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的风吹起他的发带,纱影飘扬,如烟似雾。
他站在关隘口,几不可察地同文历观点了点头,随即快步隐入关隘内。
文历观唇角一扯,抬指轻轻一勾,大军分成几列纵队,依次贴边匿进两侧。
兵戎如青石落海,一片片消匿在眼前,未曾激起半点水花。
文历观负手站在关口候了片刻。
耳侧风声刮得厉害,他听不清其他的动静。
黑洞洞的夜,月色淌进去,却照不亮山隘内分寸天地。
原本激烈跳动的心脏迟迟不缓。
文历观盯着一片墨色虚无。
咚——
咚——
与此同时。
细枝末节,莫名其妙地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倒带。
今日之前素昧平生的人。
叁言两语,让他文历观倾注了雁门关内半数精兵,趁夜突袭。
一切顺利地如同开了天灯,整个计划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纰漏。
半日之间,倾巢出动。
偏偏是在贺瞻带兵南下。
偏偏文历帷仍然昏迷未醒。
偏偏给了他可乘之机,轻易夺权。
一日一夜无眠,进度条拉得飞快,他仿佛盲人寻路般,下意识随着指示前进,只在这个契机下,才寻得了思考的空间。
难缠如贺瞻。
真的会股掌间被他翻盘吗?
古板如贺瞻。
又真的敢这样胆大妄为吗?
简单的答案呼之欲出。
xiong膛的狂击似乎逐渐无可挽回地染上了另一层意味。
眼前的一切瞧不出半点变化。
好似前凉所向披靡的军队当真在睡梦中被他尽数斩于剑下。
但他莫名,不敢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