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冷声道:“别过去。” “他不是好人。” 季予反问:“你就是吗?” 三头犬仰头长啸,似是在附和季予。 周州冷笑:“我好歹是个人。” “是么,”季予扫了眼温轻惨白的脸,平静地说,“我看温轻不这么觉得。” 周州面色阴冷,往前走了一步。 三头犬大吼一声,三个脑袋同时呲牙,露出尖利渗人的犬牙。 周州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冷冷地看着季予。 季予撩起眼皮,淡淡地说:“我是动不了你。” “但温轻就不一样了。” 说完,他随意地抬了抬手。 倏地,温轻身体腾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到季予身前。 周州快步往前,三头犬身体一歪趴在地上,直接用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继续在这里呆到明晚,还是我带你离开这间卧室?”季予垂眸,注视着温轻的眼睛,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 温轻只觉得害怕,他死死地抿着唇,不敢说话。 季予漫不经心地说:“你一个人没法离开这里。” 温轻眼睫颤抖,颤巍巍地抬了抬脚,脚尖还没有碰到门边,便感受到一股力量阻挠他离开卧室。 无法离开卧室与门的存在无关。 他咬了咬牙,不离开这里的话,周州肯定会做什么事情。 离开这里,季予也可能对他做什么,但是系统给了提示…… 想到这里,温轻脚步顿住,脚步顿住,含着眼泪看向季予。 “好孩子。”季予缓缓抬手,示意他握住。 温轻没敢牵手,只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衣袖。 季予低笑一声,抬脚走到门外。 温轻试着往前走,刚才阻挠他的力量消失不见。 他连忙离开卧室,出去的刹那间便松开了手,转身要跑。 然而他的动作远没有季予快,刚迈开腿,手腕便被对方紧紧握住。 季予偏头,和前几次一样,淡然地对周州说:“温轻我先带走了。” 他话音一落,破碎的门恢复原样,将两方隔开。 温轻用力挣扎,没能挣开季予的手。 季予眉眼温柔,视线扫过温轻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温轻,你辛苦了。” 温轻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砰——”背后的门忽然被大力撞击,发出声响。 温轻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 季予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他的手是正常人类的温热,但温轻感受到了一阵凉意,从天灵感渗入,冻得他手脚冰冷,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温轻咬紧牙关,三头犬第一次出现时的歌词是送走三头犬的方法。 那这一次的儿歌……或许也是送走季予的方法? 笑嘻嘻呀点点头。 温轻努力扯起嘴角,挤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正欲点头,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季予唇角微弯,语气带了丝宠溺:“温轻变聪明了啊……” “可惜动作慢了点。” 温轻被迫仰着头,浑身上下的力气在眨眼间被抽光,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虚虚地往下倒。 季予环住他的腰,将人压在门上。 温轻紧贴着门,门也是冰凉的,冷意顺着衣角钻入身体,他愈发动弹不得。 “砰——”门又被狠狠地砸了下。 季予瞥了眼木门,下一秒,木门变成一闪透明的玻璃门。 温轻感受到了门的变化,但是他连勾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回头看了。 季予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一动,指尖缓慢用力地抚过他的唇。 季予嗓音低沉,缓慢地说:“周州看起来很生气啊……” “是想出来吗?” 他眉眼带笑,故意问:“为什么被困在里面了?” 季予轻叹道:“老师最喜欢看见人类自食恶果的样子了……” 下一秒,门再次被大力撞击。 温轻哭得眼睛都开始疼了。 呜呜这么喜欢周州为什么不去找他…… 念头一闪而过,温轻便感受到季予的手微微弯曲,像逗小猫似的,刮了刮他的下巴。 “温轻能告诉老师,你们刚才做了什么吗?” 温轻眼睫颤抖,喉头莫名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季予眉眼微弯:“不说实话是坏孩子。” 温轻勉强张开嘴,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对方温热的指尖趁机探入,勾弄舌尖。 “唔……” 温轻更说不出话来了,他的下巴被迫抬的更高,紧接着,季予的唇便覆了上来。 季予的舌头不像是正常人类的舌头,细细长长,灵巧十足,进入口腔的刹那便勾到了他的喉咙口。 很快,舌头尖端像蛇信子似的分叉,钳住他的舌头。 温轻又疼又痒又想吐,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季予,低声呜咽。 半晌,他下唇还未愈合的伤口突然被用力咬了一口,鲜血顿时溢了出来,血水交缠,充斥着口鼻。 季予垂低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满足,气息逐渐变重。 吻了太久,温轻眼前逐渐发黑,大脑也昏昏沉沉的,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死一般的冰冷涌了上来。 见状,季予低笑一声,结束了这一吻。 他低头舔去温轻唇瓣的鲜血,哑着嗓子问:“你们刚才做了这件事吗?” 温轻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垂下眼,纤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 季予笑了声,箍着腰的手掌缓缓下移:“那做了这件事吗?” 温轻缓慢地点了点头,扯起嘴角。 季予神情微怔,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 感受到腰间的力量消失,温轻松了口气,缓缓跌坐到地上。 他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滚、滚开……” 话音落下,季予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他半阖着眸子,盯着温轻,似笑非笑地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3、 随着季予的离开,周遭刺骨的冷意逐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温轻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屈了屈手指,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砰——” 身后的门又一次被大力撞击,门框都在轻微震动。 温轻偏头看了眼,才发现木门变成了玻璃门。 站在玻璃门后的周州,应该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笑,眼里却尽是阴翳,低声问:“轻轻没事吧?” 温轻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周州笑道:“轻轻真棒,把季予那个坏家伙弄走了。” 说完,他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手臂上一道五六厘米的爪痕,很深,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温轻害怕看见这种血肉模糊的伤口,往后退了一步。 周州笑了笑,食指抵在玻璃门上,用流到指尖的血液,缓慢地画了个爱心。 他一边画,爱心上的血一边沿着玻璃门垂直缓慢的流下,稀稀拉拉,格外渗人。 “晚上见。”周州眉眼弯弯,笑着向他挥挥手。 温轻背脊发寒,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下楼的时候险些摔了。 跑到二楼,他气喘吁吁地扶着墙,慢慢地往书房走。 书房的门没有关,还没走到门口,温轻就远远地看到了里面的郁刑。 同时,郁刑也瞥见了他的身影。 郁刑朝他招招手,笑嘻嘻地说:“轻轻快来,有重要线索哦。” 温轻往前走了两步,便听见司空说:“别进来。” 他脚步一顿,停在书房门外。 书房内一览无余,郁刑站在门边,司空则坐在椅子上,书架角落处还蹲着一个李思文。 温轻侧身看向司空,张了张嘴,正想问李思文是怎么回事。 他第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郁刑直接大步走到墙角,把李思文拎到了门边,狠狠扔在地上,埋怨地说:“轻轻,都怪她,她把我们骗进书房,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了。” 听到这话,温轻立马明白了,书房现在变得和那间卧室一样。 里面的人出不来。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自己能在别墅自由活动。 温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背靠着墙壁,心想,总算是有了一件好事。 嘴巴没被白啃。 想着,温轻抿了抿唇,伤口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季予咬的很深,现在嘴唇还在隐隐渗血,唇齿间一股血腥味。 温轻拧紧了眉,郁刑和司空也看见了他的伤口,脸色微变。 司空半阖着眸子,上下打量温轻的身体,见没有别的伤势,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 郁刑的视线在温轻唇边转了一圈,随即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轻轻受伤了啊。” “都是因为你,”他坐到椅子上,翘着腿,用脚尖点着李思文的背,“要不是因为你,刚才我就能英雄救美了。” “然后轻轻就要对我以身相许,可是现在……” 说完,郁刑扬起嘴角,歪头瞥看温轻:“轻轻,要不我们下一次投票投她吧?” 听到投票,李思文的身体微微哆嗦,她抬起头,露出被长发遮掩的脸,右脸依然高高肿着:“你、你们只有两票,怎么投我?” “明天我、周州,还有司空,一共有三票。”说完,她艰难地扯起嘴角。 郁刑看了眼司空,晃着椅子,懒洋洋地:“你以为你能活到投票的时候?” 李思文脸色微变,随即说:“周州说了,你们不能伤害人类牌。” 郁刑冷笑:“周州说的你就信了?” 李思文攥着拳头,咬牙道:“他没有骗我,季予已经活着离开了。” 郁刑笑嘻嘻地问:“所以你就那么听周州的话,来骗我们了?” “你都想害死我们轻轻,你以为周州会放过你吗?” 李思文眼神恍了恍,对……周州喜欢温轻…… “可、可是我已经道歉了……” 郁刑放慢语速,缓缓地问:“如果他不准备对付你,为什么让你来骗我们?他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他嗓音低沉,似乎带着奇怪的韵律,诱导人陷入他话语中的情境:“我看他是想借刀杀人,借我的刀,杀你这个人。” 李思文的眼睛渐渐失焦,脸上的情绪越来越明显,惊恐、害怕、愤怒等等情绪交织在青紫相间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你、你在骗我……” “你知道我没有。”郁刑说。 李思文神情扭曲,喃喃自语道:“都是因为周州……都是因为他……还有温轻……” 忽地,她爆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哈哈哈还有温轻,你们都想让我去死。” 见状,郁刑耸了耸肩,无辜地看向温轻,抱怨道:“轻轻你看这个疯子。” 温轻怔怔地看着这一幕,旁观者的视角令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前几天为什么会突然爆发一会儿情绪。 季予和郁刑的言语,亦或是他们本身的存在,就会引导出大家的负面情绪。 陈依依、龚芸芸、周州……现在的李思文…… 他们不是因为这个别墅变了样,而是因为季予或是郁刑。 这场游戏的难点应该不在于找出引路人,而在于和季予、郁刑同住一屋,依然能保持住自我清醒,不崩溃。 良久,温轻才回过神。 他抿了抿唇,舔去唇上的鲜血,转身离开。 温轻径直走进周州的房间,翻遍了所有角落,在枕头下找到了那本全白的书。 他坐到床上,翻开一页,怔住了。 首页是空白的。 第二页也是空白的。 第三页、第四页…… 直到温轻翻到中间,终于出现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