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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这些原本一心要给她的,他全部给了别人。他就是想要她知道,她不要他,他照样可以幸福!  可是,这些年,他真的幸福吗?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倔强,没有那么逞强,没有去赌那口气,一直就那样把她留在身边呢。这样的话,他至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那么长,或许她会爱上他的,就算不爱,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也是不错的。  很多很多的时候,蒋正楠脑中经常会泛起这样子荒谬的念头。  不过,下一秒,他便会怅然失笑!  生命没有覆辙,很多时候,擦肩便是错过。  一切无法倒流!无论怎么想,都毫无意义。  他蒋正楠纠缠了许连臻这么几年,她从未喜欢过他,更别说爱了。她从头到尾都不要他!他堂堂一个蒋正楠比小白这条狗还不如。不过,这些都不是叫他最难堪的。  最最难堪的是,他明知道她不要他,从未有一点点的在乎他,但他还是疯了一般想念她。  他一直以为时间是一剂冷淡剂,会让他忘记许连臻的。可从未想过,时间越久,他却愈发地想起,很多很多时候,他一个人,静静地思念她,想念他与她的一切过往,如同坠入了魔障一般。  如果可以,曾经一度,蒋正楠真的愿意用尽一切去忘记那个叫许连臻的人。  蒋正楠静静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去查她。璇璇,你知道吗?我怕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怕她跟别人幸幸福福的……”留下他一个人,凄凉地想念她,纪念那一段过往。  那一刻,蒋正璇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她从未知道大哥竟这般深爱着许连臻!  蒋正楠自讽般地笑:“你很难想象吧,大哥也会有怕的事情?连我自己都很难想象,父亲那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怕,可是我居然怕这个。大哥是不是很没有用?”  “这几年,我一直想念着她,想着她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甚至想某一天我会不会再遇到她?”  蒋正璇从大哥蒋正楠晦涩幽沉的脸色看到了一种不加掩饰的悔意。  蒋正楠瞧着阳光明媚的窗外,语调茫然:“璇璇,我曾经以为她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哪怕不是爱,不是喜欢?然而我发现我错了。哪怕是一点点的在乎,她都没有给过我。可这么多年了,我却一直爱着她。这样子的事情,多笨多傻多白痴的人才会去做啊!可是我却做了。大哥是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笨蛋?”  他蒋正楠,真是个白痴傻瓜笨蛋!  蒋正楠侧影在清晨的薄薄光线下,显得那般的孤单寂寥。原来这些年,大哥真的过得不快乐!比她认为的还要不快乐!  良久,蒋正璇低微呢喃:“大哥,我与你一样,也是天地间最大的笨蛋。过了这么些年,我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第六十三章  蒋正璇此后的几日如常地每天在家里陪母亲陆歌卿说说话,散散步,晒晒太阳,按时地喂母亲吃药,叮嘱她休息。仿佛那晚的聂重之从未在她眼前出现过。  这日晚上,兰姨看她没有食欲,就煮了一碗馄饨给她端上来做夜宵。关上房门前,还一再叮嘱:“兰姨特地包的,快趁热吃,要全部吃完。”  是鲜虾馄饨,白而剔透的馄饨皮,牛奶般的高汤,细细的小虾皮,还有碧绿的葱花,此刻正袅袅地散发着鲜香诱人的味道……蒋正璇怔怔对着这碗馄饨,良久,才吃了一口。喉咙口像是被堵住了,怎么也咽下不去。  宁城的时光,他煮的馄饨面条,他煮的美食……  一切的一切便在那一刻全部袭来。  她一度以为那是爱!  蒋正璇再也撑不住了,趴在了桌上,一个人泪流满面。  他说祝福她。好吧,聂重之,你去祝福吧。  她像是溺水了一般,越挣扎着不去想却只是越陷越深。  随手扔在一旁的手机“叮铃叮铃”地响了起来,蒋正璇擦去了泪痕,取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本市的一个座机号码,她并不熟悉。似想起什么,她一怔之后迅速接通了电话,对方是一个很公式化女声。  不是他!不是聂重之的声音!失望排山倒海地涌来,胸口处空空荡荡的难受,蒋正璇很想没有礼貌的把手机扔掉。  那人说:“你好,请问你是否认识一位聂重之先生?”  听到聂重之三个字,蒋正璇的注意力瞬间全部集中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涌上心头,她忙道:“是,我认识他。有什么事?请说。”  “你好,我这里是洛海单氏医院。因为你是他电话里头的唯一存储的联系人,所以我们想通知你,聂重之先生伤势很重,目前正在我院急救……”  蒋正璇一听到“医院、伤势很重,急救”几字时,整个人便愣住了,似身边的一切在瞬间倏地往后退去,越退越远,直到消失殆尽。她脑中来来回回的就是“聂重之伤势很重、聂重之在急救”。  她魂飞体外伸手按着胸口,半天不能动弹。最后,蒋正璇手足无措地反应过来,嚷嚷着冲下了楼去,她的每一步都凌乱地像被狂风暴虐过的小草一般:“徐伯,徐伯,送我去医院……徐伯……徐伯……”  一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徐伯,蒋正璇只觉自己像被人架在烈火上烧烤,多等几秒便会死去一般。她见车钥匙挂在车库墙上,忙取了过来,一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急驶而去。  一路的街灯仿佛是流星,簌簌地划过。  蒋正璇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聂重之,她要见到他。他不是要祝福她和叶大哥吗?要祝福也要他亲口在婚礼上对他们说!  转弯路口,只觉对方车辆一阵强光打来,蒋正璇眼前一片空白……两串长长的刹车声刺耳地响起……  单氏医院的急救室外头,两个年轻女子正在给交警做笔录:“那个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多,我们两个人吃了夜宵,然后回租房……那条路很偏僻,平时我们一个人是绝对不敢走的。因为是两个人,加上来得时候也走了那条小路,所以胆子大了点。看着时间很晚了,风又大,天又冷的,就赶着想回家。结果走了小树林的时候,就冲出来四个人。我们觉得不对头,就想立刻跑开。可他们更快,拦着我们,对我们动手动脚,不让我们走,嘴里还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警官,你看。她的衣服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撕坏的。我们两人吓坏了,就大声地喊救命……在那四个人想把我们拖进树林里头的时候,这个好心人就冲了过来,让他们放开我们。后来……后来就扭打在了一起,这个好心人非常厉害,好像练过功夫一样,他左一拳右一脚的,很快就把那几个人打倒了。可是就在他弯腰捡东西的时候,有个人偷偷地拔了把刀出来,趁他不注意就插进了他的后背……我们想喊都来不及。”  另一个长发女子到了此时脸色依旧雪白,明显是受了很大惊吓。她听到这里,颤抖着补了几句:“本来已经没事了,那几个坏人都见这个好心人怕了,都想溜走了。可好心人不知道怎么了,摸了摸口袋,神色慌张地去找东西。东西掉在了路边的杂草里,他就弯腰去找……”  那女子呜呜呜地哭了出来:“要不是那位大恩人,我和我小姐妹这辈子就完了。”  短发女子道:“警察先生,请你们一定要抓住那帮坏蛋。请你们一定要为我们的大恩人报仇。”  民警记录完毕,公事公办地道:“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抓捕这些犯罪分子的。来,这是你们刚刚做的笔录,请仔细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字。”  说话间,一辆急救车“乌拉乌拉”在急诊室门口停了下来。几个医护人员匆匆交流:“快,碧水路出了一起事故……”  很快的,两个伤者被人推了进来,其中一个伤者,是长发微卷的美貌女子,额头血迹斑斑。她仰着身子,神色慌张地伸手抓着正给她检查的女医生:“医生,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擦到额头了……我是病人聂重之的家属。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女医生对于聂重之这个名字,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女子急得双手比划:“就是刚刚前面送进来的一个病人,你们医院通知我过来的,很高的个子,短短的头发……”  女医生显然还是一头雾水,倒是边上护士听了描述,一脸恍然地道:“哦,你说是前面送来的那个因为救人被人捅了几刀的见义勇为的伤者啊?他送来的时候伤势是很重的,现在正在急救室里头抢救。目前情况不明。”  那女子脸色霎时白得像是一张薄纸,泪盈于睫,抖着唇道:“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护士见她衣衫精致,可脚上却只穿了双室内毛绒拖鞋,显然是得了消息后急匆匆赶来而发生的车祸。护士在医院里头见多了这般心急如焚的病人家属,颇有经验,便柔声安慰:“你放心,我们抢救室里的医生一定会尽力施救的。你在这里耐心让我们苏医生检查一下。或许还没等你检查好就有他的好消息了呢。”  蒋正璇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苏医生给她做了例行检查后表示没有什么大碍,匆匆吩咐了护士带她去照CT并处理包扎伤口。临走前,又道:“你最好留院观察一晚,看是否有脑震荡的情况存在。”  因碰撞双方同意私了,于是有交警例行性的过来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  这样的处理,花去了很久的时间,然而一直等蒋正璇包扎好伤口,急救室这里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外头一直等一直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意识,机械而迟钝。医院里所有的一切声音,来往的人员,在她眼里都成了幻境。第六十四章  方才做笔录的那两个女子一直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一排椅子上,大约听说了她的身份,怯生生的走了过来:“请问你是那个好心人的家属吗?”蒋正璇慢慢抬头,水气蒙蒙的眼打量着眼前这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是,你们是?”  长发女子道:“是那位好心人救了我们,他是我们的大恩人。”便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最后,无比懊恼地道:“就是这样。他若是不去找那个东西,就不会被坏人捅伤了。”  那两个女子见她神色惨白,只好一径宽慰她:“你放心。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好心人他一定会没事的。”蒋正璇虚弱地道:“谢谢你们。希望借你们的吉言。”  聂重之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曾经对她说过:“璇璇,我们离开洛海,好不好?你喜欢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去欧洲,去阿尔卑斯山边的小村庄或者古堡长住,山顶上有千年不化的积雪,山脚下绿草如茵,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开满了鲜花,美得像个童话世界。或者去爱情海,蓝白色的世界,清新地可以忘掉所有烦恼。或者任何加勒比海岸的小岛,去新西兰……我们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他曾经对她说过:“璇璇,你知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我为什么对你做那些。”  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她:“璇璇,叶英章有什么比我好的?”  那一字一句,如今竟历历在目,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心头一时俱是酸酸胀胀的疼痛!  在冰冰冷冷的医院,蒋正璇忽如醐醍灌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在很早很早以前,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早已经爱着自己了!  当年若不是他爱上了她,以他的条件,何苦这么作践自己,这么委屈自己绕着她转呢。  可是,她真是个傻子,竟到了如今才明白。  聂重之他不会有事的。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还欠着她呢,说要报答她的。他必须得说话算话?!否则她肯定不放过他!  他一定会醒来的!  这个认知竟让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蒋正璇起身到角落打了个电话给大哥蒋正楠。手机响了两下,那头便已经接通了:“璇璇,怎么了?”  一听到大哥蒋正楠熟悉亲切的声音,强作的镇定便即刻消失无踪了,她哽咽了起来:“大哥,聂重之受伤了……他……他现在在抢救,情况不明……”  蒋正楠那头本是在应酬,闻言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往包厢外头走:“什么?受伤!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什么?被人捅的?洛海哪个人不想活了,居然敢拿刀捅聂重之!他现在人在哪里?”  蒋正璇报给了他。蒋正楠:“你在那里等我,你别胡思乱想,聂不会有事的。大哥马上赶过来。”  蒋正楠很快便赶到了医院,见到蒋正璇绷带缠头的模样,一时惊住:“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聂受伤了?”  蒋正璇便把自己方才的经过说了出来,只说两个车子擦了擦,没什么大碍,对方也同意私了。  纵然见妹子无碍,但蒋正楠还是不由得急怒心疼:“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开车!徐伯呢?”蒋正璇:“哥,我真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  蒋正楠心疼不舍地埋怨了几句,又问:“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回的洛海?”  蒋正璇又把前几日遇到他代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哥,还没说完,便见通道里忽然来了戒备森严的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聂重之的父亲聂耕礼。  蒋正楠迎了上去:“聂伯父。”  聂耕礼慌张激动地一把抓住了蒋正楠的手,连连道:“正楠,重之呢?重之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正楠在方才过来的路上,第一时间通知了聂耕礼。  他见此时人多嘴杂,便把这几个月来的事情,拣了简要地说了,只说聂重之在宁城待了一段,刚回到洛海,连他们这群好友到如今都不肯见上一面。不过蒋正楠只字不提自己的妹子蒋正璇。  聂耕礼听后,一阵黯然喟叹:“原来他去宁城了,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聂耕礼见蒋正楠茫然不解,便幽幽地道:“他从小跟他母亲生活在宁城。”  蒋正璇一听便怔然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当时跟她说了很多他母亲的事情,怪不得他对宁城的大街小巷这般熟悉。她其实早该瞧出端倪来的。  聂耕礼的目光这时停顿在了眼睛红肿,绷带缠头的蒋正璇身上,极为诧异地脱口而出:“这不是璇璇吗?你……”  蒋正璇欠了欠身,勉勉强强地微笑:“聂伯父好。”  蒋正楠代为解释:“她在过来的路上也跟别的车子擦了擦,幸好人没事。”聂耕礼的视线扫过了蒋正璇脚上的毛绒拖鞋,目光一,若有所思。  此时,几个医院领导模样的人匆匆地赶了过来,极为客气恭敬地把聂耕礼一群人请到了边上一间医生办公室进行详谈。  加护病房里,聂重之的意识全无,苍白不堪地躺在病床上。从急救室里出来的主刀医生曾表示:“病人的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在接下来四十八小时内病情不反复的话,就表示脱离危险了。”  主治治医生此时已知聂重之的身份,十分地小心谨慎:“方院,李院,病人刚动完了大手术,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今晚是不会醒的,现在陪在这里对病人来说也多大的意义,要不请聂先生明天再过来?”  他见聂耕礼神色牵挂,不愿离去,便又作了保证:“聂先生放心,我们这个医疗团队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照顾病人,让病人尽快康复出院。”  众人左请右请的,后来到底是把聂耕礼请出了病房。  蒋正楠亦低声对蒋正璇道:“璇璇,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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