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能为乔装打扮带来很多便利,他戴了比昨天更厚的厚框眼镜,也戴上到肩膀的假发,收敛身上的气息,就像一个还在学校里读书性格内向的艺术生。 娄懿捧住他的手捂了捂,弯着眼睛笑道:“阿简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去。” 这么好? 孟简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娄懿会趁这个机会提出各种要求。 娄懿无害热情得宛如一只金毛对着主人表衷心:“只要和阿简在一起,对我来说就和约会没什么两样。” 他早就享受过孟简对他言听计从的快感,他现在要的是得到孟简在几个男人里的最喜欢,自然要表现得贴心没有攻击性。 “离开一区也可以?” “可以。“ “不过按照和季归的约定,我们得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前回来。” 孟简捧上他的脸,柔声细语道:“那阿懿,陪我去一趟五十八区好不好?” 果然只有要利用的时候才会露出来这一面啊。 五十八区? 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和孟简见过面的那个学生……舒淮,在不久前被分配到那里的政务厅,负责的正巧是孟简操控下通过的提案获利区域。 如果是为了舒淮去的五十八区,娄懿想不明白一个刚毕业迈入政坛的学生有什么被孟简注目的价值。 如果是为了提案,按照提案的内容,孟简已经对五十八区的情况有足够的了解,也没有去五十八区的意义。 但他还是笑着说了声好,随即联系来自家的星舰,带着孟简去了五十八区隔壁的区城,又通过地上交通进入五十八区。 拥挤的地铁车厢里充斥着速食食品和汗味以及劣质香水味的气息,娄懿在下城区没有什么人,况且他是临时私底下带孟简来五十八区,什么安排都没有,想要快速到达目的地只有乘坐地铁这一条路。 他将孟简护在怀里,不让四周的人挤撞到孟简,殊不知被他护在怀里的人并不在意这些。 一番曲折的行程后,娄懿拉着孟简下了车。 他们到了五十八区核心区域。 此时天空上下了雨,明明是细雨连绵的小雨,下了没一会儿空中雷鼓鸣鸣,瞬间成了瓢泼大雨。 地下的水线疯涨,伴随着暴雨,地上路道俨然成了污浊的河流流道,许多车车轮淹没在水中难以行驶。 孟简站在公园高台上盯着水线的涨势,忽然蹲在地上打开光脑,判定了所处的区域位置,根据记忆将这一处的地下排水系统大概图示画了出来。 果然如此。 他提前很久就拿到了五十八区的地下排水系统全局图和分局图,因为道路建设需要结合地下排水系统考虑,但明显送上来的地下排水系统图与实际情况存在差异,大概率不是他的人有问题,而是五十八区原本建设地下排水系统时就有人偷工减料。 娄懿看到他画出来的图拟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并不稀奇,每个区城都会有懒惰贪婪的官员在地方基础建设修建的时候大肆捞财,尤其越是落后的城区这样的情况也就越严重。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孟简却关掉光脑站了起来,平静道:“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现在已经寸步难行,孟简正要踏入水中,娄懿已经先他一步踏了下去,将手里的伞递给他:“水势太大了,也很冷,阿简你身体不好,还是我来背你吧,你帮我撑伞。” 舒淮的位置离这里没多远。 孟简对他的行程一清二楚,不需要舒淮告诉他,他就知道今天舒淮会和其它官员出来考察路道商讨路道规划。 …… 出来的官员们纷纷说雨太大了水位上涨很危险,体贴的让舒淮回去改天再出来考察。 舒淮没理会,反而盯着不断上涨的水线,忽然道:“这里是五十八区的核心区,一场短时间的暴雨内涝就这么严重,我记得地下排水系统布局图,不应该会是这个样子的。” 有的年老的贵族官员没想到舒淮这么敏锐,记忆力还这么好连这种东西也能记住,脸色变了变,随即讪笑道:“可能是有的地下管道老化没有效果了。” 舒淮朝他投去视线:“去年五十八区才申请了一笔用于修缮地下排水管道三千万星币的拨款,一年的时间就老化了吗?” 给台阶不顺着下的贱民—— 贵族官员脸色难看。 不过一个刚来的交通局部长,不知道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待多少天,就拿捏起了部长的架子,拉着他们各种捣鼓,还敢置疑老派官员的话。 以为自己是第二个孟简吗? “看来舒部长对五十八区的气候还没有足够的了解,动不动就是暴雨,对地下排水管道的损伤比较多,常有管道报废的事。”他脸上笑容不变,语调却开始冷漠压迫起来。 舒淮望他半响,忽然笑了,“是这样啊,您说得很有道理,看来还是我太年轻了。” 他大致看了一眼路道,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看看。” 大部分官员见他不再深究,松了一口气,刚才的贵族官员也神情缓和下来,继续道:“舒部长才从学校出来,能理解,虽然你在帝国军事学院表现出色,但真正的政治劳动可不是纸上谈兵,谦逊些多听别人的话总是好的。” “您说得对,我的确要多听听别人的话。”舒淮笑不达眼底。 真当他是蠢货了吗?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等我继续补更一章,老婆们。 时间在三点半。第094章阳奉阴违的狗 只是眼下并不是和这些老贵族翻脸的好时机,如果是孟简前辈,这时候应该会顺应对方,事后查清情况才对。 舒淮忍着心中的愤怒,笑脸盈盈的应付着这些贵族官员,半小时后,他重新回到原地。 此时暴雨已经停歇,水线正在下降,顶着寒风和冰冷刺骨的雨水,等着水位降得差不多了,舒淮蹲在地上用力将地上的井盖打开,跪在雨水中通过流速和回响去估算管道的容量。 不够……完全不够…… 他看了好一会儿,拍摄下照片将井盖合上,擦了擦手上的脏污,正要离开时忽然视线往附近的一个酒店看去。 空荡荡的酒店一楼大厅里坐着两个人,距离有些远,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有那么片刻,舒淮确信对方在注视自己。 是他们的人吗…… 他们派人监视他? 舒淮缓慢攥紧手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酒店的方向走去,距离近了,他看清了两个人的模样,露出惊诧的神情。 他认出其中一个人,八区的执政官娄懿,他和孟简前辈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出现过,那另外一个人!他惊喜的看向另外一个人,却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是孟简前辈,气质和孟简大不一样。 觉得哪里奇怪,他正要细看,娄懿却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侧头看了过来,那是一个警告让他不要靠近的眼神。 是情人吗? 舒淮后退两步,不再靠近。 那群贵族官员不可能使唤娄懿这样身份的人来监视他,对方出现在这里看来是一场巧合,来游玩?五十八区现在可不是什么游玩的地方。 毕竟五十八区是连冬天都能突降暴雨的地方。 他露出歉意神色转身离开,等舒淮的身影消失以后,孟简收回余光。 “阿简来五十八区就是为了看一眼他吗?”对面娄懿撑着下巴笑着问他。 “巧合罢了。”孟简神色淡淡:“他还没有让我亲自让一趟的价值。”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现场勘察一下五十八区。” 娄懿也不知道信没信,至少表面上是信了,“原来是这样。”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时间到了,阿简,我们该回去了。” 孟简对他说:“换身衣服再回去吧,现下水已经褪得差不多了,这样回去的话你会生病。” 娄懿心里感到甜蜜:“我可以认为阿简这是在关心我吗?” …… 听到门铃声,季归去开了门。 娄懿将人送了回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将近十二点,娄懿还换了身衣服,不得不让人多想。 “我可什么都没做,没有人比我更爱惜阿简的身体,只是不小心碰到脏东西换了一套。”娄懿笑盈盈解释。 季归伸出手,孟简走了过去,他伸手检查一番见确实没有什么亲热过的痕迹,漠然道:“你可以离开了。” “季庭长这么冷漠做什么?”娄懿皮笑肉不笑,以亲和热情的嗓音捅着不见血的刀子:“大家以后都是阿简的一家人,季庭长还是要早点习惯比较好,谁都不是正宫,就不要摆正宫的架子了。” “说到底,我们五个人努力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对吧?” 没有人比娄懿对季归的恶意更大了。 一开始娄懿就将季归排除了共享孟简的行列,只是后来孟简既然重新爬了季归的床,他也只能选择接受。 在娄懿眼里,如果不是自己没把握住机会,孟简压根不可能爬上季归的床。 如果他一开始放下身段去找孟简而不是愤怒于自己被舍弃想给孟简一个教训,如果他找到孟简像条讨好主人的狗表明自己的心意,说愿意用尽所有来让孟简的政途更顺利,孟简不会不同意。 没有感情的权色交易,没关系,只和他一个人的权色交易,和结婚有什么区别? 然而那时他太年轻,也太自我,他被孟简待他特殊的那一面迷惑了眼睛,以为自己真的不一样,然而,利用工具,哪有什么真的独一无二? 因此走投无路的孟简没有选择找他,而是找上了季归,之后又有了霍洛谢寰。 有今天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但这并不影响他看季归最碍眼。 季归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娄懿对自己的恶意。 他当着娄懿的面抬起孟简的下巴亲了亲软嫩的唇瓣,注视孟简的眼睛轻笑了一声:“五个人生活?我看他想要的是三个。” “说过只喜欢我和谢寰,不是吗?” “来,宝贝,告诉你和你一起上床的好朋友,你说没说过这些话。” 孟简不说话。 他是说过这些话,但是在这个时候显然不能承认,娄懿就算对他再顺从体贴,本质也是自我傲慢的权贵,若他此时顺着季归的话承认了,之后少不得在娄懿那里遭罪,更何况之后他还有许多事需要娄懿的帮忙。 娄懿确实是他用得最称手的工具。 不能用对待霍洛的手段去应付。 “你逼他说出口又能怎么样?”娄懿无所谓的神色:“他是骗子,口中没一句真话。” “就算他说我也不会信。” “阿简喜不喜欢我,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他走到孟简面前,满是温情的用手抬起孟简的下巴,只和季归的手指隔了两指的距离。 垂首亲了下去,温柔缠绵道:“毕竟只有我最讨人喜欢了。” 只有他会配合孟简,而不是要孟简配合。 他可以亦步亦趋跟在孟简身后由着孟简做任何事给他收拾后面的尾巴,而不会像其它男人,让孟简觉得碍事。 这是他们之间的不同。 “宝贝,明天和季归约会愉快,之后我再来见你。” 说完这句话娄懿不舍离开了,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并没有换鞋,所以一点泥泞便显在孟简和季归眼底。 那是他从五十八区带来的。 孟简瞳孔缩了缩。 他并不想季归知道自己去五十八区。 娄懿知道他和舒淮之间有联系无关紧要,而季归不同,以季归的敏锐,一旦他亲自去查,难免会发现什么。 回来的路上他居然没注意到娄懿脚下有泥印。 好在泥印只有一点,不一定会被发现,孟简朝季归看去,见季归并没有看那道泥印,当机立断贴在了他的怀里吸引视线,放轻了声音道:“阿季,我饿了。” 他说饿了,季归便带着他回了房间,给他做了一碗绿豆粥配着红茶。 伺候着他吃完,季归摸了摸他的额头:“时间晚了,乖乖睡觉吧。” 等着孟简闭上眼睛,他起身离开,给娄懿发消息:“你今天带他去了哪里?” 一区没有哪个地方会让人的鞋底沾上泥。 娄懿一定带着孟简去了其它地方。 很快娄懿回复他:“阿简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秘密告诉别人就不是秘密了。” 望着页面上的已阅,娄懿若无其事将通讯器塞回兜里,看着车玻璃倒映出来的脸笑了笑。 他会一直是最听话的那只狗。 他不会做任何违背孟简意愿的事。 但如果是别的坏狗做的,那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小天使:这就是尔虞我诈的后宫吗,惹不起惹不起。 我的补更到了,老婆们晚安。 周一可以给老婆们求个推荐票吗? 打算换一份新的工作,现在的工作虽然上班时间晚,但是下班时间也变晚了,有时候周六还不可以休息(愤怒握拳) 我要八小时工作制周末双休的共产光照亮世界(克苏鲁嚎叫)第095章你的老婆,他是你的老婆吗 和季归的约会没能顺利进行下去,谢寰那里让季归将孟简藏得更深一些,因为原本消停的帝国权贵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处于帝国权力顶端的人没有谁是蠢货,最近的一些异动已经让他们生起怀疑。 这些统治帝国已久的老狐狸绝不允许有人妄图动摇手中的权力,酒桌上的会谈中,一个年迈的老人说完对孟简死讯的质疑,看向谢寰:“谢议长,你认为呢?” 他的问题带着试探。 虽然孟简后面升任为帝国国院政治部部长,但其议员的身份让他和谢寰产生了亲密关系的可能,更别说曾经有一段时间,帝国政治场流传着两人的绯闻。 更甚至这次五十八区的短期拨款提案,是由谢寰经手通过的。 谢寰腿支在膝盖上惫懒靠着椅背,眼睛注视着面前的酒杯,忽地笑了笑:“陈老是在怀疑我与孟简勾结为他上演了一场偷梁换柱吗?” 老者脸上堆积起来的褶子颤了颤:“谢议长误会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只是想询问一下谢议长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样吗……”谢寰和善道:“看来是我误会了。” “那谢议长的想法……” “我想孟简部长应该还没有死。”谢寰从容不迫接过他的话,顿了片刻,慢条斯理继续道:“他是一个非常谨慎聪明的人,不会猜不到文家的余党要报复他。” “如果文家的余党只是他金蝉脱壳的跳板,那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就说得通了。”在这种事上,谢寰向来处理得游刃有余,浓密细长黑鸦似的睫羽敛起来的形状宛如蝶鹤收翅:“通常来说,在召开的议会还没结束之前,议会内容不会外传,而上次的议员提案会议进行到一半,星网上就已经沸沸扬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样程度的平民官员,也只有我们的孟简部长了。” “其余平民官员还没有这样的资本与手段。” 立刻有人接道:“孟简已经不是国院的高官了,如果是他,他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手段,有人在背后帮忙。” 眼中掠过一抹觊觎的光彩,后者舔了舔唇瓣:“他那样的脸貌身段,若是有心勾引,难保不会有人为色所迷昏了头成为他的后盾。” 谢寰神态温和的倾听着,云淡风轻得仿佛对方口中“为色所迷昏了头”的人不是他,甚至颇为赞成点了点头:“有些道理。” “看来我们之中有人有了异心。”说话间他的视线从季归身上一扫而过。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又轻描淡写挪开视线。 “查吧。”季归嗓音清冷,像是想到什么,轻描淡写补了一句:“范围大一些,毕竟我们的孟简部长接触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被他爬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