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看着他的眉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在哪里看见过…… 温轻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小男孩整张脸都变得通红,终于看出来了。 这小孩长得像季声,缩小版季声。 更准确的说,是像季予。 想到刚才捡球的三头犬。 温轻眼皮狂跳,他那死去的丈夫该不会是季予吧? 察觉到温轻的情绪变化,小男孩仰着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温轻回过神,又用刚才哄小孩的语气,问道,“这个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红着脸,小声说:“这个小朋友叫季予。” 温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怎么和季予的名字一样? “是哪个予呀?” 小男孩小声说:“是给予的予呀。” 说完,他忍不住抬手,用手碰了碰自己红的发烫的脸,想要降温。 温轻垂眸,看到了小男孩手上的伤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到了,从手背到手腕,直直的一条血痕,已经结痂了,但粘着黑乎乎的东西,在小孩白嫩的手上看起来有些渗人。 温轻皱了皱眉,问道:“小季予的手怎么了?” 小季予慢吞吞地说:“撞到了。” 温轻愣了下,又问:“没有人帮你处理伤口吗?” 小季予摇头:“不要她们帮忙。” 温轻愣了下,抱着他走向一楼的洗手间,让他坐在盥洗台上,用清水冲洗他脏兮兮的伤口。 冲洗完,小季予手上的伤口看起来更渗人了。 不仅长,看起来还很深。 温轻皱了皱眉,扫视一圈,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出声喊道:“有人吗?” 很快,一个女仆匆匆赶了过来:“夫人。” 温轻开口道:“拿点药过来。” “是。” 女仆的动作很快,温轻走了一段路,走到会客厅,还没有坐下,女仆便带着药箱过来了。 她跪在地上,要给季予涂药。 刚伸出手,小季予立马躲开,把手放到温轻眼皮子底下,眼巴巴地看着他。 “要我来吗?”温轻怔了怔。 小季予点了点头。 温轻接过女仆手上的棉签,低头在季予手背上涂抹:“很快就不疼了,小季予忍一下。” 小季予:“好。” 他直直地看着温轻,没有因为伤口的刺痛又任何反应,反而他弯了弯唇。 温轻包扎完伤口,便听见小季予问他:“母亲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温轻贴心的给他绑了个蝴蝶结,捏捏他的脸蛋:“要你伤口不要碰水。” 小季予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温轻抱起他,问道:“你的房间在哪儿?” 女仆立马起身,对温轻说:“夫人请跟我来。” 温轻跟着她走向楼梯。 楼梯边上静静地立着小季予的皮球。 温轻正想捡起来,女仆飞快地冲过去,捡起皮球,如获至宝的捧在怀里,随即对着温轻挤出笑容:“夫人,三少爷的房间在三楼。” 温轻跟着她上楼。 走进小季予的卧室,温轻愣了一下。 虽然卧室很大,但除了床、桌椅、衣柜之类的必需品,没有任何装饰品。 和自己的那间花里胡哨的房间简直天差地别。 温轻微微皱眉,把季予放到床上,哄道:“我们换一身衣服好不好?” 小季予乖乖点头,熟练地自己脱衣服。 温轻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是正常的,不过有大有小,各种颜色,看起来都是小孩会喜欢的款式颜色。 他拿出一套衣服,走到床边,试探地问:“小季予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穿的吗?” 小季予点头,接过温轻手里的衣服,一边穿一边慢吞吞地说:“不要别人。” 温轻盯着他看了会儿,又看了眼女仆。 小季予对女仆没什么反应,不像是被虐待的模样,似乎只是单纯的不想靠别人,要自己做。 很快,小季予穿好衣服,他仰着头,又问了一遍:“母亲有什么想要的吗?” 温轻没有多想,摸摸他的头:“要你乖乖的。” 小季予的脸又红了起来,小声说:“我会乖乖的。” 见状,温轻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老三真可爱。 他想,这么听话的小朋友,应该会直接同意和自己离开古堡吧。 进阶任务是要带三位少爷离开古堡,温轻没有现在就问小季予。 见小季予打了个哈欠,温轻问:“想睡觉了吗?” 小季予细声细气地应了声。 “那就睡一会儿,”温轻摸摸他的头,“我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听见第二句话,小季予手顿了顿,没有拉住温轻的袖子,乖乖地说:“母亲再见。” 温轻转身往外走,走到门边,脚步一顿,扭头对女仆说:“好好照顾三少爷。” 女仆:“是。” 温轻离开这间卧室,顺手关上门。 关门声响起的刹那,女仆直接跪到床边,双手举起皮球,小心翼翼地说:“少爷……” “这是您的球。” 小季予接过皮球,平静地问她:“你想要什么?” 女仆眼里充斥着狂热,语气激动:“我、我要金子。” “我要这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 “好。”第144章玫瑰古堡05 温轻穿过走廊,路过走廊上的窗户时,脚步顿住。 三楼走廊上的视野比他四楼卧室的更开阔一些,可以清楚地看到几个女仆站在玫瑰丛前。 温轻定睛看了看,发现其中一个人是莉莉,另外两人似乎是刚才谈论天气的女仆。 他们三人俯身在丛边,两个人手里拿着工具,在铲着土,像是在埋什么东西,莉莉则在站在一旁指挥。 温轻看不清楚她们的表情,也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但从两个女仆时不时掉落的工具看来,她们很慌张。 刚才莉莉不让他看玫瑰丛…… 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温轻站在窗边看了好一会儿,想要看她们在埋什么,可是她们脚边的地面被蓬松宽大的女仆裙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 他在心里小声问001: 001嗯了一声。 温轻追问: 001没有说话。 温轻抿了抿唇,心想,001不能说的东西,应该挺重要的,说不定是什么线索。 没过多久,莉莉等人埋好东西,拿着工具走向木屋所在的位置。 温轻收回视线,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盘算着晚上找个时机去看一看到底埋了什么东西。 没走几步,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寺庙里的檀香,又有点儿区别,总之闻着让人心平气和。 温轻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这条幽长的走廊。 这个味道刚才还没有。 温轻继续往前走,走到一扇门前。 好像是从这扇门里传出来的。 古堡一共四楼,自己的卧室在四楼,这里是三楼。 既然小季予的卧室在这里,难道这间是书房?还是别人的卧室? 正琢磨着,咔哒一声,门突然开了。 温轻眼皮一跳,警惕地看过去。 这是一间卧室,床、桌椅……桌上摆放着一个青瓷香炉,青烟袅袅升起。 椅子上则坐着一个男人,黑发,背对着温轻。 看着他的人发色,温轻心里咯噔一下,这背影虽然有些眼熟,但不是司空。 该不会是那位二少爷吧? 温轻紧张地往后退一步。 下一秒,坐在椅子上的人偏头望了过来,他五官俊美,狭长的眸子看向温轻。 温轻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郁刑?!” 郁刑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脸上没有温轻熟悉的那种吊儿郎当的笑容,嘴唇紧抿着。 “您有什么事吗?”他开口问道。 温轻睁大眼睛,这声音也是郁刑的,一模一样。 可不再是漫不经心的语调,没有拖着尾音,而是一字一顿,冷冰冰地说了出来。 郁刑居然还称呼自己为“您”? 温轻有些难以置信。 见状,郁刑皱了皱眉,缓缓站了起来。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纽扣系到领口,袖扣也整整齐齐的系着,没有半点遗漏,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冷淡禁欲的气质。 和熟悉的郁刑截然不同。 温轻恍了恍神。 郁刑走到门边,距温轻两米的距离,停下脚步,漠然地问:“您有什么事?” “母亲。” 母亲? 听到这个称呼,温轻猛地回过神。 他看着郁刑的黑发,又看了看郁刑的身高。 这个郁刑真的是二少爷?! 温轻往后退了两步,紧张地看着他:“没事。” “没事的话,请母亲离我远一些,”郁刑撩起眼皮,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香,他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烦躁,冷声道,“您身上很臭。” 温轻愣了愣,没有因为郁刑的话生气,反倒觉得有些新奇。 郁刑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温轻慢慢地后退,对郁刑说:“那我先走了。” “再见。” 郁刑看着温轻头也不回地跑开,心底的烦躁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发强烈。 他冷下脸,厉声道:“人呢。” 女仆们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郁刑嗅着空中残余的气味,皱眉道:“消毒。” “是。” ………… 温轻飞快地跑上楼,跑回自己的卧室。 他背靠在门上,心脏剧烈跳动,指尖轻颤。 所以三位少爷分别是司空、郁刑、和小季予。 他们都称呼自己为母亲,目前没有人对自己动手。 母亲这个身份是有用的。 温轻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到桌边,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水。 他紧张的情绪平缓下来。 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死。 温轻低头,看着桌上陶瓷描金的茶具,琢磨自己得三个好儿子。 既然司空是司空,郁刑是郁刑。 季予应该也是季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小孩子,不止外表,心理似乎也是个小孩。 温轻低垂着眸子,仔仔细细地回忆季予的变化、郁刑的变化。 他们俩和自己熟悉的模样差太多了。 相比之下,司空就显得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