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安看过来,他又轻咳了一声,挪开眼,像是对什么有忌讳的模样,“听到没有。”
吴安瞧他有些不对劲,一时却摸不着头脑,只是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会儿,才轻飘飘点头应下,“那是当然。”
沉烈自他身边走过,随口对吴安吩咐了一句,“走吧。”
吴安这人虽对旁人多有冒犯,从来对沉烈却都是一副笑模样,闻言便屁颠屁颠答应了一声,快走了两步,跟过去他身后,“来了来了。”
呼寒矢见状,暗暗在背后白了他一眼,自己嘟囔了一句,“回回在少主面前装的这样乖觉,当真能演。”
林戗耳力向来是不错,自然也听见了他这句暗怼,便走了两步并肩过去,添了句,“我瞧他不管脾性如何,对少主倒是没什么二心的。”
呼寒矢不以为然,仍是盯着二人逐渐变远的身影,“谁知他是不是另有图谋。”
如此说来,他一心来投靠沉烈这一点也并非无可指摘。
他虽是沉烈手下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一句,当今局势,对沉烈另眼而待之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吴安若当真有他自己吹嘘出来的那份本事,却是一股脑扎进了他们南营,也是蹊跷。
眼下大少主也来与他们同行,保不准便挑个高枝跳去了。
方才的狐精妄断他自知是荒唐了些,不过对于吴安这个人,他总归是信不过的。
“另有图谋也好,真的衷心也罢,”林戗也随着他看过去,“但重压之下尚能往前一步,站于少主身侧出言维护,不卑亦不亢,这份气度,是许多人所不能及的。”
更何况若他当真对完颜琼起了什么心思,何不只在他们南营中按势以动,实在不必在众人面前对沉烈那般出头。
身量或许小了些,他腰身总是很挺直的。
呼寒矢闻言,眸光细微一闪,没再反驳,只是叹道:“或许吧。”
吴安其实并非眼下唯一的变数。
其实无论吴安此人如何,沉烈眼下对他的宽纵,才是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林戗与他同战多年,自有一份旁人无法相较的默契在,也不必他说些什么,便能轻易看穿同伴最深的顾虑,闻言也垂了垂眼,转言道:“少主行事,从来自有考量,多年下来,咱们这些近的人都知道,他总能看到许多常人尚无法看清之事,你我眼下需要做的,便是牢牢伴于他身侧罢了。”
呼寒矢闻言停步,凛了眉眼,语气颇为坚定道:“那是自然。”
旁人皆言他们南营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去到了哪里都是被排挤的存在,但行军打仗以来,纵然屡陷险境,却从没有一次真正被人攻破过。
沉烈练兵纵是严苛,却是实实在在地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