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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顿了顿,又实在是好奇:“姜扬怎么换的,杯子?”  顾烈拉着他往前走:“怎么不是你拿错了?”  “不可能,”尽管醉意未消,狄其野依然非常确信,拽着顾烈停下要说分明,“我一眼,就能记住我桌上的摆物,是姜扬换了杯子,我没发觉,他是如何做到的?”  醉酒的人力气大,顾烈毕竟是楚王,近卫跟着,也不好真的太用力和狄其野拉拉扯扯,只得哄他说边走边说,狄其野才肯迈步。  “姜扬逢赌必赢,在荆州大营,他们私下乱喊,都叫他骰子将军。”  狄其野脑袋一时没跟上,不解地看他。  “他手快,绝活是出千换子。”  狄其野终于回过神来,咬牙骂了声什么,听不清。  顾烈回头看他,狄其野把嘴一抿,眼一瞪,意思是再不会开口了。  被瞪了,顾烈也不生气,他心想难怪前世姜扬总给狄其野辩解,把狄其野当成自家子侄一样偏袒。  前世是姜扬照顾初来乍到的狄其野,也许也见识过他不慎出错的模样。  前世顾烈除了帅帐初见,再没法把狄其野当成一个后生小辈,踏上战场的狄其野完全昭示了他是多么出色的将领,以及多么可能成为一个潜在的威胁。  自古雄主遇良将,既喜且忧。  顾烈也没再逗他,握着狄其野肘弯,一路把狄其野领回帐子里。  狄其野把靴一踢就抱着刀滚上床,顾烈摇头,把青龙刀抽出来放在床沿,正准备走,见狄其野闭着眼伸手去摸枕畔,眉头慢皱,顾烈以为他找刀,把刀柄往他手底下一塞。  狄其野摸到刀柄圆环,似是有些疑惑,但还是松开了眉头,在圆环上一拍,迷迷糊糊道:“明早七点起床。”  漆点是何时?他是在同谁说?  *  三日后,楚军拔营东归。  狄其野无兵无职,骑着无双一路跟着姜扬,和陆翼混得铁熟,他才知道陆翼这个蜀将投楚,原来是因为陆翼祖辈是楚人。  但陆翼生在蜀州长在蜀州,为什么认为自己不是蜀人是楚人?他知道这话不能问,存在了心里。  入荆州,楚军将士越发归心似箭,被边境安排的迎鼓敲得心潮澎湃。  终于,顾烈祭祖称王的传说之地出现在狄其野眼前。  漳沮以东,云梦子西。  荆楚郢都——纪南城。第9章栖凤祭祖  纪南城,楚人魂牵梦绕之地。  《战国策?楚策》曾记载,“楚王游于云梦,结驷千乘,旌旗蔽天。野火之起也若云蜺,兕虎之嗥声若雷霆”,何等威风,何等盛景。  狄其野一路上听姜扬说荆楚,只觉得他堆砌了许多溢美之词,等到亲至纪南城登高一望,确实是繁华雄伟,震慑人心。  纪南城东临云梦,枝江绕城,青灰色的高大城楼在旭阳中掠光浮金,城内阔台高阁,轩亭参差,紫气东来,云蒸雾绕,不似凡间城池,宛若星宫。  站在城楼向东望去,波光粼粼的云梦泽水面辽阔,水军大营外百舸相连,巨船无数。那是顾烈一手打造的无敌水师。  纪南城外,百姓们夹道相迎,高呼楚王。  狄其野亲见纪南,一眼即知,这里不再是战国楚王巡猎之地,不再是楚王受封之地,而是深深刻着楚王顾烈印记的纪南城。  他心生欢喜。  大军回城,又是打下蜀州这样的大捷,自然要开坛祭祖,告慰楚王在天之灵。  纪南城中央的楚王宫,其华美静丽不必赘述,特别的是在其对面,对称地修有一座长阶高台,是以梧桐木修建而成,高耸入云,名为栖凤台。  回城那日午后,朗日高照,一道士占得吉时,顾烈登台祭祖。  这类古礼,狄其野只在书上看过,又因为那日醉酒的尴尬一直躲着顾烈,所以半点不知内情,新鲜地站在武将之中旁观,他们等在栖凤台长阶两侧。  楚王顾麟笙死后,楚歌多哀。  吉时已到,笙箫动,陶埙起,楚人悲歌如夜鬼哭泣,傩面楚巫随军鼓跳起祭舞,身形若癫似狂,游魂也似。  这一幕幕简直像在黄泉阴间,却又发生在昭昭朗日之下,肃穆奇诡,楚人皆含热泪,连狄其野这个外人都不自觉心随鼓震,莫名哀戚。  突然,乐声止,一声重鼓,楚巫伏地而拜,顾烈走出宫门,向栖凤台而来。  他一身单薄的祭祀黑衣,比平日王服更显高挑,黑夜似的长发高束成马尾,是仿当年楚王祭祖穿着。但与楚王不同的是,他上裳褪下系在腰间,露着上半身。  道路两旁的楚人百姓随他的脚步步步跪地。  直到狄其野走上栖凤台的长阶,从狄其野面前经过,狄其野才明白为何他不好好穿衣服。  那是一只火海中翩然起舞的凤凰,赤色纹章刺遍顾烈的整个肩胛,颜色鲜红,仿佛随时会流出血来。  它红得太过生动热烈,甚至令人生出它并非普通刺青的错觉,而似是与顾烈相伴而生。  楚人尊崇地凝视着他们的楚王,凝视着他们的火凤杀神,他们的眼神热切如火,将顾烈整个人都笼罩在楚人用骄傲与血仇焚烧出的火海。  狄其野眼睁睁目送顾烈拾级而上,步步登台,身旁楚人的视线无一不是狂热的,任谁都可以看出楚王是多么地受楚人爱戴。  但狄其野却禁不住觉得,他们看的只是楚王,不是顾烈。  那个身影,寂寞得很。  他看着顾烈行着繁琐的古礼,笙箫陶埙再起,顾烈三拜楚王。  看着陆翼登上台去,将父母骨灰供入楚祠,完成了父母遗愿,这名狡将竟然虔诚得在楚王牌位前把头磕出了血来。  陆翼是一个该耿直的时候耿直,该圆滑的时候圆滑的人。这样一个人,必然不是一个真正耿直无心机的人,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十分聪明伶俐,十分敏于审时度势,才知晓何时该坦荡直言,何时该三缄其口。  所以陆翼是狡将。  照常理推测,这样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对楚人的认同,也许半是血脉因袭,半是好听说辞而已。  直到亲眼见陆翼在楚王牌位前磕得额头一片血红。  狄其野垂眸细思,似有所感,又不能完全理清。  不待狄其野将思路理顺,忽闻侍人层层传唤:“传狄其野。”  楚人祭祖,为何传唤自己?  他左右看去,姜扬正拼命给他使眼色,于是他按照姜扬在蜀州教他的礼仪慢步走出列外,对高台上顾烈的方向一礼,顺着台阶右侧,步步走上高台。  顾烈登高祭祖,一是为了告慰楚王打下蜀州,二是为了封陆翼、狄其野为将。  前世顾烈也是如此行事,反正狄其野有本事收服军心,所以顾烈也懒得更改,依葫芦画瓢,只是将封将仪式再三精简,尽量少给狄其野招些非议。  楚军的大将军都没什么花哨封号,顾烈不爱弄这些,皆以大将军封之。  什么人能领多少兵打什么仗,顾烈心里清清楚楚,自有账目。至于称呼则无关紧要,连楚军五支主力王师,他都以第一军、第二军逐次命名,外人根本分不清哪支水师哪支陆战。  陆翼是带兵来投,而且早已经将军队编制改为楚制,给他封大将军,等于是补个名份。  封狄其野就麻烦些,要抽调精兵给他补全左右都督和虎豹狼骑,着实费了顾烈不少功夫,这小子近来还躲着他,顾烈好心,直接让狄其野前世最信任的几个刺头跟他提前团聚。  顾烈眼前是新收的两员大将,望下栖凤台,台下是大楚朝臣百姓,收回视线东眺,云梦泽上战船鳞次栉比。  再过两年,他就将君临天下,为大楚开国称帝。  道士对天地念祭文,顾烈听着满篇楚恨,视线落于单膝跪地的狄其野头顶,凝神自省,只觉自己心中有喜有悲,但都浮于浅表,心底其实没有太过悲愤,也并无过多狂喜。  栖凤台上的角落里跪着一伙人,说起来,还是顾烈的亲戚。  自战国至燕朝,楚人不曾一日离过纪南城。直到楚王被燕朝皇帝以谋反之名夷了九族。  楚王无故蒙冤,使得天下人群情激愤,甚至有书生在本地衙门宣读楚王罪状时怒而撞柱,为楚王鸣冤而死。  燕朝皇帝大怒,命文臣连夜炮制了九篇罪状,合称《九罪》,昭告天下,意图堵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燕朝皇帝颁布《九罪》,夷顾麟笙九族,最后做贼心虚,生怕冤鬼复仇,问计高僧,要断了楚顾命数。  高僧献计,让燕朝皇帝将半数楚人调往四方,然后另找一支与荆楚毫无瓜葛的顾姓宗族,填到荆州去,天长日久,谁还记得此顾非彼顾。  于是中州顾家就走了运,这是支平平无奇的顾家家族,无才无财,全家族最值得称道的是与四大名阀中柳家的旁系结过姻亲。谁料想有朝一日,楚王之位从天而降,鸡犬升天。  楚王绝后,中州顾家鸠占鹊巢;荆州本是楚地,楚人却四方流离。从此楚人只引哀歌,歌的是楚王血仇,歌的是云梦故土。  数年过去,中州顾虽然名义上还是荆楚之主,其实早已被姻亲柳家把控。  直到群雄并起反燕,顾烈领楚军起义,从信荆交界一路打破荆门,率领楚人重归云梦泽。  那日楚军兵临纪南城,一兵一卒未动,却见城门大开。  纪南城门前供奉着楚王牌位,中州顾全族跪倒在牌位前,在族老的带领下泣不成声,大骂燕朝皇帝无道,哀悼楚王忠勇,中州顾誓愿献上荆州所有财富兵力,请求顾烈将中州顾收入荆楚族谱。  顾烈允之,建栖凤台,开宗扩谱。  史称“纪南认宗”。  于是柳家在荆州辛苦经营十年的财富势力,顾烈认了中州顾家这门便宜亲戚,就全数收入囊中。  这买卖,前世当时看来还是划算。  顾烈眼神一暗,按照唱喏将半块虎符交到狄其野手中,与狄其野视线一对,唇角微勾,又不动声色地抿了回去。  *  一进纪南城就从乡野小民升为大将军,狄其野栖凤台拜将,成了楚王宫君臣共宴上的大红人。  顾烈在祭祖高台上喝了三碗烈酒,分不出心思去管他,坐不多时就提前回了寝殿。  道士颜法古在寝殿台阶外坐着嚼花生米。  一柄雪白拂尘随意扔在地上,他身上是今日为祭祖占卜吉时新换地灰色道袍,但是好端端的道袍被他穿出了一股算命骗钱的味道,顾烈远远看去,只觉得自己这个爱将活像只灰皮老鼠,着实是天赋异禀。  见主公回来,颜法古老神在在地拍走一身黄壳红皮,捡起拂尘,道貌岸然地弯腰打千:“参见主公。”第10章三异星  颜法古是个半路出家的道士,还是被道观赶出门的道士。  对此,颜法古颇为自得。  不是每一个道士都能靠算命骗钱讨生活,你得口灿莲花,还得有勇有谋,最关键是得跑得快。  也不是每一个道士都敢在为皇帝祈福的法会上破口大骂,大呼“楚王冤死,暴燕必亡”,你得有那个义胆,而且,最关键还是得跑得快。  当然,最最关键的,不是每一个道士都会打仗。  颜法古观星测字的算命功力不如占卜吉时,占卜吉时的功力不如领兵打仗。  所以颜法古当道士,实属是入错行。  幸亏顾烈不拘一格招人才,颜法古捏着把破拂尘投入楚军,也没遭歧视,因屡献智计一步步成了楚中大将。  闲时还可以发挥发挥本职,为祭祖之类的大事占卜吉时、写写祭文之类的。  但颜法古最爱的还是观星测字,日常在楚军中散播命理五行之术,闹得连姜扬都偶尔会蹦出一句“火属木,大吉”来。  颜法古跟在顾烈身后进了寝殿正厅,规规矩矩又行了个礼,然后一张口就是:“主公,贫道今日来夜观星象,见了异景,是吉兆。”  顾烈左手臂撑着上座扶手,按住额头。  也不知是高台上喝的那三碗烈酒太猛,还是实在遭不住这个过于执着算命的手下。  但顾烈记得前世颜法古今夜是来说什么。  楚军伐蜀,顾烈亲自带兵,将荆州老家交给了颜法古和家臣祝北河,信他们两个能保荆州不失。  果然,二人不负厚望,将荆州管理得井井有条,颜法古今夜特来述职,除了荆州这九个月的形势动作,还特别提到了中州顾家似有异动。  前世顾烈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顾烈小瞧了中州顾家,他没想到蠢人做蠢事是不能以常理猜度的,险些阴沟翻船。  顾烈本就因烈酒难受,此刻再一回想中州顾家做的恶心事,越发觉得恶心。  于是顾烈也不催他说正事,反而鼓励道:“说来听听。”  见主公乐意听,颜法古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单凤眼冒出精光,好似老鼠撞到油壶。  “那日主公破蜀的捷报传来,夜里天上是星罗棋布,正式观星的大好时机,贫道斋戒沐浴,登台遥望,忽觉眼前微光一闪,循而望去,只见三颗异星分布于天幕,恰好对应着三分天下,贫道一想,那岂不正是三分势力所系?于是当即起占卜卦,占这三颗异星所牵系之人。”  颜法古向来夸张,夜里发现星空朗朗然后去观星,还要添一句“斋戒沐浴”,想想也知道,其实说白了就是——没吃晚饭洗了个澡。  前世没听到这番胡扯,没想到还扯得挺有情节,顾烈配合问:“这三颗异星都是何人?”  感动于主公给脸,因为祝北河太过木讷而闷了九个月的颜法古激动地拂尘一甩,声情并茂地继续说。  “燕朝异星并不难卜,谁都知道燕朝的文人皇帝毫无实权,实权都在四大名阀的手里,但偏偏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丞相韦碧臣,为燕朝和杨家死死保住最后一丝体面,匡扶正统,以一人制衡于四大名阀之间,若非有他,燕朝早已不存已,其忠可叹,其智可惜。”  “所以,贫道以为,这燕朝的异星,就是丞相韦碧臣。”  抛开立场,对韦碧臣这个人,顾烈虽不欣赏,却也佩服,颜法古给他按个异星的名头,顾烈没反驳没反对,让颜法古继续编。  “风族异星就不好卜测,毕竟咱们对风族知之甚少,但密探情报中,风族首领吾昆是在风族落败后突然冒头的,前首领本是他的王叔,他为报父仇杀了回来,亲信者唯有身边一个覆面幕僚,据说吾昆事事都要先过问这名幕僚的意见。”  “那么,风族异星不是吾昆,就是那名神秘的幕僚。”  顾烈顺着他的思路思索起前尘旧事,也没吭声,点了点下巴。  颜法古继续道:“至于咱们大楚,贫道专程算了命盘,得批一句‘异星突降写春秋’,‘突降’二字,联系到那日恰好是狄将军神兵天降,救主公于危难之间,因此贫道推测,咱大楚的异星,是狄将军。”  他话音一落,一时寂静,颜法古揣摩着主公是个什么想法,却听顾烈笑起来,摆摆手道:“他一场正经仗还没打,你们一个两个夸得跟天仙似的,年纪轻轻的别给他夸破天了,不说这个,荆州交给你管了这么些日子,文书我是看了,你自己说说。”  颜法古琢磨着主公是惜才,怕他们把狄其野抬太高了反而不美,于是嘿嘿一笑,转而说起正经事来,倒豆子一样详细说起了管理荆州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说到最后,颜法古这般嬉皮笑脸的人都皱起了眉,踟躇一二还是提醒道:“主公,贫道以为,墙头草留不得。”  顾烈微一点头:“本王自有计较。”  他这么说,颜法古也就放心了,正要再说几句俏皮话逗顾烈开心,却听侍人在外面禀报。  “主公,狄将军和中州顾家起了争执,顾大人请您论理。”  顾烈头痛。  颜法古立刻道:“贫道去瞧瞧?”  “去吧,”顾烈话刚说出口,又补道,“你去,让狄其野滚过来,你再和中州顾家的去论理。”  颜法古琢磨出其中意思,又是嘿嘿一笑,溜溜达达地走了。  *  没一会儿,一身白衣的狄其野跟着侍人过来了。  进了寝殿,狄其野走到主座跟前,好歹是记得行礼:“主公。”  不是太高兴的模样。  “怎么回事?”  狄其野干脆往地上一坐,“他们找茬。”  也不知道这是被灌了多少酒。  “哦,”顾烈点头,再问,“为何找茬?”  狄其野低头笑笑,坦言道:“柿子捡软的捏,我初来乍到,又被封了大将军,他们要试探你的意思,自然都来找我的茬。”  话其实是一点没说错,顾烈还是笑了:“那敢情还是本王的错?”  狄其野也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抬头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不想笑,就别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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