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害怕到止不住眼泪,身上有藤蔓,腿上也有,边上还有个季君风。 腿上的藤蔓好像有些不对劲。 温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簌簌地往下落。 很快,胸口被他的泪水染湿,湿成一片。 藤蔓缓缓动着,打了个滑,从他胸口掉落,掉到了地上,在墙边蠕动了一会儿,又钻入了藤蔓墙中。 温轻微微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那根藤蔓。 下一秒,温轻身体一僵,抬眼看奥兹。 奥兹垂着眸子,摩挲指尖,开口道: 温轻的脸颊涨红,咬紧牙关: 看出了他的排斥,奥兹唇角微扬,收回手,继续往前走。 温轻松了口气,正想对奥兹说还有一根藤蔓,让他别动。 刚张嘴,他就反应过来了。 不是藤蔓。 藤蔓是冷的。 温轻咬了咬牙,脸颊更红了,被烧熟了似的冒着热气。 奥兹瞥了他一眼,见温轻意识到了,低下头,缓缓说: 温轻望着他绿莹莹的眸子,心想,你们都这么绿,可能上辈子是一家人。 他抬起胳膊,拢紧领口,视线陡然顿住。 温轻模模糊糊地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藤蔓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缺口没有藤蔓缠绕,在绿色藤蔓墙中十分明显。 温轻眨去眼里的泪水,仔细地看了看,确定那是一个通道。 他用力地拽了下奥兹的袖子,示意奥兹往那个方向看。 奥兹偏头望过去,瞥了眼藤蔓池中熟睡的季君风,抬脚走了过去。 温轻窝在奥兹怀里,紧紧盯着季君风。 一步、两步、三步…… 走进通道,季君风没有醒。 温轻呼出一口气,看向通道尽头。 通道很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不过很高,看起来像是季君风平常在走的路。 越往里走越黑,尽头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温轻眼前出现一丝亮光。 那亮光的位置很低,贴着地面,像是门缝透出来的光亮。 温轻眨了眨眼,盯着那道光看了会儿,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里。 禁闭室。 奥兹继续往前走,熟门熟路地推开这间禁闭室的门。 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 温轻终于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他轻微挣扎了一下,仰头看着奥兹。 奥兹低声问:“想下来?” 温轻点点头,紧张地往后看了眼,细声细气地问:“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奥兹低笑一声,还挺听话的。 他松开手,任由温轻自己站着。 温轻腿还软着,经历了刚才的事情,现在踩在实地上,他恍恍惚惚觉得地都是软绵绵的、藤蔓的触感。 他身体微晃,站不稳,本能地拽身边的东西。 这一拽,便抓住了奥兹的衣袖。 奥兹半阖着眸子,看着温轻泛白的指节,粉嫩的指甲盖,抿了抿唇,抬手抓住了温轻的手。 温轻借力站了起来,小声说:“谢谢。” 他想,忽略某件事情,奥兹人还是很好的。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副本太涩情了…… 下一秒,温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的手指被含住了。 奥兹垂着头,牙齿叼着他的手指,轻轻地咬了口。 温轻的指尖甚至按到了湿滑的舌尖。 他睁大眼睛,立马抽出手,难以置信地看着奥兹:“你、你怎么咬我?” 奥兹抿了抿唇,似是在回味那口感,半晌,缓缓说:“给我咬,带你通关。” 温轻:“???” 什么意思? 这、这是强买强卖吗? 奥兹轻声说:“七点后是他的睡眠时间。” 温轻愣了下,所以宵禁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 七点后藤蔓休息,方便玩家调查吗? 奥兹继续说:“不过他挺容易被吵醒。” 温轻眨了眨眼,听奥兹的口吻,吵醒过季君风一次。 他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晚上季君风出现在了寝室,而奥兹像消失了似的。 “你、你每天晚上都溜出寝室吗?” 奥兹看着他,应道:“校规第三条。” 宵禁后禁止离开寝室。 温轻抿唇,看来奥兹早就知道他们需要违法校规。 奥兹又说:“六点半开始,学校里的老师逐渐变少。” 温轻有点懵:“老师也七点开始宵禁吗?” 奥兹沉默片刻,走出这间禁闭室,示意温轻跟上。 温轻跟上去,走到另一间禁闭室门口。 奥兹轻声说:“推开。” 温轻低头看着禁闭室的锁,又偏头看了眼奥兹。 奥兹微抬下颌,没有重复刚才的话。 温轻试着推了推门,吱呀一声,铁门缓缓打开。 这间禁闭室的锁是摆设? 看出了他的想法,奥兹轻嗤道:“锁已经坏了。” 被谁弄坏的,显而易见。 温轻有些疑惑,这锁坏了,老师们不知道的吗? 他们最近不是老是在关人禁闭么? 正想着,温轻抬眼,脸色瞬间发白。 问题的答案就在眼前。 老师们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老师都在这间窄小的禁闭室里。 与其说这是间禁闭室,不如说这是间更衣室。 藤蔓的、大祭司的、季君风的更衣室。 禁闭室正中悬着根藤蔓,藤蔓上悬挂着一个又一个、一张有一张人皮,像晾衣服似的,被藤蔓勾着。 温轻勉强从这些人皮的脸分辨出了他们是谁。 孙老师、钱刚峰、杨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师们对他的态度格外友好。 因为他们是一个人。 因为藤蔓喜欢他。 因为他身上引路人的buff。 温轻心脏狂跳,连忙问系统: 根本没有所谓的新生,这些人死就是死了。 每个人都是披着皮的藤蔓。 下一秒,他脑内响起001冰冷的声音: 温轻懵了,这才百分之五十? 这神学院还有什么秘密? 奥兹倚着墙,欣赏着他震惊的模样,轻笑一声,缓缓说:“这是咬手的报酬。” 剩下的,得加钱。 2、 温轻沉默良久,慢吞吞退出这间“更衣室”,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看。 奥兹那一口咬的很轻,都没有留下牙印。 温轻犹豫片刻,伸出手放到奥兹眼皮子底下,试探地说:“那你再咬一口?” 奥兹低笑一声,俯身凑到他面前,近乎鼻尖相贴:“下一口。” “就该咬别的地方了。” 温轻立马收回自己的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再见。” 说完,他转身就跑。 奥兹没有追上来,看起来是想让他自己考虑清楚。 温轻一路跑出大祭司楼。 天还是黑沉沉的,不知是凌晨几点,迎面吹来的冷风冻得温轻瑟瑟发抖。 他缩了缩脖子,颤抖地扣上领口的扣子。 扣到第二颗的时候,他动作一顿。 一颗扣子掉了。 温轻没有多想,扯紧衣领,快步跑进宿舍楼。 他直接跑上三楼,跑进白通和李景景的寝室。 李景景坐在沙发上,听见门开的刹那便立马起身。 见是温轻回来了,她长舒一口气,连忙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怎么样?你没事吧?” 温轻摇头,关上门小声说:“我没事。” 他扫视一圈,没有在寝室内看见白通的身影,连忙问:“白通人呢?” 李景景拉着他走进卧室,锁上门,压低声音说:“我去江静寝室打听了,白通在我被关禁闭后,也被关了。” “说是前后不到十分钟。” 温轻愣了下:“他在那档案室里被老师抓到了吗?” 李景景点头:“应该是的,但是他不是禁闭6个小时,而是禁闭24个小时。” 温轻茫然:“怎么会是24个小时?” 李景景眉关紧皱,脸色难看:“我也不懂。” “如果是因为之前犯过一次校规,按理说我也应该被关24小时,但是只关了六个小时。” “而且在白通之前,我之后,还有两个人违反校规被关禁闭。” “是另外两个玩家,孙鑫和赵伍。” 温轻小声说:“我和白通听见了声音,然后老师就走过来了。” 李景景脸色更差了:“赵伍和孙鑫这两个狗东西,挑什么时候不好,非撞上我瞎几把和陈老师说还有别人的时候。” 她有些自责:“要不是我说楼上还有人,陈老师就不会逮到他们,白通也不会被关禁闭那么久。” 温轻安慰道:“要是没有你,我和白通就直接被陈老师抓到了。” 李景景愣了愣,点头道:“你说的对。” “我都被禁闭室的幻觉弄懵了,都亏了我灵机一动,瞎编了个理由骗走陈老师,才能让你逃走。” 说着,李景景顿了顿,混乱的脑子渐渐捋清思绪。 温轻走了,为什么白通没走? 她转而问道:“你怎么从档案室里出去的?” 温轻扯起嘴角,实话实说:“我不算是出去,而是掉进了藤蔓的巢穴。” 李景景脸色一变。 温轻小声说了遍晚上发生的事情,忽略自己和奥兹的某些对话、某些细节,着重强调了季君风马甲的事情。 李景景惊愕失色:“你、你看见那些人皮?” 温轻点了点头。 李景景难以置信:“陈老师、孙老师那种样子,居然和季君风是同一个人?” 温轻抿唇,细声细气地说:“我觉得季君风是本体。” 其他人皮只是件衣服。 李景景脸色勉强好了一些:“我听见系统提示了。” “季君风居然愿意用钱刚峰、陈老师那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