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的香气淡淡,映入眼帘的时候,让杨重镜原本沉重的心也泛出些愉悦。他垂眸看了少时,唇角跟着勾起来,溢出点不自觉的期待。 “吵架的话就好好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店主擦了下柜台的表面,将有些凌乱的东西摆放整齐,洞悉了面前这个青涩少年的心思似的,说:“多沟通,会幸福的。” 杨重镜身上的那点沮丧终于散去了。 他裹着羽绒服,骨节分明的手衬着青白色的包装纸,低声道了句谢,推开花店的门,走了出去。 江城的冬天不常下雪,是湿冷。骤然从室内走到外面,迎面而来的风吹到骨子里,丝丝缕缕钻入骨髓,即使是阳光普照的正午,也让杨重镜没忍住,将敞开的羽绒服拢起来。 “那个,同学,你等等——” 女生清脆的嗓音有些犹豫,是刚才花店的其中一个。她妆容精致,在零下几度的天气依旧穿着短裙,身上带着青春期的鲜活。 她望了眼身后的同伴,似乎在从她们的眼神中寻找勇气,几番欲言又止,直到脸都憋得通红,才试探着问:“你,你是杨重镜吗?” 杨重镜有点疑惑,表情也淡。他点点头,随后道:“怎么了?” “那个……”女生顶着张红脸,模样尴尬极了,半天才把捏了许久的手机递到他眼前,支支吾吾地说:“你自己看吧。” 杨重镜依言接过,屏幕上的画面清晰又刺眼,让他刚刚升起的些许好心情重新跌入谷底,讽刺又张狂地从嘲笑他的天真—— 是季楠和杨白舒坐在咖啡店交谈,笑得漂亮又招人。 杨重镜脑子“嗡”的一声,只剩下一片空白。短暂的几秒里,他唯一的想法,是季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自己这样笑过了。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从这章开始就是回忆篇了!!第64章“那就分手。” 兴许是杨重镜的脸色太过吓人,女生捏着手机的指尖没忍住抖了一下。 “所以呢?” 杨重镜回过神,轻飘飘地抬起眼,其中的寒意比这冬日的风还要凌冽。他轻笑一声,淡淡道:“同学,这好像和你没关系。” “因为……学校论坛里很多都在说这个……”女孩磕磕绊绊的,涨红了脸,试图和杨重镜解释:“我看你好像不知道,所以——” “说什么?”杨重镜扯了下唇角,身上冷漠的疏离丝毫未加收敛。他朝着对方走了一步,语音平淡,却莫名显得咄咄逼人:“他是我的男朋友。” “偷拍别人的照片,发在网上,不算侵犯隐私吗?”杨重镜是单眼皮,手上的花束并没有给他增添几分温和,看上去野性又不好惹:“至于你说的论坛,我会找人解决。” “我和他的感情很好,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就别以谣传谣了。” 杨重镜音色平淡,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过身,没再分给女生一个眼神。他想起什么似的,前行的步子稍稍一顿,重新转回头,露出个近乎凉薄的笑容:“多谢你的好意,但是照片,还是麻烦你删了吧。” 他维护着季楠,态度强硬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好像真的没有丝毫怀疑,季楠怎么会和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产生联系。 处理论坛这件事,杨重镜的动作很快。 他不太缺钱,查明来源之后全部封禁掉信息源,删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至于这个举动所激起的后续反应,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杨重镜讨厌从别人口中听到季楠的不好。 他坐在客厅,没有玩手机,眼睛盯着时钟,很纯粹的等待。 做饭的阿姨这两天告假回老家,杨重镜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成功出师。只是一个人吃饭,不太尝得出滋味,心不在焉地随口吃了点,剩下的就全部原封不动地摆在桌面。 没有塞进冰箱,暴露在空气中,一点点地逐渐凉透,像是还在等着另一个主人归家。 杨重镜的固执于是可以窥见一斑。好像每个人都难逃在爱情里犯蠢。明明季楠出门的时候就说过,不需要他的等待。但他还是无法控制的,期待着奇迹出现。 “……回来了?” 时针走向“12”,杨重镜坐的有些昏昏欲睡,终于在彻底睡着之前,听到了门被钥匙打开的声响。 楼道外面是黑的,季楠低着头,身形掩在一片暗色里。他抬脚跨进来的步子一顿,似乎没想到杨重镜还醒着。 “嗯,”季楠点点头,长发披肩,下滑的动作顺势遮住大半张脸。他站在玄关处,动作停了停,转过身将敞开的门带上,才重新转回来,看向杨重镜。 相顾无言的几秒时间,杨重镜觉得自己被扼住了脖颈,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好在季楠没有真的让他把话落在地上,沉吟少时,还是张开唇,打破了空气中无声的寂静:“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想等你回来。”杨重镜低下头去看季楠,他脑子乱糟糟的,在漫长等待时间里组织好的说辞也卡在了喉咙,见到季楠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要上前接过季楠脱下的外套,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不是说会给我发消息吗?”杨重镜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季楠的脸上。生怕错过一丁点表情变动,努力地去搜寻一点对方还在乎自己的证据。 “太晚了,”季楠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面色透露出疲惫,低声解释:“我想着你应该已经睡了,就没有发。” “没有,我下午没事,睡了一会儿。”杨重镜接受这个理由,闻言神色也跟着放松些许,眉眼流出点清浅的笑:“我路上看见一家新开的花店,自己搭了一束,觉得你会喜欢。” 他将搁置在餐桌上的花抱起,捧在胸前,朝季楠递过去。杨重镜不是个擅长制造浪漫的人,即便心里和眼里都显出期待,表情也淡,似乎真的如同他嘴上所说,只是出去顺路碰巧带回来。 季楠视线在那捧花束上停留不到两秒,就被什么烫到似的,微微偏过头,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没说话,背在身后的手却用力攥紧,直到手心被掐的通红,才重新看向杨重镜捧在胸前的,那束承载了对方溢出爱意,用来挽留自己爱人的花。 即使杨重镜不说,季楠也当然心知肚明,对方其中的心意。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无数种让杨重镜开心的举动。 哄骗一个愿意自欺欺人的人,实在太过轻易。 可惜的是,季楠垂着眸子,好半晌才终于开了口。 ——他不愿意。 “我不喜欢。”季楠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淡薄又冷漠,让原本开始缓和的氛围,重新降至了冰点。 杨重镜唇角的笑意于是僵住了。 期待一点一点湮灭殆尽的过程,是痛苦的。他张了张唇,是真的开始感到手足无措。换做任何一个有脾气和自尊的人,大概都会因此而生气,质问起季楠的态度和行踪来。 但杨重镜只是垂下眼睫,看不出情绪地颤动两下,默不作声地将递出去的花束收回,重新放回原处,脾气很好地勾了下唇角,低声说:“那我下次看看别的。” 他抬起眼,整个人都显出近乎卑微的温和,眼神里的小心翼翼,几乎要将季楠刺穿。 “我听店主说,最近的——” “其实我不喜欢花,哥哥。”季楠舌尖顶了下犬齿,眼神落在自己绞缠在一起,泛出通红的指尖,缓慢道:“很漂亮,但是没什么用。” 他说完这段话,没去看杨重镜的脸,疲惫的姿态从头到尾蔓延开去,摆明了不想再聊:“我好累,先去洗澡了。” 杨重镜站在原地,堪称不可置信的,凉意从心口遍布全身血液。他想不到季楠会是这样的反应,更准确的来说,是全然不敢想。 他指尖微微颤着,喉结用力地滚了又滚,终究没有憋住,有些强硬地叫住季楠想要离去的身影。 “季楠,我们好好谈谈。” 兴许是憋得久了,连带着嗓音也开始发哑,是难听的,一点都不悦耳。他垂在裤缝的手紧握成拳,看上去下一秒便能因为愤怒,而生生捏碎。 季楠前行的脚步随之一顿,他闭了下眼,太阳穴处跳动的抽痛一下又一下,尖锐的耳鸣贯穿了整个大脑,让他张开唇,却全然说不出一个字。 他慢半拍地转过身,有种终于迎接预想中结局的释然:“……谈什么?” “没什么好谈的,我累了。” 季楠垂着眼,轻而易举地吐出伤人的词句:“你觉得受不了我的话,那我们就分开。” 杨重镜如遭雷劈,半天没反应过来季楠的意思。好像只是这么几个字,他却怎么都无法理解似的,只能嚅嗫着唇,用气音反问:“……什么?” 他的眼眶短时间内染上薄红,从淡粉逐渐加深,那样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 季楠别过头,紧咬着唇,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冲动,无声地张了张唇,说“抱歉”。 但杨重镜不需要他的抱歉,没必要,也用不着。 “你去哪儿了?”杨重镜还在努力克制上头的情绪,声带干涩得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总说你有事,但你有什么事。”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楠楠。和我相处让你觉得很累吗?” 他说着说着,那点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又灭下去,只剩下近乎心酸的疑惑:“你是在躲着我吗?我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杨重镜的嗓音更加涩了,像古寺里废弃的钟,破旧的大提琴,“嗡嗡”的冒着杂音。一字一字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仿佛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只是说这么短短几句话,便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你能不能告诉我。” “如果我做错了,我可以跟你道歉,也可以改。” 杨重镜准备好的说辞终于派上用场,每个字都咬字清楚,生怕季楠听不清一样。他认真地盯着对方的双眼,不给季楠一点躲避的机会,温声说:“但你不要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楠楠。” “我不想……这样分开。”最后的几个字,已经沾上哽咽,让人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痛苦。 季楠被迫对上杨重镜的视线,躲不掉,也逃不开。 他觉得杨重镜傻,想要继续用冷漠的话语刺痛对方,话到了嘴边,看着那张脸,又吐不出哪怕一个字。 杨重镜是很骄傲的人,旁人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不好接近。 季楠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成功走到他的身边。他从来没有见过杨重镜露出这样的眼神,像一只感到不安的小狗,用笨拙的语言和祈求的眼神,来渴望自己的不被丢弃。 季楠没有办法说出伤人的话,眸子闪了又闪,最后还是没能忍心,长长舒了口气。他咬着下唇,后槽牙跟着轻磨了磨,嘟囔道:“好吧。” 季楠信口雌黄的能力极强,随口造了件小的好比蚂蚁的事,一脸认真地告诫杨重镜,下次不许再因为那样的事惹自己生气。演技好的几乎连自己都要一起骗过去,真的信了,这只是他们之间,一件普通到不足以挂齿的摩擦。 “花很好看,”季楠没再说自己累,他往回走了两步,拉开餐椅,径直坐下去,伸手去碰开得正好的芍药花瓣。芍药包成球形,开得饱满且圆润,花瓣是柔软的。 季楠动作极轻地摸了下外层,说:“我刚刚是骗你的,我在说气话,你不要信我。” “你下次,再送我别的。” 季楠扯起唇角,轻轻笑了。他脑后的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垂落下来,遮住了侧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要再送红玫瑰和满天星了。” 杨重镜一直钓起来的心依旧悬在胸口,想好的谈谈,在季楠的转移注意之下,变得无疾而终。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季楠是敷衍自己。 可他没有勇气再去问下一次。有底气的人才能有恃无恐,从前的杨重镜有这份底气,现在却只能胆怯懦弱,成为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懦夫。 至少……至少他还愿意敷衍。 杨重镜有些悲哀地想,这样也很不错。或许是自己做的真的很不好,所以才会被不再喜欢。如果自己变得更好更优秀,那让季楠重新爱上他这件事,也就不是没有可能。 “好,”杨重镜站在餐椅一侧,低声答应季楠的要求,说:“不送了。” 空气陷入凝固的平静,一切都不会流动似的。 餐厅的灯光悠悠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隔绝开去独立的世界,好像此刻约定好的下次,就真的还会有下次一样。第65章“开端。” 日子照旧过下去,他们心照不宣的,谁都没有提起那晚的争吵。 好像只要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就真的能自欺欺人下去,时间久了,还能和从前一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虚假的和平,注定是要被打破的。 离他们的三周年越来越近了。杨重镜捡起许久没有握过的画笔,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画室。 许久没有碰过,显得有些生疏。杨重镜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重新去试着熟悉,只是刚刚找到点手感,画室便迎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十八岁的林落落,脾气爆的不行,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说话时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就差没把嚣张跋扈四个字写在脸上。 “出来,我有事找你。” 林落落踩着高跟鞋,半点不怕冻的样子。即便是零下的冬天,也依旧穿着性感的包臀裙,外面象征性地披一件大衣,身上透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 她摘下墨镜,两指间夹着个信封,下巴微微抬起,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朝着在画布前正襟危坐的杨重镜喊:“杨重镜!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杨重镜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将画笔收起,颜料因为动作不慎,甩到身上的布料,沾染上一抹鲜亮的翠绿。 他刚要抽纸去擦,就被林落落一声讽刺的嗤笑打断动作。 “有什么好擦的,穿的那点便宜货。” 林落落翻了个白眼,双手环胸,半靠不靠地倚着画板边缘,勾起一边唇角,眼神丝毫不加掩饰地透出鄙夷,说:“这颜色还怪衬你,挺应景的,别擦了。” “你什么意思?”杨重镜再好的脾气都有点无奈,他站起身,将画笔分门别类地收起,双手插兜,低下头俯视林落落,语气平淡,又带着点纵容:“你今天吃了炸药,来我这里泄愤?” 林落落讨厌被人俯视的感觉,本就不善的眼神更加凶狠地瞪回去。不像是兄妹,倒像是什么仇人,时时刻刻不能被比下去似的。 “是,我吃了炸药。”林落落气笑了,她原地转圈,走了两步,手上捏着的信封用力甩到杨重镜面前的地面,似笑非笑地,阴阳怪气道:“我闲着没事干,帮你查你那点糟心破爱情史。” “我早说了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非不信,还因为他跟我吵架。” 林落落气着气着,越说音量越高,丝毫不收着气势。她拢了拢风衣,竟然还有心情扯起唇角,微微笑了,说:“好了,你现在看看,非要我把证据找到你面前,你才肯相信,是吗?” “我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是善茬——” 林落落还在继续,似乎要靠音量将下沉迷美色的杨重镜唤醒:“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他就是图你的钱!我早说我在会所看见过他,会所!queen!”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他不知道跟多少个男的有过牵扯,就你还觉得他是你的纯情白月光呢!好,你说你不介意,没关系,那些都是他遇见你之前发生的事情,谁还没个过去,是吧?” 林落落抬起娇俏的下巴,眼神落在被自己扔在杨重镜脚前的那封信,轻声笑了,说:“那你看看那封信。” “杨重镜,你可真是够小丑的。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了。” 杨重镜脑瓜子被喊得“嗡嗡”直响,尖锐地泛着疼。他牙关处的肌肉下意识地咬紧,神经似的抽动两下,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有了下一步的举动。 他微微弯下身,听从林落落的,伸手将那封不薄的信封从地上捡起,双唇紧抿着,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一下又一下,清晰地响在画室安静的空气里。大抵是窗户紧闭久了,空调的热风正对着杨重镜的脑门吹,带来一阵阵要人命的热气,让他有些呼吸不上来。 “打开啊?”林落落抱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杨重镜的动作,见他迟迟不打开,没忍住出声讥讽:“怎么,不敢看啊?” 杨重镜闻言看了林落落一眼,神色淡淡,不太有情绪,却轻易的让人感受到,他对此的不高兴。 林落落才不怂他,她自己还被气的头脑发昏,忍着不骂人已经是极限,压根不在意杨重镜的看法。 信封厚厚的一沓,杨重镜伸手拆开,里面打印的一摞照片便显露出来。只是小小的一个角,杨重镜拿着照片的手就不敢再动。 和林落落说的一样,他就是不敢去看。 很多事情,他都有过设想。这些他发现不对劲的日子里,杨重镜想过无数种可能,即便他并不愿意这样去想季楠,可是在连续几天失眠的夜晚,大脑还是会不受控地去想,如果季楠真的不再爱,选择了其他人,他该怎么办。 杨重镜不愿意放手,他只有这一个答案。 “啧。” 到底是林落落看不下去杨重镜的婆婆妈妈,跨步上前,伸手直接将那些照片从撕碎的信封里抽离出来,露出了完整的全貌。 “行了,磨磨唧唧的,看吧。” 杨重镜视线停留在第一张照片,短暂地看了两秒,便收回视线,淡声问:“你查这些干什么。” 他伸出手,将手上的照片递回去,撇开眼,不再分给照片一丝一毫的眼神。 “我没兴趣知道,你走吧。”杨重镜顿了顿,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有闲情去劝告:“随意调查别人,这样不好,落落。” “妈的,”林落落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她狠狠拂过杨重镜抓着照片的手,力道没有半分收着,将那些照片全部拂落在地,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极具攻击性的响:“我真想看看你脑子怎么长的!” “我因为谁去调查他啊?你以为我那么闲,谁都调查一遍?”林落落一步步逼近杨重镜,仰着头,音调和气焰一样,拔得极高:“你能不能认清楚现实啊杨重镜?现实就是他跟杨白舒是一伙儿的!” “跟你那个便宜哥哥,白眼狼凑一窝,合起伙儿来坑你!你到底懂不懂啊?” 林落落喊得嗓子疼,身上也因为情绪激动而冒出汗,体温都跟着升高了:“你要是谈个女的,谁会拦着你?你偏偏喜欢男的,你喜欢男的就算了,就非得喜欢他一个?” “世界上是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吗?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就是他勾引你——” “林落落。”杨重镜出声打断,制止了林落落后续的话头,第不知道多少遍,和她强调:“是我喜欢他。” “行,你现在还要替他讲话。”林落落气的直点头,语言系统都跟着紊乱了,半个字憋不出来,眼睛眨了又眨,终于想起什么似的,从大衣口袋里掏手机。 她美甲做得漂亮,指甲盖上的钻折射出璀璨的光线,刺得杨重镜眼睛生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林落落指尖在屏幕上滑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条录音。 她举起手机,将屏幕那面对着杨重镜,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杂音很多,听着便像是偷偷录下,隔着一点距离,听得不算很清。 但杨重镜和季楠相处了这样久,刚刚听见声音的那一秒,便清晰地辨认出,说话的主人,是他深爱着的,认定了要一直走下去,保护的季楠。 ——“你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