意渐生。 太子看着桌上两碗一样的面,叹了口气道:“此去苏州路途艰辛,这几日皇兄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要不我禀明父皇,另选……” “不必。”萧珩打断他道:“我意已决了,随行人员名单也已经拟定了,皇兄不必为我担心。” 萧琅顿了顿,沉默良久后道:“好吧,那你万事多加小心,若是在那边有什么事难以应对,即使寄信给皇兄,不要一个人硬撑。” 萧珩点了点头。 席面前方,舞女绚丽的舞姿引得在场众人拍手喝彩,场面一片歌舞升平。 萧珩面容上无悲无喜,像是对周遭的一切提不起半分兴趣。 见状,萧琅抬手在他头顶揉了几下,道:“今日是你我兄弟的生辰,开心一点。” 他往萧珩酒杯里填满了酒,“来,皇兄敬你,祝你此番远行一帆风顺,今后的每一年都能平安顺遂,得偿所愿!” 萧珩在他的催促下端起面前的杯盏,一字一句认真道:“也祝皇兄早日康健,臣弟愿意跟在皇兄身后辅佐皇兄做盛世明闻言,萧琅面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随即笑道:“那就借阿珩吉言了。” 酒过三巡,歌舞渐渐退去。 众人也乏了,皇后正欲招呼在场诸位可自行离席,宫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尚未等她派人打探,就听内侍提着嗓子呼喊道:“皇上驾到……” 席上众人纷纷回神,急忙起身上前行礼。 皇后同太子萧琅显得都十分惊讶,因为在这之前光承帝从来没有出席过太子的生辰宴,只是每年按时派内廷司的人送上贺礼。 王皇后迎上前笑容满面道:“陛下,您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光承帝眼神自王皇后脸上撇过,漫不经心道:“过来看看。” 视线在她身后跪着行礼的宸贵妃身上停留,光承帝凝神看了一会儿道:“都起来吧。” 王皇后今日显得格外高兴,她站在光承帝身侧笑着道:“今日陛下能过来琅儿心里必然是开心极了,琅儿他……” 她侧首看向光承帝时,嘴边的话一顿,见光承帝正握着着宸贵妃的手扶她起身,丝毫没有分神听她讲话。 王皇后自知这么多年来,自己在皇帝心里一直没多少分量,皇帝眼里心里只有他自小就放在心尖上的心心念念多年的宸贵妃许昱晴。 若非当年许昱晴一早就同沈国公家世子定了亲,而自己又仗着琅琊王氏的出身,被先帝赐婚做了他的正室。 兴许今时今日,许昱晴才是朝廷名正言顺的皇后,而她,连做宠妃的资格都没有。 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一抹温婉端庄的笑容,默默地收回了后半句没能说完的话。 左右,那人也并不想听。 宸贵妃心思细腻,察觉到了皇后同光承帝之间微妙的气氛,开口道:“陛下近来政务繁忙,昨儿个臣妾还同姐姐说,太子今日生辰您肯定是要过来的,姐姐还不信。你看我就说陛下心里自是惦记着姐姐和太子的。” 她为王皇后解了围,王皇后很领她的情顺势道:“昱晴妹妹为着今日太子的生辰宴,前后忙着张罗,也是花费了许多心思,今日送给太子的礼物又那般宝贵,我这做姐姐的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 话音未落,光承帝像是提起了兴趣,开口道:“哦,是什么礼物连皇后都觉得名贵,朕可有机会目睹?” 王皇后愣了下,随即笑道:“瞧陛下这话说得,陛下想看呈上来给您看就是了,琅儿你去将你宸娘娘送你的礼物拿过来给你父皇瞧瞧。” 说着,皇后招呼着身边的女官,随太子萧琅将锦盒递过来在光承帝面前打开。 光承帝盯着锦盒里摆放着的玉如意看了许久,方才开口道:“这样好的玉如意,宫里面没有,靖安侯府却有。” 他讲这话时语气温和脸上带着笑意,就像是平常聊天那般,可那双眼睛却是冰冷的,看得人脊背生寒。 “靖安侯府不仅有,甚至可由得宸贵妃随意出手赠予,靖安侯当真是同朕的爱妃兄妹情深。” 宸贵妃也没预料到皇帝会突然因此发难,此时此刻她方才意识到朝野上下奉行简朴,她今日备的这份礼的确是昂贵奢华了些。 皇帝话里话外虽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却将矛头指向了靖安侯府。 宸贵妃当即跪下请罪,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见状,王皇后也跪下来不断替宸贵妃说着好话,企图打消皇帝的顾虑。 她一跪,身后众人接连跪了一片。 光承帝围着跪着的妃嫔面前踱步,缓缓道:“靖安侯此番回京,听闻京城百姓纷纷自发到城门前相迎。” “更有人说凭靖安侯的功劳,当流芳百世受百姓供奉敬奉,宸贵妃你常在宫中,可有曾听过这些民间传言?”第31章 前世 京城的天一连阴着几日,终于在冬至的这一天清晨下开了雪。 东宫大殿内的桌案前燃着几盏灯,萧珩如刀斧般雕刻的英俊面容,在烛火的摇曳下忽明忽暗。 他视线停留在那一张书页上许久都未曾翻动过,半晌后,他合住书册烦闷地揉了揉眉心。 周围静得可怕,半年前还常有一位喜穿月牙白色衣裙的姑娘靠着他的桌案,陪伴着他办公。 他批阅奏折时,她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画画。 她不似寻常女儿家画些鸳鸯,牡丹之类的图案,每一次萧珩偷偷侧首看向她时,她画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红色山茶花。 萧珩不明白那种花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既没有牡丹国色天香,又没兰花清新雅致。 画中的花一簇簇的开得茂盛,红得俗气。 萧珩觉得刺眼,赶在那姑娘扭头看他前收回视线。 殿门前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打断了萧珩的思绪,他愣了下随即抬起头,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内侍端着锦盒上前,轻声道:“太子殿下,将军府的人方才过来,说是将邓将军赠予太子妃娘娘的新岁贺礼送过来。” 萧珩皱眉,“离过年还早,他倒是殷勤。” 内侍回禀道:“将军府的人说,靖安侯在前线失去联系已有多日,邓将军现已带兵奔赴交战地搜寻,兴许除夕前赶不回来了,便命人提前将贺礼送给太子妃。” 萧珩带着扳指的手指蜷缩了下,犹豫良久后开口道:“打开看看。” 内侍上前几步,将锦盒在萧珩面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