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司巫颤颤闭了闭眼睛。 这个受伤发疯的巫女名叫阿舟,是三年前那一批进京的巫者,做事已经很有经验,历来从不出头争抢,虽不上进也不起眼,胜在心性平和柔顺。 也因此,白日里见到花狸临时改换队伍,与此人作伴同行,她是很放心的。 可谁知却出了这种事! 阿舟伤得不轻,已让人验看过,那伤乃是刀伤,她声称自己见到邪祟,那邪祟伸手化出刀刃伤了她,瞬间又如黑雾般卷走了花狸。 巫者入墓室驱逐邪祟,结果却是一伤一失踪…… 她已尽量控制此事的传播范围,可当时另有侍卫匠工在侧,注定是瞒不住的,况且也不能瞒,尤其是对上…… 郁司巫让人看好看起来已被吓疯的阿舟,自己则去求见了太常寺卿。 有两名巫者驱傩时遭遇不测,此事太常寺卿已有耳闻,却未曾想到:“你是说……失踪的竟是那花狸?!” 郁司巫面色苍白着点头。 是,偏偏是花狸…… 她恨不能失踪的人是自己。 “已让人里外找罢了,至今没能找见任何踪迹。”郁司巫语气中依旧难掩焦急:“还请寺卿加派人手,或是禀明圣上……” “不可!”太常寺卿打断她的话,在屋内踱着步道:“都言是邪祟作怪……陛下此时正心烦,已不好再火上浇油。” 他止步脚步,压低声音,神情忧重:“刚有军报传回,北边打了败仗……有大臣劝谏陛下息战收兵,陛下如何能忍下此辱,此刻正吵着,我是断然不敢为了此等事过去触这天大霉头的。” 郁司巫的脸色已白到近乎透明:“可若找不回花狸,明晚的大祭……” “陛下并没有说过一定要让花狸担任大巫。”太常寺卿道:“只是我见陛下待花狸并不排斥,才特意安排你们……这样,你先去安排明晚代替花狸的人。至于她失踪之事,和这邪祟之说,待陛下那边的局面稍缓和些,我即刻去报。” 大祭乃是国礼,不可能因为一两个巫女的失踪便中止。 “人也要找,我会派人继续搜找她的下落,总要做好两手准备……”太常寺卿感到头痛无比,喃喃道:“这个花狸,真是……” 先是叫他头痛,之后令他惊喜,如今又带来更要命的头痛……他这一颗头,真是没少被她折腾摆弄。 太常寺卿双手捧着头坐回去,疼得颤颤巍巍叹气:“总之先去安排大祭之事吧……” 郁司巫只好退下,浑浑噩噩去安排诸事。 子时已过,郁司巫安排过诸事,又去询问有无花狸消息,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仍不肯死心,打算再去见一见被关起来的阿舟。 然而来到那间屋前,竟见负责看守的那两名壮硕男巫靠在屋外昏睡了过去。 “废物!”郁司巫大骂一声,疾步上前推门,只见屋内赫然已空。 本该被关在屋内的阿舟此刻站在黑夜无人处,伸手抓住少年衣袖,催促道:“墨莲,咱们快些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