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从云南回来,我一直在构思一部关于一个女孩寻找自我的长篇小说。这个故事部分基于我自己的经历,但我赋予了它更多的想象和思考。
还在起步阶段,我说,我想写一个关于自由与责任、个人成长与社会压力之间关系的故事。
苏晓曼的眼睛亮了起来:听起来很有深度。我相信以你的才华,一定能写出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
她的信任总是如此毫无保留,这让我既感动又有些压力。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我坦白道,担心自己无法驾驭这么复杂的主题。
那很正常,苏晓曼理解地点点头,每一位认真的作家都会质疑自己。但正是这种质疑,促使我们不断探索和成长。
她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笔记本递给我: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那是她的读书笔记和创作心得。翻开第一页,我看到了她对我的《玻璃罩》的详细分析——她不仅捕捉到了我想表达的核心情感,还提出了一些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深层含义。
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敏锐的读者,我由衷地说,你似乎能看透每一个字背后的情感。
苏晓曼笑了笑:因为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虽然我没有社交障碍,但我也常常感到与世界格格不入。只是我选择了不同的方式来面对这种疏离感。
这是她第一次向我透露自己的内心世界。我好奇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就被期望成为一个合格的女孩,她轻声说,懂事、听话、不惹麻烦。我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们希望我走一条传统的精英道路——好大学,好工作,好婚姻。
但我内心深处向往的是自由创作的生活。我想写作,想旅行,想体验不同的生活。这种渴望与家庭的期望形成了巨大的冲突。
她的故事让我感到一种强烈的共鸣。虽然我们的起点不同,但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声音,都在与既定的期望抗争。
那你是怎么解决这个冲突的我问道。
苏晓曼微微一笑:我妥协了一部分,也坚持了一部分。我选择了中文系,这算是对父母的一种妥协;但我坚持写作和旅行,这是对自己的忠诚。
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在不同的角色之间切换——在家人面前,我是那个听话的女儿;在朋友面前,我是那个热情开朗的伙伴;只有在自己的创作中,我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分裂感我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对我来说,这种分裂更多是被迫的,而不是有意识的选择。
所以,当我看到你的作品时,苏晓曼继续说,我立刻被那种真实和勇敢所吸引。你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和孤独,你让它们成为了你力量的源泉。这是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完全做到的事情。
这个坦白让我心头一震。原来,在我眼中如此自信和自由的苏晓曼,也有着自己的挣扎和不安。
我们就这样聊了一整个下午,分享彼此的故事、梦想和恐惧。随着夕阳西沉,房间被金色的光芒填满,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深的连接和理解。
离开工作室时,苏晓曼拥抱了我——这是我第一次不排斥与程亦川以外的人有身体接触。
若溪,她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们一起创作一些美好的东西吧。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里充满了新的想法和灵感。苏晓曼的故事和鼓励给了我一种全新的视角,让我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不需要在社交障碍和完全融入之间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也许,我可以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平衡点——既保持自己的独特性,又能与理解我的人建立深厚的连接。
那天晚上,我坐在电脑前,一口气写了五千字。那是我新小说的开篇,讲述一个女孩如何在打破自我束缚的过程中,发现世界原来有着无限可能。
写完后,我把初稿发给了苏晓曼。
几分钟后,她回复:太棒了!这是一个绝佳的开始。我等不及要读到后续了。
她的热情和支持如同一股暖流,滋养着我的创作热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和苏晓曼几乎每天都见面。我们在她的工作室一起写作,一起讨论文学,一起畅想未来。有时候,我们还会邀请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来参加即兴的文学沙龙。
在这种氛围中,我的社交能力逐渐得到了改善。虽然我仍然会在人多的场合感到不适,但我学会了如何应对这种不适,而不是完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