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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翠儿惶然失措地道:“我……我没有,到底是谁?”一个女人声音森然道:“是我!”翠儿和刘老道身子皆是一震,翠儿顿足失声道:“红娘子?我……我不该劝你,惹你疑心的!”低低的声音笑起来,笑声停住,那声音才悠悠地道:“翠儿,你不知道我曾被官兵围剿,连续二十天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的经历吧?何况这又是京师重地,层层官兵包围之下,我会睡得那么踏实?你劝我的话,我根本没有怀疑,只是你不该起夜时那般窥探我的动静,野兽对于别人的敌意最是敏感,而我,就是林中的一头猛虎!”第182章请君相送五城兵马司里,小小的衙门凶神云集,东厂、西厂、内厂、锦衣卫和刑部的大员们鸠占鹊巢,把巡城御使挤到下位,扮起了传话的小厮。因为第一封信是在五城兵马司收到的,各部大员都赶到这里,希望第一时间得到进一步的消息,五城兵马司周围连着扩展出四条街去,尽管大雪纷飞、夜色如墨,也密探暗布,敢有夜间偶然路过的行人,立即被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人左右一挟,便拥进了路边的小房子里去。二堂上众大员们不断收到各自不同渠道搜集上来的情报,可是正所谓一人藏物、万人难寻,偌大的京师,要隐藏几个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始终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三更天时,刘瑾和几个熬不得夜的大人叫人将炕桌搬下去,挤上炕去打起了瞌睡。兵马司的大堂也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典史、主簿、巡检老爷们一个个都不得回家,全在堂上各自忙着,伍汉超在大堂上走来走去,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颌下青青的胡茬子冒了出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犹如笼中的一只困兽。他错将蒙面女子当成了红娘子,初出茅庐好胜心切,只想生擒那大盗,作为投效内厂的大礼,想不到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如今杨凌生死未卜,想想可能的后果,他就不寒而栗。伍汉超踱到一张矮几旁,桌上一盏油灯光亮如灯,一个主簿披着皮袄,正拄着下巴似睡非睡,伍汉超瞧见桌上摊着厚厚的案卷,顺手拈起看了看,瞧见上边一条消息,便俯下身敲了敲桌子。那主簿睡得正香,忽然被他惊醒。他不认得伍汉超,不过这位公子虽非官差打扮,这两日却常见他同厂卫的人一同出出进进,像是来头不小,那主簿倒也不敢小觑,忙揉了揉眼睛道:“公子,您有什么事?”伍汉超指着那案卷道:“北城破烂胡同的地保说,这两日有个陌生的游方道人时常出入,今儿一早有个倒马桶的伙计发现他从一幢未完工的道观里出来。派人查过了么?”那主簿点了点头,神志醒了醒又摇了摇头,伍汉超勃然大怒,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喝道:“到底查是没查?”那主簿苦着脸道:“公子放手、放手,请听老夫说话,咳咳咳,喘……喘不上气来啦。”伍汉超重重一哼,放松了手,主簿揉了揉喉咙,喘息道:“公子,查不过来呀。咱们人马虽多,可如今北京城风声鹤唳,分兵把守的、看护各个衙门和大人们府邸的、巡城的,满京城铺出去,可就不够用了。自打朝廷贴出了悬赏文书,这两日收到的线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结果每次派出大队人马都白跑一趟,抓到的全是些行窃的、打劫的、诈骗的、没有路引官籍的流民,甚至通奸养汉的,大牢里都塞满了人了。京师如今这般情形,便连客栈都不愿意招待客人了,更别提寺庙道观了,那游方道人无处挂单,寄住在城郊破庙里再寻常不过,可疑的都查不过来呢,哪有人手去查他呀?”伍汉超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那主簿翻翻白眼,撇了嘴角。伍汉超没看到这消息也就罢了,但是人在绝望时若有一丝线索就忍不住要胡思乱想,这条消息在他脑海中始终徘徊不去。伍汉超找把椅子坐了,却越想越是烦躁,不亲自去看一看,这事儿总是梗在心头,他霍地站起,从椅背上抓起外袍匆匆穿上。柳彪脸色阴霾地从二堂走了出来,看见他模样迎过来道:“伍公子,如今只有等着大盗们再次送来消息了,你已经两天没有合眼,连饭也不肯吃一口,这般下去等得到了大人的消息,你也捱不住了。”伍汉超强笑道:“多谢柳兄关心,大人被掳,是我有亏职守,每思及此,实在是坐卧不宁。”柳彪瞧他模样,疑道:“你还要出去?”伍汉超道:“北城线报说,这两日有个游方道人出没于一幢未完工地道观,我想去查个明白。”那主簿忍不住插嘴道:“大人,北城一带,包括那幢未完工地道观,兵马司也是查过的,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伍汉超反诘道:“道观虽查过,可曾查过那个道人?你既说那道人可能是寄住在那里,如今天气寒冷,那道观内可有被褥或生火痕迹么?”“这个……”,那主簿语气一窒,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柳彪皱了皱眉,悄声道:“伍公子,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官兵搜了一天一夜,早已是人困马乏,如今还未到四更天,加上大雪迷城,我看还是待天亮再点齐人马去搜查吧。”伍汉超束了束腰带,将剑挂上,说道:“真若有疑的话,大军过处早已引起歹人警觉了,我独自去瞧瞧。”柳彪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也不再相劝,说道:“好吧,我陪你走一遭。”大雪仍纷纷扬扬,又起了风,呼啸着卷着团团雪花,夜色迷迷朦朦的,灯光下视线不及三丈,地面上松松软软的,柳彪从值更差房叫起四个亲兵,六个人骑上马奔北城而去,一路上重要路口仍有官兵把守,验过了柳彪的腰牌挥手放行。树林内,刘老道、翠儿和一个弥勒教徒呈品字形紧挨着,惊恐加上一番搏斗,让他们一个个都气喘如牛:刘老道眼睛滴溜溜乱转,只想找个机会逃出去,可是那黑漆漆地夜色中随时可能蹿出一个要命的女罗刹,没有翠儿和那个弥勒教徒地保护,他根本不敢独自逃开。双方甫一交手,在道观房梁上把风的大盗就隐约听到了动静。红娘子蹑在翠儿身后,跟出地洞时尚无法确定她是否起了二心,因此只叫他小心戒备,这时听到兵刃撞击声,不消红娘子吩咐,便去洞口将里边的人唤了出来。群盗还以为被官兵包围了,留了一个大盗看住杨凌,其他人提起兵刃冲了出来。待冲到林中,红娘子立即喝令他们困住四周,不许一个人趁乱逃出去。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听说这些人是白莲教余孽,曾经横行甘陕和山西的弥勒教徒,众盗反而放下心来。双方都是一身黑,见不得光,只要不是官兵那就好办了。绿林中人最恨的就是背叛,若有人做出对不起弟兄的事,就算是亲爹,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找到他执行山规。他们不知翠儿本来就是弥勒教中人,简单的几句询问下,还道她反水投靠弥勒教,顿时心中恨极。翠儿在这伙弥勒教徒中武功最高,在他们拼死围堵下虽伤了两个人,还是被截了回来,红娘子艺业惊人,在敌群中借着夜色可以放开手脚,根本无需分辨敌我,半个时辰地厮杀,如今只剩下刘老道三个人了。刘老道腿肚子突突地跳着,忽然哑声说道:“红娘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朝廷出动大军,你的绿林山寨行将不保。劫掳朝廷命官,那是滔天大罪,你和杨虎已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本教根基雄厚,教徒遍布天下,以你夫妻二人地艺业,如果加入本教,必是一员虎将,你可愿考虑么?”红娘子攥紧了染血的短剑,在林中悄然游走,不屑地冷笑道:“还是先为你自己考虑吧,弥勒教用些戏法迷惑愚夫愚妇,向你们献尽钱财子女,供你们奴役驱使,我们绿林中的汉子也瞧不起你们,杀!”红娘子趁着说话对方松懈,猛地团身便进,一剑刺入那个弥勒教徒胸口,弹身又蹿入夜色之中,那个弥勒教徒“呃”地一声,撒开手中单刀,摇晃了一下一头扑在雪地上,鲜血从胸口汩汩而出。刘老道悲愤已极,颤声道:“你这蠢妇,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加入本教你和杨虎就可以受封为天师和佛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错,你那两百个兄弟,是为我们所驱使,替我们送的命,可是人在江湖刀头舔血,这有什么稀奇?就凭你?就凭你和杨虎,能报仇么?”他哑声笑道:“就算你穷尽霸州绿林人马,也休想对付得了本教,这这林中我是鱼肉,你为刀俎,只消离开这里,我有用不尽的钱财和人手,你这辈子也别想报仇!”翠儿也低声道:“大小姐,休怪翠儿无情,我们是各为其主,教主神通广大、弥勒降世,他才是真龙啊。你现在知道什么紫微转世,应在杨虎全是诳言了?听翠儿一言相劝,只要你罢手言和,我和刘护法可以保你在本教地位崇高,你现在知道我实际的功夫不弱你太多了?真若拼命你不撂下几个人,能杀得了我么?”林中一片寂静,唯有雪落、风飘……听到这番话地红娘子和那几个大盗,都静静地不发一言,过了许久,才听到崔莺儿冷冷的声音道:“要我不杀你也行,你我都是反了朝廷的,我们不会归顺你们,不过要合作也未尝不可……”翠儿喜形于色地道:“大小姐,你答应了?”崔莺儿幽幽笑道:“别叫我大小姐,想必你在弥勒教中地位也不低吧?你该知道,作头领地要想服众,就得对得起兄弟。我们出来时带着两百人,他们地父母妻儿还在等着他们过年,如今我连尸首都带不回去,如何向他们交待?”翠儿迟疑道:“那……你的意思是……?”崔莺儿断然道:“若不是刘老道,我们何必苦巴巴的赶到京里来送死?你给我杀了这个罪魁祸首,让我对兄弟们有个交待,我就放过你,而且会考虑同弥勒教合作。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绝不会有一个弥勒教徒知道是你干的。”刘老道身子一震,色厉内荏地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想挑拨我们自相残杀,让你坐收渔翁之利么?翠儿是本教的仙姬,会上你的当?”他和翠儿本来是背靠背,紧紧挨在一起。可是他嘴里一边说着,身子却已悄悄地移开了些,将一半地注意力放在了身后,生怕翠儿冷不防给他一剑。崔莺儿嘿嘿冷笑,声音飘忽地道:“刚刚是谁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翠儿,你我相交已久,该知道我话出如风绝无悔改,我数十个数,你不动手,我就招呼兄弟们将你们葬送在这里,你的尸首,或许几天后会被野狗从雪堆里刨出来。一、二、三……”随着崔莺儿一声声数着数字,刘老道和翠儿的心都砰砰地急跳起来,猛见她身边一动,骇得他也急忙一闪,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擦而过,刘老道勃然大怒,回手便是一刀,口中咒骂到:“臭婊子,你真的对道爷动手?”翠儿闪身时腰间也被擦了一下,感觉是段枯枝,猛然发觉上当,就在这时刘老道已恶狠狠一刀劈来,翠儿又气又急,剑势一撩,“当”地一声,擦出一串火花,翠儿已喝道:“混蛋,莫中了她的计。”就在这时,黑暗中红娘子连人带剑,挟着一团雪花,风一般地疾扑了过来,一个冷肃短促的声音喝道:“杀!”刘老道一刀劈出,从翠儿地动作和反应,就察觉自己中计,这时看到一团黑影袭来,刘老道想也不想,立即一刀劈去,叫道:“小心!”红娘子一剑本来刺向翠儿胸口,矮身避他刀锋,剑势上扬,一剑刺在翠儿肩头,随即剑身被刀劈中,夹在翠儿锁骨间地剑锋猛地一震,疼得她一声尖叫,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她想也不想,立即弃剑猱身扑入刘老道怀中,抱着他向前冲了出去,两个人滚作一团,在雪中滑出丈余才止住冲势。刘老道这时已晕天黑地,不辨东西南北。红娘子抬膝一撞,狠狠顶在他胯间,一声惨叫中双掌夹住他的头颅一扭,“咔”地一声响,刚刚呼出口的惨叫戛然而止。翠儿中那一剑还可忍受,可是剑夹在骨缝里再被刀一劈,几乎将锁骨劈开,她半跪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便绝望地发现身边已然围上了几道阴沉沉的身影。崔莺儿冷冷地道:“把她拖进观去!”翠儿未及开口,便觉头皮一紧,被一只大手扯着头发将她提了起来,然后双肩上又各捱了一掌,两条手臂顿时软软地垂了下来,伤处受这一击几乎痛晕过去。几条大汉拖着翠儿向道观走去,崔莺儿独自站在原处一言不发,留下来的几个汉子唤道:“嫂子……”崔莺儿低声道:“他们纵然留下眼线,一时也凑不出人手来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去四处转转,这儿……待不得了。”两个大盗应了一声,悄悄转身走了,崔莺儿仰起头来任由雪花飘拂在脸上,化作凉凉的水珠。雪好大,地上几具尸首很快地,就披上了一层白雪。崔莺儿抖了抖肩,返身走回观内。杨凌待在最里边一间石室内,只听到外边有女人声音惨叫连连,却被盗匪押在室内出去不得,他还道这些匪众耐不得寂寞,深夜掳了女人来玩弄,心中狠意大盛。崔莺儿走下洞去,见翠儿身上染血,原本俏丽的脸蛋儿被打得瘀肿红紫,披头散发形如厉鬼。胡大锤提着她地头发,正要再狠狠一掌掴去,崔莺儿冷斥道:“住手!”她走到翠儿面前,缓缓盘膝坐下,冷冷凝望半晌,才问道:“我问你三件事。一、虎哥如今情形如何?二、你和刘老道既是弥勒教的护法和仙姬,费尽心思混入我们山寨到底想干什么?三、既然想利用我,为什么要杀我?”翠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喘息着道:“你杀了我好了,休想从本仙姬这里得到一点口风,然后成为官府的一个糊涂鬼,哈哈……呃!”黑鹞子一脚踹在她小腹上,翠儿凄厉的笑声顿时止住,崔莺儿淡淡一笑,有趣地到:“仙姬?听说弥勒教神通广大,可以五鬼搬运、可以点铁成金、可以刀枪不入白日飞仙,糊弄得一班百姓神魂颠倒,好,我就来领教领教翠儿仙姑地手段。”她笑吟吟地起身,从墙上拔下一根燃尽的火把,剑刃随意割了几下,砍成了带着棱刺的锥形,然后走到翠儿身边,忽然掀开她的裙子,伸手便撕她地裤脚。里边是月白袄裤,里边絮着棉花,可是崔莺儿手劲奇大,哧啦一声,一截粉嫩纤秀、曲线优美的小腿露了出来,翠儿瑟缩了一下,颤声道:“你做什么?”崔莺儿柳眉一挑,举起黑呼呼的木桩悠然道:“我在想,如果在你腿上开道口子,把这木桩插进去,直插到你的大腿,不知道你们这些能请得上大罗金仙附体地妖道是不是还禁受得住。”翠儿脸色惨变,她垂下头沉思半晌,才惨笑道:“罢了,我晓得你红娘子的手段,落到你手里,也没想过活着出去,我告诉你,只求你……能给我一个痛快。”崔莺儿一笑道:“聪明,过来,说小声些,你要的,我答应你!”天色微明,雪花小了,却也密了,如同下着粉沫子。红娘子和五个大汉押着杨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外城走去,杨凌冻得脸皮子发紫,他眯着眼避着风雪,踉踉跄跄地跟在红娘子后边。北城是外城,外边没有城墙。外城城墙到了嘉靖年间为防御外敌才开始修建,可惜准备不当,原本计划绕内城一周,但是因财力不足,只修了南城一面,东西抱接内城后便草草收工了。这时的京师平素的城禁、盘查都集中在内城城门,但是由于朝中重臣被掳,现在外城出入口都设了营帐关卡,每个关卡一个把总,严格盘查出入行人。还不到五更天,加上大雪,关卡只有四个卫兵抱着枪瑟缩着身子站岗,遥遥看见几个男女行来,那士兵立即喝道:“什么人这么早出城?官引户籍拿来,你,一个人过来,其他人不许靠近。”由于呛风,那士兵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崔莺儿停住脚步,看了看那五六座营帐,大笑道:“去叫你们领兵的将官出来,就说霸州大盗红娘子要见他!”伍汉超和柳彪率着四个亲兵进了北城破烂胡同,到了那幢道观前,伍汉超飘身下马道:“柳兄,我进去看看!”他飞身进了大殿,空着半边房梁的大殿飘进了不少飞雪,因为回风堆在一面壁下,另一面却滴雪全无。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正殿,侧门儿开着,两侧的偏殿还没盖,只有个架子,里边一目了然。他向前走了几步,柳彪也已提着刀跟了进来,绕过殿柱,一看到那面香案玉台,两人就不由得一愣,香案侧方一个洞口露在那儿,伍汉超大喜,急跃过去见里边似有闪动地亮光。他俯身在地听了听里边动静,呛地一声拔剑出鞘便跃了下去。柳彪拦阻不及,忙和跟进来的四个侍卫举刀守在洞口,稍顷地功夫里边伍汉超颤声道:“柳兄快下来,这里没人,只有一具女尸!”柳彪闻言忙纵身跃了下去,过了会儿功夫,两个人又急急地跳了出来,伍汉超说道:“这女人身形体态与和我交手的人极为相似,尸体尚未僵硬,洞内火把未灭。他们离开不久,看里边遗下的东西,该藏匿了五六人才对,极有可能便是这里了。”柳彪喝道:“祁掌班,立即去叫人,到内城口,召集人马给我翻遍整个北城!”那侍卫听说有了厂督的消息,连忙兴冲冲地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柳彪沉吟道:“如果这里便是他们地藏匿之地,他们潜遁他处,为何不将洞口好生遮掩?除非……”伍汉超接口道:“除非他们已不想藏匿!”柳彪脸色一变,急道:“糟了。难道杨虎并不在我们手中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这样,他们会去哪里?”两人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出城!”红娘子等人就在近百名甲胄鲜明、刀枪林立的官兵面前大模大样地骑上了他们的马。马只有五匹,其中还有两匹是驮马,红娘子和杨凌共乘一骑,另外两个身子瘦削些的共乘一骑。红娘子夹紧马腹,一只手揽着杨凌地腰,一只手举着短剑横在他颈上,对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大胡子把总校笑颜如花地道:“多谢将军赐马,杨大人出入皇宫的牙牌你验过了,可是一点不假。我现在要请你家杨大人送我一程,如果你敢追来一兵一卒,这百余名官兵可以保证,杨大人就是你逼死的,你自己和内厂的虎狼去解释吧,驾!”她抬腿一磕马腹,在一串豪爽的笑声中扬长而去。伍汉超和柳彪一路赶来,半途遇上了那倒霉把总派回报信地士兵,话未听完二人就飞马追到关卡,只见到一群官兵立在风雪中,那个胡子把总满头满肩都是白雪,看到他们追来,脸上地表情也不知是哭是笑。马跑出片刻,一离了官兵视线,就离开官道冲进了旷野。杨凌忽然道:“你没打算交换杨虎?”红娘子讥诮地道:“他真的在你们手中么?”杨凌默然,半晌才道:“你们逃不掉的,就凭这几匹马,还有这么大的雪,你们走不出十里路。”红娘子哈哈一笑道:“多谢杨大人关心,我倒多亏了这场雪。大雪弥漫,地上不见踪迹,路上不见行人,百余丈外看不清一件东西,天地茫茫,后边纵有追兵百万,能奈我何?”她眸光一转,忽然一挟杨凌的腰,将他掷下地去,杨凌跌出两步,稳住了身子,沉静地望着她道:“你要杀了?”红娘子兜着马绕着他转了两圈儿停了下来,两人眼神对视,雪花在两人之间飘摇而下,迷离了他们的容貌,红娘子吸了口气,忽然道:“冤有头,债有主,真刀真枪败在你的手下,是我们本事不济,绿林汉子不记这个仇。挑拨我们进京杀你的人是弥勒教的人,那个弥勒教的奸细、我的贴身侍女翠儿已经被处死,你也看到了,这两百条人命,我会向弥勒教索取的。杨大人,我红娘子说话算话,今日借你出城,就放你一命!”红娘子一兜马头,对手下喝道:“走!”,说完在马上回头,向杨凌翩然一笑:“杨大人,你是官,我是贼,我丈夫败在你手上,来日,咱们战场上见,这个场子我会找回来的!驾!”说完,她也一扬马鞭,健马四蹄翻飞,追着几名手下去了,杨凌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弥天漫地的大雪中,一时仍不敢相信她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马行渐远,前方仍是一片空旷迷茫,冲在最前边的红娘子忽地勒马,喝道:“走,去丰台,换了咱们的良马,借这天地之助,远离京师!”胡大锤一边与她并辔而行,一边犹自不平地道:“嫂子,虎哥虽说已经脱离险地,可是咱们怎么不趁势杀了那狗官呢?这么放过他,兄弟实在不服!”红娘子淡淡一笑,反问道:“杀了他?杀了他弥勒教如何对皇帝下手?弥勒教不对皇帝下手,朝廷会集中全力去为我们报仇么?”胡大锤恍然道:“啊!嫂子是说……”红娘子截道:“赶快走,他以为咱们逃回霸州,咱们偏要跟着他去大同,弥勒教拿咱们当枪使,这回我要借朝廷这杆枪,对付他李福达!”第183章君欲远行把守京城要隘的官兵并无多少骑兵,京师也养不起那么多平时闲置没用的战马,消息递到内城,反倒是锦衣卫的缇骑和五城兵马司的马快抢在大军之前追出城来,冒着漫天大雪追出几里路。大雪难行,他们正累得马嘶人喘,忽见前方路上出现几道孤伶伶的人影,众官兵忙勒马提刀,小心翼翼走近了,这才看清是几个内厂侍卫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雪中。伍汉超和柳彪几人失魂落魄,前方一颗合抱的枯树被大雪压断,横在路上,树枝上雪淞俨然,大盗们当然也有可能绕树而过,可是大雪漫天,路上毫无痕迹,这般盲人瞎马一般,要追到哪里去?一个锦衣百户将绣春刀归了鞘,一提马缰靠近过来,行至近处认得前方马上是内厂千户柳彪,忙抱拳施礼道:“柳大人,可有杨厂督踪迹?”柳彪回头,见身后有百余骑官兵,他深吸口气,喝道:“全部散开,五人一组,以此地为中心四下搜索,彼此互通消息,一有大人线索立即飞马回报,不得擅自作主。”那百户答应一声,吩咐锦衣卫和马快散入旷野之中,不久后续人马陆续开到,纷纷加入搜索行列。杨凌被带入荒野几里路远,他脚上的官靴被雪浸湿,牛皮靴子变得又沉又重,深一脚浅一脚地,直走的汗流浃背、心跳如鼓,忽瞧见风雪之中几道人影靠近。杨凌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前方几名官军瞧见一个人,也紧张地举起刀枪大声喝道:“什么人?站住!不许靠近,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这里有人!”杨凌定了定神,瞧见那几人衣着缨帽,是官兵模样,连忙喝道:“我是杨凌,你们是哪一部的官兵?”那几名官兵听了半信半疑地靠近。上下一番打量,瞧他衣着顿时信了几分,几名官兵忍不住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找到杨大人啦。我们找到杨大人啦!”那领兵地小伍长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功就在眼前,这可是老天爷新年送大礼呀!他整整衣束,紧走两步上前以军礼见过,大声说道:“标下振威营伍长贺大年,参见厂督大人!”杨凌苦笑一声,说道:“免礼,快带本官回去。真真的是支撑不住了。”那伍长连忙起身,和一个强壮的士卒一左一右扶着杨凌向回赶去,消息迅速传开,官兵飞快地向这个方向聚拢来,待伍汉超和柳彪听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地赶来时,扶着杨凌的人已换成了振武营裨将刘本源和把总张开。柳彪满面激动,他止住脚步,看了杨凌一眼,才哽声道:“幸喜厂督大人……平安无事!”伍汉超走到杨凌面前,惭然望了一眼,便一撩袍袖跪在雪中垂首不语。杨凌身居上位,却没有颐指气使、以主待奴的习惯,这也是他与其他命官的不同之处。虽然驭下之术自古就有最贵推诚、不贵权术,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亡国与役处的说法。但是古时尊卑上下之分太过森严,纵然驭下宽厚的官员也很难做到尊重下属,而把财皂名利的赏赐作为主要手段,所以程不识治军严谨,手下一万士卒人人效命,而李广驭下宽疏,手下五千人却可当得五万人,每临战事人人拼命。杨凌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吴杰、黄奇胤、于永、原神机营地三位都司和柳杨二人拢为心腹,从此不离不弃,固然有跟着他前程似锦的因素,这些人士为知己者死的观念也占了很大因素。说起来,伍汉超出身武林,刚刚加入内厂,空有一身武功,却还没有作保镖的觉悟,如今看他羞惭自愧、不修边幅的模样,杨凌也不忍再苛责。他上前将伍汉超扶起,轻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要再自责了。不过以后须记得克尽职守四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是我的贴身侍卫,卫护本官不受伤害便是第一要务,抓贼交给治案衙门便是,要是再来这么一出,本官不打你的板子,我的夫人怕是也要不肯善罢甘休了。”杨凌这番话宽容大度、有张有弛,令伍汉超感激不已,他嘴唇翕合,欲言又止,终将悔过感激地话全埋在心里,没有说出一个字。杨凌转首对柳彪说:“我的事……夫人知道了么?”柳彪现在已平息了初见时的激动,他眉开眼笑地道:“大人放心,吴大人和黄大人没敢让府上知道,我给夫人送信说因前方战事和京师新年将至,宫廷事务繁忙,这几日大人不能回府。”柳彪一面说着,一面解下自己地大氅给杨凌披上,说道:“大人,消息已飞马回报城中了,大人赶快回京吧,以免皇上挂念。那些歹人……?”杨凌说道:“雪中无迹可寻,他们逃向何方殊未可料,回头要各地官府画影图形严密缉拿便是,还有,通知咱们的人注意出现的可疑人物。”大盗杨虎来京,竟是弥勒教暗中诱使,最后双方又发生火并,这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想杀死自己那么简单了,红娘子虽语焉不详,杨凌也料定其中必有阴谋,只是这话却不便当众对柳彪提起了。他含糊其辞地将自己被释的事简单说了两句,便在众人簇拥下攀鞍上马,匆匆回城,刘瑾已得了消息,一边派人向皇上报喜,一边率着人亲自迎了出来。杨凌进宫,早朝尚未结束,站班太监附耳向正德悄悄说了,正德一听喜形于色,匆匆处理罢公务,歇了早朝便立即奔向保和殿。正德一进大殿,正偎在龙凤炭火炉旁取暖的杨凌立即上前见礼,正德抬手将他搀住,上下打量一番,欣然笑道:“好好。回来就好,这两日叫朕好生担心。”他拉着杨凌进了内殿,在炕上坐了,对杨凌、刘瑾、谷大用等人笑道:“坐坐,全都坐下,杨卿,那霸州大盗没有难为你吧?”小黄门搬进六七个锦墩,杨凌等人谢罪坐下,杨凌见室内只有八虎中的几人,便道:“是,那女贼将臣掳去,只为交换她的丈夫大盗杨虎,对臣倒没有施虐,后来知道杨虎已经逃逸,便以臣的性命威胁,破关而出,逃之夭夭了。”正德眉尖一挑,跃跃欲试地道:“自古以武犯禁者,敢在京劫掳朝廷重臣的,少之又少。这女贼胆魄本领倒是不凡,能在闹市中将你掳走,她就是传说中可以高来高去的飞贼?倒是令朕好生好奇。”杨凌道:“蹿高伏低,如履平地,纵不过丈余,剑不及三尺,能以武犯禁,血流五步而已。皇上修的是天子剑,振臂所及,万里之外兵戈如潮,诏令所至,左右天下人性命生死、喜怒哀乐,有什么好羡慕的?”正德大笑,展颜道:“爱卿说的是,朕的大内侍卫,也有这般本事,什么八步赶蝉、登萍渡水的,朕一时兴起,曾叫他们徒手登攀太极殿,却没一个爬得上去。”杨凌接口道:“民间传言,总是过于夸大他们地本事,不过这些马贼以武力对抗王法,虽不足惧,现在却有一股力量,皇上万万忽视不得。”正德奇道:“什么力量?”杨凌道:“弥勒教!他们妖言惑众,三教九流,都有盲从盲信之徒。据臣窃闻那伙霸州马贼的话,此次数百大盗暗赴进京,便是受了弥勒教主使,所图显然不只是臣的性命。邪教之害,甚于啸聚山林地武夫,皇上不可不慎!”自古帝王最忌惮的便是这些以邪教蛊惑民心的组织,他们的力量盘根错节,隐藏在民间,若不起事,打击起来实难区分良民与教徒,待到他们起事时,早已拥有数十万信徒,对朝廷伤害尤大,明朝本以教派起事,成事后才脱离他们,所以对于宗教力量的可怕最是了解。正德闻言笑容顿敛,动容道:“弥勒教?他们在陕西布道时,远近争附,随其贫富,愚民有献至千金者,破家也心甘情愿,或子女、或器物,接踵而至。教主一声令下,一夕之间可聚万金,远近乡民莫不影从,实是朝廷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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