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依大哭了十几分钟,不再那么崩溃,只是低着头小声啜泣。 周州敲了敲桌子,缓缓开口:“我们要乐观一点。” “系统的目的不是让我们死,如果它想让我们死的话,昨晚大可不必提供对付三头犬的办法。” “我先说一下昨晚的重要发现。” 他简要地说了一遍昨晚关于门的发现。 温轻已经听过了,便走神地盯着的那扇浮雕木门。 上面的浮雕十分抽象,狗不像狗,猫不像猫,各种动物挨挨挤挤地混在一起,温轻勉强认出了其中的一只三头犬。 三头犬的右侧似乎有个人影? 温轻眨了眨眼,紧紧盯着那块图案。 人脸、人身、头顶有两个角…… 可能只是个像人的怪物吧? 温轻挪开视线。 门的意义是一个重要线索,虽然目前暂时用不到,但好歹是个好消息,众人的情绪稍稍放松下来。 “三头犬在神话故事中,除了看受大门,似乎没有别的意义。”龚芸芸皱着眉头,看向众人,试探地问,“线索会不会是在三头犬身上?” “它身上有带什么东西吗?” 龚芸芸首先看向昨晚犬口逃生的李思文。 李思文摇摇头:“我好像没有在它身上看见什么东西。” 龚芸芸又问:“那其他人呢?有看见吗?” 温轻也摇了摇头:“没有。” 他只记得三头犬全身上下都是乌漆嘛黑的,如果有别的东西,应该很醒目,肯定有人会看见。 龚芸芸紧紧盯着他,满脸狐疑:“真的吗?” “你昨天还和它握手了,是我们之中唯一和它近距离接触的人,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没有。”温轻微微皱眉,他不喜欢龚芸芸这种态度。 他抬眼,见龚芸芸还在上下打量自己,有些不满,轻声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弃权,晚上和它握手仔仔细细的看一看。” 难得看见温轻怼人,郁刑抬了抬手,懒洋洋地说:“弃权一票。” 昨晚弃权是三头犬,今晚弃权的话,没有人敢保证出现的还是三头犬…… 龚芸芸扯了扯嘴角:“没有看见就算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先问一下这位拿神牌的帅哥。” 龚芸芸直勾勾地看着司空,问道:“昨晚我们在书房讨论,说有重要线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 司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有事。” 龚芸芸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质问:“什么事比找引路人还重要?” “从昨天开始,你一直不合群,在这种鬼地方能有什么事要做?” “看你也不像社恐的样子,还是说……你不在乎找不找的到引路人吗?” 她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温轻眉头皱得更紧了,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情况下,龚芸芸就把引路人身份安在司空头上。 他不认为司空会是引路人,他认为神牌的三人是最先被排除的。 昨天司空还帮了他好几次…… 温轻呼出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龚芸芸:“那、那你昨晚为什么关上门,不让我进去?” 其他几人一愣,没有人知道温轻是被龚芸芸关在门外的。 周州皱了皱眉,神情微冷。 郁刑满脸笑容,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龚芸芸也愣了愣,随即说:“我当时很慌乱,根本没有留意你,也不知道你没有进房间,不是故意的。” 她字句清晰,没有半点磕巴,像是早就想好了理由。 感受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温轻紧张地抠了抠掌心,又问:“那昨天晚上,是你推我的吗?” 龚芸芸一怔,立马说:“什么推你?我没有推你,我为什么要推你?” 紧接着,她扬声质问:“温轻,你现在是在怀疑我是引路人吗?” 温轻抿了抿唇:“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推的我,是不是故意的。” 龚芸芸冷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 “是想让大家对我起疑心吗?” 温轻有些茫然:“可你刚才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司空的啊。” 你可以这样对别人,别人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龚芸芸脸色微变,她没有想到温轻看起来胆小没用,这个时候还是有点脑子的。 这会儿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她索性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片刻后,周州扫视众人,开口问:“有人看见谁推温轻了吗?” “这个人很可疑,如果是故意的,他极大可能是引路人,如果不是故意的,现在应该出来向温轻道歉。” 没有人说话。 周州叹了口气,问温轻:“你有什么关于那个人的印象吗?” “比如说味道?声音?” 温轻想了想,当时他只听得见三头犬的声音,也只闻到了血腥味,完全没有那个人的印象。 只记得对方碰了一下自己,他就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犹豫片刻,温轻说:“力气应该很大。” 龚芸芸迫不及待地说:“力气大的话,应该是男生吧。” 温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可是你的力气也很大啊。” 昨天直接把他从卧室门口拉到了书房。 龚芸芸脸色变了,嗓音变尖:“温轻,你就是在针对我吧?” “我只是在说实话。”温轻皱眉,琢磨龚芸芸的反应到底是心虚还是因为她不喜欢自己? 忽地,一道嗤笑声在对面响起。 温轻抬头,只见郁刑单手托腮,笑眯眯地望着龚芸芸:“你叫龚芸芸对吧?”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是心虚了吗?” “你是引路人吗?”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不信任的情绪便会疯涨。 温轻背脊一阵发寒,突然感受到这个游戏的可怕之处。 让玩家都不信任身边的人,自相残杀。 假如根本就没有引路人呢?第8章引路人08 下一秒,温轻便在脑海里否决了这个想法。 游戏规则说的很清楚,我们之中有一个引路人。 引路人肯定是存在的。 温轻垂着眸子,总觉得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被他、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正在思考,龚芸芸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郁刑,你什么意思?” 龚芸芸细长的眉毛上挑,清秀的脸蛋突然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她暴跳如雷,和昨天冷静分析的模样截然不同:“我只不过在说自己自己的看法,现在的讨论时间不就是让大家发表意见,问问题找线索的吗?” “再者,论起引路人的嫌疑的话,怎么看都是你比我的大吧?” 龚芸芸振振有词地说:“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正经参与过大家的讨论,一直在搅浑水,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到底是你是引路人呢?还是说你的神牌需要保护引路人,比如说温轻?” “系统没有说神牌是和普通人类一个阵营的!” 郁邢嗤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敲。 他点了点头:“有道理。” “我数数,”他偏头,抬了抬手,依次指向温轻、季予、司空,懒洋洋地数着,“一、二、三、四。” “四票。” “你们的话……” 郁刑随意地点了点周州、李思文、陈依依,最后才点到龚芸芸:“一、二、三、四,哦,也是四票。” “平票啊,”他扯起嘴角,恶意地说,“不过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相信你说的话呢,他们会跟着你一起投票吗?” “我们四个,今晚就能把你投出去哦。” 闻言,龚芸芸脸色变了变,咬紧牙关:“如果你们今晚投我,不就证实你们四个人是一伙的吗?” 郁刑唇角扬得更高了:“那又怎么样? “把你投出去后,就只剩下三个普通人类。” “四对三,啧啧。” 龚芸芸脸色唰的变白:“你、你……” 看着她有些惊慌的表情,郁刑张嘴作出夸张的惊讶状:“哇,你居然信了。” “这都信?” 龚芸芸脸色忽青忽白,死死地盯着郁刑:“你、你……” 郁刑眨眨眼,随口说:“不过也有可能,我故意把计划说出来打消大家的嫌疑,然后晚上再投你去开门。” “嗯,不错不错。”郁刑自说自话地点了点头。 龚芸芸满脑子都是“投你去开门”几个字,她不是引路人,开门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知道郁刑很可能是在乱说话。 但、但万一不是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想当这个证实神牌和引路人是同一阵营的祭品。 龚芸芸求助地看向周州,正好对上周州打量考究的视线。 龚芸芸的心往下沉了沉,周州不信她。 对,周州也是站在温轻那边的。 温轻垂着眸子,突然感受到一道阴冷的视线。 他抬头,只见龚芸芸转身,大步地离开客厅,走上楼梯。 龚芸芸一离开,客厅再次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和陈依依的啜泣声。 良久,周州叹了口气,看向郁刑:”郁先生,我们几个都是学生,心理承受能力没有你那么好。” “请你少做、少说一些会让人误会的话,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出关于引路人的线索。” 郁刑用鼻腔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极度敷衍。 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脚跟抵在地砖上,微微用力,前后晃起椅子来。 周州沉沉地望着郁刑,仿佛看到高中时期最厌恶的那几个刺头,不听他这个班长的指挥,任何事敷衍了事。 他不能命令郁刑,也没有办法阻止郁刑。 除非…… 恶毒的念头一闪而过。 周州脸色微变,猛地站起来:“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大家先各自找线索吧,晚上投票前再集合。” 说完,周州快步上楼。 温轻看着周州匆匆忙忙的背影,以为他是想一个人冷静分析调查,犹豫了会儿,没有跟上去。 早上九点,还剩下十二个小时。 从昨天开始,温轻就没有吃过东西,这会儿饿得不行,起身去厨房找吃的。 冰箱里有着各种蔬菜肉类,冷冻速食等等,系统准备的很周全,但是现在没有人有时间精力去做饭。 温轻翻出面包和牛奶,又拿往兜里塞了点巧克力,边吃边走向二楼,准备去书房调查线索。 刚走到二楼,便看见站在楼梯上的陈依依。 她坐在楼梯上,双眼发直,像是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等待死亡的降临。 温轻微微皱眉,走向陈依依,把未拆封的牛奶放到她怀里,小声说:“吃点东西吧。” 陈依依的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盯着温轻的脸,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都没有说。 温轻抿唇,把兜里的白巧克力全都塞给她:“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我先走了。” 说完,他走向书房,刚走进书房,温轻脚步一顿。 刚才那个还没有他手大的菠萝包根本不顶饿,本想垫垫肚子,没料到越垫越饿。 温轻小声嘟囔:“好饿。” 先下楼找东西吃还是先在书房看会儿书? 他已经走进书房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呢。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温轻决定先吃饱。 一转身,微凉的气息压了过来,眼前是郁刑极具攻击性的俊美五官。 郁刑凑到他面前,吊儿郎当地问:“小可怜,哪儿饿了呀?” 他盯着温轻的唇,眨了眨眼:“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