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

传奇小说 >当年铁甲动帝王无删减加番外 > 第42章(第1页)

第42章(第1页)

  这样的人,不该被锁在宫里。  可不把他锁在宫里,不论是功臣借狄其野之名生事,还是这人又肆意妄为招惹攻击,顾烈都有可能保不住他。  于是只能继续这么僵持着。  冬天一来,狄其野就不犟了,又正正经经上了一本折子,言辞恳切,绘声绘色地描写了自己受冻的惨况,请顾烈好心收留他住偏殿。  于是就住到了偏殿里去,天天都是没有暖炉活不下的样子,像是只蹭住的野猫。  春光烂漫时,狄其野就又精神了起来,招呼都不打就搬回了平房里。  万物复苏,蚊虫蚂蚁也都复苏了。  狄其野指使着御医绕着平房埋了许多驱虫粉,还让人给三间房都挂了重重纱帘,床上也加上纱帐。  据说他在定国侯府一直是这么干的。  顾烈对他这些要求没意见,只有一点:“寡人没死呢!你挂一屋子白。”  狄其野也很无奈:“陛下,你宫里储备的帐幔,除了王后用的那些,不是白就是深青,深青是楚顾王色,我又不能用。”  末了还抱怨一句:“自己抠门怪谁。”  顾烈忍了又忍,到底是没说话。  顾烈借口后院也是寝殿范围,给他都换了深青帐幔。  狄其野叹气:“陛下,你这个人……唉……”  他话说一半,不清不楚的,顾烈再问,他又不肯说了。  初夏的时候,狄其野想把后院分一半挖成荷塘,顾烈坚决不许。  于是狄其野用瓷水缸养起了睡莲。  那是名家烧制的一套淡青冰裂纹瓷器,是过年时秦州献上来的年礼,从井口大小的瓷水缸,到不足手腕粗细的瓷水杯,大大小小足足三十三个。  当时狄其野瞧着喜欢,挑了三个走,一个水杯拿来喝水,一个罐子拿来投壶玩,一个瓷水缸摆着没用,现在正好拿来养莲花。  到盛夏时,那移来的睡莲骨朵们还真开花了。  狄其野剪了一朵,从顾烈殿里同套的瓷器里取了比水杯大一点的那个,盛了水,把那朵睡莲放进去飘着,送给顾烈,说是借住平房的回礼。  顾烈看着地方献上的瓷器、宫里的水、近卫找来的睡莲,干笑两声:“定国侯破费了。”  “破费什么?都是你的,”狄其野直白道,“重要的是心意。”  顾烈能说什么,这人总占着理。  顾烈回想起这些旧事来,不知不觉又在看着狄其野。  总之就是愁人。  狄其野嫌热,伸出手来,把毯子连被子一起掀了。  *  狄其野热得满身大汗,到最后热醒了,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顾烈。  狄其野小吓了一跳。  他表现了这么多天,顾烈一点窍都没开,怎么他病倒一晚上,这人就主动睡边上了?  仔细一看,想明白了。  狄其野身上盖着软毯,顾烈睡在软毯上压着一边,另一边压着青龙刀。然后在上面盖了顾烈自己的被子。  狄其野虽然不是不感动,还是对天翻了个白眼。  这人做到这份上,居然还是一点都不开窍。  狄其野看着顾烈近在咫尺的肩膀,磨了磨牙,简直想咬他。  这人睡着了,还是不见放松,神情严肃,眉头也轻拧着,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计划着复楚大业。  狄其野用视线描摹起顾烈深邃的五官。  顾烈有个高鼻梁,狄其野想起大校们说的笑话,唇角微勾。  顾烈的唇不薄不厚,按颜法古说来,应该是既不薄情也不滥情,而且顾烈还长了一双眼尾微翘桃花眼,桃花眼,不该走桃花运?  明明长了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偏偏把自己活成了小老头。  狄其野腹诽着,忽然闻到了极淡的香气。  可他明明没受伤?  狄其野小心地靠近,伸鼻子嗅了嗅,闻出那淡淡的夜息香是出自顾烈的衣物。  明明在青城山的山谷留宿时,顾烈衣物都还清清爽爽的没有熏香。  难道顾烈的头痛已经到了睡不好的地步?  狄其野心中叹息,这人就是思虑太重,还总对他生气,所以才会睡着时都皱着眉。  他不知不觉伸出手去,用中指和食指点按住顾烈的眉头,往两边抻,想把顾烈的眉心抻平。  “狄将军,你在干什么?”  有人咬牙问。  看看,又对他生气了。第63章谁是赢家  狄其野收回手,假装没听见,看着顾烈的眼睛问:“你帮我压着被子?”  听他这么一明问,顾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板着脸回答:“理应如此。”  随后又补充道:“谁让你在我帐里。”  狄其野想说又不是自己晕倒了还会走,强闯进帅帐来的。但注意力被顾烈说的理应如此四个字给吸引住了,下意识不大高兴,端出假笑问:“哦?理应如此?主公还给谁压过被子?”  “颜法古。”顾烈实话实说,为了转移狄其野的注意,还把当年初遇颜法古的事说了一遍。  狄其野倒不是不惊讶于颜法古还有这样悲惨的往事,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当时你们三个睡的,和现下情形一模一样?”  顾烈面不改色道:“当然。”  听完这话,狄其野脑内浮现了姜扬、颜法古和顾烈三人头挨头着睡在稻草堆里的画面,被雷得一个激灵,还很郁闷。  狄其野不说话,顾烈就开始教训他,从大冷天跳浊河一直说到生病不请军医,把这几日积压的意见通通说了个遍。  这人就是一天到晚想这么多才睡不着,狄其野在心里腹诽,一点都没有悔过的意思。  顾烈终于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  狄其野嫌自己一身汗,试探着对顾烈道:“我想沐浴。”  顾烈刚平静下去的火又窜上来了。  “冷病了还沐浴。七岁小儿都比你懂事!”  果然不行,狄其野本就没抱什么希望,接着极为明显地转了转眼睛,对顾烈道:“主公,末将生病,待在帅帐不合适,谢主公收留,请主公准我回帐。”  他这话问得有些意思。本来顾烈就只是心急之下没想明白才把他抱到了帅帐里,后来为了避免他吹风受凉,也没让张老把他带回将军帐。按道理,他主动回自己帐子,根本不用顾烈批准。  但他这么一说,好像他回不回去是由顾烈做主似的,而且他明摆着一副计上心头的样子,顾烈自然会怀疑他急着回将军帐,是因为那里没人管着他沐浴。  顾烈果然中计。  “张老说你能沐浴之前,你老实在这待着。”  狄其野故意道:“我一身是汗,主公你也不嫌难闻。”  他素来好洁,昨日刚沐浴过,只是跟着顾烈上瞭望台看柳家降将们出逃,后来还是被顾烈抱回来的,哪里有多脏。而且不知是否是血液异香的影响,他几乎不生体味,更谈不上难闻。  顾烈又不是没有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过,根本不怕狄其野的“威胁”,他知道狄其野不能忍脏,于是无所谓道:“你可以换里衣。近日不行军,床褥被子也可每日更换。但沐浴不行。”  狄其野非常想问顾烈,你都做到这份上了,到底是真傻成这样还是装傻啊。  但是这当然是不能问的。  狄其野忽然觉得,谈恋爱能不能让人成长,他现在是不知道,但恋爱前的盲目攻防,斗智斗勇,他是体会到了,感觉像是在一片漆黑的模拟战场上打仗。  不知道战场局势,不知道对方的排兵布阵,也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在面对对方的时候还算不算优势。  从来不觉得自己在战场上会输的狄其野,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不确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狄其野刻意含糊其辞地感慨:“也不知道到最后,我和你,究竟谁赢谁输。”  顾烈以为他在说沐浴这事,好笑道:“不能是我赢了,你也赢了吗?”  顾烈觉得,就算自己不让狄其野沐浴,那也是为了狄其野的病情着想,到时候狄其野恢复健康,他爱怎么沐浴怎么沐浴,难道自己还多管闲事去将军帐管着他?  狄其野可从来不觉得双方交战会出现两个赢家这种结果,就算是和谈,也有吃亏多的一方和吃亏少的一方,那当然是吃亏少的那一方赢了。  除非两者立场一致,被打的是第三个人,那还有两个赢家的可能。  这之外,就只能是一赢一输。  “哪有这种说法,”狄其野也觉得好笑,“自古交战,只有一个赢家。”  听他把沐浴这事说得这么严重,顾烈都不知该说他什么,于是幽默道:“本王可是擅长水战。”  狄其野自信道:“本将军战无不胜。”  “你是无法无天。”顾烈中肯地点评。  *  张老说狄其野至少需卧床五日,于是狄其野就在帅帐驻扎了下来,顾烈的帅帐不知不觉多了好些东西。  狄其野到底是无法忍受不能沐浴,结果为了亲近顾烈,使计把自己坑在了帅帐里,只能忍着心头焦躁一天换三回里衣,到第三天时张老终于准他用热水布巾擦身,把狄其野感激得主动握住了张老的双手。  除了他的里衣,还有比顾烈床上枕头松软许多的软枕两个,方便他看书理事,然后水杯、用惯的毛笔等等不一而足。  顾烈第三天下午从外面回帅帐,猛一看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狄其野还问:“这算不算鸠占鹊巢?”  他这么自觉,顾烈无言以对。  夜里,密探来信到了,近卫赶紧送到了帅帐里。  顾烈拽过狼毛大氅披着,坐在床上看,一目十行地扫完一张,竟忍不住啧了一声。  今日起狄其野不用喝发汗的药,只喝治风寒的药,所以不必要再给狄其野压着被子,两人各睡各被,狄其野有些遗憾。  狄其野白日里喝完药睡着了,现在无聊得不行,好奇问:“说的什么?我就问问,答不答随你。”  顾烈把信纸递给他。  狄其野眼睛一亮,牢牢裹着软毯坐起来,只露出两根手指去夹信纸,把信纸拖到腿上,就把手指缩回软毯里,他低头看完,忍不住感慨:“畜生啊。”  这张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的是陆翼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谢浮沉的生平。  通俗一点来说,就如狄其野所言,这人就是个畜生。  谢浮沉,原名谢黎安,是谢家旁系子弟,他父母唯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望子成龙,而谢黎安幼时也有才名,长大后却屡试不第,与族中同辈相比抬不起头来,双亲免不了唠叨些怨言。  某日,他父母吃了鲀鱼一同毒发身亡。此案原有疑点,那条鲀鱼是谢黎安买的,而他父母勤俭持家,从来只吃最便宜的菜肉,可以推测并不知晓鲀鱼毒性。  谢家保住了他,但也从此放弃了他。  谢黎安并不服气,他精心谋划,搭上了城中混混头子,给这些无恶不作的混混当狗头军师,指点他们怎么骗财、怎么设计骗娶良家小姐、怎么把赌_场做大,一时间也混得风生水起。  他自以为混得人模人样,却在谢家吃了闭门羹。  谢家自诩清流,哪里会让劣迹斑斑的狗头军师进门?  而这时,天下起了战乱,混混们被抓去参军,谢黎安失去了狗头军师的前景,却自信地认为自己出人头地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他打着谢家子弟的旗号四处游说,想要当人家的幕僚,然而他心狠手辣,一般领头就算收留了他,久而久之也忍不了他的手段,于是他从一地流落到另一地,最后没了钱,厚着脸皮到了雷州,衣衫褴褛地去谢家讨生活。  谢家也不可能真看着自家人饿死,就给了他一个看门的活计。  那是最受谢家家主喜爱的嫡孙女谢敏,为亡故生母修建的祈福庙,里面佛像都是纯金打造,其出手阔绰可见一斑。  她算起辈分来,还是谢黎安的侄女,然而每回进庙,谢敏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有一回谢敏心情好,还往轿外撒了一把铜钱赏庙中下人。  谢黎安又妒又恨,一边与人争抢着铜钱,一边看着轿内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女,起了歹心。  次月,谢家家主旧疾复发,谢敏进庙为家主祈福。  接下来的事,密探没有详写,但偷窥猥_亵四个字,也尽够了。  谢家家主命令下人把谢黎安毒打到没了气,才扔在城外乱葬岗。  然而谢黎安却没死,不仅没死,他还改名谢浮沉,混进楚军营中,当了陆翼的幕僚。  这两个人是天残碰到了地缺,一拍即合,所过之城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狄其野恶心地把信纸推远,分析道:“他撺掇陆翼屠的城,原本都是谢家守军,他是觉得谢家对不起他,借陆翼的刀对谢家复仇来了。好不要脸。”  他问顾烈:“你打算怎么做?”  这事说起来,除了陆翼屠城的行为,谢浮沉的生平再恶心人,其实都不归顾烈管,似乎也没什么必要管。  顾烈把那张信纸揉了揉投进炭盆里,说:“我已发信斥责陆翼屠城,除此之外,也不能轻举妄动。得再做计较。”  再做计较,狄其野听明白了,这意思是已经有了谋划,等着结果就是。  狄其野轻哼一声,顾烈把另一张信纸也推给他。  这事就比较有意思了。  狄其野一眼扫到韦碧臣这个名字,立刻无奈了:“这人死了还能蹦出来烦人。”  看完了问:“刺伊尔族?他们很厉害吗?为何我从未听说?”  顾烈回想前世,这个北方邻居,因为大楚牢牢把守着北方边境,他们没粮没地,在顾烈掌权的五十年间从未再度强大起来,一直苟延残喘着。  直到顾烈死前,还亲自把他们揍了一顿。  要不是那个顾炎安排的刺客,顾烈还能回都城,找姜扬喝一壶庆功酒。  所以顾烈摇摇头:“不足为惧。”  那就更有意思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