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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所以,即使顾烈心里认为狄其野不会反,狄其野手握重权后,顾烈就必须防备他,像狄其野临死说得那样,隔三差五找事训斥一回,杀鸡儆猴,再演一出君臣和合。  任何人处在顾烈的位置,都会这么做。  任何人处在狄其野的位置,都会配合顾烈,就像狼主动对狼王露出咽喉表示臣服,主动给出弱点,狼王才能放心分肉。  偏偏狄其野就不干。  他不是不通政事,就像他对顾烈说得那样,他只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个纯粹的带兵打仗的将领,他是“为顾烈而来”,只为完成他的“理想”。  然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就像顾烈注定要走向帝王之位,狄其野继续这么打下去,军功赫赫,等到顾烈登基立楚后,也就注定要再给他封侯。  顾烈不动他又能如何?文臣武将,外戚宗室,各个都有可能对狄其野下手,前世狄其野一死,顾烈从里到外肃了一遍朝堂,可人都没了,又有什么用。  狄其野行事不改,此生还是一样下场。  可怎么劝他改?这人任性肆意,软硬不吃。对他好,他更任性。对他不好……顾烈哪敢对他不好?砒_霜断肠再来一次,顾烈非得给他气死不可。  所以,既然软硬都没用,那就只能从源头开始了解,才有可能查清狄其野的症结。  往世不可追,唯一触手可及的线索,就是青城山。  *  主公针对风族的部署,众将没什么异议,引蛇出洞不是什么罕见招数,他们一定执行得漂亮。  但主公宣布只带狄小哥去青城山探访,就颇有些值得寻味。  是怕狄小哥又偷偷调兵打仗,还是传言有几分是真……?  平常都是狄其野赖在最后不走,这回换成了姜扬,姜扬昨日刚听说牧廉是狄其野的二师兄,今日顾烈就要和狄其野单独出巡,这让姜扬如何放心得下。  对姜扬,顾烈不愿说谎,但也没法说实话,这一趟青城山之行没法带其他人,假如那老贼还活着,很可能语出惊人,那狄其野这辈子都解释不清楚了。  顾烈想了想,最后只道:“有些家事处理。”  都怪牧廉一口一个小师弟喊得太亲热,顾烈一不留神说了个“家事”出来,也不好改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走了。  这下姜扬就更疑惑了。  除了疑惑,姜扬还觉得主公近来行事越来越难以揣度,心底又莫名生出一丝敬畏来。  姜扬心事重重地扇着羽扇往外走,在路上撞上颜法古,想起来安慰道:“法古,你放心,主公不会放过王家。”  颜法古早从顾烈那里得了承诺,因此只是点点头,很凝重的模样。  姜扬看他这样,干脆将管不了的主公和狄小哥都抛到一边,拉着颜法古就走:“走走走,我们找陆翼搓麻雀牌。”  颜法古赶紧挣扎:“等等等等。”  “等什么?”  “你看天上那片云,像不像麒麟?”  “……”  “麒麟送子,吉兆啊!”  “……”  “诶你别走啊。”  *  却说顾烈带着狄其野,在近卫军的护卫下大张旗鼓地出了楚军大营,策马疾驰三个时辰,就到了青城山脉北侧的山谷之外。  “此地多有机关,你们留守在外,”顾烈下令,“我与狄将军入内一探。两日后不见人,你们再照着这幅舆图进内查看。”  近卫军以顾烈的命令为唯一行动准则,他们平日再怎么训练有素,听了这道命令都忍不住愣了一瞬,才跪地应是。  “单独进山。主公这么信我?”狄其野挑眉问。  顾烈反问:“本王不该信你吗?”  狄其野笑而不答。  二人策马进谷,狄其野在前,顾烈在后。一路上机关无数,有些已经经年损坏,有些还十分敏锐,若没有狄其野领路,寻常人进谷,恐怕早已葬身机关之中。  狄其野边策动无双慢慢前行,边道:“这些机关还是我改过的样子,可有几处方向不对,还有我原本在谷外立的不可入内的牌子,不知被人移动过,还是野兽飞鸟撞开了。”  “那机关?”  “最坏的猜测,是那老贼也许出过谷,”狄其野皱起眉头,“我出谷时,他已是垂垂老矣,行动不那么灵便,走两步就得歇脚。没想到他还能出谷?若是如此,是我失策。”  说着狄其野警醒起来:“你务必小心,跟紧我,万一那老贼改过机关,一定是险恶杀招,不可掉以轻心。”  顾烈轻声应了,二人行走越发小心,等走出谷道,进入宽阔的山谷内,才小松了一口气。  那些竹屋木屋都是久无人迹的模样,萧条半塌。  “小心,”狄其野再度提醒,没有掉以轻心。  若不是亲眼见过疯疯癫癫的牧廉,顾烈恐怕会觉得狄其野过分谨慎,如今,顾烈是一点也不觉得过分。  二人行过这排木屋竹屋,据狄其野说是制药制毒的所在,再转过一道突出的山弯,狄其野迅速抓着顾烈的手躲到了树后。  前方是一座比先前那排木屋竹屋大很多的木造房子,有院子有围栏,越有三间大小,看着还没有破败的迹象。  乍看没有异常。  顾烈不解地靠近狄其野,低声问:“这是何人所住?”  狄其野皱眉看着那院子,言简意赅:“老贼。”  “你当年住哪?”  “山洞里。”  山洞里?  顾烈正欲询问,却见狄其野伸手指碰了碰唇,示意他别说话。  顾烈顺着狄其野的视线看去,却见小路尽头跑来一个拿着刀的孩童。  那孩童跑进院子,对着木房的门大喊:“你想好了吗?”  听声音是个男孩,他拿着刀的姿势并不标准,想来并没有习过武。  木房内传来一个喑哑得意的老声:“想什么?”  “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哈,”那老声阴恻恻得笑了,“我说了,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徒弟,否则,就算你杀了我,你到死也出不去!”  “你杀了老乞丐,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做你徒弟的!”那男孩咬牙强忍着,却难免还是漏了一点哭腔。  那老声却像是充耳不闻,狂热道:“你资质比我前两个徒弟都要好,不过是街头弃儿,却能够举一反三,用老夫的机关反将老夫困在此处,前途无量。”  “我不会当你徒弟!不会当你徒弟!”  那男孩不知如何是好,握着刀激动地大喊,忍不住哭起来。第36章乞儿幺儿  “哭什么哭!”老贼不耐烦起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了个老乞丐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那男孩气得发抖,大声还击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节,但庇佑我、分我衣食的老乞丐肯定是大事!你这种狠心杀人的东西肯定是小节!”  听男孩说自己还不如一个老乞丐,老贼登时怒不可竭:“他算是什么东西,四处乞讨的无赖腌臜,也配与老夫相提并论!你这黄口小儿,老夫谅你是无名野种,不曾开蒙,不与你计较!”  话到此处,老贼又笑起来:“若老乞丐对你如此重要,你怎么连杀我报仇都不敢?杀了我,你就出不去,倒不如跟着我学习谋定天下的智慧,我这么可恶,你吃我的用的我,学尽我的所长,等你长大,再杀我为老乞丐报仇,不好吗?到那时,这山谷中的一切都是你的。”  男孩却很坚定:“我不会拜你为师!”  “冥顽不灵!没用的东西,野种就是野种!”  男孩明显非常生气,却死死咬着唇没有反驳,他是个双亲不详的小乞儿,被人指着鼻子骂野种,是没法反驳的。  老贼试图用炫耀自己的两个徒弟的成就来说服男孩,言语间循循善诱:“老夫首徒,燕朝丞相韦碧臣,天下人人皆知的大忠臣,是老夫最光耀师门的徒弟。你一定听说过他,你资质不比他差,日后学成出山,你定能超过他的成就。”  男孩只是个小乞儿,懵懂时就流浪于蜀州,被地痞控制乞讨,过着野狗一般的日子,哪里知道什么燕朝丞相。  直到地痞被强征了兵去,他又遇到好心的老乞丐,才过得相对安稳一些,然而安稳日子不久长,没两年就撞上楚军攻蜀,一老一少随百姓大流逃难,这才到的秦州。  他虽不懂,但老贼自称有个大忠臣徒弟,男孩下意识就不信,只当他是胡说,沉默着,并不买账。  人老了唠叨,老贼说着,竟然自顾自叹气起来:“老夫这个首徒,什么都好,就是过狠了一些,也是老夫不该同时收两个徒弟,他见师弟聪慧灵气,竟下药坏了师弟的脸,连神智也给他药得不大清楚。”  原来,老贼一个徒弟出师去掳下一个的规矩,是因为韦碧臣给牧廉下药。  原来牧廉的脸不是生病,是被韦碧臣下了毒。  “不过,塞翁之马,焉知非福,”说到这,老贼又得意起来,“老夫原想将那怪物丢出去,没想到这二徒弟却是最听话的一个,这得算是首徒的功劳。如今,老夫二徒弟是风族首领的幕僚先生,虽不如首徒,一个废脸怪物能爬到如此,已是尽力了。”  即使隔着木房房门,男孩还是不自觉向后退了退,握紧了手中的刀,他过去只是个流浪乞儿,见多了市井无赖,寻常恶人见了不少,但这种无法以常理理解的恶人,他从来没见过。  他知道这老头心狠手辣,却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徒弟都那么狠,说起来,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完全无法理解。  “……你是个疯子。”男孩觉得这老头比村中大喊大叫的疯子可怕许多,却只能想到这个词来。  老贼沾沾自喜,对男孩使出攻心计:“你如此义正言辞,一副与老乞丐爷孙情深的模样,那怎么连杀了我报仇都不敢?你手中有刀,我已经被你困在机关之中,为什么你还不杀我?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就是这么简单。你不敢杀我,是因为你贪生怕死,因为你心里清楚,杀了我,你就走不出这个山谷,一样要死在这里。所以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大话,自诩正义,只是因为你不敢杀我,是个懦夫罢了!”  “我不是懦夫!”男孩被气得大喊。  “那你杀了我啊!你不敢!你贪生怕死!”  “我不是贪生怕死!”男孩握着刀,不假思索地激动大喊,“我不要变得像你一样!老乞丐说我们身无分文,也能做个好人!我不杀你,我要带你去报官!”  小乞儿不懂得报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遵循耳濡目染的世情常理,好人不杀人,人死了就该报官。  他天真的话让老贼哈哈大笑:“报官?你有银子吗?官差正眼看过你吗?你被人轻视了这么多年,还要下贱地去抱狗腿,你就是个乞儿,就是个活该遭人白眼的野种!你不想让那些人怕你吗?你不想功成名就,将那些人踩在脚下吗!就为了一个小恩小惠、带着你防老的老杂毛,你要放弃你唯一一个往上爬的机会?没有人会好心教一个小乞儿,除了我!不拜我为师,你就算出了谷,也还是个没人正眼看你的杂种!”  男孩又气又急,不懂得该如何反驳,心里难受得要命,脸涨得通红,只能愤怒反驳:“不许你骂老乞丐!”  “怎的如此不分轻重!愚笨!”老贼失望地怒斥。  狄其野正要走出去,却被顾烈抓住手臂拉回来。  狄其野疑惑地转过脸,却看到顾烈眼中的光亮,像是找到了难题的解答。  “再等等,”顾烈轻声说。  “可、”狄其野皱眉,那男孩已经被老贼逼迫到这个地步……  “再等等,”顾烈坚持。  那老贼再三利诱,男孩却坚持不听,不论老贼如何激将,甚至将毒死老乞丐的过程描述得活灵活现、惨不忍睹,男孩数度被他气得几近失控,却依然坚持不杀人,只要老贼放自己出去,要带老贼去报官。  若是寻常孩童,甚至是寻常青壮男子,即使最后也无法下手,也必定会被老贼激得说出“我杀了你”“我要报仇”之类的怒言,这再正常不过。  杀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嘴上喊打喊杀,谁都做得出来。  一个小小乞儿,竟能如此克制,想必那老乞丐是位很不错的老者,将小乞儿教导的很好。  等到那乞儿手足无措,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顾烈才放开狄其野的手,同他一道走了出去。  那男孩霎时锐利了眼神,持刀向侧方退去,意欲逃跑,  狄其野与顾烈却不看他,狄其野用不知何时捡在手里的石子打向木房房门,问候道:“老贼,别来无恙啊。  “是你!”老贼激动起来,愤怒道,“你这个孽障!你竟然还敢在老夫的鬼谷出现!”  狄其野感叹:“你还是这么不要脸。鬼谷子泉下有知,都能被你气活了,除了你的徒弟也学人家自相残杀,你有哪一点高攀得上鬼谷子?”  “你!”  听狄其野三言两语气得老贼跳脚,男孩手中还紧握着刀,看向二人的眼神却不再那么戒备。  “我什么我,”狄其野冷笑,“没想到你老成这样,还不修善心,死到临头都要作恶。我今日来,就是弥补我早该做的事——取你的狗命。”  狄其野话音刚落,那木房中忽然机关巧动,好一阵壳壳作响。  果然,那老贼没有真的被机关困住。  完成机窍变动,老贼自负地放话:“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狄其野却不与他口舌争斗,转身对顾烈道:“我去去就来。”  顾烈微微颔首,不问狄其野想做什么,也不阻止他。  狄其野身形灵动,往来时路去了。  顾烈这才将视线转到那依然握着刀的男孩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警惕心很强,先不答问,反道:“你是什么人?”  那木房的老贼也通过机窍听到了陌生声音,狐疑地问:“足下何人?”  顾烈抬眼看向木房,寻找着传声铁管之类的机窍,漫不经心道:“楚王,顾烈。”  老贼震惊低呼:“你是楚王!你怎么可能是楚王?那孽障怎会识得楚王?”  他一时怀疑愤恨:“你骗我!”  又一时阴险猜度:“你和那孽障是什么关系?难道他仗着好皮相,当了楚王面首?哈哈哈哈哈哈,他不学老夫的智慧,倒是无师自通会爬_床!”  顾烈眉头微拧,语气却丝毫没有显出厌恶,依旧淡然道:“你去过谷外,否则无法掳来这孩子。”  老贼得意道:“是又如何?”  “那你应该听说过,本王在蜀州陷于危难之际,有一人神兵天降,救我于危难之间。随后被封将军,带兵出征,一战惊天下,三战定青州。荆楚百姓称他为兵神。”  那老贼不知顾烈忽然显摆自家将军做什么,谨慎道:“我自然知晓大楚兵神狄其野。”  “嗯,”顾烈随意应了声,忽然反问,“怎么,你把狄其野困在这山谷十一年,他竟然连名字都不屑告诉你么?”  老贼惊愕,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你说什么!”  那孽障竟是狄其野?  男孩手里的刀掉在地上,那白衣男子是兵神狄其野?狄其野竟也与他一样,被这老疯子掳走过?  那么,眼前这人,当真是楚王?  顾烈又将视线移回到男孩身上,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拘谨地站在原地,低声回答:“我,没有名字,老乞丐叫我‘幺儿’。”  顿了顿,补上解释:“老乞丐是楚人,我猜他不知‘幺儿’是什么意思,只当是对小孩都这么叫。我,我也没告诉他。”  蜀州有个说法,说帝王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幺儿”就是叫家中最小最受宠的孩子。天长日久,不论男女长幼,只要家中双亲疼爱,都可以唤作“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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