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停了。
雅间外的走廊上隐约传来男子交谈的声音,以及婉转动听的歌声。
太白楼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孟薇不方便久留,对他说:“殿下,这里不太好,我得回去了,殿下也别总待在这种地方。
”顿了顿,她又糯糯道:“酒也要少喝,对身子不好。
”语毕,孟薇起身,刚行至门边。
萧远忽然哑声问:“旁人如何议论我,你一定也听说了,我浪荡至此,你不讨厌我吗?”问完他便后悔了,他垂眸,攥紧青瓷瓶,害怕听见那个答案。
孟薇回头,一双眸子温柔如水,笑盈盈望向他。
那双眼睛弯成小月牙,她说:“为什么要讨厌殿下?殿下一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经历上辈子,孟薇明白许多道理。
比如,帝王无情,萧远若不装作浪荡子,怎么能骗过多疑狠心的陛下,只怕他早都死了千万回。
她推门出去了,陈牧护送她来到走廊。
萧远慌忙扣好衣襟,从雅间追到走廊。
他恨自己没出息,一颗心全系在她身上,她只不过一句话便能叫他忘了所有。
可他有什么办法?那是他喜欢的姑娘。
孟薇听见身后动静,错愕回头,看见是他。
萧远闷闷道:“这地方只要手里有银子,什么人都能进。
”哦,他这是不放心。
孟薇憋笑,悄悄看了一眼少年已经扣好的衣襟。
她猜得没错吧,萧远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儿郎!萧远走在她身侧,沉默不语,就像上回在江边那样护着她下楼,直到穿过大厅来到酒楼外。
雨后的大街上,雨水汇成一个个小水坑,地上泥泞不堪,空气里也迷漫着土腥味。
萧远护着她出了太白楼,看着她上了马车,心里五味杂陈。
直至道路尽头再也看不见她的马车,萧远握紧手中青瓷瓶,回头看了一眼太白楼的牌匾。
陈牧担心他又回雅间喝闷酒:“殿下,还要回去吗?”萧远:“不了,回府吧。
”陈牧松了口气,还得是孟姑娘才劝得住殿下。
孟薇的马车刚到家门口,尚未停稳,她便透过车窗瞧见紫檀守在门口张望。
紫檀是孟老夫人屋里的丫鬟,一见她的马车回来,眼睛立时打起精神。
自打上回老太太借着走亲戚的名义,强拉孟薇议亲后,孟薇便对祖母,以及那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起了戒心。
她下了马车,直接踏入大门,一眼也不看紫檀。
紫檀追上来埋怨:“二姑娘,你怎么才回来?你不是和老夫人说了只是去一趟纸摊的吗?”孟薇不吭声,这人不是善类,上回她就知道了,索性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