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言惊世骇俗,几乎没有任何底线可言,文历观仿佛是头一回见他这一面。
他愣愣地盯着他,几番张口,迟迟找不准要作何回答。
许久,他才磕磕巴巴,“文…文家,文家呢?!”,他找准锚点,急切追问,“你我此举,文家岂不就是水深火热,在劫难逃?!”
“文家?”文历帷盯着他,慢慢跟着重复了一遍。
文历观身体紧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变化。
文历帷忽然笑了。
他冷不丁揪过文历观的领子,把人生硬地扯到跟前,盯着他的眼睛,冷冰冰道:“文历观,我如今对你的耐心很有限,你最好给我清醒一点。”
“说什么狗屁文家,”他声音压抑,几近嘶哑,“从前把你我扔在宫里当人质死生不问的人,算什么至亲骨血。这几年不过看你我有些功用,才又装出一副慈母严父的模样。你想以自己的命,去保他们平安尊荣,就自己滚着去,我才不是什么哄两遍就上赶着舍生入死的蠢猪。”
“他们死,还是你我死,”文历帷幽幽开口,“历观,眼下只能选一个。”
“想活下去,”他一字一顿,“就少给我纠结这些家国大义的蠢话。当今世道,做个旁人有利可图的人,才是关窍。”
忠臣良将,家国道义。
狗屁中的狗屁。
文历帷松开仍魂不守舍的弟弟,冷眸坐到角落闭目凝神。
他只需要他和文历观能活下去。
···
雁门关内,户户家门紧闭,风声鹤唳。
守城将不战而降,将整座城池拱手奉上,消息被牢牢封锁在半路,里头龟缩的子民除了躲在家里战战兢兢,也全无他法。
完颜琼驱马大道。
眉头皱得很紧。
文历观赔进半数城兵一事已是众人意料之外,如今未伤一兵一卒将雁门关这块看似最难啃的骨头也轻松收押,更是百年难闻的奇事。
南宋这些年来声色犬马,内部竟糜烂成这副模样,实难让人相信。
身侧的少年同他并驾齐驱,似乎看出他的疑虑,于是淡淡一笑。
“大少主,可否答我一问。”
完颜琼回神,定定看他一眼,“说。”
他挑眉,“少主预备如何处置文历帷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