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开口招呼。
少年一贯欠揍的声音同时递到耳边,“怕甚,这地方离营地那么远,大家又都搓手等着吃席,哪儿有人费心。”
他轻轻一笑,“林校尉从来心思缜密,果真是能成事者。”
呼寒矢下意识处理脑海中的信息。
话里话外。
不大对劲。
“话虽如此,”林戗的声音沉稳,“方才席间我并未瞧见呼寒矢,总归有些不安心。”
“他那个性子,”吴安轻蔑一笑,“瞧见咱们也不会多想什么,再说,你我此刻又是讲的汉话,他即便当真察觉,也听不出什么门道。”
呼寒矢眯眼。
他人前的确是不通汉文。
只是总也是在沉烈麾下待了这么多年,身边整日都是会说汉话的人,天长日久,出生入死的交情,他也不由得想同他们更亲近些。
正巧他女儿说得一口好汉话,所以闲时归家,总会提点他许多。
近来他听东西已是全无障碍,只是碍着说话磕磕巴巴,怕被秦越他们笑话,才一直未曾找到契机显摆。
只是这些闲话先放一边。
如今军中,有什么话,是他呼寒矢不能知道的?
···
微弱的灯盏在夜幕下缓缓行了许久,终于在一个小小坡头前停下。
少年瞧了瞧远处,索性拍拍衣服,在地上坐了下来。
林戗在他身侧站得笔直,见状不由皱眉,“要等很久吗?”
“大约如此,”灯火轻轻落在他脸侧,衬得他脸上的神情莫名有些凉,“照文二公子的性子,总得等上些时候。”
“听军师话中意思,”林戗盯着他,慢慢问了一句,“似乎对这位文二公子所知甚详。”
今夜的计划沉烈虽同他吩咐得很清楚,但对于吴安这个人,若说他原本警惕已略有放松,如今便是极难信任了。
关内关外的人他都如此详知,身份的复杂性不言而喻。
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他所能带来的变数的确不可小觑。
他的话意味深长,少年却只不紧不慢地将指尖的草尖弹开,挑了挑眉,坦荡朝他看来,“林校尉。”
他冷不丁笑了,“我这样了解的人,还不止文二公子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