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佛心,仁慈平等的佛子,怎么能为了一个人要死要活的,这样还怎么担得起佛修之名。 “佛子,上古大魔一事事关重大,你要是在此地殒命,封印上古大魔的责任又该由谁担起?茯苓愿为天下一搏,你怎可意气用事,拖她后腿。”佛子的身份虽然超然,但浮屠尊者身为长辈,教训佛子几句不过分。 “救天下还是救茯苓,全随我心。道修可以顺心而为,佛修为何不可?”寂止转过头去看向不速之客,身上温和的气质有些许变化。 浮屠尊者此时才看清那一头白发时,才惊觉这位佛子和他曾经见过的那位已经截然不同了。第四百五十四章破解之法 寂止所言,从任何一名道修口中说出来都不会有问题,道修只要不害人,不管修什么道都算得上是正道。 但是佛修之所以是佛修,便是要以修成佛而努力,至少如今以三清寺为首的佛修之中,都是一心向着无偏私,无欲求的方向修行。 上万年的时光里,三清寺也有心境达到圆满而飞升的佛修,似乎更加印证了这条道路的正确性。 浮屠尊者作为老一辈修士,想法自然也是如此。 若是做不到无欲无求,又何必去修佛呢,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修道。 茯苓却不这么想,就像七年前的群青大会上,她和三清寺的佛修们辩论的那样,她从不觉得佛修便该视万物为刍狗,只在乎苍生天下的兴衰,只做着没有私心的善举,却没有半分由心而发的自由情绪。 所以即便寂止身上发生了变化,她隐隐察觉到他青丝变白发和心境有关,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 “隐月真人说,以他化神后期的修为,要在极西之地被封印一年,也是凶多吉少。寂止,你如今修为几何呢,你来保我,结局会是我们一起死,还是一起活?”茯苓没有直接拒绝寂止的提议,而是认真地问了。 浮屠尊者听得心下对茯苓更是赞赏,对比之下,茯苓比这位佛子要让人省心很多。 论年纪,在浮屠尊者的眼中,茯苓和佛子就是同辈人,他们二人岁数都还没过百,自然是小辈,让他自然而然地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 可浮屠尊者不知道,茯苓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要劝退寂止,她就是字面意思,想知道寂止的办法是不是真的对结果有所帮助。 而茯苓这份意思,浮屠尊者听不懂,寂止却听得懂,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 又或者比起默契,其实只是因为寂止比浮屠尊者更懂茯苓。 “化神,渡劫又或者飞升,皆有可能。我已不知自己的境界,从往生门出来后,我就已脱离了天道法则,所谓修为在我身上也已经做不得数。” “但是我的死劫还未过,怕是就要应在这里了,似乎现在这也成了你的死劫。” “茯苓,我知你不信命,你教我万物有灵,也教我事在人为,我是佛修,虽顺应天命而生,却拥有了脱离天道命轨的自由之身,我们携手共渡,或许便是那一线生机,冲破命定劫数的破解之法。” 寂止说话间,将佛珠手串戴上了茯苓的手腕。 那双属于这世间最接近佛的佛修的手白皙纤长,为她戴完手串后,覆上了她的掌心,温暖而平和,无形的力量顺着她的掌心涌入她的心房,被风雪冻僵的四肢百骸在这一瞬间也恢复了知觉,佛珠代替它的主人为她驱散了寒冷。 “如何?茯苓可要与我搏一搏这一线生机?”寂止面上笑意温柔,声音如春日里的暖风。 茯苓反握住寂止的手,声音坚定,“好。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我们一起活着,一年后和所有修士一起对抗魔物!” 浮屠尊者插不上话,也阻拦不了这两位当事人的决定,只能任由茯苓戴着佛子的伴生佛珠接受了封印。 寂止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浮屠尊者将一层层地阵法压在茯苓身上,总是平静温和的面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既已是脱离天道桎梏之身,死劫又怎会还应在他身上,他来,不过是心甘情愿地为她冒险罢了。第四百五十五章化形 浮屠尊者布完阵法,没有直接离开,他飞回高处来到了寂止的面前。 “佛子虽然年岁尚浅,但也曾在三十年前以一己之力封印最后一位上古大魔,上古大魔若是再度苏醒,佛子便是人类修士的主要战力。为此,佛子也需得珍惜自己的命,此举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茯苓选择被封印于此,为的也是同样的目的,为了不让茯苓的努力白费,我等摘星阁和三清寺的修士也该保护好自己。” 浮屠尊者并非老古板,平素也不是什么和晚辈疏远的严肃长者,今日对着三清寺的佛子将话说重了一些,也是有感于茯苓在此地闭上眼的面容,不想辜负茯苓的选择。 寂止闻言,转头对着浮屠尊者笑了笑,道:“阁主所言,寂止都明白,但是茯苓甘愿一搏护天下苍生,我也甘愿一搏护她。我并非难以醒悟,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浮屠尊者被噎住了,他确实心下揣测这个佛子是不是心境出了什么问题,万一弄个不好入魔了,是不是还能果断地站在正道这边和人类修士共同抵御上古大魔。 魔修不似正道修士那般有自己的道义,大敌当前,他们自顾自地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愿出手是极为可能的事,不借着上古大魔的手反过来残害正道修士就不错了。 可是寂止这样回答他,分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明确告诉他没有。 浮屠尊者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正欲离开时,天际忽然闪过一道黑芒,须臾就坠入了山谷。 “什么人!”浮屠尊者面色一肃,立即朝着黑影追去。 寂止见此反倒没有着急,他从这道黑影身上没有察觉到半分魔气,甚至还有几分熟悉。 浮屠尊者追着黑影在谷底落定,那黑影也没有再跑,他就站在茯苓被封印的地方。 “她在这下面吗?”黑影转过头来,看向浮屠尊者。 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分明是少年模样,声音却出人意料的沉稳,气质亦是如此,无论是谁见到他都不会将他错认成真正的十五六岁少年。 “你是何人?”浮屠尊者皱起眉头,无法确定此人是敌是友,“封印已完成,无论是谁来了,都无法破开,你要是想破开封印,还是别白费力气。” 浮屠尊者不认为眼前人是魔物,有三清寺的佛子在这里,魔物来了他会第一时间出手。 黑影没有回答浮屠尊者,而是原地坐下,闭上眸子竟似乎就打算在此地长坐了。 浮屠尊者一时感到无语,不回答他就算了,这人坐在这里还闭上眼,不是自寻死路吗?他都没感觉到冷的吗? 不过奇怪的是,他在黑影身上虽然感觉到了灵力波动,却看不出他是何修为,比起说眼前少年修为在他之上,倒更像是非我族类。 “你是茯苓的剑吗?”寂止的声音从浮屠尊者的身后传来,一语解开了浮屠尊者的疑惑。 既不是上古大魔,又非人族修士,又轻易地锁定了茯苓的位置,也只有茯苓的剑能做到了。 可那把名为星夜的剑,浮屠尊者又不是没见过,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当了上万年剑的星夜,怎么就成人了!第四百五十六章四季轮回 星夜睁开眼眸,朝寂止看去,眸中映出佛修身披袈裟却一头雪发的模样。 以往是作为剑看到他,此刻是以人身看到他,星夜甚至有些疑惑,是不是作为剑和作为人看到的色彩本就是不一样的。 星夜与茯苓有着本命契约,能感知茯苓的情绪,所以知晓这名佛修在茯苓的心中是颇为重要的,佛修遇见茯苓比他遇见茯苓更早。 “你没有阻止茯苓吗?”星夜问寂止。 寂止来此的目的和他的目的一定是一样的,要不然本该身处三清寺的佛子怎么也不该出现在离东方大山最远的极西之地。 “阻止了,可茯苓做了决定,我不愿强求她。”寂止答。 “若是我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被封印进去。可我来得太晚。”星夜转回头来,注视着平静无波的地面,他所能感应到的茯苓所在的地方。 浮屠尊者的阵法,屏蔽了他的五感,受茯苓修为所限连全部实力都无法发挥出来的他,要破除浮屠尊者精心设下的阵法自然是不可能的。 星夜知道自己现在别无他法,除了在这里等一年之外,他什么也帮不上茯苓。 他努力地想从隐月真人手中挣脱,可剑身被压制得死死的,他毫无办法,这才来迟。 茯苓大概是料到了他会怎么做,平时向来鼓励茯苓顺心意而为的他,偏这种时候会成为阻碍茯苓的那个人。 因为以往他那样支持着茯苓所有的决定,不过是建立在他能和茯苓同生共死的基础下。 可这次,茯苓抛下他一个人去面对了。 “茯苓应该会庆幸,来得早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她不需要一把阻碍她前进的剑。”寂止淡淡地回道。 星夜不意外寂止回怼自己,佛修大多是好脾气,温声温语,不与人起争执,寂止此刻也一样,若不是听清他说的什么,光看他的神色,也不会想到他如此直白地表达了对一件事的不满。 他和寂止之间就是存在着敌意,无论是他对寂止,还是寂止对他。 以往他是剑的时候,不会如此,可如今他已化为人形,他与寂止便都觉得,自己才是离茯苓最近的那个人。 “不管我是不是阻止了她前进,我永远都是她的剑,有契约在,我与她永远不会分开,哪怕她飞升上界。”星夜的声音同样平稳,半点不似与人争执的样子。 浮屠尊者是个迟钝的,他虽然隐隐觉得这两人之间氛围不太对,说的话也不像是友好交流的话语。 可这两人的身份,一个是佛修中最接近真佛的佛子,另一个是诞生了灵识上万年的剑灵,哪个都不像是会为一点小事争吵的样子。 一定是他的错觉,这应该只是很普通的商讨对话而已。 “天好像黑了一点?”浮屠尊者突然发觉四周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头顶的天空之上凝聚起了紫金劫雷,正对准他们三人站的方向要劈下来。 劫雷没有迅速落下,却更令人心惊,它在空中积蓄得越久,威力只会变得更可怕。 “是我的劫雷,从摘星阁出来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星夜毫不在意地道。 浮屠尊者:“……” 从他们摘星阁来极西之地,快也要三天,星夜就是来得早快,也不可能少于两天。 劫雷酝酿个一会儿浮屠尊者就觉得不得了了,结果告诉他其实已经酝酿了至少两天??? 浮屠尊者的表情稍微有些裂,他是不是赶紧远离这里比较好?毕竟他们摘星阁的修士都是出了名的短命加体弱,他这个阁主也不例外。 “我的阵法能扛得住上古大魔,但是抗不扛得住你这化形雷劫可不好说。”浮屠尊者提醒道。 毕竟剑灵化人形,他这个知天下事的摘星阁阁主也是第一次听说,这般违反常理的事雷劫降得重一点也不奇怪。 “那正好,把这阵法劈了,我便带走茯苓。”星夜道。 “你有没有想过,阵法被劈了,茯苓也会被牵连。再者,这么重的雷劫,你自己真的扛得住吗?”浮屠尊者没想到这个剑灵看起来挺稳重的,实际上脑子缺了根筋,那也没办法,人家毕竟刚化形。 星夜不知道浮屠尊者在心里腹诽自己缺心眼,他是真的巴不得阵法被劈开,至于他能不能扛得住雷劫,他自然是能的。 他为剑身的时候,历经过无数任堕魔的剑主,那些剑主引来的劫雷无一不是威力恐怖,他这把剑早就经过无数次天雷的淬炼,甚至说对天雷已经产生了抵抗性都不为过。 “剑灵星夜,我虽未阻拦茯苓进入封印,却也并非无所作为。茯苓身上有我的伴生佛珠,就是有了两条命。此刻寒冷侵袭不到半分,都由我来承受,茯苓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不用再费心破开阵法,我会保她无虞。” 浮屠尊者正拿星夜没办法的时候,寂止出言阻拦,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袖向上挽起一下段,他本该白皙无暇的手腕此刻已冻成一片青紫,足以证明他确实替茯苓承受了所有的寒气入侵。 “你不是说你和茯苓分摊伤害,怎么变成你一个人承担了?”浮屠尊者诧异。 三清寺的佛子早已是化神之身,哪里会轻易被冷气所伤,他们在这里待了半日都未到,佛子之身能伤成这样,也只能是同时承受了两倍伤害。 “茯苓不过元婴,她只承受一半,我也不敢笃定她会无恙。”寂止答。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佛子怎么这样。”浮屠尊者多少有些傻眼。 “这是个好办法不是吗?我可以回三清寺,有寺中师长看护,自会安然无恙。涅槃随茯苓被封印于此,也掀不起风浪来。”寂止反问。 “你当真确定自己能无恙?”星夜质问。 寂止了解茯苓,星夜自认为比他更了解,茯苓不是凡事自己扛的死脑筋,这次若非没有其他办法,她也不会选择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如果寂止告诉茯苓,这个办法既能压制住涅槃,又不会有人为此牺牲,茯苓一定会答应。这一点星夜知道,寂止不可能不知道。 他这个说法,不过是想让这位摘星阁阁主不要再多问罢了。 即便才刚刚化形,星夜对世间事也已足够了解,知道佛子在对抗上古大魔这件事上是何其重要,要是让摘星阁阁主这些老一辈的正道修士知道这位对抗上古大魔的主力成员很可能折在这里,说不定他们还更愿意让涅槃现在就蜕变,上古大魔当场就苏醒。 寂止但笑不语,有些话说破了就不妙了。 “我会先去渡雷劫,渡完后就会回到这里守着茯苓,你先回你的三清寺。你该知道,一年后并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要是茯苓醒来,发现你因她而死,心境波动致使涅槃瞬间长成,这一切就功亏一篑了。”星夜算是接受了寂止的说法。 确认了茯苓不会有事,星夜自然不会再费心思去破开浮屠尊者布下的阵法,有寂止的保护,只要寂止不出事,茯苓顶多就是受点苦,性命必定无虞。 “这是自然。”寂止和星夜达成了一致,在确保茯苓的安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当然不会有分歧。 浮屠尊者都有些迷惑了,这两人一个衣袖底下皮肤冻青了却面不改色,另一个头上顶着追了两天的雷劫毫不上心,比起刚刚寂止和星夜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浮屠尊者在忙着替这两人提心吊胆,甚至都没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来。 “你还不走吗?再待下去,你一个阵修也扛不住吧?”星夜临走前,没忘记把浮屠尊者支走。 浮屠尊者自诩为长辈,平时在摘星阁也没有年纪比他更大的了,摘星阁的弟子对他向来语气尊敬,星夜看着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对他说话倒是毫不客气。 不过浮屠尊者转念一想,对方上万年的年纪,其实能算是他的长辈…… 距离极西之地千里之外的紫霄宗太初峰上,隐月真人正面临着大难题。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凌烟峰和素问峰的峰主和弟子们早就把他杀了几十次了。 隐月当上妙音峰峰主几百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凌烟峰和素问峰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一年不长,你们要相信茯苓,她会没事的。”隐月真人这样向玄微婵月他们解释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挺苍白的。 毕竟被封印在那种地方,不是靠意志扛能解决问题的事,为了确保涅槃完全不受宿主情绪影响,茯苓的封印必然是让她陷入完全的沉睡,没有半分自我意识的。 能不能活到一年后,就只能看茯苓自身的身体素质了。 “茯苓的剑,原本托付给我,让我带给她大师兄,可惜那把剑逃走了。”隐月想起这件事就更头疼了。 “妖剑星夜?那把剑虽然足够强大,但是有茯苓这个宿主的修为限制着,你还能拦不住?”玄微一脸不信之色,星夜还是经他手恢复的,他很了解。 “不是……”隐月无奈地道:“它化形了。” 隐月的话才刚说完,紫霄宗的西方天空之上就闪过一道紫光,白日惊雷。 “那该不会是摘星阁那里,妖剑星夜在渡雷劫吧……”元倧难以置信地问。 从摘星阁到紫霄宗是何等遥远的距离,以飞舟的速度要飞十日之久,那雷劫大到能让身在紫霄宗的他们都看见的话,威力该是如何的恐怖。 “不,它现在应该到极西之地了。也不知浮屠尊者布下的阵法可靠不可靠……”隐月的心情有点矛盾,既担心阵法被星夜引来的雷劫破坏,他和浮屠尊者的布置功亏一篑,又觉得茯苓要是就此出来也挺好,至少凌烟峰和素问峰的几位就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极西之地?那距离我们紫霄宗,岂不是横跨了近乎半个大陆?妖剑星夜,不愧是妖剑,草木虽然能修成精怪,可剑化人形本就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还真的出现了。”在一旁吃瓜当透明人的造物峰峰主难得开口插嘴了一句。 “你们几个,能不能想点靠谱的,那么浩大的雷劫,不应该担心一下被波及到的地方会怎么样吗?”元倧瞪了造物峰峰主一样,这么大的事,这一个个的没一个担心一下天下众生的。 再怎么说,他们紫霄宗都是修真界的四大宗门之首,正道的魁首也立在了这里,可惜这一屋子的化神期大能远没有门派外那些小修士想象的心怀天下,将天下安危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天雷从来不劈凡人,至于修士,雷都在天上聚了两天了,该往哪儿躲自己也该看着办了。”玄微完全不将元倧的话放在心上。 婵月真人也颇为不屑地道:“掌门要是这么担忧,怎么不亲自去看看?” 平时会帮着和稀泥的隐月真人这会儿因为茯苓的事在玄微和婵月这里抬不起头,这会儿也不敢说话。 元倧哪敢说话,玄微是武力值爆表的刺头,婵月是医修爹爹,隐月对上这两位都低头认错,他这个背锅侠掌门可不敢正面对上。 “师父,小师妹也在极西之地,可能会被波及到。”林清越低声提醒玄微。 林止行也在场,他听到林清越对玄微说的话,当即就凑过来道:“那可不行,我得赶紧去极西之地看看!” “你去不行,你现在不过才元婴,去了给茯苓拖后腿吗?”玄微嫌弃道。 “我哥不也是元婴,他离出窍还远着呢,你两个徒弟都在这儿了,你自己又不能去,还能让谁去?”林止行反驳。 元倧和隐月默默没说话,什么时候元婴还成大白菜了吗,他们两个峰的大弟子都还在金丹徘徊呢。 “清越去总归比你去稳妥。”玄微倒也不是纯粹看不起林止行的修为,自己三徒弟有多不靠谱他也都看在眼里,让林止行去坑茯苓还差不多,指望他保护茯苓还是算了。 “要去也是我去,是我允许了她前往极西之地的行为,此事我会为她负责到底。”隐月眼见着凌烟峰的几人商议着真打算前去,开口阻拦道。 他心下对天雷殃及茯苓这件事倒是不太担心,那把剑虽然凶名极盛,但就他与那把剑的交锋来看,剑灵性情沉稳,又一心护主。 星夜的剑灵是不会让茯苓被天雷伤着的,何况极西之地还有浮屠尊者在,断不会让茯苓为天雷所伤。 “隐月你负什么责?你是徒弟太多了记不清都有谁了吗,茯苓是我的弟子又不是你的,你不要搞错了。”玄微不满隐月插嘴。 隐月心下想,明明是玄微在出发前要他代为照顾茯苓,他倒是翻脸不认人有够快的。 一只纸鹤此时从紫霄宗的西边飞来,飞入了太初峰的议事殿中,在玄微的周围徘徊。 玄微接住纸鹤,一道温和的男声从中传出,“茯苓无恙,凌烟峰诸位不必担心,寂止留。” “三清寺的佛子小子,他怎么跑得比你们凌烟峰的还快?从三清寺到极西之地比我们紫霄宗还远吧?”造物峰峰主啧啧称奇。 “岂止是远,那得比茯苓都早得多出发,这会儿才能到的了极西之地。何况佛子背着十年劫难,被三清寺的一群老和尚关在寺里不让出来,现在还能到,他就为了茯苓出来,可谓是情深义重。”元倧作为一派之首,紫霄宗的交际花,修真界的大事小事都了然于心,知道得比其他几人多得多。 “三清寺的佛子历来都是高高端着,恨不得活成佛祖,能有什么情深义重的,只是凑巧了吧。”婵月开口道。 不是婵月看不起佛修,本来佛子个个都是圣人,脑子里想的就不是人类想的东西。 “照你这么说,佛子说不定是去找涅槃的,为了天下苍生,不管十年劫难加诸于己身,也非要走这一趟,了不起!不愧是三清寺的招牌!”造物峰峰主听了婵月的话,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个榆木脑袋,竟然还能有想明白的时候,也了不起。”婵月和造物峰峰主在想法上达成了一致。 元倧左看看玄微和隐月两个对峙的,右看看婵月和造物峰峰主两个自以为是的,感觉自己的发量又少了点,这一届领导班子真难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