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远处传来警车与救护车的灯光,老人已经确实没了呼x1。
警察冲进屋里压制住三个歹徒,救护人员则重复确认老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柴宸葳跪在老人身边浑身颤抖着,哭到泣不成声。
警察把三个入侵者套上手铐抓到外面,柴宸葳这时既悲痛又愤怒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带着未乾的眼泪冲出去抓过首领,一把扯起他的外套领口几乎用尽全力咆哮:「你们为什麽要这麽做!?」她的芬兰语混杂着哭腔,警察想要拉走她却拉不动。
三个歹徒愣愣看着她,脸上写满茫然、悔意和惊恐,首领嘴唇颤抖,似乎也对於自己杀si了一个人感到悲痛与罪恶感的滚下泪水沙哑说:「我们只是很饿……」
另两个年轻小伙子也低下头呜咽起来说:「对不起……我们只是饿了……」
这一刻,柴宸葳原本满腔的悲愤像是被一桶冰水泼过,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的手松开那人的衣领,茫然不知所措的狼狈後退两步跌坐在雪地里,表情扭曲挣扎的迷糊看着四周。
周围只有警察对讲机的杂音,还有夜里风吹过雪地的呼啸声。
救护车的灯光映在老人苍白的脸上,柴宸葳的双眼雾成一片,她既愤怒、悲伤,又突然感受到巨大无力。世界有时候就是这麽荒谬,痛苦会发生都只是因为某些人很痛苦。
警察安慰拍拍她的肩,说了句什麽,她只是呆呆看着夜se中的雪林和闪烁的红蓝灯光。
最後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柴宸葳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得很慢,每一样东西都在掌心里多摩挲了几秒,这间木屋有她太多的回忆。
窗台上的旧水杯、书架角落里发霉的芬兰文报纸、壁炉旁用剩下的乾柴,都像是她和阿尔托最後的对话。
她将所有东西塞进旅行背包,拉链拉上的声音在只有一个人的屋子里听来特别长,柴宸葳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最後一眼这一年来陪她过冬、过伤心、过放逐的地方。
窗外的松树依然静静耸立,屋檐下的积雪缓缓滑落。
柴宸葳忍不住用手掌0了0门框,这一刻她没有哭也没有太多舍不得,只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平静。
她深x1一口寒冷空气,轻声用中文说了一句:「谢谢你,阿尔托。」然後关上门步行离开了这片森林。
她坐车一路向南,穿过结了冰的林地和广阔白原,最终抵达赫尔辛基,同样在机场大厅望着萤幕上一堆国家的名字犹豫不决着。
最後她选了一班飞往东南亚的廉价航班,这片岛屿对欧洲人来说充满异国情调,对流浪者来说则更像一个可以短暂藏身、让自己彻底遗忘过去的临时据点。
抵达时是个闷热又混乱的午後,她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空气里混着海风和香料味,计程车司机在门口大声拉客。她用最简单的英语问了价格,随便挑了一间靠近海边的青年旅馆,没有计划也没有终点。
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去不同的海滩,她喜欢天未亮时坐在沙滩上发呆,任凭cha0水轻拍脚背;也会在烈日当头时,躲在棕榈树下看书或画画,或者跟偶遇的背包客闲聊。
只不过同样的,我依旧找不到一丝平静。有时候我会告诉自己也许该回家了,说不定我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根本没有那个地方
但是从阿尔托去世开始,那句话似乎烙印在柴宸葳的心上让柴宸葳当这是一条指引、启示,她只能再继续走下去。
即使我始终根本就不晓得该何去何从。
第五天上午十点多她拎着水壶和小背包在沙滩独自散步,她远离人群,特地挑了个偏僻的海湾,脚下是细细的白沙和散落的贝壳。
柴宸葳脱了鞋赤脚踩进温热的沙滩,才刚找到一块可以发呆的岩石坐下,突然发现眼前的大海像是被什麽力量猛然ch0u走浪线在几分钟内大幅度後退,0露出大片原本应该没入水中的沙洲和石礁。