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李烜头痛欲裂,五脏如同火烧。
另一头两个鞑子板着脸,死死盯住他。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李烜亦不善回敬。
可几日不曾进食,他坚持不了多久,很快便身体一软,往左倒去。
嗓子干渴,甚至连声音也无法发出,见他岌岌可危的模样,两个士兵低声交谈,终于一个动身解开了自己的皮水囊,走到他身边。
冰凉刺骨的水当头淋下,额颊遍布的伤口隐隐作痛,水流进嘴里,混杂泥沙,为了解渴只能咬牙吞咽。
“瞧他的样子,两脚猪猡。”辽国士兵塞好水囊,抬脚将李烜的头踢向另一边。
不知过了多久,时不时传来这两个士兵熟睡而发出的鼾声。
李烜脑后抵柱,黑暗里仍睁着眼,只是失去往日神采,仿佛一潭死水。
事起突然,凶险如此,也不知其余人情形。抓他,无非想拿筹码好要挟父皇,可惜费心计画要落空了。
皇帝身边的近亲,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不会为了他再献出任何东西,江山重于其他。这些年给辽国的贡品也是为修养生息,一举反攻的缓兵之计,何况鞑子南下不知多少人失去父母孩子,再牺牲一个孩子未尝不可。
只是,
就结束了么?
他无声轻叹,挣破了嘴唇的伤疤,尝到苦涩的咸意。
万念俱灰之际,似有隐隐的摩擦,李烜强撑精神,在黑暗里努力辨认,可过了许久,除去帐外呼啸的风雪,再无其他。
难道听错了。
携无数不甘,他闭上眼。
意外来临太快,喀拉一声脆响,沉重的躯体无力倒地。
紧接着,有什么划开了,伴随急促而破碎的喘气,或者说,已经根本无法喘气,嗬嗬地求生。两只鞋跟使尽最后力气蹬地刮起层层泥土。
粘稠厚重的血腥气弥漫开,笼罩整个营帐。
他瞪大了眼,无法看清但骇人的场面就在那里,想要往后退,可柱子断绝了他的退路。
不消多久,营帐内回归了平静,可他知道,有第四个人。
此人,也许是来救他,也许是拖自己进另一个炼狱。
轻轻的步伐加快,黑暗中擦出一点光亮,李烜逃避命运般紧紧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