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惊了,食堂不用钱,零食饮料也不用钱可以随便拿。 这学校简直是在做慈善。 他扭头看白通,白通正在看一旁墙上挂着的时间安排表。 起床7:00 学习9:00——11:00 午休11:00——14:00 学习14:00——17:00 休息17:00——19:00 宵禁19:00——次日7:00 看到时间表的第一眼温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七点就宵禁了? 他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的确是晚上七点的宵禁。 温轻忍不住说:“这也太早了。” 白通看了眼楼外渐渐暗淡的天色,神情凝重。 中学、大学的普遍的宵禁时间是晚上十点左右,晚上七点这个时间,连小学生都还在玩。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通皱了皱眉,起身对温轻说:“去楼上看看。” 温轻点头,跟着他一起上楼。 宿舍楼一共四楼,楼道走廊上男男女女,嬉笑打骂。 温轻只住过男生寝室,从未踏进过女生寝室,不小心看见几个女同学穿着吊带短裤,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加快脚步上楼。 刚走上四楼,温轻面前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 “好巧呀,这么快又遇见了。” 他抬头,看到一个眉眼弯弯的女生。 是江静。 江静笑眯眯地看着温轻:“我们居然住一层诶。” “你住哪个寝室?我晚上来找你,好不好?” 白通冷冷开口:“宵禁后能离开寝室吗?” “当然不行啊,我指的是宵禁前的晚上,”江静偏头看他,眼睛一亮,乐呵呵地说,“哇,我刚才都没有注意到你。” “你们俩是一个寝室的吗?” “我晚上来找你们一起好不好?” 白通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不好。” 江静嘟了嘟嘴:“晚上不行的话……现在行嘛?” 温轻看着江静,忽略她话里的内容,她的神态语气都很正常,像是个普通的可爱女生。 温轻犹豫了会儿,主动问她:“那个……宵禁后离开寝室会发生什么事吗?” 江静脸上的笑容忽地淡了下去,盯着温轻,认真地说:“校规第三条,宵禁后不得离开寝室。” “违反校规是对神的不敬。” 见她语气变得严肃,温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好奇地问一下。” 江静神情缓和,对他说:“我也不知道违反校规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入学以来,还没有人违反过校规。” 温轻琢磨了一下这话的意思,也就是目前只要不违反校规就是安全的。 他松了口气,在心里默背了一遍三条校规。 白通盯着江静看了会儿,开口问道:“以前没有人违反过校规吗?” 江静眨眨眼:“以前的人我怎么知道?” 白通微微皱眉:“你入学多久了?” 江静顺势往他身边挨了挨,上下打量他身材,抬起手,食指轻点他的肩膀,娇笑着说:“一年了啊,神学院只有每年春天招生。” 她看看白通,又看看温轻,感慨道:“你们算是走大运了,居然能赶上二次招生。” 温轻慢慢地点了点头。 是啊,走大霉运也是大运。 白通还想问江静一些问题,楼梯边上的寝室门突然打开。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走出来,朝着江静扬了扬下巴,问道:“来我这儿?” “好啊,”江静娇笑一声,偏头问白通和温轻,又问,“你们真不留我?” 闻言,男生看向温轻和白通,挤了挤眼睛,暧昧地说:“兄弟,要一起么?” 江静笑嘻嘻地说:“好呀好呀。” 若有若无的水声从这间寝室传出来,温轻脸颊一红,连忙拒绝。 “不、不用了。” 江静失望地叹了口气,朝着两人挥挥手,转身跑向男生,直接跳到他身上。 温轻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脸颊,和白通转身走向406。 推开门,寝室里空无一人,很安静。 寝室很大,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卧室,客厅里放置着沙发和桌椅,茶几上放着水果零食,以及一些道具、工具,还贴心的配有外用的膏药绷带…… 温轻光是看着那些东西都面红耳赤。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收了起来。 白通在客厅转了一圈,停在写着温轻大名的房间前,拧了拧锁,神情微微放松,对温轻说:“锁没有问题。” 他又看了眼另外两个房间,视线停在季君风三个大字上:“你知道季君风是谁吗?” 温轻实话实说:“是我同桌。” 白通垂眸,温轻的同桌没什么存在感,半天下来他都没有见到过季君风的模样。 温轻知道白通在担心自己,慢慢说:“他看起来挺、挺……” 说正常吧,也不正常,说不正常吧,季君风的言行举止看起来没有什么伤害性。 季君风看起来比他还弱,身上还那么多伤…… 温轻想了好一会儿,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索性说:“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比起季君风,他其实更害怕奥兹,又高又壮,感觉一拳就能把锁拆了。 温轻小声问白通:“你认识奥兹吗?” 白通关上卧室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打过交道,不算认识。” “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他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骨子里是个疯子。“ 白通认真地对温轻说:“不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招惹,相比而言算是安全的。” “离他远点就行了。” 温轻点了点头,脑子里不断回放下午在厕所发生的事情。 他应该没惹到奥兹吧? 还帮他洗脸了呢,多贴心啊。 想到这里,温轻稍稍松了口气。 卧室没有椅子,温轻和白通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寝室楼内突然响起了广播声。 “请各位同学注意,距离宵禁时间仅剩下一个小时。” “为了神诞日庆典,神学院明日开始斋戒净心。” 重复播报了两遍,广播声戛然而止。 很快,宿舍楼像炸开了锅似的,响起各种叫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听得人心猿意马。 温轻吃饼干的动作顿了顿,意识到这广播是在提醒他们,及时行、行乐…… 宿舍的隔音效果不算好,温轻可以清晰地听见隔壁寝室的碰撞声,周遭的空气仿佛越来越燥,他的脸颊一寸一寸变红。 白通坐在一旁,神情也渐渐变得不太自然。 他垂着眸子,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温轻。 温轻右手拿着压缩饼干,袖口敞开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手腕上的那道红痕。 细瘦的手腕印着一圈掐痕,在当前这种暧昧的氛围下,很难不浮想联翩。 白通有些口干舌燥,连忙挪开视线,干巴巴地问温轻:“饼干好吃么?” 温轻嗯了一声,把饼干递到他面前:“要吃吗?” 清亮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白通更渴了,抬手解开袖口,摇头道:“不用了。” 两人呆坐到宵禁前五分钟,白通猛地起身,对温轻说:“听刚才那个女生的意思,宵禁后不出门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应该很安全,我走之后记得锁门。” “今天第一晚,玩家们应该都很保守,不敢违反校规,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就叫出声,这里隔音效果不好,我能听见。” 说完,白通匆匆地跑出卧室。 温轻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白通就消失在视线里。 他愣了愣,起身锁上卧室门。 一转身,便看见窗外漆黑的景色。 温轻走到窗边,打量这所学校。 晚上,一盏路灯都没有亮,学校黑沉沉的,夜幕也黑沉沉的,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显得格外诡异。 微风吹过,梧桐树响起一片沙沙的声响,温轻偏头望过去,影影绰绰间看见有什么东西在挪动。 他吓得打了个激灵,再仔细一看,只是雕塑旁的藤蔓,在光影下显得像是在动。 温轻呼出一口气,不敢再看,连忙拉上床上,锁好窗户,钻进被子里。 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温轻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他哼哼两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 第二天一早,宿舍楼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声。 温轻慢吞吞地坐起来,眼睛还没有睁开,音乐声结束,广播响起陈老师的声音:“本周日是神诞日,从今天开始,全校斋戒净心。” “所有同学起床后立即前往食堂,八点整开始享用斋饭。” “现在,”陈老师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嗓音拔高八度,激动地说,“让我们一起向神祷告吧!” “亲爱的神,您是爱与欲望的化身,您将我们从乏味枯燥的深渊中拯救出来。” “亲爱的神,我在清晨与夜晚渴望您。” “我的神灵向您完全敞开,我期盼着您的临幸。” ………… 陈老师在广播里祷告,周围的寝室响起同学们低哑的祷告声。 听见这熟悉的祷告词,温轻瞬间清醒,身体又开始变热,他连忙爬起来洗漱。 宿舍只有一个洗手间,温轻推开门,引入眼帘的便是奥兹裸露的上半身,发丝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他下半身松松地裹着一条浴巾,看起来刚洗完澡。 温轻的脸瞬间红了,连忙往后退,低头说:“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有人。” 奥兹半阖着眸子,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脸颊,喉头微动,大步走到盥洗台前,打开水龙头,又洗了个脸。 温轻站在洗手间外,广播的祷告还没有结束,身体的热意上升,他忍不住捋起了袖子,扯扯衣领。 “进来。” 洗手间内响起奥兹的声音。 温轻瞥了眼他的肌肉,小声说:“没关系的,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奥兹轻嗤一声,关掉水龙头,侧身看着温轻。 他的目光落在温轻的手腕上,昨天抓出的红痕已经消退得一干二净,手腕细细白白,他一只手就能掐住对方两只手。 想着,奥兹的眼眸渐深。 温轻低着头,看不见奥兹的脸,更不知道奥兹在想什么。 等奥兹离开了,他才快步走进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 心底的燥热褪去,他长舒一口气,洗脸刷牙,跑下楼去找白通。 白通就站在楼梯口,看见温轻后,上下打量他的身体,见没有异常,笑道:“听见了吗?” 温轻一脸迷茫:“听见什么了?” 白通歪了歪头,示意他听。 温轻认真地听了会儿,听到开门关门声、洗漱声、谈话声……都是很正常的寝室的声音。 唯独少了一种声音。 呻吟。 温轻睁大眼睛看着白通。 白通笑道:“广播说从今天开始要斋戒净心,学校这几天应该会正常一点。” 温轻忍不住弯了弯唇,突然也有点想感谢神了。 “走吧,先去食堂。” 食堂在宿舍楼的斜对面,要路过唯一一幢教学楼。 温轻和白通刚走到教学楼门口,陈老师便出现在两人面前,和蔼地说:“起床了啊。” 温轻点点头。 陈老师笑了笑,慈祥地看着他,像是一个长辈在看小孩似的,又问:“晚上睡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