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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季烟捂着肩头,疼得小脸煞白,蹲在地上蜷缩成了小小一团。  “殷雪灼。”她脸上挂着眼泪,因为疼痛,连牙根都在哆嗦,气急败坏地骂:“反派死于话多啊!你少哔哔两句就成功了啊!”  就差一点儿啊。  可风流云突然那么一下,谁也没有料到,风流云奄奄一息,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季烟死死咬着牙关,十分不甘心。  狗日的男主光环!  疼死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发红包啦!!第26章九幽之火1  季烟哭成这样,周围的魔都看着她哭。  赤阳看着自家魔主,又看了看这个凡人姑娘,有些诧异。  这姑娘谁啊,又是对魔主直呼大名的,又是骑在魔主原形的身上,还这么牙尖嘴利,魔主居然都不杀她。  殷雪灼看着季烟,后知后觉地抬手,用指尖碰了碰受伤的肩膀,一股尖锐的疼痛直冲上来,确实有些疼,但他几乎没什么反应。  也许是因为常年的受伤,已经让他逐渐对疼痛驾轻就熟,熟悉到甚至连皱眉都没有。  甚至这种寻常的伤,会让他更加清醒。  殷雪灼双目狭长,眼角泛着鲜艳的红色,指尖淌下的血让他兴奋异常。  季烟的眼泪却汹涌得愈发厉害。  殷雪灼古怪地看了她片刻,慢慢走到她面前,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  看清她满面泪痕,愈发烦躁了,冷冷斥道:“这点儿疼痛都受不了?”  他越是这样,季烟却是哭,唇瓣都抖个不停,满脑子都盘旋着骂他的字眼,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因为他而疼,他还嫌弃她怕疼?!  这人真的是过分,季烟好生气,可她揪着他的衣裳,眼泪哗啦啦地流,哭着哭着,就莫名越哭越委屈,最终都分不清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委屈在哭。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季云清逃走了,临霜城灭了,玄冰鳞拿到了,她也中毒了。  他不会陪她一起死的,他要把她做成人蛊了。  季烟哭得头晕,身子一轻,殷雪灼把她抱了起来。  不是温柔地打横抱,而是抱孩子那样面对面地抱,他紧紧抿着薄唇,捉着季烟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想让季烟像往常一样抱着他,他再带着她飞起来,可她痛得没有力气,即使靠着他,身子也不住地往下滑,连站着都困难。  殷雪灼皱了皱眉,眼底瞬间闪过一丝躁意,手三番四次探上了她的脖颈,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又莫名地松开了。  他又弯下腰,把季烟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自然地蜷缩着,脑袋埋在他颈边,吐出的气息是温热湿润的,仿佛三片羽毛拂过一般轻柔。  殷雪灼的表情僵了僵,许久之后,才默默收紧手臂。  身后展开巨大的羽翼。  殷雪灼飞了起来。  季烟只感觉耳边有风的声音,周围的空气逐渐稀薄起来,连阳光都逐渐隐没起来,她又疼又晕,只知道自己被带向了什么地方。  周围的声音都在远去。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意识已经混沌不清。  疼,只是疼。  又疼又累,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让她在昏迷与清醒之中反复徘徊。  殷雪灼感觉到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低眼看向她。  脖子却一紧。  季烟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整个人都贴向他。  “我疼……”她的眼泪滚烫,一颗颗砸在他冰冷的皮肤上,烫得殷雪灼触电般地一僵。  怀中的人成了烫手山芋,他差一点儿就把她丢出去。  季烟却毫无所觉,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抱着殷雪灼,反复说着“疼”这个字。  她看起来真的很疼。  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也不懂她为何如此怕疼,殷雪灼却加快了速度,回到魔域之后,他谁也没见,直接在万魔面前闪身消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宫殿里,兜了一圈,想找个地方把季烟放下来,又发现连张床都没有。  魔魇无须睡觉,殷雪灼的宫殿里没有可供人类休息的地方。  殷雪灼烦躁地皱了皱眉,怀里的季烟还在不住地喊着疼,他干脆走出殿外,抬手轰开了殿外的一棵槐树,直接用法术捏成了床的样子,放到了宫殿的角落。  再把季烟放到了床上。  殷雪灼就这样坐在她旁边,默默地看着她。  人类是需要睡觉的,如果不睡觉的话,也会死的。当初季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是他现在把她放在这里,让她睡觉,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正逐渐变得微弱。  她还疼吗?  殷雪灼抬手点出了一只蝴蝶,吩咐道:“去把秋宓叫过来。”  很快,一身蓝衣的女子慢慢走进了宫殿,身影婀娜,双足踏在冰冷的地砖上,鞋底与地砖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秋宓生得很美,甚至美得妖艳,长发披散在身后,妩媚的眼尾微微上勾,红唇潋滟泛光。  “魔主。”秋宓走到殷雪灼面前,恭敬地点了点头。  殷雪灼冷淡地“嗯”了一声。  秋宓没想到魔主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召她过来,她有些诧异,忍不住微微抬头,目光却落在了这张临时捏出的床上,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凡人季烟,忍不住好奇,“魔主这是要吃了她吗?想吃炖的还是煎的?”  人啊,秋宓的第一反应就是杀。  如果不是用法术直接吞噬的话,那么一个大活人,吃起来就有点麻烦,但魔族在吞噬凡人方面向来很有经验,也可以做得比较好吃。  就是需要点技巧。  殷雪灼:“……”  “不是。”殷雪灼微微坐直,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肩背上晃了一下,  他个子很高,四肢修长,即使慵懒地坐着,依旧带着高傲的王者气势,睥睨着站立的秋宓。  殷雪灼抬手指着自己的肩,“给我疗伤。”  秋宓:“啊?”  “疗伤。”殷雪灼漠然扫了她一眼,眼神慑人地冷,“我受伤了,她……我疼。”  他冷着脸,到底是没有说出他和季烟的联系,硬生生地说出“我疼”,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扭,与他满身冷漠孤傲的气质格格不入。  季烟要是醒着,估计还得笑他一下。  她就是很话痨,还很烦。殷雪灼莫名焦躁,心想:等她不疼了,他就立刻去把她炼化成人蛊。  想到炼化人蛊,又莫名烦躁得想杀人。  秋宓看着殷雪灼,表情瞬间诡异了起来。  搞什么?魔主说……他疼?  他会疼吗?以前的魔主差点断了翅膀,也没见要她疗伤啊。  “魔主。属下……”她有些迟疑,更多的是不敢靠近。  她虽精通治疗之术,却从未为魔主疗过伤,一是魔主太过强大,几乎不会受伤,二是……殷雪灼不相信所有人,也不会让别人靠近他三步以内,更别说碰到他了。  即便受伤,他也总是那样默默忍着,躺在殿后的风台上,靠着魔魇的自愈能力慢慢好起来,仿佛永远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第一次,他要秋宓给他疗伤。  秋宓浑身紧绷着,胆战心惊地靠近了一步,跨进三步的距离时,她有些紧张,更有一种属于魔主的威压沉沉笼罩下来,让她喘不过气来。  秋宓抬手,慢慢覆上殷雪灼肩头的伤口。  淡淡的白光,像春风般柔和细腻,慢慢涌入撕开的皮肉之间。  风流云搏命一击,几乎用了他的全部力量,能伤得了殷雪灼,也绝对不会是轻伤。秋宓小心翼翼地抚平着伤口,紧张地观察着殷雪灼的脸色。  他双眸微阖,睫毛沉沉压下,一动不动。  仿佛没有感觉。  但,随着时间流逝,一股杀意逐渐从周身溢出,那是秋宓天生感知危险的本能,她能感觉到,殷雪灼想杀她。  退出三步之外时,秋宓脸色苍白,跪在地上,低头恭敬道:“属下已为魔主止了痛,魔主是被符篆所伤,没有大碍,很快就能愈合如初。”  殷雪灼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秋宓正松了一口气,又听到他说:“你去准备九幽之火。”  九幽之火,是魔域幽山深处经年燃烧的火,火焰是蓝色的,像冰一般冷,却可炼化世间的一切。可用于炼制法器,亦可炼化活物,若修为不够高深,只要靠近,魂魄就会被烈火烤炙。  殷雪灼自从多年前来了魔域之后,便将九幽之火据为己有,并将它的一部分炼化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只是尚未完全融合,他要炼化宝物时,如果追求完美,仍旧会选择去取火。  秋宓应了一声,又问起季烟,“这个凡人,魔主可要交给属下处理?”  从前的凡人,都是交给下面的人随便处置掉的。  殷雪灼皱了一下眉,“不用,我自己照看。”  秋宓:“???”  她不是照顾的意思啊?!等等……魔主刚刚说,他要亲自照看,照看这个凡人?  秋宓的表情茫然了一下,很快镇静下来,低头告退。  后来没过很久,季烟就悠悠转醒了。  她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的,只隐约觉得身下硬邦邦的,硌得她浑身不舒服,连个枕头都没有,季烟不舒服地扭了扭,睁开眼睛时,才发现殷雪灼正低头看着她,是一种看小傻子的眼神。  季烟:???你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  察觉到她看了过来,殷雪灼瞬间转开了目光。  “醒了就别睡了。”他起身,在空旷的大殿中走了几步,和猫儿一样踏地无声,漆黑的长发落在背后,被殿中的一丝微光映着,宛若丝绸一般柔软而有光泽。  季烟这才发现,她正躺在一个“床”上,还是睡在空荡荡的宫殿里。  这个床,长得四四方方,特别难看,可见制作极其敷衍,与其说是床,她觉得更像一口棺材。季烟被自己的脑补给煞了一下。  而且这口棺材,还和四周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这个宫殿极其宽阔,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就是半个广场那么大,可以容纳五十个人在这里花式滑冰,而且上面非常高,季烟估计了一下,大概是两三层楼房的高度。  占地面积广,而且墙壁极为精致,镂刻着精美的图案,还镶嵌着漂亮的玉石,散发着幽幽的光,都不需要点灯了。  很有玄幻世界的风格。  这应该就是殷雪灼住的宫殿了。  殷大佬虽然经历比较惨,但在魔域过得是真奢侈,季烟想起自己现代租的狭小公寓,扑面而来都是赤裸裸的贫富差距。  季烟忍不住爬起来四处看看。  她绕着墙壁走了一圈,还忍不住伸手摸摸,由于殷雪灼不能离她十步以为,只能跟在她身边,表情古怪地看着她摸着那些墙,眼睛里仿佛倒映着璀璨的星星。  她似乎很兴奋?  殷雪灼不太明白她的情绪,他就看着她到处蹦跶,像看着一只新来的小宠物在熟悉环境,然后把宫殿走了一圈之后,她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大柱子,感慨道:“真大啊,累死我了!”  殷雪灼:“……”  大吗?  季烟四处蹦跶了一圈,出了一身汗,发现自己现在的精神还不错,好像肩也不疼了。  咦?这么快就好了吗?  季烟好奇地凑到殷雪灼身边,用手戳了戳他的肩,又感觉到一股刺痛袭来,痛得她小小地呲了一下牙。  “自讨苦吃?”殷雪灼垂着眼睑,眸色幽暗,看着她悻悻地收回手。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季烟嘟囔一下,“我以为你的自愈能力惊人呢,就是被捅成筛子,都可以瞬间长好的那种,没想到还是我高估你了啊。”  殷雪灼:“……”  他抬手打了一下她的脑袋,“闭嘴。”  闭嘴就闭嘴,凶什么凶。  季烟抬手捂额头,炸毛了几分钟,很快就萎了。殷雪灼这回打的不是很疼,她很快又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将大殿的门拉开一条缝,好奇地探着头往外看。  哇。  这就是魔域啊。  没有她想象的混乱,反而很壮美,周围都是一片延绵的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她所在的这个宫殿,居然是浮在半空中的,周围耸立着无数的铁塔,天上红光笼罩,一轮满月在天边悬挂,居然是红色的月亮。  比流星雨什么的壮观多了。  “殷雪灼,我想下去看看。”季烟跑回来,拉着他的衣袖摇,非常兴奋,像是初次去游乐园的小孩子。  殷雪灼垂眼看了一眼她拉着他衣角的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季烟没事就喜欢拽他,想去玩要拽他,情况危急拽他,没事的时候也拽他,有时候拽完还会嫌弃他摸起来太冷。  仿佛是为了印证殷雪灼的想法,他刚想到这些,季烟就立刻收回手,嘀咕道:“好冰啊。”  殷雪灼:“……”  季烟却还是不甘心,又伸腿在他脚边碰了碰,“去嘛……”  殷雪灼迅速收脚,后退了一步,想要和她保持距离。结果他刚刚后退一步,季烟又往前凑了一步,他又退,她又往前,直到他背靠着墙壁,瞪着眼和她对视。  季烟:总觉得这个站位奇奇怪怪。  殷雪灼也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这样的站位不符合他身为大佬的逼格,立刻化为一团黑气从季烟耳畔擦了过去,落在了她的身后。  “叫……”他沉吟着,还没说出“爸爸”二字,季烟就很熟练地叫:“爸爸!”  非常之没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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