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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巧夺天工。  小乞儿不识文字,都被此景此阁震得不敢说话,跟在默默步入山阁的两个大人身后。  踏下坡道,细细观来,才知这浩瀚书海,天文地理无所不包,从先秦春秋以来,按朝代分为数块,是围绕中央以八卦分阵,再以类别标出藏书架,护书香料将书籍竹简保存得极好,几乎不见疏散。  不愧是传说中遍藏经典的天下藏书阁。此名不虚。  经过架架藏书走到正中央,是夫子讲学的道场模样,上有讲坛,下有学案,讲坛上一人孤坐,手握竹刀笔,面前是摊开的竹简。  那是一具衣衫未腐的风干骸骨。  顾烈行至那人身后,观其竹简上的记述。  “为避恶仆高望,余自封于藏书阁中……查知春秋数卷典册被其偷走卖出,余甚心痛。其不知悔改,强占家财,余年事已高,不能抗衡。”  原来那老贼名为高望,如同顾烈推断的那样,确实是窃书家仆,却没想到他还强占了主人的家财。  “思来想去,余惟愿守住天下典籍,故而自封于书阁。”  “余也命不久矣,又虑尸气于藏书有害,数日来皆以护书香料为食,自夸风雅。常言道‘书中自有千斤粟’,余守百万斤粟而饿死,可谓是一‘守书奴’也。”  ……  虽是临死所记,却也不乏诙谐之处,足见公子雳才高识远、本性豁达,顾烈自叹不如。  顾烈抬首,四周瀚海书海尽入眼底,他步步走下讲坛,回身行至中线,郑重撩袍一跪,行大礼。  乱世经典离散,许多贤达学识就此不存,公子雳护住天下藏书阁,就是护住了经典传承,毕生心血,造福后世。  如此圣贤,当得起帝王一跪。  小乞儿乖乖随拜。  狄其野从无人重视过往的时代而来,深知传承一旦断裂,有多么难以找寻,因此也深受触动,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山阁寂寂,明珠皑皑,三人跪拜先圣,无人观礼,却个个行礼行得庄重,皆是一片赤诚。  *  狄其野与顾烈简单记录了山阁概要,好生掩盖了入口,出山洞时已近日暮时分。  顾烈是拿主意的人,他说不如在此过夜,明日再出谷,那狄其野也只能照办,和小乞儿去整理住人的竹屋。  整理出今晚歇脚的地方,小乞儿去给老乞丐挖坟,狄其野四处找不到顾烈,拉着不肯离开大棕马的无双去找人。  无双东嗅西嗅,带路往溪边行去。  顾烈坐在高石上,抱剑临溪。  他看着眼前怪石嶙峋的湍急窄溪,想象着数十年前,这条溪水还是平缓宽柔的模样,文人贤士们曲水流觞,词赋相和,大先生高坐讲坛,为众生开卷明义,叙述华章。  他等不及想要再次重现此等盛世景象。有了天下藏书阁的经纶典册,不知多少遗珠能够重现光辉,照亮大楚的前行之路。  不能心急,顾烈告诫自己。  他还没有征服天下,还没有立楚登基,他不能心急。  狄其野将不满的无双拴在松树下,放轻了脚步,走到顾烈身边,也在高石上坐下。  “大楚会有国富民安的一天,”顾烈突然开口。  狄其野不知主公从何说起,一愣,然后笑了笑:“我信。”  顾烈侧过脸凝眸看他:“你可知,打天下难,守天下也难?”  “主公,”狄其野觉得他这是在铺垫什么,警惕地说,“有话直说啊。”  顾烈就有话直说:“平定天下后,你想做什么?”  “解甲归田,游山玩水?”狄其野似是调笑着回答。  顾烈不想理他了。  狄其野见顾烈不搭理自己,想了想,稍稍在言语上做了让步:“我保证不给您添乱。”  顾烈心想,你不添乱,你添堵。  “哦,不给我添乱,”顾烈放慢了语气,试图给狄其野下套,“那意思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反正嘴上答应又不要钱,狄其野很爽快地答:“有何不可。”  顾烈一看就知这人有口无心,心里不信,嘴上接道:“那我记下了,狄将军,你可不要食言而肥啊。”  狄其野被顾烈奇怪的认真弄得摸不着头脑,他自认近来可是非常守规矩,还陪顾烈突然奇想来青城山,简直可靠得不能更可靠,完全不懂顾烈这问从何而来,于是歪头看看顾烈,转移话题道:“主公,该吃饭了。不过,有个小问题。”  “……怎么?”两人独处的时候,狄其野一客气,顾烈心就开始往上悬。  狄其野还知道不好意思:“这个,我和那小乞儿,都不会做饭。”  还是喝营养剂的时代方便,也不知道顾烈厨艺如何。狄其野心里评估着主公厨艺,发现顾烈视线黑沉,立刻指了指被拴在松树下的无双:“不过我打了两只野鸡。那小乞儿涮干净了厨具还煮上了饭。”  顾烈听懂了。  狄其野不是喊他回去吃饭的。  是找他回去做饭的。  “狄其野,”顾烈伸手按了按额头,“你说你的理想是效忠明君,当个忠臣良将?”  狄其野点头:“是。”  “哪朝哪代哪一家的忠臣良将找主公做饭?”  “……顾家?”  “……”  “决定不带近卫的又不是我,”狄其野小声说。  “闭嘴。”  *  小乞儿心怀自己不会下厨地愧疚,努力给顾烈打下手,一边照顾着灶火,一边递水递调料,一个顶得上狄其野五个。  狄其野反坐着竹椅,手搭在椅背上撑着脑袋,满眼兴味地观察主公下厨的全过程。  顾烈煮开水,顾烈褪鸡毛,顾烈切鸡肉,顾烈炒姜蒜,顾烈切葱花……顾烈青筋直跳,瞪了狄其野一眼。  狄其野假咳一声,又磨磨蹭蹭看了半天,才走过来,状似勤快地问:“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锅内肉香四溢,大火收着汤汁,咕噜咕噜冒着泡,馋得让人口舌生津。  顾烈递了双筷子给他:“试味道。”  狄其野也不推辞,挟了块鸡肉,吹两下就咬,一口下去肉嫩鲜滑,对主公诚恳夸道:“好吃。”  顾烈让小乞儿撤火,用大锅的余热将汤汁再收一收,就等着盛进陶锅里。  狄其野换了双筷子,挟了块鸡肉戳到顾烈嘴边:“你也试试。”  突然戳过来一块鸡肉,顾烈差点以为是暗器,面对狄其野的突发奇想,顾烈只当是他胡乱玩闹,无奈皱眉:“你试过了,我何必试?”  狄其野晃晃那块鸡肉,拽起他的成语道:“解衣推食,君臣佳话,你试试。”  顾烈心里一股气直冲心口,这人知道这个词典故何来,那人又是何下场吗!  狄其野不肯放弃,那架势像是顾烈再不吃,他能给顾烈塞嘴里。  顾烈不想跟他拉扯,张口把肉吃了。  “好吃吗?”  “你要我王婆卖瓜?”  “就问你好不好吃,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尚可。”  “这么好吃你居然说尚可?”  “……你说得跟你做的似的。”  “我这叫急主公之所急。”  “……”  小乞儿对着灶火思考,怎么楚王和狄将军,和戏台上演的君臣,完全不一样啊。  他们感情真好。  并未察觉“完全不一样”的顾烈和狄其野还在你来我往,一点不知道小乞儿在想什么。  *  入夜。  黄昏时狄其野打着为主公服务的旗号和小乞儿一起找到了浴所,百忙之中还坚持收拾干净,夜里舒舒服服沐浴完了,才知道去问顾烈用不用烧水。  顾烈已经习惯了狄其野这种有条件就一定爱干净的行为,倒没说他什么。至于先自己享受才知道问主公……他现在至少还记得问了。  前世狄其野可是干出过先回府沐浴再进宫述职这种事,被文臣上折子骂了足足小半年。  想到那些折子,顾烈又是一阵头痛。  狄其野出去放了报平安的烟花回来,意欲找顾烈说一说那小乞儿的处置问题。  观今日顾烈待那小乞儿的态度,狄其野暗自怀疑主公是想收养他。  这可就事关重大了,顾烈自己还没有娶妻生子,先收养一个,那可就是长子,长子不是嫡子,以后立储必然是暗潮汹涌,威胁大楚根基。  倒不是狄其野多在意顾烈的后宫问题,而是狄其野想到这里,才记起,史书中顾烈根本没有立嫡,也没有立长,他从中州顾找了个继承人。  以前狄其野没想过,今日一联系,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顾烈为什么要从中州顾找继承人?他自己的孩子呢?  “主公。”  狄其野推门时,顾烈在穿衣。  作者有话要说:  *对联是我胡诌的第39章心病燃火  柔软的浅金丝衣没有完全拉上肩头,顾烈的肩胛上,赤红似血的火凤刺青露出半翼,乍看去,像是丝衣着了火。  荆楚先民喜爱自然,崇拜太阳与火神祝融,火凤就是日中之鸟丹朱,也就是火神的化身。  故而火凤是神鸟,是百鸟之王。  《春秋演孔图》记曰:凤,火之精也,生丹穴,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身备五色,鸣中五音,有道则见,飞则群鸟征之。  因此楚人以火凤为图腾,用凤纹装饰楚王的王服、佩剑和玉玺。  比如顾烈那把紫霜剑上的凤纹,这些凤纹通常是起舞高歌的鸣凤,或高立流云,或降龙伏虎,象征着楚人在喜爱安宁生活的同时也有着不惧强敌的勇气。  荆楚百姓更是将火凤青鸾与爱情联系在一起,口口相传着红鸾星动的神话传说。  然而,顾烈背上这只火凤,却是翩然起舞于火海之中,它振翼狂舞,怒翅长舒,火焰燎身,像是楚顾冤屈凝结成了活生生的凤凰,浓烈地在顾烈背脊上燃烧着。  顾烈闻声即刻穿好丝衣,系上衣带转过身来。果然是狄其野。  毕竟小乞儿都不会这么没礼数。  顾烈衣衫未整、头发也只以束带随意挽起,对自家将军这个礼数问题是糟心得不行。  只一眼,那火凤像是烧在了狄其野的眼睛上,挥之不去。  那么鲜艳生动的红色,是怎么纹出来的?  “刺青,自然都是沾上颜料,一针一针刺出来的。”  这么大一幅火凤,岂不是和酷刑一样?  听到顾烈的回答,狄其野才发觉自己问出了声,回过神来,问:“火凤,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意思么?”  又是不知从何看来的怪词。  顾烈皱眉思索,一一回道:“火凤是我荆楚图腾,象征火神、太阳。”  “涅槃,语出西方佛典,我不曾研读佛法,只是略知一二。涅槃的原意,是熄灭了世间的贪嗔痴、不再被欲_望纠缠,形容修行佛法到了极高的境界。涅槃中的大涅槃,指的就是超脱生死轮回,再也没有转世受苦的烦恼。”  “至少楚人的火凤传说,与佛学无关,也不存在‘凤凰涅槃’的说法。*”  “浴火重生,这词也是一样,从未曾听闻,也不见于记载。这是后世的典故?”  狄其野没想到此时并没有凤凰浴火重生的传说,听了顾烈的说明,点头道:“也许是后世典故,传说凤凰满五百岁时,集香木燃起熊熊烈火,投火自焚,再于死灰中重生,从此永生不死,是为不死鸟。”  这传说听着有些意思,似有凄艳的美感,顾烈细细品了品,低头笑笑:“这世上,哪有不死之身。”  “所以是传说。”  狄其野不知他为何感慨,笑着随口应了一句,终于问起了正经事:“那小乞儿,主公是什么安排打算?”  竹屋毕竟简陋,没有太多器具,顾烈披上外袍,在床尾坐下,反问:“狄将军认为,该如何安排?”  主公已经坐下了,而且不是坐于高台,如此以来,按理狄其野该跪下,可狄其野实在不想刚洗完澡就去跪地,假装忘了礼节,还很堂皇地推脱道:“您是君,我是臣,当然是您说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  顾烈好笑:“你既然来问,就是有所猜测,装什么。”  “你真想收养他?”狄其野确实是有猜测,但依然惊讶,“姜扬他们不会答应的。”  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好,又补充道:“用你们的话说,乱了嫡长。”  你们的话说?  顾烈摇头笑了笑,忽而转道:“我说过,你想问什么,以一换一。”  狄其野长睫微垂,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转,然后挑眉回应:“那你问。”  “你所知的凤凰,会浴火重生,”顾烈却又提起了先前的谈话,抬起头来,定睛看向狄其野,“那你所知的我,又是如何记载的?”  狄其野愕然:“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  顾烈抢断狄其野的话,解释道:“寝殿那晚,我推断出你今年十九,我当时说过,你此生睁眼过来,已是八岁,接着在山谷过了十一年。你曾说路上请衣店大娘帮你梳头,也就是说,你出山后未曾耽搁,直往楚军而来。”  “这些推断,你都不曾反驳,是也不是?”  狄其野玩味地看着顾烈,也不否认:“是又如何?”  “那么,你定然在‘你的时代’就知道我,否则,你怎会直奔楚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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