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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狄其野想起那日被陆翼一路绑缚回荆,自己骑于马上,眼前发黑,想着这或许就叫做作茧自缚。  原来茧是这般模样。  比蚕好看多了。  “对了,”顾烈忽然说起,“你无令调兵,本王不罚你,难以服众。反正你腿伤未愈,这样,就罚你三个月不许打仗,不许出宫。”  突闻噩耗,狄其野皱眉不满:“我一个月就能伤愈。”  “也好,”顾烈点头,“还剩两个月,够你熟读军规。”  狄其野还试图谈条件:“我不到两月就打下青州,您罚我不许打仗,有损的是大楚霸业,何必因小失大?不如罚我的俸禄。”  顾烈反问:“你可知道你有多少俸禄?”  狄其野很慷慨:“不论多少,我不在乎。”  顾烈笑了。  顾烈轻轻拨动狄其野掌中的雪白蚕茧,对狄其野细细说来:“一件上品丝衣,如你身上这件,需得上万蚕茧缫出的丝织成。荆楚在我治下四年,物价比战祸时平稳,这件丝衣是宫中内制,若是拿出去卖,至少五十两纹银。足够民间大户人家一年的花销。”  “你栖凤台拜将,正式投楚,距今不到五个整月,拜将时,我给了颇多赏赐,却因为你战功未成,为免招惹非议,我没给你定下俸禄。直到你三战定青州,众将皆服,才以楚顾家臣规格划定。”  顾烈终于说到了重点:“满打满算,你现在只能领到一个月的俸禄。”  “不够买这件丝衣。”  狄其野毕竟不傻。  主公生气了。  不好糊弄那种。  “主公,”为了能出去打仗,狄其野状似诚恳,躺床上还拱手给顾烈行了个礼,“末将知错。”  顾烈非常平静:“哦?那你说说,你都错在何处。”  他平静的语气令狄其野直觉不妙,这感觉像是刚刚在模拟战场刷出最高分,忽然网络错误,从古代平原直接传送进大沼泽,连个敌兵都没有,也无法自杀退出,只能被慢慢吞没。  这可能是道送命题。  狄其野从来不怕难题,只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去解。他飞快思索方才种种,试图找到线索,极力寻求一个能令顾烈满意又不为难自己的最佳答案。  顾烈突然问:“你的血为何带着香气?”  “你怎么闻”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狄其野心内一凛,再轻松不起来了。  “所以,”顾烈冷静地推测,“除你之外的人,本该闻不到。”  “那为什么我闻得到?”  狄其野暗自咬牙,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顾烈闻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顾烈:打蛇打七寸  狄其野:==+第25章抽丝剥茧  狄其野垂眸思索对策,顾烈却不给他时间,还雪上加霜:“你说过,等你打下青州,就对我坦言身世。”  床上病患抬眼扫来,一副咬牙切齿忍气吞声的模样,顾烈猜狄其野是在后悔刚投楚军时被自己抓住了马脚,否则,狄其野定会像前世那般隐瞒到底,一个字都不对人说。  顾烈猜的不错,狄其野确实是在心中暗恨自己刚见顾烈时防备不足,也不知是被青龙刀迷了眼,还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松口答应了要坦白。  不知道说完之后,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诚然是个灿烂辉煌的年代,能人异士辈出,狄其野没能参与顾烈争霸之途的前五年,但他从残缺的文字记载中窥到了精彩纷呈的逐鹿风云。  顾烈从荆信交界的穗水之畔起兵,一路惊险一路拼杀,读来叫人热血沸腾,如此良将,如此雄主,可谓天下无双。  可这也依然是一个古旧的年代,时代局限与封建制度自不必说,随之而来的文明差距才是真正的难以忽略。  比如说,这个时代依旧留存着极为残忍的酷刑。  顾烈是楚顾夷九族惨剧中唯一的幸存者,狄其野曾以为“夷九族”的意思就是杀尽楚王顾麟笙的九族。  但栖凤台祭祖前,狄其野被姜扬抓着恶补了一通楚顾故事,才意识到远远不止如此。  夷九族者,皆先黥、劓,斩左右止,笞杀之,枭其首,其骨肉于市。意思是:夷九族这种刑罚,先在罪人们的脸上用墨汁刺字,剜鼻,砍双臂,鞭笞致死,然后割下头颅,弃骨肉于大街。  倒不是说顾烈和燕朝先帝一样暴戾,而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即使顾烈似乎拥有超出时代的包容,但涉及自己那怪力乱神超出常理的来历,狄其野无法相信顾烈真的能够做到他“一切照旧”的承诺。  或者说,如果顾烈当真不在意他的来历,他倒要怀疑顾烈是否另有所图。  他为什么非要跑去打中州?还不是想抓紧时间多打几场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是事到临头,狄其野也不是胆小躲避的人,自己说出去的话,就得自己负责。  更何况,他孑然一身,横竖不会拖累他人,也不曾亏欠谁,有什么好怕?  片刻后,狄其野坦然道:“我不知幼时如何,八岁起才记事,无父无母,流浪为生。没流浪几日就被怪人掳去,等我重见天日,已在不知名山脉深处的山谷之中,那个怪人说,他师父要收我为徒。”  “他师父是一个自以为能比肩鬼谷卧龙的老贼,这老贼躲在山谷里教徒弟,一次只收一个。徒弟出师前,必须服下毒药,出去抓一个新徒弟来顶上。”  狄其野并不遮掩语气中的嘲讽。  “我不知那老贼在我之前收过多少徒弟,我逃出来时改动机关,排为连环阵,他已经很老,应当是不能出来害人了。”  顾烈语气肯定地判断:“你很厌恶他。”  “我不肯拜师,那老贼说服不成,千方百计要杀了我,因为只有杀了我,他才能去收下一个徒弟。他有许多不合常理的规矩,并极为严苛地遵守着它们,这不正常。”  狄其野皱着眉继续对顾烈分析:“而他的理念更是荒唐,他教导学生去当英雄人物,可他教导学生的手段,是去做掌权者的幕僚或臣子等待时机,伺机制造乱局,再以大义之名做出牺牲,自造时势,再将自己造成英雄。这是什么歪理?”  一个人躲在山谷发疯也罢了,还要收徒洗_脑培养小疯子。  “我在山谷里活了十一年,破解机关后,不再剪头,等头发养长,就伺机偷马跑了。”  原来如此,顾烈问:“马是无双?”  “是。它的原主应是一位不幸路过山谷的行商,被老贼所害。”  “你一直没说这位‘老贼’的名字?”顾烈注意到。  狄其野冷笑一声:“他说他不是沽名钓誉之徒,收徒不为名满天下,因此自称无名。”  顾烈把狄其野的话一整理,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  因此他冷静地问:“那么,在‘此生’之前,你是哪重天的‘武曲星’?”  狄其野一愣,他自己都觉得穿越后的经历十分离奇,没有想到顾烈不仅不追根究底,甚至都没有质问真假,竟然第一时间问他此生之前?  初秋凉夜,楚王寝殿中,将军高床软枕,主公侧坐守夜,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个将军来历不明,这个主公……这个主公好生奇怪。  狄其野探究地看着顾烈,他的目光没停在主公出众的容貌,也没去欣赏主公冷静的神情,而是直直探视着主公浓于夜色的黑瞳,想寻找出一丝戒备、一丝反感……  他找不到。  他竟然找不到。  狄其野微微侧过头,偏开视线,笑起来。  “好吧。”  他说。  “你真的要听?你不会信我,或许,你会觉得我疯了。”  顾烈一挑眉,反问:“狄其野,你还觉得你不够疯?”  床上的人笑得更厉害了,腰腹牵起的肌肉扯动了伤口,狄其野才收敛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要怎么说得能让你听得明白。”他自言自语,沉吟片刻,看向顾烈,“假如说,有朝一日,人能够制造出各式各样的机巧器物,相隔千里而能轻语交谈,相隔万里能见人面,甚至飞天遁地,遨游星河……几千年后,这些事物就如同耕犁水车一样常用常见,你能相信吗?”  顾烈想了想,却摇头:“你说的这些,我无法想出要如何实现。狄其野,先祖茹毛饮血,而今百姓耕田织布,你去问先祖,他们甚至都不会人言,何谈理解。假若你真从数千年后来此,我想这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样的答复已经超出狄其野的预料,他又听顾烈说:“我认为,这些也不重要。不论是天宫仙府,还是凡俗人间,我在意的是,你曾经历过什么?又是因何来到此生?”  狄其野再一次将视线投向顾烈眼底。  真是个奇怪的人,奇怪到让狄其野忍不住怀疑顾烈是不是也被人穿越了。  这个想法令狄其野有些想笑。  他想起那些对于顾烈的评价,什么“天生帝王”,什么“无情无私”……原来都对。原来也都不对。  主公以诚待我,我赌命何妨。  最后摊牌的时刻,狄其野心中竟是十分平静,他没有去斟酌字句,也不去想顾烈究竟能不能理解。  他微微垂眸,半闭着眼睛,烛火温柔了他的潇洒锐气,也将长睫照得分明。  “我没有父母,是基因改造的实验品。”  “基因改造的意思,”狄其野想了想,“简单地说,就是在出生前,想这个孩子以后有多高有多聪明,就能改成多高多聪明。”  “可是,身高智商这些改动,需要将孩子养到一定岁数,才能看出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所以在改造我的基因时,他们多做了一项改动,就是你闻到的香味。这种香味普通人本该无法识别。”  “我的改动只有一项成功,出生后采血,血液中的香味让我有机会活下来。其余是失败的,我长成了一个普通人。所以我其实从来没闻到过那香味,我不懂为何它还在,更不懂为何你闻得到。”  “在我的时代,普通人不仅是不好,更是返祖的异类。所以我被送进了孤儿院。”  “我从孤儿院考入军校,毕业后进入更新换代最快的冲锋部队,最终成为最年轻的上将。”  “我不依附当权派,也不依附在野党。我坚持我的原则……我的士兵替我付出了代价。”  顾烈看着狄其野闭上眼,注意到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我亲自签署的命令,将他们送上了不归路。他们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狄其野极为小心地调整了呼吸,睁开眼,又如常勾起了唇角:“我与同僚联手设局,最终揭露了他们的假面。”  稍后,他突然轻松了语气:“我死了之后,再睁开眼,就到这来了。”  剧情的跳跃令顾烈微愣,尽管为狄其野之遭遇叹息,还是没忍住伸手按上了额角。  顾烈竭力保持着冷静:“所以,最后,你是用命设的局。”  狄其野惊讶了:“……你怎么”  顾烈咬牙:“想必,你也将身后局势安排妥当?”  狄其野还挺自得:“我是孤身赴死,除了我的装备什么都没带走,还给他们留下了重要信物。”  顾烈简直要笑出声。  “冒昧问一句,”顾烈用怜爱小傻子的眼神看着狄其野,“你设局赴死时,贵庚?”  “二十六。”  还行,虽然倔得连死法都类似,好歹多活了两年。  顾烈摇头笑笑,忽而一怔,咬紧了牙关。  他站起来,将木盒收回木案上,褪了外袍,抱来塌子上的丝被,又把狄其野的被子往里推了推,散发上了床。  “主公,楚王寝殿就一张床?”狄其野提醒顾烈床上还有个人。虽然这是顾烈的床,可又不是他主动想在这睡的。  寝殿依然萦绕着淡淡的夜息香。  夜息香又名“野薄荷”,是味草药,前世顾烈的头痛顽疾就是靠着夜息香缓解一二,狄其野死后,顾烈再没用过。  怎么算都是狄其野欠他的。  顾烈和狄其野都是从军多年,躺在宽大的寝床上皆为标准躺姿,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狄其野最不喜欢和人距离过近,加上顾烈问而不答,伤口还难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挣扎着起来,要去别处睡。  顾烈却突然舍得开了金口。  “狄其野,你说你此生八岁记事,也就是说你睁眼过来,已经是八岁。接着在山谷过了十一年。”  顾烈闭着眼,语调极为悠闲地抽丝剥茧。  “你曾说,路上请衣店大娘帮你梳头,也就是说,你出山后并未耽搁,直往楚军而来。”  “所以,你谎报年龄,此生你今年十九。”  这人两辈子都死在二十六岁。  多一岁都不肯活。  驴都没他倔。  顾烈都不想看他。  狄其野心恨道言多必失,早就说了言多必失,一边拖着腿往外挪,潇洒道:“那又如何?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我又不是真十九。”  “别搬你那残废腿了,老实待着,”顾烈波澜不惊,“不然我明天就下令,不满二十不许参军。”  狄其野深呼吸。  狄其野躺下。  狄其野盖被子。  顾烈心想,孺子可教也。  作者有话要说:  *顾烈:这和养儿子有什么区别……  颜法古:没想到贫道一语成谶……  姜扬(插扇子):假道士你别跑啊,我不打你  陆翼:狄小哥抢我的军功谁给报销一下?第26章禁足偏殿  风摇帘幔,晨光初开,透过重重青纱依然明朗,已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顾烈按时醒来,离他不远处,狄其野还在睡着,想必是带伤赶路过于劳累的缘故。  这是顾烈称王之后头一次与人同塌,要是算及前世,那就更久了。  不过倒是不讨厌,狄其野睡着了很安静,何况室内夜息香未散。顾烈很难沉眠,昨夜却睡得挺安稳,没因为床上多了个人而辗转反侧。  醒来后,狄其野的存在就不容忽视了。烛火早已熄灭,晨光照亮他的面容,他眉宇间近乎锋利的潇洒意气并不会因为他在睡觉就消散。换句话说,这小子长得太好,你很难不去注意他。  顾烈心中品评,这大概是天底下长得最好看的一头驴。  “主公。”  这是平日里顾烈起身的时辰,侍人听见顾烈起身的轻微动静,在室外轻声禀报:“姜大人和张大人来了。”  张老是御医,姜扬不是外人,顾烈披上外袍:“让他们进来。”  姜扬和张老在寝殿前厅聊得颇为投机,两人听了通传,姜扬打趣道“主公今日起迟了”,张老想了想,主公给狄将军守夜这事不该往外说,只笑着附和“主公辛苦”。  二人其乐融融地往里走,然后姜扬受到了惊吓。  主公床上有个人。那个人还不是别人,是狄小哥。  昨日顾烈匆匆抱着狄其野上了御辇,姜扬不得不留下善后,这一大帮将士们大胜回荆,总得给足面子吧?姜扬忙来忙去,天就黑了,因此不知狄其野留在楚王寝殿治伤。  姜扬一副被天雷打中的模样,羽扇也不摇了。  狄其野听到顾烈起身穿衣的动静也醒了,就是不太想睁开眼,他可烦顾烈。再听到侍人禀报,狄其野心念一动,干脆装睡,盼姜扬能直言劝诫,只要能顺理成章把禁足楚王宫这事儿给解决了,就算被姜扬骂成佞幸也无所谓。  张老笑呵呵地行礼:“主公气色不错。狄将军还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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