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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会试,一般在乡试第二年二月举行,故称春闱,届时全国举子云集京城作垂死挣扎,其悲壮情形比诸现在高考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要激烈。今年春闱由于年前弘治帝大病了一场,过了年又遇上鞑靼袭边,所以春闱推迟到现在才开,足足晚了一个月。今天是头一天开试,礼部要请圣谕、祭苍天、拜孔子,诸多礼仪十分繁琐,故此开考时间并不早,现在街上还有一群群的举子们匆匆忙忙地赶往学宫考点。朱厚照瞧见那些背着包袱、抱着笔墨的考生,一时好奇,也赶往学宫去看热闹。杨凌知道他不玩够了,必定没有心思去做大事,只好和刘瑾等人陪着他一路东摇西晃地赶往学宫。大明有些规模的城市都建有学宫,学宫既是当地学子们苦读的地方,同时也是孔庙,京师的孔庙自然是全国最大的学宫。朱厚照等人来到学宫前,只见门楣上高高的金字匾额写着“万世师表”四个大字,泮池外边石桥正前方竖着一块两米高的禁碑:“文武官员至此下马”。甭管多大的官儿,到了学宫这儿都得下轿下马步行而入。文人们做了大官,都会回来祭拜孔老夫子,算是衣锦还乡、炫耀后进。至于武将,哪怕官居一品、权倾朝野,大老远的看见学宫二字也绕着走,没办法,学宫里的老学究们认准了半部论语治天下,道德文章世无双,武人进去是要受岐视的。这处学宫虽大,仍是装不下全国考生,现在依着宫墙又搭了三排的木棚充作考点,周围以布帷遮住,派兵丁严加把守。朱厚照慢悠悠赶到的时候,钟鸣鼓响已经开考了,门前除了举子们的家人、仆人,还有些卖茶水点心的小贩,已经一个举子也不见了。朱厚照顿觉无趣,见大槐树下有个茶水摊子,便走过去坐了,刘瑾赶忙唤过小二,要了茶水、点心,瓜子,陪着朱厚照在树下闲聊。杨凌看看太阳,估计也就上午十点多的样子,要去兵部时间还充裕的很,这才放下心来,他对朱厚照说了一声,沿着泮池慢慢西行,想瞧瞧这些举子们考八股的模样,只是布帷遮得太严实,每隔几步又有一名官兵把守,稍靠近些都被人大声呵斥,杨凌逛了一阵无趣,正要转身往回走,忽地一个举子挟着个包袱急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直奔布帷围成的试门,那举子满头大汗,举着试贴惶急地道:“兵大哥,学生因故来得晚了,又走错了考场,迟了些许时间,请兵大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吧”。杨凌好奇地停下脚步,转身瞧去,门口站着四名兵丁,其中一个小旗挥手道:“会试如此大事也能耽搁?晚了便再候三年吧,我们可不敢做主放你进去”。那举子急得满头大汗,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连连作揖:“各位兵大哥,学生十年寒窗苦读不辍,为的就是这一刻啊,不瞒各位兵大哥,学生昨夜还苦读至三更天呐,只恨路上撞了一个无赖,被他扯住纠缠不休,因此耽搁了时辰,请各位多多帮忙啊”。杨凌打量这举子,见他二十五六岁年纪,粗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又高又瘦,穿着一袭青衫,空荡荡的象个竹竿儿似的。这人说着探手入怀,将身上揣的银两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儿塞在那兵丁手中,陪笑道:“各位兵大哥多多通融,大恩大德,学生没齿不忘”。那兵丁见他塞来足有十多两纹银,眼中顿时露出贪婪的神色,只是这科考重地里边关卡层层,过了他这一关,也进不得科场,他一个大兵,可没有权力送他进去,他只好遗憾地将银子扔回那举人怀中,摇了摇头,不再言语。那举子见此情景,急得额上汗水涔涔而下,自已竟恍若未觉,连擦都顾不得擦一下,仍然扯着那小旗不断哀求,其他几名兵丁见他赖着不走,都大声呵斥起来,里边一个礼部官员闻声走了出来,袍袖一甩,冷斥道:“什么人在门口喧哗?”那礼部官员只是个小小的礼部员外郎,可是这举子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他噗嗵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学生因故迟了一刻,不得进场,请大人千万开恩,放我进去吧”,说着那举子磕头如捣蒜,杨凌本不在意,待听到他磕得地面咚咚直响,才怵然心惊,一时大起同情。礼部员外郎白眼一翻,冷冷地道:“朝廷开科取士,是要选拔人才、为国效力的,连会试这样大事都能迟到,你这样的人也能入朝为官吗?回去再好好读几年圣贤书吧”。那举子听了语声哽咽,伏在地上竟而爬不起来,只是不断磕头,竟连哀求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杨凌见了极为不忍,忍不住讲情道:“这位大人,他迟了不过一刻钟而已,断不会出现泄题作弊的可能,不如放他进去吧。大人也是读书人,当知苦读不易啊”。礼部员外郎冷冷一笑,斜着眼睛瞥他一眼,不屑地道:“你是什么人?”杨凌道:“在下杨凌,也是一个读书人,读书人辛苦半生出头之路唯有科场一条路,事关人家一生前程,大人就开恩帮帮他吧”。礼部员外郎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科场是什么地方?科举是何等大事?如此神圣庄严之事,岂能容人循私?”杨凌见他一副厌人嘴脸,忽地想起《连升三级》里东厂魏忠贤派人送进考场的张好谷来,他心中一动,都说厂卫横行、人人侧视,不知我这面牌子牌子管不管用。他见四下没有熟识的人,便探手入怀摸了那面玉牌出来,在礼部员外郎面前一举,微笑道:“大人,正因科考是人生头等大事,还请大人稍为通融,功德无量啊”。礼部员外郎瞧见杨凌手中的飞鱼令牌,顿时心头一寒,京师里逍遥的锦衣卫十有八九是北镇抚司那班噬血魔头,这个衙门随便出来一个锦衣校尉,也够他这个小小的员外郎喝一壶的了,何况看这人眼中的玉牌必是锦衣卫中的高级军官。锦衣卫什么时候连科举的事儿也管起来了?他们也算是军系的人,平时最厌恶来学宫这种地方,莫非。。。。。。是皇上特谕锦衣卫来暗中探察?稍迟片刻并不算不可通融的大事,这人要是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地诽谤我一番,说我故意刁难士子,那。。。。。。一时间,礼部员外郎脸上也涔涔落汗,他吃吃地道:“杨大人,方才下官不知杨大人身份,失礼了,实在失礼了。有大人一句话,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下官立刻亲自送这名举子入场考试,大人尽管放心便是”。那瘦高个的举子一直跪在门口仰着脸儿听两人说话,一听这话立时喜形于色,连忙磕头作揖地道:“多谢杨大人,多谢考官大人”。他虽不知杨凌拿的什么牌子,可是看他年纪轻轻,竟让那位考官为之色变,定是位身居上位的高官了。杨凌向考官拱手道:“如此,多谢了”,然后向那举子呵呵一笑道:“送你进去难,金榜题名更难,能不能鱼跃龙门,可全看你的本事了。”他做了一件好事,心中也极为愉快,脚下飘飘,径向学宫正门走去。那位礼部员外郎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对那举子道:“快起来快起来,我送你进考场便是”。“是,是,多谢考官大人”,那举子滂泪横流地站起身来,扭头瞧见杨凌正要拐过帷幕,忙语声哽咽地高声道:“杨大人帮扶之恩,学生严嵩,此生不敢或忘!”杨凌刚刚拐过布帷,一听到这句话,脚下一绊,差点儿一个跟头跌进河里去。闭着眼睛闯京城第65章又生枝节朱厚照坐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太阳越升越高,腹中也感觉有些饥饿。他正想叫人把杨凌找回来,只见一队五城兵马司的步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手中拿的不是刀枪,却是扫帚、簸箕,几个吏目耀武扬威地喝道:“闲杂人等赶快回避,当今圣上要来考场巡视啦”。朱厚照听说他老子要来,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那些步快们扫帚横飞,扫得尘土飞扬,不用他们赶,那些候在考场外的百姓早已忙不迭地避向街对面的树林子里。卖茶水的小贩直呼晦气,也连忙招呼婆娘捡了茶具桌椅赶快挪地方,就在这时杨凌脸黑黑地从布帷那一侧转了出来,朱厚照大喜,连忙道:“回来的正好,马永成,你常常出宫采买,快介绍家象样的酒楼,咱们去饱餐一顿。”谷大用听他调门儿挺大,吓了一跳,连忙压低了嗓门道:“太子爷谨声,可别叫人听见了”。刘瑾、张永等人惯看他人脸色,看出杨凌挺堵心的样子,只是任他们想破头,也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杨凌没想到自已一时好心,居然帮了个史上有名的大奸臣,这时又听说朱厚照要去吃酒,更是挠头,他忙凑到朱厚照身边,低声道:“太子,我们出宫甚久,时间长了恐陛下察觉,依微臣之见,我们去吃些饭茶,然后就赶紧去兵部吧”。朱厚照也低声笑道:“杨侍读不必担心,父皇一会儿要来巡视考场,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宫。咱们寻个去处,吃些酒茶,待我填饱肚子,就雇辆车去兵部搬东西”。在他想来,自已堂堂太子出面,刘大夏怎么也要给个面子,要点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马永成听了朱厚照吩咐,忙领着大队人马重又杀上大街,十个人租了两辆马车,沿着大街前行,朱厚照知道父皇要来学宫,还真怕被他发现,便嘱咐马永成走得越远越好。马车穿街走巷,过了好半晌儿,朱厚照从车内瞧见路边一条胡同十分繁华,街口就有一家酒楼,旗幡招展,甚是热闹,于是敲着车栏儿叫马永成停车。马永成一瞧这条胡同是百顺胡同,京师有名的风月场所,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弘治皇帝只此一子,对朱厚照可说极为宠爱,加上皇上自已也常常偷偷出宫,所以就算知道太子私自出宫,顶多也就打他们几板子意思意思,所以这班太监才敢撺掇太子出宫,可要是被皇上知道他们把小太子带到风月场合,那罪责可就不轻了。可是他又不敢对朱厚照明言,这位小太子好奇心太强烈,你越是不让他去的地方,他越有兴趣,好在他相中的只是街口那家酒店,进去赶快吃点东西尽早离开就是了。马永成停下车子付了车钱,趁机对刘瑾、张永几个人说了几句,几个老太监连连点头,赶紧追上去护侍着朱厚照拥往酒楼,生怕这匹野马一时兴起,又在这胡同里胡乱逛起来。几个人上了楼,马永成可着最好的菜肴点了满满一桌子,十个人在临窗的雅间内吃喝起来。朱厚照年纪不大,却好喝上几杯,可是他到底年纪小,酒量尚浅,饮了几杯已玉面通红,便叫魏彬推开窗子换气儿。三月天,阳光明媚,空气也清新的很,春风习习一吹,朱厚照顿觉精神一振,他兴致勃勃地起身给杨凌几人倒酒,逼着他们也饮上几杯。朱厚照喝的正开心,听见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丝竹之声,朱厚照喜好音乐,不由伫杯凝神听了起来。他对宫廷里传统的官乐全无兴趣,偏好民间俚曲、异域奇音,此时听那远远传来的曲子旖旎动听,用的虽是丝竹乐器,但风情与宫廷中音乐风格大不相同,不禁站起来凭栏远眺,兴冲冲地指着下边那一排排二层小楼的四合院道:“大成,那是什么所在?”。马永成与刘瑾对望一眼,吱吱唔唔地道:“呃。。。。。。老奴也不知道,想是商贾们请来的乐伎在唱曲儿吧”。朱厚照击掌道:“有酒无乐怎么行?快去唤一个来,我也要听听小曲儿”。马永成苦着脸吃吃艾艾不肯动弹,恰在这时老板见这一桌客人大方,亲自端了一尾大鲤鱼送进雅间加菜,朱厚照回首招唤他道:“店家,我听那边有丝竹之声,甚是得趣,快去给我唤一个来,我要听听曲儿”。那店家见他坐在主位,便知这小公子年纪虽小,却是这群书生的头头,他向窗外张望一眼,陪笑道:“客官,那儿的乐伎是不外出的,客官要听曲儿,那得上门去听了”。正德听了好奇,问道:“喔?是乐伎吗?怎么这般托大,又不是不付他银两,奈何如此托大?”。店家见他年幼,料他还不甚明白,不过旁边那几个书生人人面露怪异神色,说不定却是风流场中常客了,他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条胡同的姑娘都是有身份的人,平素只接待些达官贵人、富家公子,轻易是不会抛头露面的。传来丝竹雅乐的那一家叫莳花馆,更是咱百顺胡同的翘楚。馆里标致的姑娘最多,那儿的老鸨一秤金调理的姑娘个个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素出入的又大多是有身份的风流名士、达官贵人,我这酒楼排场还小,是请不来人家姑娘的”。素以风流荒唐传于后世的朱厚照此时还是个不开窍的童子,对于女色全无兴趣,只是有心叫人来唱个曲儿罢了,听说那里的乐伎不外出,顿时意兴索然。店家又道:“小公子要是想去见见世面,莳花馆到真是个好去处,那儿现在当红的姑娘香宝儿、可卿儿可是艳冠群芳啊,小公子如此俊俏的人品,她们一定欢喜得很呐。馆里还有三个更标致的小姑娘,还未梳栊呢,都是一水儿的清倌人呐。这三个年纪虽小,都是一副美人胚子,一个叫雪里梅,吹得一口好箫;一个叫唐一仙,弹得一手好琴;还有一个玉姐儿,歌舞俱佳,这三人才情相貌十分的出众,年纪也和小公子相仿呢”。杨凌听到雪里梅、唐一仙这几个名字,隐约有些耳熟,似乎曾经听说过。记得他九世轮回,最后一世附身在一个红歌星身上,曾经在一部有关明朝的电视剧中友情客串过一个角色,朦朦胧胧记的好象就是在那儿听说过这几个名字。杨凌暗想:“这几个乐伎能在后世留下名字来,想必是当世的名妓了,难道是因为正德嫖过,所以才声名大噪?不过本来的历史上正德可不该有这一次出宫啊,趁着这小子对女色还不开窍儿,我得把话茬儿岔开,莫让他入了此道”。杨凌顾不得再去琢磨这几个耳熟的名字,连忙对店家道:“去去去,少来饶舌,我们几个什么世面没见过?我们这位小公子,尊贵着呢,哪有纡尊降贵去见一个歌伎的道理?快下去吧”。他本想捧捧朱厚照,让他自恃身份,打消了听曲儿的念头,朱厚照却笑眯眯地道:“不妨的,不妨的,你说的这三人一个善吹箫,一个善弹琴,还有一个善于歌舞,那这三人倒是绝配了,不过我听这试奏的曲子如果便是出自她们之手,乐理也不过一般”。刘瑾等人提心吊胆的生怕朱厚照一时兴起,真的上门去听曲儿,一听他这话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纷纷符合道:“那是,那是,公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且不去理会,咱们饮酒”。店家见朱厚照甚是随和,又凑趣说道:“此时奏乐的未必是这几位姑娘呢,几位客官不去见识一番她们的才情,以后想看时可就少了一位了”。朱厚照奇道:“怎么会少了一个?”店家道:“听说有位姓严的商贾看上玉姐儿了,花了大把银子要聘她为妾呢,玉姐儿这几日整天介以泪洗面、甚不开心呢”。杨凌听了甚觉奇怪,不由问道:“甚么?哪有这回事?嫁人作妾也好过这生张熟李的卖笑生涯,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店家道:“客官想是不常在欢场走动,不知这欢场的风气。若是个寻常的姑娘,有人为她赎身得脱火坑,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玉姐儿年纪尚幼,已是这里有名的清倌人,将来必定大红大紫的,举凡名妓都以嫁给官家和文人为荣,谁若是被商贾之人量珠聘去,那可是窝囊透顶的结局,她如何甘心呐”。朱厚照听了觉得有趣,他兴冲冲地一拍桌子道:“走,我们便去看看,这三位乐伎,到底有何出奇之处”。*********************************PS:感冒了,身上没劲儿,故此码得少了些。推荐一本刚发现的好书《靖难天下》,作者不认识,观其文风凝重、笔力稳健,心颇疑之,传送门儿在下边。点击察看图片链接:闭着眼睛闯京城第66章插一杠子朱厚照这话一出口,其余九人齐齐叫苦,刘瑾连忙说道:“太。。。。。。时辰太晚了,公子,咱们还是改天再去吧,莫忘了一会儿咱们还有要事在身呐。”杨凌也急道:“是啊,公子,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若是被令尊知道了,可少不了一番责罚”。这几人里刘瑾、谷大用等个说到底只是个奴才,可他却是太子侍读,负有教导太子的责任,唆使太子去青楼妓院,那罪过可轻不了。就算弘治顾忌皇家体面,不敢把太子的事声张出去,随便找个律令的罪名同样能轻而易举地整死他。虽说建国初年大明就建立了空前庞大的“教坊司”,官家不但自已买卖人口开妓院,还把一些犯官的妻妾女儿送进去做免费妓女,可说是做尽了缺德事,但是法典中却堂而皇之有这么一条:严禁官吏宿倡,违者杖六十。虽说这一条律令根本就不曾被人遵守过,大明上下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这条律法就失效了。皇帝只要以这个名义整治他,大汉将军们甩开膀子和他的屁股来六十板子亲密接触,不死也残了。朱厚照见他们纷纷阻止,还抬出父皇来压他,只好闷闷不乐地道:“罢了,不去便是了,这儿也不行,那儿也不行,实在扫兴”。杨凌等人生怕朱厚照一会又变了心思,大家也没有心思再轻酌浅饮,匆匆吃过了饭,马永成赶紧会账带着太子下了楼。几人站在楼口正想叫几辆车来,就见一个四十出头的马脸汉子领了几个粗壮的仆役大步走来,边走边气冲冲地训斥道:“不是说好三日后来带人的么?苏淮那狗才怎地又变了主意?”旁边一个身材矮小、一溜小跑跟着他的男人陪笑道:“严大爷,听说五城兵马司有个吏目也看上玉姐儿了,出的银子比您多呐,一秤金两口子想是起了贪心,要说大爷您家财万贯,可不在乎再多拿些银子出来,只是您干的是起居建筑的生意,如果得罪了五城兵马司的人。。。。。。”。那被称为严大爷的马脸汉子霍地站住脚步,冷笑着瞥了他一眼,阴阴地道:“齐方,你受了苏淮多少好处?在老子面前替他说道?”齐方脸色一变,忙道:“大爷,瞧您这话儿说的,谁远谁近我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胳膊肘儿往外拐帮苏淮说话呢?”严大爷呸了一声,骂道:“谁远谁近?你这狗才就是跟银子近,老子拿出五千两白银为玉姐儿赎身,他还想要多少,嗯?那是整整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玉姐儿那地方是镶了金了还是嵌了玉了?值得这许多银子?我呸,做他的春秋大梦,文书都写定了的,他敢反悔?走,老子今儿就上门提人,我看谁敢拦我!”朱厚照一听居然有抢亲的戏码看,方才摞下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他兴冲冲地一扯杨凌,说道:“快走,跟去看看热闹”。“哎。。。。。。!”杨凌一把没拉住,朱厚照已一溜烟儿跟在那几个人后面走去,杨凌顿了顿脚,和刘瑾几个人匆忙追了上去。这条街处处矮墙,花树缤纷,一处典雅的院落前,小门儿上挂着块黑漆金地儿的匾额:“莳花馆”。那位严老爷已带着人冲了进去,朱厚照一马当先,也兴致勃勃地跟进了院去,一进门儿就是个阔大的天井,廊下倚柱儿是一张张的小方桌子,寻香客一般就坐在这儿喝点茶,挑选下姑娘,由于天色尚早,廊下根本没有客人。天井上方的二楼一圈儿小房子,每间每户都不大,门口挂着牌子,这是最普通的娼寮,再往后第二进院落才是红姑娘们的温柔乡,档次明显差了好多。杨凌几人慌忙地追进门来,只见院落中通向后院的小门儿开着,那姓严的商贾领着人已冲向第三进院落,朱厚照美不滋儿的跟在他们身后,杨凌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连忙领着八个太监追了上去。朱厚照肯看有热闹可看,如何舍得走,又是瞪眼又是哀求的正和杨凌、刘瑾几个人纠缠,一见那人领了四个壮汉冲进后院去了,忙也追了上去。追到第三进院落,闻声迎出来的一个文弱男人已被姓严的揪住领子正在大吵,杨凌几人扯了朱厚照就要离开,朱厚照有热闹肯看,怎么肯走,他涎着脸又是哀求又是瞪眼,软硬兼施就是不肯离开。那文文弱弱的男人就是乐户苏淮,他陪笑对严宽道:“严老爷,何必这么生气呢?我收了你的银子,当然不会反悔,只是玉姐儿从五岁就跟了我们夫妻,一时不舍得离开,伤心之下身子也带了些毛病,严爷还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不过多候上几日罢了”。严宽颊上带毛的黑痣都在抖动着,他满脸狞笑地道:“放屁,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一个卖的会舍不得你们这对龟公龟婆?听说你们正在另找买家,还是个芝麻绿豆官儿,嘿嘿,可是虚张声势吓唬老子么?我可是付过钱的,有文书在手,见官我也不怕。”一个穿着浅紫色衣衫的中年妇人急急忙忙地从左侧厢房中迎了出来,老远的就笑嘻嘻地道:“哟,严大爷,瞧你这话儿说的,玉姐儿可是我的养女呢,将来要跟了你,你还是我的便宜女婿呢,怎么就伤了和气?”。乐户虽比普通平民还要低一等,属于贱民,但是商人也是贱民,身份上并不比她高,加上这位严老爷又是莳花馆的常客,彼此熟了,所以一秤金敢跟他开些粗俗的玩笑。这一秤金四十多岁,皮肤白白嫩嫩,脸上虽有些细微的皱纹,但一双灵活的媚目秋波荡漾,仍颇具动人的风韵。她这一插科打诨的,严老板也不好再板着脸了,他松开苏淮冷笑道:“五千两银子,这女婿当得可不便宜呀。一秤金,少跟我嘻皮笑脸的,你说没有反悔,好,就当我听错了,反正她现在迎的是我,三日后迎的还是我,这择日不如撞日了,我今日就要和她成就好事,你看如何?”一秤金脸色一变,强笑道:“严大爷,玉姐儿虽说许给了你,可是毕竟我夫妻养她这么大,怎能没有一点感情?如今这孩子身子不舒服,娇娇怯怯的,我们夫妻看着都心疼,往后儿她可就是你的枕边人了,你就不心疼?”一秤金说着狠狠剜了丈夫一眼,苏淮缩了缩脖子,没有吭气儿。原来这位严老板名叫严宽,是这莳花馆的常客,那日在二进院子睡了一个相好的红姑娘,就在这儿过夜了,早上一推后窗,恰看见玉姐儿在后院经过,这一眼瞧见七魂就失了三魂。严宽是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本来不好吟风赏月、听曲念诗那套玩意儿,为了附庸风雅取悦这个清倌人儿,也忍痛花了大把银子去装了几天斯文人,可是几番下来却连人家的小手都没摸到。他一想这般钝刀子割肉,还不如一锤子买卖利索,干脆舍了大把的银子想把这勾魂儿的小美人弄回家去品尝个够。当日正好一秤金正生着病,她的丈夫苏淮打理生意,虽说青楼本是销金窟,五千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寻常数目,他一盘算从山西大同买来玉姐儿时只花了八百文钱,如今养了八年就可以换回五千两银子,当下忙不迭答应了,还立了文书画了押。事后一秤金听说老公自做主张,不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她在风月场中打滚了半辈子,玉姐儿将来能为她赚回多少银子,自然心中有数,再加上那小姑娘听说苏淮把她卖给了一个商人,心中悲切,着实大哭了几场,这一来连苏淮也有了悔意。可是已经立过文书的事如何反悔?两口子盘算来盘算去,想着放出风声,诳说五城兵马司一个吏目看上了玉姐儿,想以官威压他。其实五城兵马司算不得大衙门,只是京城(不包括皇城与紫禁城)的一个普通治安单位,吏目更连官儿都算不上,只是一部份小吏的头头,平时跟在巡城御史后边游游街坊,听候使唤、摇旗呐喊的主儿,不折不扣的听差跑腿。五城兵马司的小吏其实挺可怜,除了抓几个鼠窃,派街坊打扫街道清理阴沟、检查商贩的升斗称是否准确以及鞭打随便大小便的蠢民外,根本无权管理或执法,满京城都是权贵,他们能管谁?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吏,想压商人一头还是很容易的,严宽既然在京师做生意,总该怕这治安、城管、卫生防疫一把抓的衙门吧?想不到通过齐方把话儿透给他了,这严宽竟不在乎,仍然找上门儿来,两口子一时还真不知道他有多大背景了。严宽听了一秤金的话哈哈大笑,阴阳怪气地道:“心疼?让那千娇百媚的小娘们儿在你这窑子窝里,被这个捅捅、那个捅捅,我才真的心疼呐。怎么着?她一个婊子还嫌我身份低贱?别给脸不要脸,只有别人选她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她选人了?我有银子,我就是大爷!”正对面一直紧闭着楼门晃当一声打开了,一个净面淡妆,身穿牡丹花绸子小袄、葱绿色百褶裙的小姑娘从里边快步走了出来,她立在门下,挑着柳眉,俏脸寒霜地道:“严大爷,请你说话客气些,你是有钱,可我们姐妹还没瞧在眼里,你想买个猫儿狗儿的由得你,可我姐姐还就不稀罕进你家的门,悔约不就赔你两成银子么?这钱我们掏了”。这绿裙小姑娘身段窈窕,肤色白的出奇,淡淡的柳眉下,一双俏眼十分利害,说起话来声音又脆又急,跟炒豆儿似的。朱厚照不禁啧啧笑道:“这姑娘厉害,比那对窝囊废强多了”,杨凌和谷大用听了相视苦笑。严宽眉毛一挑道:“雪里梅姑娘,你说的轻松,想悔约也得我同意才行,银子?老子不缺银子,就缺个暖床的阿猫阿狗儿,这玉姐儿,老子要定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向上一扬寒着脸对江淮道:“我这文书上可有你签押的手印儿,怎么着,是不是咱们衙门里见呐?”那座绣楼里又款款走出一位小姑娘,径直走到严宽面前软语哀求道:“严大爷,常言道强扭的瓜儿不甜,这种事总要两情相愿才好,你就开开恩,放过玉姐儿吧”。严宽呵呵一笑,色眯眯地道:“还是一仙姑娘嘴儿甜,着实的讨人喜欢,比那些伶牙俐齿的女人可爱一百倍,呵呵呵”。杨凌听她语声糯甜,也不禁多瞧了她一眼,这位唐一仙姑娘也就十三四岁年纪,身材娇小玲珑,脸蛋儿俏丽生辉,微微上翘的唇角有一颗美人痣,透出几分俏皮。她羞笑着白了严宽一眼,娇滴滴地道:“那严大爷是答应了?”严宽看得骨头一轻,眯着眼道:“答应?我答应什么了?黄金买笑,红袖邀欢,公平买卖呀。嘿嘿,小妮子一副可人儿模样,再过几年也是个小妖精,别急、别急,今年年底老子就能再赚上大大一笔银子,到时老子把你也买回去和玉姐儿作伴,咱们一床三好,怎么样呀?”唐一仙、玉姐儿、雪里梅现在都是清倌儿身份,平素接待的客人也都比较文雅,哪个说话象他这么粗俗,听得她羞恼了娇颜,一时却又不敢发作。严宽摇晃着手中的文书,正自洋洋得意,忽地手上一轻,一个公鸭嗓子在耳边聒噪道:“拿着鸡毛当令箭,粗鄙不堪、俗不可耐,我看看是什么狗屁东西。”严宽大吃一惊,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小书生举着自已的文书,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念道:“本司乐户苏淮,现有养女玉堂春,本名苏三,本望接客养老,现有商贾严宽喜爱小女,苏淮得过银五千两作赎身财礼。今后。。。。。。”***************************************PS:本书群号闭着眼睛闯京城第67章不务正业严宽瞧那少年岁数不大却身着儒衫,他身边居然还有七八个缺精少神儿,蔫蔫儿的跟鹌鹑似的秀才,以为是逛青楼喝花酒的读书人,本来不欲无礼,可是自已的文书被他抢去,心中生怕有所闪失,听朱厚照还在那儿旁若无人地念个不停,他也顾不得客气了,上前伸手就抓。朱厚照正念着文书见他伸手来抢,忙向旁一躲,严宽的手掌拍在他的手臂上,朱厚照手臂一沉,哧啦一声,把那份赎身文书扯成了两半。朱厚照大乐,扯着公鸭嗓子笑道:“大家都看到了,是他自已扯破文书的,可不关我事”。严宽急了,上去就是一记老拳,嘴里骂道:“小畜生,去你妈的”。他这一拳砰地一下正中朱厚照鼻梁,朱厚照顿时眼前金星乱冒、鼻血长流,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朱厚照自幼尚武,在宫中跟着从武当聘来的大内侍卫高手着实练过些高明的武艺,只是他一来全无实战经验,二来从来没被人打过,这时鼻子又酸又痛,伸手一摸满手是血,顿时就慌了,竟然想不起来还手。严宽从他手里抢过两片文书对了一下,还好,文字都还对得上。太子被打了,八只‘鹌鹑’就跟刨了他家祖坟似的,全都急了眼,一个个脸孔涨红地扑了上来。虽说太监一般体力比普通人弱些,但张永进宫前习过兵书、练过拳脚,他这一拳打来倒也虎虎生威,严宽刚把文书揣回怀里,张永一拳就到了,打得他趔趔趄趄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严宽火了,向手下四个壮丁喝道:“给我打~!”四个壮汉马上冲上来和八个大太监扭打成一团,虽说那四个壮汉见对方都是读书人,不敢下狠手,可这八只软脚虾哪是人家对手?八个对四个,除了张永有攻有守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刘瑾等人是一边倒的挨打。杨凌见到这么“惨不忍睹”的群殴,心中盘算一下,就算加上自已,也不过是多了一个肉靶子而已,于是当机立断,立刻冲上去扶住太子,对他亲切慰问道:“公子,你怎么样了?要紧么?”朱厚照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唔唔地说不出话,冷不防旁边伸过一只秀气的小手儿,举着一方香气怡人的手帕道:“小公子,你擦一擦吧”。朱厚照不由得一愣,他下意识地接过手帕,手指触到她的小手儿,只觉绵绵软软,光柔滑腻,心中不由浮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目光所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温柔,那淡淡的笑意里带着关切和同情。朱厚照将唐一仙的香帕捂在鼻子上,嗅处尽是一股幽香,他一时不觉得痴了,连杨凌的问话也没有听到。苏淮和一秤金以及闻声赶来的几个龟公眼见院中十多个人扭打成一团,也不知是该劝还是该帮,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喊道:“不要打了!”这少女的声音极为悦耳,院中动手的十二个人不禁都停了手,一齐向发声处望去,只见楼内站着一个素衣如雪的少女,长发逶迤,身纤如月。那少女淡淡地道:“严大爷,何必伤及无辜呢?你请回吧,三日之后,苏三随你走便是了”。旁边叫雪里梅的翠衫少女急道:“玉姐儿,这样的人你真要跟了他么?见官又如何,我认得礼部。。。。。。”。那素衣少女打断她的话,幽幽说道:“傻妹妹,说那些作甚?那些老爷们和咱们吟诗作画、谈风论月只是一时消遣罢了,人家是使了银子的,又不欠咱甚么,真要闹到官家,只怕人家认都不敢认咱们呢”。她凄然一叹,说道:“不要再说了,我们这样的人无根无家,犹如风中的柳絮、水中的浮萍,风吹到哪里便是哪里,浪卷到何方便是何方。”严宽哈哈大笑,目光扫处,见那几个读书人被自已手下打的鼻青脸肿、正恨恨地看着自已,倒也不愿再多生是非,于是洋洋自得地道:“好,早说这句爽快话,老子怎么会生气?哈哈,我们走,一秤金,三日后我来带人,要是你再敢推三阻四,哼哼!”他一摆手,领着四个彪形大汉扬长而去。杨凌向楼内一瞧,乍入眼帘的犹如一副古典仕女图。素衣如雪、淡雅梳妆,虽然楼内阴影暗处看不甚清那少女的模样,但那身段儿行止有韵,却如一轮明月不减清辉,与旁边卓然俏立如一枝寒梅的雪里梅站在一起,动静皆宜、浓淡益彰。这美女果然不负盛名,单是那举止、气质,已是雅致不俗。八虎虽是男人,却早已修炼到“本来无一物,何处落尘埃”的至高境界,你美也罢、丑也罢,与他们全不相干,早已腆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老脸凑到朱厚照身边去表功了。朱厚照理也不理这名符其实的‘丑八怪’,他匆忙拭去嘴上的鲜血,抹了抹鼻子不再有血流出了,这放如释重负地放下手,对唐一仙道:“多谢姑娘,我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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