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耽误你上课了,真不好意思。”千尧见他今日没去学堂,于是抱歉道。 “没有,本来昨日就答应给他们放一日的假,我今日有事要去一趟县里。” “那就好。”千尧闻言这才放心。 说完后千尧便示意小麦子和叶长生道别。 然而小麦子却好似不情愿,许久,才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告辞。” 千尧以为是他昨晚没睡好,因此一回去就让他补觉,自己则打算替他去地里干些活。 然而去了之后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于是只能又回去。 本以为小麦子应该已经睡着了,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醒着。 一看见千尧立刻跑了出来,“哥哥,你去哪儿了?” “去地里了。” “你去地里干什么?你又不会干活。” “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睡不着?昨晚不是没睡好吗?”千尧有些奇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小麦子明显还想掩饰,但千尧根本不给他机会,“快说。” 千尧还以为他是因为昨晚的事在生自己的气,然而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他却直接抱住了自己。 “怎么了?”千尧有些奇怪,但还是立刻回抱住了他。 然后就见小麦子埋在自己怀里,闷闷不乐地说道:“哥哥,你会不要我吗?” “说什么呢?”千尧立刻道,“哥哥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是我都听大娘说了。” “说什么了?” “那个人是个断袖,还有人给你们说过亲。” 千尧闻言瞬间听明白了,有些忍俊不禁,“我们只是朋友。” “可你昨晚一夜未归。” “昨晚喝醉了。”千尧说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小小年纪,思想不要那么复杂。” “我不小了。”小麦子听到这儿立刻反驳道,“我也可以照顾哥哥,哥哥,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好好好。”千尧其实能理解他的想法,现在的小麦子大概就像是像现代那种怕父母离婚被抛弃的小孩儿,因此千尧立刻和他保证道:“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不会不要你的。” 小麦子得了保证,看起来这才好受了些,乖乖回屋里开始睡觉。 因为小麦子最近格外没有安全感,所以千尧之后许多天都没去找过叶长生。 叶长生也没有来找过他,这让千尧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之前叶长生隔三差五就会来找自己,千尧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因此趁着小麦子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去了隔壁村一趟。 然后就发现叶长生家里并没有人,千尧以为他在学堂,然而没想到到了学堂才发现他也不在这里。 千尧见状不免有些奇怪,于是询问了一下他邻居。 然后就听他邻居道:“好些日子都没见他了。” “大概有几日?”千尧连忙问道。 “就是从他那日去县里后就没再见过他。” “去县里……” 千尧闻言瞬间想起那日他们赶车时叶长生说的话,那不就是自己在这儿借宿的第二日。 想到这儿千尧便感觉有些不对,于是匆匆回去后和小麦子交代了一下后便搭乘了一辆马车去了县里。 可是到了之后千尧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来县里干什么?连从哪开始找都没有头绪。 他对叶长生的了解目前只有名字,因此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是硬着头皮只靠名字和长相打听。 这一举动无异于大海捞针,果然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这也让千尧更加担心,纠结了许久后还是决定去报官,希望能借助官府的力量找一找叶长生。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官府后千尧却反而有了他的消息。 接待他的差役听到叶长生的名字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 “叶长生?住在十里村那个?” “是,您知道他吗?”千尧闻言瞬间激动了起来。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差役放下了手中的笔,“别找了。” “什么意思?”千尧闻言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差役没多说,只是收起了面前的纸笔,然后抬手指了指上面,“得罪人了。” “得罪人?怎么可能?大人,他性格那么好,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千尧见他一副要走的模样,瞬间急了,连忙追了过去,悄悄给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差役这才停下脚步,但却依旧没多说,“反正是你我都得罪不起的人,你别管了,省得牵连到你。” “那他人现在在哪儿?可不可以告诉我?”千尧追问道。 那差役闻言有些犹豫,先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凑到他耳边说道:“大牢里。” “大牢?” “低声些。”那差役立刻压低声音喝道,“反正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别管了,快回去吧。” 千尧有些茫然地走出了县衙。 他还是不明白叶长生怎么来了一趟县里便得罪人了?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到底是谁呢? 千尧又想起了那差役的动作,抬头向天上看去。 看了许久后,一个堪称荒谬的念头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升起。 应该不会吧,原因是什么呢?岐岸可是皇帝,为何要和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过不去? 难道是因为……自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岐岸确实有了这么做的原因,叶长生和自己相亲的第二日岐岸便出现在了清酒村,自己在叶长生那里借宿的第二日叶长生便出了事。 所以真的是因为自己? 也是,这样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过,陆砚洲的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岐岸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他是见识过的,当初为了让自己死心不惜让陆砚洲假死,还逼着自己亲眼去看陆砚洲出殡。 如今因为自己和叶长生走得近而把他投入大牢也不是没有道理。 又是这样。 口口声声说放自己自由,但却先派人监视,后又对自己的朋友做出这种事。 想到这儿千尧一时间只觉得怒从心头起。 从前他还会因为惧怕岐岸帝王的身份而不敢对他太过强硬,生怕他随时反悔把自己重新抓回皇宫里去,可如今愤怒直接烧毁了他的理智。 因此千尧一回去便直接写了一封质问岐岸的信让寒一转交给他,让他放了叶长生。 可是一连许久千尧都没有收到岐岸任何的回信。 千尧担心叶长生,见岐岸不回信干脆一日一封,直到这日终于收到了他的回信。 千尧看到信后连忙展开,然后就见岐岸在信上写道: 勿担心,已处理。 千尧看到这儿只觉得他事到如今还在装模作样,看样子是想装作不知情。 于是故意又回了一封: 难道陛下对此事并不知情?这难道不是陛下的手笔?陛下堂堂天子何必和一个百姓大动干戈,计较至此。 写完后千尧便让寒一给岐岸送过去。 然而这日还没等千尧收到回信,就见寒一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他说道:“公子,叶公子已回去。” 千尧闻言只想冷笑,“这是终于舍得放人了?” 说完便立刻向十里村赶去。 两村相隔不远,因此千尧很快便赶到了叶长生的家里。 千尧刚一进去就见叶长生躺在床上,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还有伤,一看就是在牢里受过刑的模样。 “怎么伤成这样……”千尧见状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因此一开口便有些失语,最后只能满脸抱歉道,“对不起。” 叶长生闻言有些奇怪地看向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千尧自然没办法坦白他和岐岸的关系,因此只能摇了摇头。 然后就见叶长生笑了一下,“你自责什么?又不是你害的,该死的明明是那个马家玉。” “啊?”千尧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来,“这是谁?” “县太爷的儿子。” “县太爷的儿子?” “嗯,我以前不是说过有人想让我做外室,就是他,之前在茶馆就骚扰过我,这次我去县里买墨不小心碰到了他,没想到他这次更过分,直接让手下把我往家里拉,我一气之下拿起一块砖头砸了他的头,然后就被知县下令抓了。” 千尧听到这儿终于反应了过来,所以那天那个差役神神秘秘地说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只是……县太爷吗? 他还以为是…… 不过也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知县确实是得罪不起的人了,所以他为什么第一反应会是岐岸啊?还给岐岸写了那么多信。 他应该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吧。 想到这儿千尧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时间为什么不能倒流呢? “你怎么了?”叶长生见他面色不好,连忙问道。 “没什么,可能有点中暑。” “中暑?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千尧说着在他面前坐下。 刚一坐定就听叶长生小心翼翼地对着他道:“千尧,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千尧闻言,立刻强打起精神道。 话音刚落就见叶长生冲他举起了右手,“我手骨被他们在牢里夹断了,一只手不太方便,可否劳烦你照顾我几日,你放心,我会给报酬。” 千尧一听立刻答应了下来,“这自然没问题,还有不许提报酬,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那就多谢了。”叶长生感激道。 “不客气,只是我得回去和小麦子说一声,顺便拿些换洗的衣物。” “好。”叶长生立刻应道。 答应了叶长生后千尧便回家取衣服,然而没想到的是刚一进门先看到了桌上的书信。 会给他写信的只有那一个人,在叶长生回来之前千尧恨不得立刻让岐岸给他答复,但现在…… 只要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千尧便尴尬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因此一直磨磨唧唧不愿去看那封信,而是先进屋收拾起了衣服。 直到一切都收拾完毕,千尧这才拿起那封信,磨磨蹭蹭地展开。 然后就见岐岸回道: 已了解来龙去脉,确实非朕之手笔。 他与你交好,朕若动他,你会伤心。 第59章讨酒 千尧看到岐岸的信,这些日子以来的愤怒瞬间转为了歉意,同时也有些感慨,岐岸的脾气真是好了不少,若是放在以前,他怎么都会教训教训自己,但现在被自己这么误会,不仅帮了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解释。 真是越来越有明君之姿。 千尧一直是一个就事论事之人,抛开从前的种种不谈,这件事上确实是他错怪了岐岸,因此千尧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表达一下歉意。 只是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于是在院子里思来想去了许久后想到了自己酿的酒。 毕竟岐岸什么好东西没有,送自己亲手做的,应该能显得更有诚意。 于是千尧特意从树下挖出了那几瓶他珍藏版的米酒,托寒一转交给他。 虽然附的信上只写了:自己酿的米酒,请陛下品鉴。 但千尧觉得岐岸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把酒和信送出去之后,千尧这才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去了十里村照顾叶长生。 千尧这次很快便收到了岐岸的回信。 千尧还以为岐岸写信是来控诉自己,然而没想到他写的却是: 卿所酿之酒可谓佳酿,不舍独饮,遂于宫宴赏赐功臣,邀之同饮,皆赞叹不已,然又悔矣,共三瓶,应独品。 虽然千尧觉得岐岸应该只是客气一下,但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的感觉,因此千尧看到信后便回家把自己酿的最后一瓶米酒也让寒一给岐岸送了过去。 千尧怕被他说小气,因此特意备注了一下。 这是最后一瓶,若是陛下喜欢,待下次新酿,再给陛下送去。 岐岸很快便回了信: 一言为定。 之后的日子里千尧便在十里村住下,专心照顾起了叶长生。 伤筋动骨一百天,因此叶长生恢复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