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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杨凌脱口笑道:“那倒不怕,就怕我在房中大呼小叫,被番子们听了去误会我们……”他说到这儿忽地住口,后悔的差点儿想给自己一个嘴巴:“你这混蛋,明明不想再招惹情债,还要口无遮拦,你当这是当初在办公室里和女同事闲扯聊天么?这时的女人可是死心眼呀。”他讪讪的不好意思,高文心何尝不是羞得满面通红?可她倒是没有一丝愠色,那眼神儿十分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深深瞟了杨凌一眼,轻声道:“我……婢子去请柳千户进来。”一时间,那语气竟是说不出的温柔旖旎。#######################################女子真是一身打扮一副模样,高文心穿着一身普通江南女子服饰,那股华贵雍容之气尽去,颇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她匆匆奔上楼来,提着翠绿的裙裾,跺了跺那双红绣鞋,没好气地白了杨凌一眼道:“下回不要在找我啦,还要人家冲他笑一下,我都直想吐。”高文心身材颀长,眉眼清澈如水,这时跺着弓脚一番娇嗔,风姿嫣然,楚楚动人,瞧得杨凌双眼一亮,连忙点头道:“那是,那是,放心,放心,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也舍不得……咳咳,你先去后边避一避,我来看看那闻香而来的色鬼是甚么模样。”高文心哼了一声,转身避往后房去了,只听房门外一个男子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你没有诳我,这女子果然有味道儿,不过话说到前头,缠头之资老子可只付十两,你手中既有米粮,我回头叫司务官高价买下便是,你少赚不了,哈哈哈……”随着话音儿,一个狐狸脸儿,微须黑面的军官在一副市侩商人打扮的柳彪陪同下色眯眯地闯进房来,他一瞧房中并非想象中的少女春闺,反是一间不大的花厅,一个白衣蓝带的青年公子,笑吟吟地足在椅子上望着他,那公子背后站着四个黑衣汉子,身形剽悍,神情阴沉,不由得一愣,马上伸手向腰间的刀柄摸去。柳彪懒洋洋的市侩模样一扫而空,抬起腿来一脚踹在他膝弯上,紧跟着一柄雪亮的匕首已压在他颈上,只听这个自称有米粮出售、要以美色奉献的商贾阴森森地喝道:“上坐的是提督内厂、大内侍卫亲军统领、奉旨寻察江南税赋的钦差杨凌杨大人,还不叩头见礼。”那军官懵了,听说不是强盗绑匪,死的危险大减。他提着的心已放下一半,可是堂堂的内厂总督、钦差大人,要见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么神神秘秘地做什么?他想起自己干下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不禁冷汗涔涔,慌忙仆下身子,颤声道:“下官龙山卫指挥佥事丁林,拜见杨……杨大人……”杨凌俯身笑道:“丁佥事,本督冒昧请你前来,你可知道是甚么事么?”龙山卫指挥佥事丁林额上渗出颗颗汗珠,神色张惶地道:“下……下官不知。”内厂成立不久,有些甚么厉害手段他还不知道,可是东厂西厂锦衣卫的酷刑可是早有耳闻了,听说内厂还有督察两厂一卫之责。那手段少得了吗?丁林违法勾当也没少干,一边说着,已忍不住哆嗦起来。杨凌直起腰来一掸袍子,翘起了二郎腿。一只鞋帮雪白的靴子在丁林的额头上晃悠着,他悠悠地端起杯茶来道:“郑百户,念给他听!”“卑职遵命!”郑百户恭应一声,上前一步,将丁林强买卫所官兵田地、贪墨军饷、与士兵妻子通奸的不法行为一桩桩说来。听的丁林面如土色,郑百户还未说完,他已爬前两步,哀声道:“下官有罪,下官该死,求大人宽恕,求大人开恩呐!”说着头已砰砰地直磕下去。杨凌搁下茶杯,微微一笑道:“丁佥事,这些事我都查有实据,相信如果要人证,你如此‘善待’的官兵也会欣然出面作证,这其中任何一条,都足以杀你的头了,你说呐?”丁林颤声道:“是是,下官知道,下官该死,求大人……”杨凌截口道:“常言道,求人不如求己,丁大人如果想要立功赎罪,还要靠你自己才行呀!”丁林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禁双眼一亮,急忙仰起脸来急切地道:“请大人指点迷津,下官无不听从。”杨凌道:“其实本官也知道,你兄弟六人,只有你一个袭了军职,家族庞大,全靠你一人供养,近靠那点俸禄,确实不敖使用,至于你与士卒妻子通奸,你情我愿的,虽然罪无可恕,却也情有可愿,如果你肯帮本关做些事情,这些罪过我提你转寰一下,自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丁林喜形于色道:“多谢大人开恩,不知大人要下官做……做些甚么?”杨凌目光一凝道:“我听说龙山卫指挥使毕春毕大人,常常构陷士卒违犯军规,然后压迫士卒将卫拱手相让,与监军袁公公私吞,另外军中定额6500人,如今不过三分之一,还都是老弱病残,毕春和袁雄瞒而不报,欺吞军饷,甚至连拨付的造船银两都侵入各人腰包,如今军械破旧,不堪使用,可有此事?”丁林虽是指挥佥事,但是毕春大权在手,又和袁雄勾结起来,一手遮天,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些好处他所捞有限,心中对毕春早已不满,听口气这位钦差似乎是想整治毕春和监军袁公公,他不禁心中暗喜。可是多年积威之下,他一时还不敢吐露实情,所以不免犹豫起来,杨凌见状冷哼一声,说道:“你既对本官不能推心置腹,我也懒得救你,你回去吧。”丁林再无考虑余地,慌忙道:“大人勿怪,下官招了便是!”当下丁林将所知的袁雄和毕春的丑事一一吐露出来,更令人发指的是,毕春除了亲兵营五百多人是精锐,余者全无战力,因此倭寇来时,他便你东我西,故意与倭寇错肩而过,任由倭寇抢劫。若论指挥能力和勇敢,毕春倒真是一员骁将,要不然当初集中几个卫所的精兵北上御边时,他也没有胆量和鞑子短兵相接了。可是这一回来,如果和倭寇拼死相抗,死的全是他自己的精锐,出于一已之私,他身负守土之责,却任由倭寇抢劫,等到倭寇退却时,才大张旗鼓追赶,倭寇每至不及逃走时,便丢下大量抢劫来的财物。毕春便趁机收入自己囊中,这大明的将军,倒做了黑吃黑的霸王。杨凌听的七窍生烟,待丁林说完,屋角一位伏案疾书的番子刷地拎过墨迹淋漓的一张供纸来,丁林无奈地按了手印,这才听杨凌冷笑道:“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丁大人能与本督精诚合作,你方才供认的事本督已记录在案,这桩桩件件,还需要丁大人利用方便,多多搜集证据,本督拿人也拿的理直气壮。”丁林听的目瞪口呆:“原来这位厂督大人是在诳他。他虽耳闻这些事情,却根本没有证物呀!”丁林有点儿后悔,可是他刚刚签字画押,此时已是上了贼船,再想下来,只凭这张状纸,杨凌就能把他抓进内厂拷问。人心似铁,官法如炉,谁能在厂卫的酷刑下还能藏的住秘密?就算袁公公和毕春肯救他,等他出来人也残了,丁林到此地步只好垂头丧气地答应了。杨凌倒不是一味地靠恐吓让他办事,见他答应了,忙笑吟吟地将他扶了起来。封官许愿一番,给他画了一幅锦绣前程,把瘪下来的丁佥事又吃足了气儿,才放他离开。待他离开,柳彪微微奇怪地道:“大人,咱们厂卫拿人,只消有些蛛丝马迹,象毕春,丁林这样的官儿无须请旨就可以拿下拷问,何况咱们多少也有了些确实证据,大人何必费尽周折还要利用这个家伙?”杨凌淡淡一笑道:“柳彪,丁林……不足惧!毕春……不足惧!袁雄……亦不足惧!不过,你以为我们的敌人真的是他们么?”他摇了摇头,莞尔道:“非也,我们真正的对手在京里,这几个人与其说是我们要对付的人,不如说是一件武器,京里那几位等着拿他们来对付我们,我们也在拿他们对付京里,呵呵,所以证据越确凿越好,如果人证物证千真万确,他们就是想搬开是非,也没有借口了。”柳彪听的怵然一惊:“是啊,怎么忘了为何来江南了?这根本就是司礼监和东厂设的一个局,他们会老老实实地看着杨大人来解这个局么?如今对付这几个镇守太监,其实是在打一场仗,赢了,便赢得了天下数百位税监地拥戴,削弱了司礼监和东厂的实力。败了,不止输掉一个税监司,到那时各地税监多方刁难,恐怕现有的财路和势力也要完蛋!”“大人越来越有心计了。”柳彪钦佩地望了杨凌一眼,恭敬地道:“那么,我们要等丁佥事拿了凭据才办他们么?”杨凌摇头道:“不!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南三大镇守太监,确有不法行为,如果一个也不察办,同样授人口实。这个袁雄是拿定了。不过我们的借口与税赋无关,而是败坏军纪,做为钦差,我有顺便勘察之责,未奉旨意却不能办也。现在要马上派人进京将事情禀明皇上,请了旨意立即拿人!这事儿根本瞒不了厂卫,所以只能抢速度,你挑几个机灵点的立即回京,先去见过吴大档头,然后进宫面圣。”“是!”柳彪答应一声,急忙转身出去了。高文心从夹壁墙后俏生生地走出来,眨了眨眼道:“大老爷准备官兵追贼了?那~~~~~~明天张天师兄妹请了你去苏州游玩,你去是不去?”杨凌伸了个懒腰道:“去,为什么不去,京里传回消息哪有那么快的?这里有柳彪守着我也很放心!”他说着瞧见高文心那一副江南女子打扮,不禁双眼一亮,展颜笑道:“妙呀,这身衣裳一穿,根本就是水乡佳丽了,我看你也不用换了,明日就穿着这身衣裳,挽起裤腿儿,赤着脚丫,咱们去太湖泛舟采菱,学那……那……”他一拍脑门道:“那谁来着?”高文心被他那的难受,忍不住脱口说道:“西施范蠡嘛!”杨凌一拍手道:“对对,西施范蠡!”他倒不是有意诳高文心说话,而是那位范大夫的蠡字他不会读音,等高文心一说出来,他才发觉这个比喻有点不妥,自己和高文心的关系是比成西施范蠡,那成了什么了?所以他说完忍不住笑出声来。高文心眼珠一转,只见杨凌呵呵坏笑,他身后的郑百户和几个番子都紧紧抿着嘴唇,似乎十分严肃,可是脸蛋子都呈现出诡异的上翘形状,不禁羞得象只虾子一样,连脖子都红了。第四卷杨凌下江南第127章姑苏城外自从唐代诗人张继举掉归里,夜泊枫桥,以一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名传后世,寒山古刹闻名天下,到了苏州,又怎么能不去寒山寺一游呢?苏州首富吴济渊恭请张天师至府上为老太爷祈福,张氏兄妹也是头一次来江南,久闻太湖风光,想去湖上一游,采菱泛舟,特意遣人往杭州邀请杨凌。江南三大镇守太监位高权重,杨凌既然住在莫府,吴济渊当然不会把这位镇守江南的莫公公撇在一百年,于是便一并邀了莫公公夫妇一同前往。官船沿着古运河而作,恰巧经过寒山寺,张天师兄妹和吴济渊便在枫桥相候。杨凌今日换了一身轻衫,若不是身旁那一众背弓提刀的番子就是他的活招牌,以他的打扮相貌必然被人当成一个风度翩翩的斯文公子。虽然早听说这位钦差年纪甚轻,乍然看到他的样貌,吴济渊仍然忍不住露出一丝讶色。这位苏州首富年约五旬,看其相貌温文尔雅,虽然吴家世代经商,但是在苏杭一带也有大片的土地,吴家子弟也多有功名在身,所以算得上是江南豪门、士族名流。今日张天师是主,请的主客是钦差大人,但是要说到熟识,倒是莫清河和吴济渊彼此熟识一些,当下莫清河向吴济渊介绍了杨凌,吴济渊向莫清河介绍了张天师兄妹,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寒山寺内。今日莫清河也换了一身便装,他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这一打扮还真看不出太监模样,与那风情万种、妖媚动人的莫夫人站在一起,还真有种郎才女貌的感觉。寒山寺方丈听说今日京里钦差大人和镇守太监莫公公要到寺里一游,丝毫不敢怠慢,早早儿地就迎出了门外,老和尚年逾八旬,须发皆白,满面红光,身板儿硬朗的很。他披了大红袈裟,率着寺中长老、知客僧和十几个小沙弥恭恭敬敬地将杨凌等人迎进寺去,这寒山寺虽名声甚响,其实寺庙极小,要转上一圈儿用不了多少时光,一进寺门就见那口大铜鼎香火极旺,信众敬燃的两指粗的香插在鼎内,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火气。寺中并未因钦差大人光临而将其他香客拒之门外,不过番子们抢先冲进寺去。四下一站,那股其实任谁见了也知道来了大人物,又有寺中轻易不见客的老方丈亲自陪同讲解,那些信众早已识趣地避到了一旁。杨凌对这寒山寺,好奇胜于先上。虽说到了苏州,园林和寒山寺才是必须一游的地方,在杨凌心中,倒是燕子坞才是第一向往之地。张天师是道家至尊,到了这佛家圣地,也觉得自己身份有些尴尬,至于莫清河、吴济渊又是本地游惯了地人,虽然老方丈十分殷勤,众人的游兴也都不甚浓。这一来众人走马观花,本来不大的寺庙走起来更快,只不过半个时辰,杨凌就转到了寺后,绕过前边阁内供奉的佛像,一转过去他就瞧见两名僧侣正双手合什,跪在蒲团上顶礼膜拜,杨凌初时还以为是寺内僧人参禅礼佛做功课,忙止住了脚步,不过他们为何在佛像后边施礼,却令他有些奇怪。那位方丈原来以为钦差大人不会这么快就逛到后院,所以并未及时叫这后院僧人回避,这时见影响了大人游兴,他忙摆手示意知客僧将那两个灰衣和尚赶开。杨凌见那两个和尚一身僧衣与寺内僧侣有些不同,二人肩后又都背着斗笠,似是远道而来,瞧着总觉得有些怪异,又有些熟悉,他蹙着眉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些日本漫画片中见到的僧侣就是这副打扮,不由奇怪地问道:“方丈大师,这两位高僧可是贵寺的僧人?”方丈恭敬地道:“钦差大人,这两位僧侣来自日本拾得寺,是来本寺参拜并求取佛经、佛像等物的。”吴济渊一旁笑道:“大人,唐贞观年间此寺有两位得道高僧,名曰寒山、拾得,后来拾得和尚东渡日本,在日本建了一座‘拾得寺’,传道授经,甚受当地人敬重。故此日本僧侣和信徒若来东土,大多要来这寒山寺参拜一番。”“哦?”杨凌见寒山寺方丈和吴济渊谈及日本,神色从容,毫无不忿之色,心中先是有些诧异,随即便想到此时日本尚未对中国犯下滔天罪行,虽然沿海一带倭寇作恶多端,但那群海盗在日本同样属于不法歹徒,况且其中还夹杂着许多中国海盗,这时的百姓并未因此迁怒日本国人,不禁释然一笑。他抬步走到那两个正欲退出殿去的日本和尚面前,先向二人参拜处看了眼,见墙上浅浅一副画像,年代甚是久远,绘的是两个憨态可掬、甚至有些滑稽的和尚画像,方丈大师迎上来笑道:“大人,这便是寒山、拾得两位高僧的画像了。”杨凌点了点头,瞧见画像左边有两行字,这两句对话实在有名,他早就听说过,只是一直不知出处,此时见了这才晓得竟是出自寒山、拾得之口。他顺口念道:“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旁边立即有一人接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杨凌诧然回头,瞧见正是两个年轻的日本僧人之一,正合掌向他回答,杨凌不禁笑道:“你这和尚,倒记的清楚。”那日本僧人地他夸奖,脸上不禁露出喜色,说道:“多谢大人夸奖,贫僧圆仁,是日本‘拾得寺’僧侣,贫僧还记得寒山大师曾问:还有甚诀可以躲得?拾得大师回答说:弥勒菩萨曾云:有人骂老拙,老拙只好说;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干了,我也省气力,他也无烦恼……”那一段偈语足足有三百多字,这和尚记的清清楚楚,一一念来抑扬顿挫,方丈大师听罢欣欣然合掌道:“善哉,善哉。”圆仁微微一笑,满面矜持地向方丈合什一礼,显然也有些自得。吴济渊在一旁呵呵笑道:“拾得大师东渡传经,果然信徒众多,真是功德无量。”杨凌瞧着这口述高僧偈语,面带得色的和尚,想起后世他们举国化身强盗、到中土来烧杀抢掠地行为。不禁淡然一笑道:“拾得大师这段话确实蕴含玄妙佛理,大师记地果然纯熟,那么我来问你,你背的下来……可铸得到么?”圆仁怔了一怔,沉吟半晌才肃然回答:“我做不到。”杨凌又问:“那么……贵国有信佛之国,又有多少人做的到呢?”圆仁沉默半晌,额上渗出涔涔汗水,竟是始终说不出话来,杨凌晒然一笑道:“纵然将佛经一卷卷倒背如流,那佛也不过是挂在嘴上,你刚刚说……悟得真常理,日月为邻伴,这真常理便是这么悟出来的么?”圆仁和尚沉默片刻,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地大礼。坦然道:“大人一语如当头棒喝,贫僧受教了,多谢大人指点。”杨凌笑道:“不敢,说是随意说,‘悟却是真常理,日月为邻伴’,呵呵,日月者,明也。若是贵国真的与人为善,则这日月之明……我大明朝岂不正是你们地友邻良伴么?”圆仁和尚听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有所警觉地道:“大人这么说……可是因为贵国海盗为患,胡此迁怒我国人民么?”杨凌笑道:“你敢否认那些‘海盗’之中,没有利欲熏心地大名派遣的军队冒充海盗为恶么?”这些事已是公开的秘密,大明朝都有许多人知道,更遑论来自日本的圆仁了,圆仁听了脸上一红,不敢出言反驳,他想了一想却道:“但是……贵国何尝曾表示出善意?我国想与贵国友好相处,互通有无,可贵国却无理要求我国必须以臣子之礼晋见。若依臣礼,贵国则不惜赏赐,而我国僧侣也要常常渡洋前来,随身携带回去一些,费尽周折,仍是不能满足信徒地要求,可是我们愿出重金购买,贵国却因我国不肯以臣礼事之而不行方便,若不是贵国这般苛严,我们……我们……。”他说到这儿脸孔涨红,显然自己也觉得人家不愿意和他做买卖就动手来抢忒也无耻,这个理由太说不过去。这些原因杨凌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昔年读历史发现中国古人实在‘蠢’的可以,宁要名不要利,如果他国肯自认为臣哪怕送来一筐青草,也恨不得赐予十倍黄金来表达天朝上国的慷慨。可是如果对方不肯认为臣,哪怕是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也决不同对方交易,以此作为惩罚。他见这位圆仁和尚虽说地愤愤不平,但是满面羞愧,显然以本国人的行为为耻,不觉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他绽颜一笑道:“你说的,本官也知道一些,这些事我会向皇上禀明,请求皇上允许开放通商口岸,加强彼此往来。不过……贵国那些海盗,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只要他们来了,我们就是要狠狠地打一打的”。杨凌说罢,又深深望了那个若有所思的圆仁和尚一眼,然后和张天师、莫清河等人慢慢向回走,杨凌瞧见吴济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吴先生还在想方才那位圆仁和尚地话么?”吴济渊吃了一惊,连忙拱手道:“啊!是……不是……草民……”。杨凌一笑道:“吴先生不必惊慌,你是苏州首富,家中有土地、有织户还有商铺,对这些事想必了解更多,本官司这次来江南查的是税赋,不止是查税吏的清廉。也要了解一下税赋的来源和增加税赋的方法嘛,先生只管直言,本官司决不会怪罪。”吴济渊瞧了张天师一谈,见他点头鼓励,这才鼓起勇气道:“大人,依草民之见,其实……如果朝廷肯开设口岸对日通商,不但利于百姓,朝廷税赋也必定大有增益的。日本国内现在战乱频仍,许多东西都很缺乏,比如生丝、棉布、锦绸、水银甚至针、铁链、铁锅、瓷器、漆器、毡毯还有药材、调味品等等,尤其儒家和佛教的经典书籍,需求极旺。如果卖给他们,咱们可是能赚取十倍利润啊。”杨凌虽知通商必定有利可图,可是也没想到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拿到日本去竟有这等赚头,如果把这些日用品大量销往日本,那日本的银子还不流水一般流向大明?杨凌可没忘了后世充斥中国市场的日本车和日本电器。敢情历史上也有他们疯狂追求中国货的时候呀,这机会怎么能错过?杨凌半是惊讶半是兴奋地道:“竟有这么大利润么?吴先生你说详细一些。”吴济渊瞧他喜形于色,胆气更壮了些。他想了想道:“大人不要以为草民是心口胡言,草民举个例子,咱们的蚕农、丝农、织妇,从养蚕、成蚕到抽丝要忙碌一年,最后产出生丝,一斤只能卖出五六分银子,扣去本钱和赋税,勉强能糊口而已。可是把生丝运到日本,就能卖五六两银子,整整十倍的差价呀!在咱们这儿就是一根针,拿到他们那地方都能卖七分燕子,这可是一本万利呀。当然,他们那儿也有好东西是我们需要的,比如铜、硫磺、苏木等等,我们买进来加工制作一番,再卖回给他们,又是一笔赚头。”吴济渊到底是商人,说着说着胆怯之意尽去,不觉眉飞色舞起来,杨凌怎么听象是后世某段时间中日两国经济状况的翻版,只不过是把发、供求双方倒了个儿,他不禁失笑道:“日本人可不蠢,那些大名、将军这么急着和我们做买卖,不会是因为百姓需要才这般上心吧?”吴济渊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他们的屏风、扇子、盒子、砚盒做工精美,我们这边的富人也是乐于出高价购买的。如果彼此通商,朝廷还可能大量从他们那里进口刀具,日本刀品质员胜于我们的刀,卖过来也是至少有三倍的利润的。”杨凌听了默默点头,待走出寒山寺门时,他忽然停住脚步,对吴济渊郑重地道:“吴先生费心了,可否将你所知的这些事情详详细细地写下来,越细越好,本官回京时,要把这些事情向皇上呈报!”吴济渊张大眼睛瞪着他,半响才兴奋地道:“大人……大人此言当真?您愿意为这商贾贩利之事向皇上进言?”杨凌摇了摇头,深深地道:“这不是商贾贩利之事,这是国家大事!”吴济渊听了目中神采一闪,他深深地向杨凌一揖,郑重地道:“有大人这句话,吴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草民一定尽快将所知之事详细述下送与大人。”杨凌点了点头,他心中已暗暗决定,回到京城无比要把这件事奏与正德,说动他开商交流。他也知道那些因循守旧、一味认为天朝上国可以自给自足,以平等身份与番夷通商有失上国颜面的大臣必定会出面干预,但他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和即使性,这件事一定要办,只要办的好,让朝廷和百姓都尝了甜头,这个口子就越开越大,再也无人能够阻止了。吴济渊直起身来,欣然笑道:“草民一席话,倒累了大人又谈起公事了,今日大人是来散心的,这事回头再说。草民知道大人要来,第一站必是这寒山古刹,这附近有一家寒山素菜馆,风味独特,草民已预订了酒席,请大人先去品尝一番,随后我们再同去游太湖秋色吧。”莫清河一怔道:“大人今日是私人身份游览苏州,所以我未通知苏州知府,不过我已知会李大祥在狮子楼为大人设宴洗尘,大人您看……”杨凌想了想道:“算了,去城里往返又要浪费些时间,再说这大队人马也不便声扬,去了太湖,今晚住上一宿咱们还要赶回杭州,就不要麻烦他了。”杨凌急着往返,其实是想返程时去海宁会会闵文建,不过若是事先说给莫清河知道,他一定又要通知海宁官府,钦差驾到,大肆准备,势必闹得小小的海宁鸡飞狗跳。杨凌对于现在大队人马前呼后拥毫无自由的痛感决就已头痛不已了,不希望到了海宁,那里的人再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所以并未告诉莫清河。莫清河一听他要急着回杭州,若再阻拦,倒象是怕他在杭州查访自己似的,便不再多言。寒山素菜馆西临枫桥,南依寒山古刹,北靠枫津河水,凭栏饮酒,登楼远眺,尽揽姑苏之秀丽。这里做的佛千手、功德金腿、罗汉斋、八珍和合、翡翠球、素炒蟹粉等素菜选料讲究,色香俱佳,其口味足以以假乱真。那地方离的并不远,一行人并不乘轿,说说笑笑步行而去。吴济渊引着众人走到寒山素菜馆,正含笑向内相让,候在那里的廖管事气急败坏地抢过来道:“老爷,出了岔子了,小的包了这家馆子静候钦差大人光临,可谁知李贵李老爷自河边钓鱼回来,非要品尝一下这里口味,小的已向他说明这里被老爷包下,他也不听……”吴济渊听的一怔,他没想到在这儿还碰上了冤家对头李贵,可是……这廖管事也太不会办事了,只消说出自己宴请的是钦差大人和张天师,那李贵再大的胆子,敢在这儿生事么?吴济渊怒视了廖管事一眼,刚要出言训责,忽然注意到廖管事一边和他说着话儿,一边不住地看杨凌,这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心中暗笑一声,马上换上一副为难神色道:“这个……馆子已被李贵包下了么?这可有些为难了。”原来吴家在此地居住一百六十余年,一甲子前就成为苏州首富,而这位李贵,却是近几年来突然窜起的一位新贵,一个放印子钱牟取暴利的暴发户。谁也不知这个李贵的来历背景,只知他一来,似乎就有雄厚的资本,每遇天灾人祸,尤其是倭寇劫掠之后,又有几个农民还得上?那些当初饮鸠止渴的农民走投无路,只得将土地拿来还债,从农民破穿成了他的佃户,有些则成为无业游民,被造纸、丝织等手工作坊雇佣,一些年衰体弱无力求生的就沦为乞丐,四处流浪。靠着这种手段,短短几年功夫,李贵在苏杭两地购下了大量土地,如今俨然是苏杭两州最大的地主,家奴仆从数以千计,居则高屋大宅、出则鲜衣怒马,声势隐然已凌居吴家之上。他的所作做位,自然为苏州本地士绅所不齿,加上本地人也有排外心理,这些士绅便向官府检举李贵的恶行,可是不知那李贵到底什么来头,知府衙门接了状子竟置若罔闻。象吴家这样关系网庞大的豪门世家将事情反映到布政使、按察使司衙门,竟然也毫无下文,几大家族这才晓得这李贵的靠山必定十分了得,他们扳不倒他,又怕受到他报复,只好吩咐府中的人平时少与这恶人有所瓜葛。李贵在苏州飞扬跋扈,吴家家大业大,想避又怎么能完全避得开?所以家中的仆从管事没少受他的闲气,近来李贵又开始打起吴家产业的主意,两家关系势同水火,廖管事有意不说出钦差大人要来就餐,那是想借杨凌的手出出这口恶气了。莫清河在一旁听了这事情,脸皮子忽地抽搐了一下,怒不可遏地上前道:“李贵?是那个上了台面的土乡绅?哼!平素仗着有几和钱就飞扬跋扈,这回居然在钦差大人面前摆起谱儿来了。”杨凌疑惑地对吴济渊道:“这个李贵是什么人?”廖管事虽然身份低微,可是他和杨凌同船而来,比他的老爷关系还要熟一些,忙抢上几步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番李贵的为人,听的杨凌连连皱眉。莫清河呵呵笑道:“苏州的富人,这个李贵最是为富不仁,虽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光那一副暴发户嘴脸就叫人看了生厌,今日他敢冲撞大人,我正好趁机教训教训他,也叫他安分些儿。”杨凌虽觉得把李贵讨厌,可是他并没有明目张胆的恶行,放印子钱又不犯法,如果仅仅因为他冲撞了自己就严加惩治,被言官们知道了必定参他一本,所以并不想多事,不过听了莫清河言语,杨凌知道他不会太过分,便笑笑不语。莫清河见他首肯,回头对管家道:“老李,把那个不开眼的东西给我好好敲打一顿,叫呀以后收敛着点儿,你把他弄远些,莫坏了大人的胃口。”李管家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一摆手带了几个人刚刚走到门前,那房门就打开了,一个三十多岁,黑胖面皮的汉子背着双手,翻着白眼仁儿傲然道:“吴老爷请了什么人物吃素餐呐?可真不好意思,今儿这菜馆,本老爷已经包了。”第四卷杨凌下江南第128章太湖泛舟那个黑肤矮胖的汉子得意洋洋地说罢,眼珠子才渐渐地恢复到正常角度,他一眼瞧清眼前站着的莫府管家,不由得大吃一惊,面上顿时变了颜色。李管家笑嘻嘻地道:“李大老爷真是威风,我家老爷也想尝尝这寒山素菜馆的风味,看来要白来一趟了”。李贵这时才瞧见门外站着几个人,其中只认得吴济渊和莫清河,两个人竟是一样的神色,面噙冷笑,淡淡而视。李贵心中暗骂一声,知道着了吴济渊的计,今天颜面扫地是免不了啦。可是莫清河主管米粮税赋,而他是苏杭两地最大的地主,可以说莫清河饶他一分,便是米粮万担,紧他一分,便是失去大把的银子,对这位财神爷他可是一点不敢得罪。李贵慌忙抢出门来,点头哈腰地道:“莫爷,您老人家来了,哎呀,小的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您快请进,小的可有日子没见您啦,想孝敬您都没机会呐,难得您老人家来苏州,小的为您接风洗尘!”莫清河淡淡一笑,说道:“吃素菜讲究个意境,李员外在的话可就不太适合了”。这位李大员外看这像个粗人,心眼儿却不少,他听出来莫清河损他满身铜臭,脸上不禁一阵红一阵白的,讪讪地道:“是是是,小的不知莫爷还请了客人,您几位请进,小的马上就走,这帐您老人家可千万让小的来付,就算赏了小的面子了”。吴济渊瞧这横行苏州府的李贵灰头土脸的模样,心中十分畅快,他见李贵还在讨好莫清河。便插口道:“不劳李员外破费了,吴某人既然请了几位大人来游苏州,这点钱还是花地起的”。李贵见吴济渊宴请莫清河。显然彼此关系非浅,旁边一位贵介公子、一个道人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人物,更不敢露出倨傲神色。茶馆内跟出的几个打手撸胳膊挽袖子本来气势汹汹地。这时也都蹑了,李贵见莫清河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忙讪讪地哈着腰,直到吴济渊含笑请恶劣杨凌等人进去,这才慌忙离去。李管家得了莫清河吩咐。哪敢轻易放过他,早就笑吟吟地跟了上去,莫清河所说的教训,当然不会是叫人扁他一顿,估计李管家追上去,恐怕要狠狠敲他一笔,非让他肉疼三天不可了。吴济渊将几人让进雅间。歉然道:“草民不知这李贵会来。扰了几位大人雅兴,实在罪过”。杨凌见里里外外站的都是随从,连带着素菜馆地老板、小二也诚惶诚恐起来,他微微蹙眉道:“今日咱们只是以私人身份游览风光,如此大动干戈也确实不妥,我想。。。。可否麻烦伍先生准备些普通百姓的衣衫,一会儿咱们去太湖游览,还是轻车简从的好。我的人么,只挑几个人随行就是,其他的人在官船上等候,只是。。。要委屈天师兄妹换身衣服了”。张天师这一派虽是修道之人,其实不是重大典礼、设坛祭祀地时候,穿着也与常人无异,对此自无异议,郑百户听了杨凌吩咐。,他身负杨凌安危之责,可丝毫不敢马虎,急忙找上廖管家,要他从速安排,自己从番子中挑了身手高强、机警多智的二十多人,向廖管事问明游览路线,先期赶往太湖准备去了。莫夫人轻轻解开披风,侍女在一旁接过站在她身后,她俏巧地坐在莫清河身边,柔声道:“老爷,妾身有日子没来苏州了,我想去见见布政使夫人,再说,不坐这大船儿我又头晕,太湖我就不去了”。说着她向杨凌和张天师歉然一笑,杨凌在她面前总是有些不自在,一听她不同去太湖,心里反而一阵轻松。莫清河点了点头,轻轻拍拍她的手,柔声道:“好,你也不必急着回来,回程时我着人去接你便是。”他转回头来,悄声对杨凌道:“拙内与布政使牛大人的如夫人是手帕交,来了苏州不去拜访不太安当,而且咱们泛舟太湖,若是大船便没了韵味儿,若是小船拙荆又有晕船的毛病,她不去也罢。”杨凌听了点了点头,心想:“听说这位莫夫人是江南名妓,不知布政使牛大人那位小星是否也是风流场上的人物。”他想着不禁抬头看了莫夫人一眼,不料莫夫人那对剪剪双眸也正‘含情脉脉’的瞧着他,杨凌见了头皮顿时一麻。这位莫夫人虽出身青楼,可是却无烟视媚行的感觉,那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秀美清雅,今日她穿了身素白罗裙,更衬得如出水某蓉一般,眉颦春山,眼凝秋水,娇媚动人。那双会说话的眼晴温柔的瞧向旁人时,或许并未有意挑拨情色,也叫人想入非非,更何况杨凌那日曾被她暗中挑逗,怎么会不心虚?这一转眸回避,却又瞧见高文心正站在对面,一双明眸也正瞬也不瞬的看着他,杨凌更是浑身的不自在,好似被她看出了心中忌惮似的。高文心今日穿着的果然是昨日杨凌夸奖过的那身翠绿衣衫,充满江南水乡风情的普通女孩儿衣裳,穿在她这个气质高雅恬静,体态窈窕端庄的北方俏女子身上,别有一番韵味,虽然那种气质与莫夫人如水一般的万种风情截然不同,却另具一种甜脆的俏美。杨凌忍不住柔声对她说道:“文心,本官无须侍候,你也累了,廖管事,请您另置一桌酒席,让她……呃……和莫夫人的两位侍女也进餐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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