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敲了敲桌面,提高音量:“大家听我说。” “先不要互相怀疑,都各自冷静冷静,不要被情绪操控,自行分析捋清目前的线索。” “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我们再讨论好吗?” 温轻用力点点头。 见状,周州起身,对他说:“温轻,我们回房间。” 温轻仰头,对上他阴翳的眸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不……” 周州低下头,神情阴冷,和初见时的阳光模样截然不同,十分瘆人。 他轻声问:“不什么?” “不、不行,”温轻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想先上个厕所。” 想着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他又挤出两个字:“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温轻:我要拉屎。 周州:我陪你,是兄弟就一起拉屎。第12章引路人12 温轻小心翼翼地抬头,只见周州低垂着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撒谎。 半晌,周州才低声说:“我等你。” “不、不用。”温轻连忙摇头。 周州扯起嘴角,又说:“没关系的。” “不用不好意思。” 温轻欲哭无泪,他不是不好意思。 他是有点害怕。 但又不能直接对周州说我有点怕你,不想和你单独相处。 温轻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小声对周州说:“你、你这样的话会影响我……” “你先去休息吧,不要等我。” 周州又盯着他看。 温轻很少撒谎,紧张到心脏狂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终于听见周州嗯了一声。 “有事你就喊我的名字。”周州说。 温轻松了口气,点点头,走进一楼的洗手间,锁上门。 他洗了个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捋思路。 玩家弃权会出现怪物,玩家投错有机会提问。 其实规则不难,但是系统一直在模糊信息、误导他们…… 引路人到底名字还是特长? 还是说……两者都不是? 温轻咬了咬唇,如果系统是故意误导他们的话,相比之下,好像是两者都不是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咔哒——” 门突然动了动,缓缓开了一条门缝。 温轻吓得连连后退,警惕地看着门外。 门外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东西。 或许是他看不见的东西。 鬼字再次充斥脑海,温轻脸唰地白了,背脊发凉。 他死死地看着门外,磕磕绊绊地说:“有、有人吗?” “有人呀。”郁刑的脑袋忽然从墙后探出来,脸上是吊儿郎当的坏笑。 又故意作弄他…… 温轻瘪了瘪嘴,害怕生气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眼眶微热。 他强忍住哭意,可一开口,哽咽的话语直接出卖了他的情绪:“你、你有病啊……” 温轻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泪水决堤。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你为什么要一直吓唬我,我又没做坏事,没有招你惹你……” 你招我惹我了,郁刑想。 他看着温轻,眼睛湿红,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染湿,恹恹地垂着。 还是那副可怜的样子,但不知怎么的,郁刑突然有点心软。 他唔了一声,慢慢说:“我不是故意的。” 温轻:“你就是故意的!” “我明明锁了门。” 明明是生气愤怒的话,却因为哭腔变软,听起来像撒娇似的。 郁刑在心里笑了声,随口说:“门没有锁。” “锁了的话我怎么能打开?你确定锁了吗?还是门锁坏了?” 温轻哭声顿了顿,郁刑这么信誓旦旦,他突然不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锁门了。 半晌,抽抽噎噎地说:“不、不知道。” 郁刑弯起唇,侧身转了转门锁,对温轻说:“锁好像是坏了,锁不上。” “这不能怪我吧?” 他继续说:“刚才看见里面有人我就走了,是你喊了,我才出来的。” 温轻抿了抿唇,好像是这样的…… 他垂下眼,小声说:“对不起。” 郁刑憋住笑意,扯了块悬挂着的毛巾,扔到温轻怀里:“擦擦脸,哭包。” 温轻攥着毛巾一角,轻声道谢。 “谢、谢谢。” 郁刑倚着墙,歪头看着他单薄纤细的背影。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又谢谢他…… 真好骗。 温轻打湿毛巾,擦了擦脸,把毛巾重新放回毛巾架,正要离开洗手间,郁刑忽然抬脚拦住他的去路,关上洗手间的门。 郁刑朝他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你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 “我可以和你一起投哦。” 温轻摇头:“没有。” “还没有?” 郁刑挑了挑眉,俯身凑近温轻:“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没有怀疑的对象?” 他难得说起正事,温轻便也正经地回答:“因为大家都不像。” “首先排除拿神牌的三个人,因为你们的牌很重要,和找出引路人有关,然后剩下的四个人,我不是,周州、陈依依和李思文他们看起来压力都很大,都很想赶紧找出引路人。” 听见压力大三个字,郁刑嗤笑一声,又问:“你的意思是没有引路人吗?” 温轻又摇摇头:“规则有,就说明有。” “我觉得我们肯定漏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我想不出来。” 郁刑吹了声口哨,抬手鼓掌:“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还是有点脑子的。” 温轻:“……” 这是在骂他还是夸他? 温轻沉默片刻,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啊……”郁刑弯了弯唇,拖着尾音说,“和你想的一样。” 温轻看不出他是在敷衍自己还是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样,便哦了一声。 他抬眼,发现郁刑还盯着自己。 和之前看小猫小狗的眼神不同,这次是在细细的端详,像是想从自己脸上找出什么东西似的。 温轻下意识摸了摸脸。 见状,郁刑笑了声,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温轻眼里带着些茫然:“什么什么感觉?” 郁刑盯着他浅棕色的眸子看了会儿,没有看出任何异样后,耸了耸肩:“没有就好。” 什么没有就好? 温轻更茫然了。 他想问郁刑,可郁刑径直走到马桶前,懒洋洋地偏头看他,作势要解开浴袍:“怎么?想看我的大宝贝吗?” 温轻:“……” 郁刑:“看了的话要对我负责哦。” “……” 温轻只好离开洗手间,顺手帮他关上了门。 回到客厅,客厅空荡荡的,只有挂在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转动。 温轻坐在椅子上,不想回卧室。 眼看到了晚上十一点,他又不敢一个人留在客厅了。 那三头犬、恐怖片里的鬼可都是半夜十二点出没的。 温轻自己吓自己吓得后背发凉,他连忙站起来,跑上二楼,跑进书房,脚步猛地顿住。 书房有人。 有人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人是司空。 温轻第一次在书房看见司空。 司空坐在书桌后,似是听见门口的动静,他抬头,看了温轻一眼,脸上没有平常的不耐烦,但唇角微微下压,凌厉的五官显得更为冷硬。 温轻以为是自己的脚步太响,打扰到他看书,连忙低声道歉。 司空掀了掀眼皮,起身走到他面前。 司空身材高大,一米八多近一米九,温轻才堪堪到他的胸口,需要仰头看他。 一抬头,温轻情不自禁地看了眼司空的肌肉。 嗯……很结实。 很有压迫感…… 应该不会揍他吧? 他再次道歉:“对不起,吵到你了。” “没有。”司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温轻愣了愣:“那、那你……” 那你突然走过来? 他微仰起头,前额发丝自然垂落,露出昳丽的眉眼,眼里带着几分迷茫。 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羊崽。 司空皱了皱眉,吐出一句话:“离他们远点,你能通关。”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书房。 温轻没听懂,满脸问号。 他们是谁? 离谁远点? 为什么大家都不把话说清楚啊! 温轻转身想去找司空问个清楚,刚走到门口,只见斜对面那间卧室闪过周州的身影。 他连忙停下,回进书房。 还是明天再去问吧。 虽然知道一昧的逃避不是办法,但温轻现在是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周州能快点冷静下来,恢复正常。 温轻关上书房门,坐在椅子上,趴到桌上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温轻迷迷糊糊间听见书房门开了,有人轻叹了一声。 他把脸埋进胳膊,后背微暖,不知不觉间又睡着了。 温轻睡醒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薄毯。 他揉揉眼睛抬头,季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浅笑着问:“你在这儿睡了一晚上吗?” 温轻啊了一声:“已经早上了吗?” 季予点点头。 温轻坐直身子,薄毯从身上划落。 他低头折好毯子,还给季予,轻声说:“谢谢老师。” 季予随手把毯子放到另一张椅子上,淡淡应道:“不客气。” “这本书是你找出来的吗?”他伸手轻点放在桌上的中文书。 温轻看了眼,摇摇头:“不是。” 这本书昨晚就在桌上。 昨晚在书房的人…… “好像是司空看过的。”温轻说。 “是么,”季予轻笑一声,垂眸遮掩眼里的情绪,轻描淡写地说,“他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啊。” 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